23 指尖的星光(3)(1 / 1)
郑方遥十分惊奇的看了陈晓飞一会儿,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来作为开场白。
还是陈晓飞亮出一贯灿烂无比且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方遥,好久不见啦。”
还不算太久,三四个月而已。她以前也有过百来天不去夜总会,并不是每个客户都喜欢去哪儿谈事情。可那时陈晓飞偶尔会打个电话来逗逗她,问她怎么不去捧他的场,那口气真像是把她当做他的固定客人了。其实他们的关系不错,也许是因为都没有别的依靠,唯一能改变生活的方法就是自己努力,哪怕他们的职业不尽相同,可又有谁会去细细分析他们的职业有什么不同呢。
她终于想起他已经离开夜总会,说要转行,去做点小生意的时候,陈晓飞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三十五六上下的女人,烈焰红唇,像极了三十年代的歌女,声音极尽的娇媚,与年龄大不符:“晓飞,这是谁啊?”
陈晓飞的神情明显透着一丝尴尬,却还努力维持着什么,说:“这是我的朋友,很久没见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
女人早就趁着陈晓飞说话的空挡把郑方遥上下打量了一边,似乎是认定了不构成威胁,才说:“那你们先聊着,我就不打扰了。”
郑方遥明白了事情的大概,明知道不该问什么,却还是没能忍住,至少她觉得他们是朋友,她有这个义务关心关心他的近况:“不是说做点小生意么?”
陈晓飞解释说:“投资失误,不但没赚到钱,老本都飞掉了。谁知道祸还不单行,小叔脑子里又长了瘤,你知道的,我从小就他拉扯大的。所以,只能重拾旧业。”
郑方遥问:“回夜总会了?”
他摇头:“这个女人是朋友介绍的。前夫是外国人,离婚的时候得了一大笔赡养费。”
明明是处于这样的境遇,可说出来的时候,郑方遥并不觉得有什么短处,不过是各取所需,又没有破坏别人家庭。
她顿了一会儿,问他:“既然还在北京,怎么不联系我?”
“我也是刚回北京不久。”他神情有些不大自然,好在这里的光线暧昧不明,她只当他是被她撞见了,所以略显尴尬。
他问:“你过得怎么样?”
她笑了笑,说:“除了现在多了个男朋友,其它都没什么变化。”
他点了点头,又问:“是陆柏誉?”
她觉得奇怪:“你认识他?”
他反问:“这里有谁不认识他的?”
她也觉得是,笑了笑。
他又说:“他对你很好。”
她想他大约是道听途说。
他也不否认。最后留了她的电话号码,等散场的时候,她才发现她没有问他要他的号码。
也不知道她参加party的消息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了陆柏誉耳朵里。
不等她脱掉高跟鞋,他的电话就来了,问她今天晚上玩的开不开心。
玄关立了一面大镜子,头顶的光线极好,一点一点洒在她身上,发式有些松了,几缕头发落在她肩劲处,红色的小礼裙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的好看,温可歆说的没错,她的确很适合这条裙子,哪怕没有价值不菲的项链。
她一时有些愣了,他久久得不到她的回应,又开腔:“方遥,你在听么?”
她一下回过神,放下的手机重新贴到耳边,换上拖鞋,才轻快地说:“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你的法眼,这样让我好有压力啊!”
他一阵笑:“谁叫你生的这么美丽动人,一出场就有好几个人给我打电话。想不想知道他们都跟我说了些什么?”
她猜着说:“肯定是把我夸得天花乱坠,其实目的是和你拉好关系。”
他说:“答对了一半。”
她问:“那另一半是什么?”
他笑说:“另一半人是女人,你猜她们会说什么。”
她倒是坦然,打趣道:“幸好你还没有魅惑男人的本事,不然我就是全民公敌了。”
她放了一大缸热水,十分矫情的洒了些花瓣进去,结果这感觉太舒服了,她很不争气的在浴缸里睡着了。
最后隐隐约约听到开门的声音,她觉得八成是睡迷糊了,陆柏誉人在深圳,这里又不可能出现陌生人。
谁知道还真是陆柏誉回来了。推开没关紧的浴室门,看着浴缸里躺着的郑方遥好一会儿,才笑嘻嘻说:“不用搞得这么香艳来迎接我吧?很容易长针眼的。”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脱到只剩下贴身衣物了。
她一下红了脸,蜷了蜷身子,问:“你怎么回来的?”
他十分坦然的表示:“我坐凌晨的飞机回来的。”
她哭笑不得,他已经钻进浴缸里。
她想起一个词,抵死缠绵。真真是美好。
最后也没能睡多久,陆柏誉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近四点了,又从浴缸折腾到床上,刚合上眼,闹钟就响了。
这世上,和谁过不去都行,就是不能和钱过不去。所以郑方遥完全不用和自己做思想斗争,一个翻身从床上爬起来。
人还没站稳,又被陆柏誉一把捞回了床上。也不知道一夜之间,他怎么就长出了胡渣,下巴窝在她肩膀上,有点痒,又有点刺。
她十分灵敏的抓住他沿着后背往前滑的手:“我要上班。”
他还是眯着眼,懒懒说:“我帮你请假了。”
她问:“什么时候?”
他告诉她:“上飞机之前。我给你老板打了电话,她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人,同意放你一天假。”
她哭笑不得,怨他:“你害我拿不到这个月的全勤奖。”
他不屑:“那才多少钱,我十倍给你。”
结果他专门请了一天假,却是带她去买衣服。
纵然外边还是寒风凛冽,可春季的新衣早就挂上了衣架,一眼望去,长短有致,色彩分明。
郑方遥甚至都不需要亲身去挑选,店长十分殷情的选了衬她的款式和颜色,然后几个导购一字排开,只等她钦点。
她有些不自在,可陆柏誉却很有兴致,选了几件让她试。这样的场合,她不好逆他的意思,便进试衣间走了一趟。
到底是好料子,好款式,她又是天生的衣架子,件件都能穿出其中的韵味。
最后试了件黄色粉色的印花小裙,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晃神,还是陆柏誉在一边表扬她:“你穿粉色好看,应该多买这个色的衣服。”
店长不失时机的添话:“这件小礼裙昨天才刚刚到,只有一件。”
这倒真是独一无二了,可昨天买衣服的时候,人家也说那红裙只此一件,最后还不是和温可歆撞衫了。北京只有一件,不代表别人不会在别的地儿买。
撞衫?
她突然察觉出什么,最后付完款,店长和一众导购笑盈盈的目送她和陆柏誉上了车,她才问他:“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和温可歆撞衫的事?”
问的真够多余的。她明明是聪明的人,可现如今好像越来越迟缓了。
他直认不讳:“我猜你穿大红色一定比carol好看。那丫头皮肤没有你亮,偏偏还喜欢穿红色。可是你为什么不戴上我送你的项链?”
她不喜欢这种凡事都被他知道的清清楚楚的感觉,太□□了,仿佛一点个人的隐私都没有,口气闷闷地:“那么贵重的东西,不敢随随便便戴着。”
他听出她的丝丝不悦,便哄她:“不想戴就不戴,光着的样子更好看。”
她扑哧一笑,不觉红了脸。
他一下反应过来,哈哈笑:“看我这话说的,整个一小流氓。”
她不与他贫,又听见他说:“不知道侯静铃和孟仲央进行的怎么样了?”
她随口说:“你这么想知道,问侯静铃不就得了。”
没想到陆柏誉还真起了这个念头,把侯静铃约出来吃饭,不等她浏览完餐牌,就开腔:“你和那位孟律师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侯静铃半是无奈,半是欣慰:“堂堂一个正人君子。看完电影就送我回家了,连车都没下。”
陆柏誉不信:“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人物?是欲擒故纵吧?”
侯静铃感慨:“确实没几个这样的人物了,可偏偏我遇上的就是这一号。”
陆柏誉重新鼓励她:“铁杵都能磨成针,我就不信他天天对着你这么一大美女能不动心!除非他不近女色。”
不近女色?郑方遥觉得不大可能。
回去的路上,陆柏誉还在感慨:“读书那会儿,多少人排着队追侯静铃呀,她都不待搭理的,你看现在,果然风水是轮流转的。”
郑方遥打趣他:“是啊,某人还给她送过情书呢。”
他扬声说:“郑方遥同学,你明明知道那封情书是写给你的。”
她故意说:“是么?我怎么没收到?你都写了什么内容?”
其实她也没有说大话,当初阴差阳错的,确实没有正儿八经的看到那封情书都写了什么。
谁知道他会突然转换了口气,如银杏树下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般,带着一身的灿烂阳光,轻轻柔柔的说。
“我爱你,但我不敢告诉你,我怕我告诉你之后,我就会死去,我不怕死,但我怕我死了之后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她愣了很久,然后绵绵的笑:“我说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这是电视剧里的台词吧?你不记得就算了,拿这个蒙我,欺负我没看几部电视剧呢?”
他十分认真的说:“那绝对是他们盗版了我的。”
她还是笑:“你那会儿有这么文艺吗?我不信。”
他很直白的告诉她:“可惜那封情书被我烧了,不然现在找出来让你看看。”
她问:“为什么烧了?”
他一副受伤的表情:“你那个时候一声不吭就走了,对我的自尊心是个多大的伤害呐!一气之下就给烧了。”然后又说:“对了,我还没拷问你呢,为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她顿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我爸找到更好的工作了呗,人家让马上过去。哎呀,都是过去了的事情了。苦兮兮的,能不提了么?尽往我伤口上洒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