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第八十五章 彼岸（1 / 1）
黑白无常送无尘到了山下，白无常有些不放心，道，“宗主，不如还是我们二人随行吧。宗主你眼睛不方便，如何穿越大漠，去往玉郸城？”
无尘摇了摇头，“会有人送我的。”
黑白无常俱是不解。“什么人？”
无尘淡然一笑，默默戴上鬼面具，俊逸非凡的容貌被狰狞的鬼面具取代，没解释，只道，“劳烦二位长老，在我离开沙雪镇前，一定要保护好爹、沁心姑姑和青瑶姑娘。一切就劳烦了。”
“是！”黑白无常领命，目送无尘离去。
虽然看不见，但是无尘还是能大致记住沙雪镇的并不复杂的街道，同时，他走的路是他走过几回的，看不见之后也走过，所以记忆还算清楚。
按照无尘的估计到了目的地，无尘停住脚步，面前是一个被积雪装点得如同四野一样银白色的小院，自然，这些无尘都看不到。
“来者何人？”一声怒斥。
这个女声无尘没印象，不是师芸姬，也不是水碧绿或者琴娘，声音冷冷冰冰，毫无感情，无尘觉得该是秋水宫的人。
“在下阎罗鬼灭，特地拜望宫主。”鬼灭是无尘在江湖的称号，无尘这个道号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当无尘以阎罗的身份和世人相见时，鬼灭才是他的身份。
“阎罗!”女子一惊，突然拔剑刺来。“该死。”
无尘脚下一转轻巧避开，“姑娘，在下是来拜望秋水宫宫主的。莫非这就是秋水宫的待客之道？”
“对于敌人，这是最好的待客之道。”女子依旧不屈不饶，瞬间又有几个女子加入，数剑直逼。
“不愧是秋水宫的人。但是……还差点！”无尘嘴上说得轻松，动作更是游刃有余，这点让对方更加恼火。
“杀！”为首的女子下令，几名女子分散到各个方位，数剑同时围攻而来。
无尘轻巧一跃，玉箫迅速抽出，脚下轻巧的立于剑尖，“你们的秋水剑法还差了点。”脚下一压，手中的箫一挥，数柄剑皆数离了持剑人的手被无尘踩于脚下，没入雪中。
碰碰几声，无尘脚下的剑全数断成数段，上面还有冰霜。无尘心头略有一惊。
“你居然会秋水宫的武功？”为首那个下令的女子有些惊奇，“你到底是什么人？”
无尘的玉箫指向那名女子，在心底松了口气，虽然已经记不得明确得招式了，但好在还有些记忆，无尘自己也奇怪自己居然会在这时候使出秋水凝冰决。
“在下要面见你们的宫主。”无尘道。
“宫主已经离开了！”女子道，“不过宫主有留话，如果阎罗来访，杀无赦。”
无尘面具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你们留下的人中谁做主？”
“我！”女子道，“怎么？你以为我这样你就赢了！秋水宫岂会如此罢休？”女子话落，咻咻的声音响起。
无尘以玉箫打散暗器，玉箫这次直接抵住女子的喉咙，问道，“你叫什么？”
“休想知道！秋水宫没有胆小怕死之辈。”女子冷很一声，“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就算你杀了我们，你也走不出这个小院。”
“我无意与秋水宫为敌。”无尘道。“要杀阎罗真是你们宫主的意思。”
“对。”
“哪个宫主？”无尘问道，“是师宫主，还是水宫主？”
女子冷哼一声，“秋水宫的宫主。”
“你在秋水宫多少年了？”无尘又问。
“二十七年。”女子道。
无尘笑了一声，“那么……该是，好久不见。”无尘取下了面具。
“少……宫主？”周围好几个抽气声。
“你到底是谁？”为首那个女子再次呵斥道，“竟然敢冒充少宫主！”
“师父真的走了吗？”无尘问道，不理会女子的怒气。
“非怡姑姑。”有其余的女子问为首那名女子，“真的是少宫主。少宫主不是死了吗？”
“非怡？”无尘知道了女子的名字，“非怡。我要见师父。”
“宫主早就不在人世了。”非怡冷冷地道，“不管你为何冒充少宫主，惹上秋水宫，你都只有死路一条。”非怡突然从袖中拔出匕首，刺向无尘。
无尘拈住刀刃，道，“她还活着，我很清楚。”说着白霜从两根手指间迅速覆盖上匕首的刀刃，碰碰几声，刀刃断成了小截。
“秋水凝冰决。”非怡吃了已经，“你竟然学会了秋水凝冰决？”
“现在要承认我是你们少宫主了吗？”无尘笑道，“秋水宫的独门武功除了祖师和师父，应该只有我还会。”
非怡僵持了很久，才不甘愿地咬咬牙，跪下道，“拜见少宫主。”其余婢女也一并跪下。
“起来吧！”无尘道，“我突然出现，可能真的让你有些措手不及，怀疑也是自然。”
“多谢少宫主。”非怡起身，看向无尘，发觉了异常，“少宫主，你……”
无尘感觉到了非怡的怀疑，“我出了点意外，眼睛看不见了。所以，我这次来说要麻烦秋水宫的人。”
“少宫主请说。”非怡的语气不冷不淡，谈不上恭敬，也没太多敌对意思，基本上是接受了无尘是凤如卿的事实。
“我想离开这儿，但是眼睛不便，所以要请你们同行。”无尘原本的计划并非如此，但……他没料到的是师芸姬的人一个都没留，反而是秋水宫的人。
“……”非怡犹豫了片刻，“少宫主需要几个人？”
“一个就好。”无尘道，“我只需要有人代替我的眼睛。”
非怡点头，“好，奴婢这就安排。”非怡看了眼几个婢女，最后目光落在一个娇小的女子身上，“绿娆。”
“奴婢在。”
非怡道，“你负责送少宫主离开大漠，一直到秋水宫为止。一路不可有丝毫闪失。”
“是!”绿娆站在无尘身边，看起来像是无尘的小妹妹。
“少宫主还有别的吩咐吗？”非怡问道。
“我想和师父汇合，师父的行程如何？”无尘像是很关心又似乎担忧的问道。
“宫主只说若是少宫主要寻她，不妨去桃源镇。”
非怡的话瞬间激起了无尘心底的涟漪，难道她料到自己会暴露身份来获取帮助？“师父留你们在这儿，是还有别的安排吗？”
“抱歉，少宫主，宫主特意吩咐过这件事不可以对任何人说起，少宫主也不行”非怡理直气壮，“请少宫主海涵。”
无尘挥了下手，“不必！既然是师父的意思，我也不追究什么。我赶着离开，这就上路。”
绿娆简单的拿了包裹，和无尘一块上路。两人的身影刚刚消失，非怡对另外几名婢女道，“下手了吗？”
“应该妥当了。”婢女回道。
“好！”非怡话落，啪啪的声响传来，一只白鸟刚从屋内飞出，非怡取出一只玉环扔向天空，白鸟抓住玉环，往天边飞去。
飞越蜿蜒河川，穿过沙漠，白鸟落在断壁荒城上一名戴着白色帷帽的女子肩头，“咕咕……”
女子取下白鸟爪子抓住的玉环，道，“去吧！看看他能不能过。”
“咕咕……”白鸟叫了几声，似乎留恋不舍。
“他不能死。”白衣女子宛若无意的一声叹息。
“咕咕……”
“不是，只是现在他还不能死。我毁了他之后，如果他实在太痛苦，我会考虑亲手杀了他，结束他的罪孽。”
“咕咕……”白鸟的叫声似乎有些无奈，但迅速展翅而飞，消失在沙漠尽头。
白衣女子摊开掌心，一朵冰莲花徐徐绽放，女子闭上眼，以指甲划破手指，一滴血滴入莲花……口中喃喃念到，“黄泉彼岸，花开不变，生死轮回，如梦如幻，忘则忘矣，莫怨莫念，莫痴莫羡，莫问莫欠……”莲花迅速染为血红，熠熠发光，鲜红刺目……
无尘一行两人离开小院后不久就停在了沙雪镇外，止步不前。妖冶的花朵绽放在岸边，延伸到水中，融合宛如血色的河流中，流水无声，静谧妖艳而诡异。
“少宫主……”绿娆道，“前面是河。”
“河？”无尘根本不记得沙雪镇外有河。
“红色的河，像血一样。”绿娆道，声音有些害怕的颤抖。
“没事的。”无尘安慰道，“大概多宽？”
“十丈外，看不到边际。”绿娆目测道。
“你的轻功如何？”无尘问。
“一次借力大概最多两丈。”绿娆有些胆怯地说道。
“我最多也不过十丈！”无尘笑了笑，“我们都过不去！水多深？水流急吗？”
绿娆上前，许久才道，“水似乎不深。水流也不急。”
“好。你会水吗？”无尘又问。
“会。”
“好！”无尘拉住绿娆的手臂，“如果掉水里，你记得一定要游到对岸。”
“是！”
无尘抓住绿娆的手臂，“别分神。”话落，两人飞起掠向河面，无尘脚下轻点如血的花朵，原以为可以借力再起，但脚下却似乎反而多了一股吸力将无尘拽向河中。
“小心！”无尘只来得及说出最后的话，甚至来不及吸气就被拽入水底，明明无尘会凫水，但这河水好似没有任何浮力，无尘整个人宛如千金重压般往水底沉下……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