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十二章 交错（1 / 1）
“凤兄弟？”冷墨轩的惊呼声让所有清醒的人都惊了一下，没人知道凤如卿怎么会突然就倒了。
诸葛明给凤如卿诊治后，有些疑惑地道，“他内息平稳，并无异样，只是体内有一股寒气流窜与奇经八脉。我听说秋水宫的武功偏于阴寒，这股寒气，莫非是跟秋水宫的武功有关。”
冷墨轩挑眉，“秋水宫的事我们都摸不清。”
诸葛明点头，沉吟道，“秋水宫的武功若是多偏于阴寒，基本就只适合女子修炼，而男子修炼会比女子困难百倍，而且可能会留下病患。但凤公子内力浑厚，根基极深，似乎并无不妥，这一股寒气不知从何而来。之前我替他把两次脉，从未有过这番迹象。”
冷墨轩眉头微拧，“可能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有师芸姬知道怎么回事。”
诸葛明点点头道，“先让凤公子歇息一阵，或许就会无恙。”
“我们先下山吧。”冷墨轩站起身，眸光映着火势，“先养伤。一切只能等火停了再说！”
四大山庄之一的乔家庄一夜被毁，总计五百多人化为焦炭，而乔家除了乔玉蝶，无一生还。
第二天午时乔家庄的大火才渐渐熄灭。
午时过后，乔玉蝶才醒来，迷茫地问道，“这儿是哪儿？”
“这儿是明月楼。”凤如卿道，“我们暂时住在这儿。”
乔玉蝶一脸疑惑，“如卿哥哥，我为什么在这儿？我不是在新房……”
“对不起，蝶儿。”凤如卿垂下头。
“如卿哥哥对不起我什么？”乔玉蝶愈加茫然，“如卿哥哥又不会做什么事伤害蝶儿，也不会不要蝶儿的，对吧？”
凤如卿点头，“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
乔玉蝶脸上微微闪过红晕，“如卿哥哥，现在什么时辰了？”
“午时刚过。”
“我们还要去给爹他们敬茶的。”乔玉蝶想起床，发觉自己身上只有单衣，往被子里一缩，“如卿哥哥，我的衣服是……是不是……”
“是我脱的。”打扮妖娆的女人走了上来。
“琴娘？”凤如卿有些吃惊。
琴娘给了个白眼，“你昨晚也是被拖来的，当然什么都不知道。”琴娘睨了眼乔玉蝶，“江湖第一美女，乔家庄的大小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你什么意思？”乔玉蝶一眼就看不惯琴娘那身风尘女子的装扮，有些鄙夷的神色。
琴娘微微睨着眼眸，“没什么意思。我看在凤公子面子上，才勉强接待你。”
“我不需要你接待，这种地方我一刻都呆不下去。我现在就回乔家庄。”乔玉蝶扯过叠放在枕边的喜服又要穿上。
琴娘冷笑，“大小姐，你以为你还能回吗？乔家庄已经被……”
“琴姑娘，请你少说几句。”凤如卿不悦地打断，焦虑于要怎么告诉乔玉蝶乔家庄的灭顶之灾，才能不让她受到过大的打击。
“如卿哥哥，我们回乔家庄。”乔玉蝶道，“爹爹他们一定急了。”乔玉蝶拉着凤如卿要出门。
“你可以走，凤公子不行。”琴娘伸开双臂挡在门口，盯着凤如卿道，“我家公子说了，别忘了，你答应了什么。”
“我答应过的一定会做到。”凤如卿坚定。
琴娘放下手，退开一步，“两位最好早去早回。”
“谁要回这种地方。”乔玉蝶冷哼了一声，拖着凤如卿往外奔去……
两人身影刚刚消失，一个月白色人影就缓缓地从隔壁屋子走出，琴娘媚眼轻挑起，很认真地问道，“公子，你身子好些了？”
“我没事。”倾云公子看了眼琴娘，琴娘已经抱住她的手臂，贴到了他肩上。
“公子——”琴娘柔声语道，“杀了那么多人，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没动手杀过任何人？”倾云公子嘴角是很淡的笑意。
“可是……一定跟公子有关。公子你一定做了什么？”琴娘争辩起来，倾云公子不语，琴娘也不再多纠缠，只是认真地问，“公子，你快乐吗？”琴娘伸手抚摸着倾云公子俊秀的脸颊，一脸心疼。
“我早就忘了，什么是快乐？”倾云公子勾起一抹浅笑，拂开琴娘的手。
“既然杀人不能快乐，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做？”琴娘目露悲伤。
“因为我只能这么做。”
“公子，我真希望有生之年，能见你笑一次，一定很美。”
倾云公子拿开琴娘挽住自己的手，冷冷地道，“别忘了你的月儿。”说完，倾云公子转过身，面对凉风。
“即是没有月儿在你手上，我也会帮你。”琴娘又挽住了倾云公子的手。
倾云公子微微勾起一抹轻笑，“如果没有月儿，我一丝一毫都不会相信你。”
琴娘点头，“我当然知道。”
“嗯！知道就好。”倾云公子清淡一笑，看似轻柔。他的笑容看似无害，语气也永远轻柔平和，但那背后到底有多少无情刀剑和算计，谁都看不清。
琴娘自认是靠他最近的人，但她却也一样不知道他心底在想什么，没人看得透倾云公子的心思。云看起来很软，实际藏着很沉重的雨和雪。
“接下来的，你们按计划行动就可以了。我暂时不会露面。”
“是，公子。”……
北风吹起倾云公子的黑发，露出无血色的脸，唇角微扬……
乔玉蝶拖着凤如卿要回乔家庄，一路上根本没有见到来往的人影，如果平时，乔家庄上下的路来往很多人，所以乔玉蝶开始觉得不寻常，加快了脚步，最后直接用轻功到了乔家庄外。
乔玉蝶望着满眼焦黑的废墟，松开了凤如卿能够的手，愣愣地站住，“这儿是哪儿？”
凤如卿犹豫了好几次，终于说出口，“蝶儿，这儿就是乔家庄。”
“不是的。”乔玉蝶转过头抓着凤如卿的双手，四名摇晃着，“不，不可能，你骗我的，对吧？如卿哥哥，我还在做梦。”
“蝶儿，对不起！昨晚，我也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但你爹和几位叔叔，还有大部分宾客都死了。”凤如卿努力拼凑，也只凑成了这一段话，“对不起，蝶儿，我没能救……”
“你骗我的，如卿哥哥你说谎，你开玩笑的……”乔玉蝶大吼道，“不可能，爹和大家都没事，是我在做梦，是我……”乔玉蝶疯了似地冲进了还有余火的乔家庄……
凤如卿慌忙追进去，只见乔玉蝶突然晕倒在地，忙抱起来，看着乔玉蝶苍白的笑脸，心头仿佛又千万阵扎一般。
冷墨轩和水碧绿从别的地方走到了这儿，他们似乎是来探查情况的，见凤如卿和乔玉蝶，冷墨轩瞥了眼就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冷墨轩上前察言观色，后又给乔玉蝶诊脉，才开口道，“休养一阵子就没事了。凤兄弟，乔姑娘这次肯定打击不小，你这些日子要好好陪着她，别让她做出什么傻事。我和碧绿会想办法会处理好这些丧事。”
凤如卿点点头，把乔玉蝶抱起来，“麻烦冷兄了。”
冷墨轩点点头，目送凤如卿和乔玉蝶离去，水碧绿咚地撞到冷墨轩背上，“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冷墨轩扭头就差点给水碧绿一扇子，但还是半途收回，抓乱水碧绿的前发道，“你不觉得对他们两个，这件事打击都很大吗？你想想，若是你新婚大喜之日，却突生变故，你会有什么想法。”
水碧绿嘴一瘪，冷哼一声，“我只知道我拜完堂，等了一夜没等到某个混蛋新郎。”水碧绿气不过抱着冷墨轩的手臂又要咬，冷墨轩反应及时跳开了，水碧绿气愤地要追，两人又开始争夺战。
乔家庄虽然被毁，但乔家还有各地商铺在，而且似乎因为乔家庄庄主的未雨绸缪，账本、地契等多数都不在乔家庄，所以那一场大火让乔家人丁凋零，只余下乔家大小姐一个孤女，但却并没有让乔家的财力损失很大，乔家庄一出事，各地的账本就相继到了乔家镇，乔玉蝶就成了乔家庄的唯一继承人。
乔家庄一夕之间倾毁，包括各门派的百余人无辜死于这场变故，如此大而轰动的事自然很轻易就传遍了江湖，武林大会因此延后了两个月，各个门派均派了人来料理后事，而更有传言，皇帝也还派了钦差大臣，彻查这件事，但到一个月后，依旧没有一丝动静就是了。
乔家庄在冷清了一个月后，变得比以往还要拥堵，手工匠，小贩，江湖人……更加鱼龙混杂。明月楼依旧做生意，但在极短的两天内就变成了客栈，人满为患。
凤如卿这些日子的心力就只放在了乔玉蝶一个人身上，陪着她吃饭、散心，无微不至得让人眼红，一点一滴都落入旁人眼中。
乔玉蝶面临乔家庄被毁时的打击确实很大，好多天郁郁的模样，再也没有了笑容和大小姐的脾气，琴娘都懒得去理，只有凤如卿陪着乔玉蝶，人前人后，谁都要说一句他是个好丈夫。
原本都以为乔玉蝶会消沉半年，但却振作得比任何人预料的都快，半个月后，凭着乔家的财力，乔家庄几百人终于下葬。乔玉蝶直到在乔烈风墓前跪了半天，回来后沉默寡言了半日，就突然振作了。
还扬言说要揪出凶手，为乔家庄无辜往死的人报仇血恨。
听完她的话，冷墨轩扶扶自己鼻子不语，水碧绿惊叹得瞪大了眼睛，前不久看她要死不活，琴娘只是笑一下，似乎完全不当回事。只有凤如卿没有反应，表情没有变化，也没多一个动作，似乎在沉思。
“如卿哥哥，你一定会陪着我，对不对？”乔玉蝶眼中带泪地哀求道。“我知道你可以帮我，你帮我好不好？如卿哥哥，蝶儿求求你。”乔玉蝶说完要下跪，这一次冷墨轩和水碧绿可谓极其一致地吓得一起蹦了起来，退开几步。
“蝶儿，我一定帮您！”凤如卿禁不住心疼，轻柔拭去乔玉蝶眼角的泪水，“我们拜过堂，我是你的夫婿，你是我的妻子，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
“如卿哥哥不会丢下蝶儿！”乔玉蝶又是哭又是笑，“如卿哥哥是蝶儿的丈夫，是蝶儿唯一的亲人了，绝不可以丢下蝶儿。，好不好？”
凤如卿坚定地点头。
“蝶儿没看错人，如卿哥哥是天下最好的人。”乔玉蝶扑在凤如卿怀里，放肆地大哭，“如卿哥哥，你一定要帮我找到那个人，我一定要让那个害我家破人亡的人百倍千倍地痛苦，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断子绝孙。”
“蝶儿。”凤如卿只能轻轻拍着乔玉蝶，那么狠绝的话，只是她在气头上而已。但是真有那个人吗？安排了这场悲剧的人，倾云公子说不是他，真的不是他吗？师父当初又为什么不让自己去救人？到现在师父又去哪儿了，在做些什么？师父，为什么你什么都没解释？
这场变故真有人操控吗？谁才能操控这场变故？凤如卿脑中又回想起自己看的景象，宝藏？藏宝图，师父给的那个盒子，倾云公子有一部分，乔家庄有一部分，这场局，千头万绪，但自己好像已经搅得很深了，如今退不出来了，也无法退了。
琴娘见这场景转身离开，冷墨轩和水碧绿对望一眼，水碧绿一脸不以为然，冷墨轩还是决定把水碧绿带走不打搅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