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老费滋杰罗会爱死她了,茜碧小姐。如果她找你的麻烦,务必让我知道。」葛兰怒瞪着他,但他不理睬,继续介绍。「这位是安茜碧小姐,威内特高中的退休英文老师……方葛兰。」 (译注:费滋杰罗为美国二十世纪初的名作家,着有『大亨小传』(再括号,大亨小传国内译名是《了不起的盖茨比》)和『夜未央』,描写上流社会的生活。达利影射葛兰很像书中的女主角——出身上流世家,不懂得民间疾苦的大小姐。)
安小姐的棕眸审视着她。
「你好,」葛兰礼貌地道。「很荣幸认识你。」
茜碧听着她的腔调,突然大笑,用力握了她的手。「噢,你是英国人,葛兰!别管达利,他的魅力足以迷倒死者,但他也是个彻底的恶棍。你读费滋杰罗吗?」
葛兰看过电影「大亨小传」,但不知道那是否算数。「恐怕没有,」她道。「我很少看书。」j
安小姐不赞成地皱起眉头。显然对教授英文的她来说,不看书是项滔天大罪。「噢,我们很快会改正这一点。将行李箱提进去,孩子们。达利,你还在嚼口香糖吗?」
「是的,夫人。」
「在进屋前,先吐掉它,连你的帽子一起摘掉。」
葛兰格格地轻笑,看着老妇人进屋去。
达利将口香糖吹了个超大的泡泡。「你等着瞧。」他语含警告地对葛兰道。
基特也笑了。「看来这次葛兰小姐可以为我们挡掉一些子弹。」
达利也笑了。「你可以想想茜碧小姐摩拳擦掌、迫不及待要改造她了。」他望向葛兰。「你说你不曾读过费滋杰罗?」
葛兰开始觉得像是供称犯下谋杀案了。「那又不犯罪,达利。」
「在这里就是,」他笑得好恶毒。「你等着瞧吧!」
达利没有告诉葛兰,他和茜碧小姐的孽缘就是从被逼着读文学名着开始。达利念威内特高中时,安小姐是教授英美文学的老师。几乎是从上课的第一天,茜碧就见识到这名年轻人叛逆的个性,还有他眼里智慧的光芒——根据她对其他老师的说法。但在达利首次被叫到办公室,指定读书报告时,他当面顶撞一句脏话回去,隔天就跷课了。
茜碧小姐立刻在课后做家庭访问,然而应门的基特明白表示他只是名义上的监护人,根本管不了达利。安小姐并不因此退缩,继续每天造访。她表示达利可以不到学校,但一定要读书。然后她拿出一本描写男女外遇,当时被列为**的「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译注:英国名作家所着,书中有许多情欲的描写。)。
「既然达利早熟得整天泡马子,下上课,或许他可以由这本探索男女情欲关系的小说读起。」安小姐道。她接连造访了快一个月,每次都带来一本小说,而且多是当时的**,包括了J?沙林杰的「麦田捕手」在内。
达利终于屈服了。他读了第一本,接着是第二本、第三本……以及更多、更多。他在学期末交出一份优异的读书报告,在英美文学这堂课得到高分,后来还申请进入德州A&M的英美文学系,念完学位……安小姐也成为除了基特外,少数达利关心的「亲人」。当她退休后无处可去时,达利邀她到他家住并兼作管家,也由着她去彩绘屋子,画上兔子和彩虹……
当然,葛兰并不知道这些往事,也没有人对她提起。在她看来,安小姐只是一个古怪的老妇人,而且装潢品味有待加强。在这栋老房子里,条纹壁纸和花朵图案并存,色彩鲜艳的坐垫和桌巾为古老的家具增添缤纷的色彩。屋子有些年久失修,但到处都是绿色的盆栽,和高达天花板的书架。
抵达这里的次日,葛兰就被硬塞了本费滋杰罗的「夜未央」,附带训诫她别在事情不如意时噘嘴。
但真正困扰葛兰的并不是安小姐,而是达利。几乎自他们抵达威内特后,她就很少看到他。他总是一早前去球场,之后不知道晃到哪里去,直到很晚才回来。达利的回避深深困扰了她,他表现得仿佛他们之间从不曾有任何关系,似乎他们不曾在那个夜晚热情地做爱。
一开始葛兰还假装不在意,但到了第三天,葛兰决定主动争取她所想要的——她想要更多的做爱。
在抵达威内特后的第三天午夜,她悄悄溜出安小姐指定给她的卧室,越过走廊。她在达利宽松及膝的T恤下,穿着件黑色丝料的比基尼内裤,那是在茜碧小姐借给她的衣物堆里神奇出现的,一个小时前,她听到达利上楼回房,匆匆套上了它。
葛兰轻敲达利的房门,担心会吵醒茜碧小姐。她无法想像如果老妇人知道她半夜溜到达利的房间会有什么反应,很可能会追着她大声尖叫:「娼妓!」 她没有听到房里有人回应,用力敲得更大声。
毫无预警地,达利的声音自门后传来,在深夜里有如大炮般响亮。「如果是你的话,进来吧,葛兰!别再发出那些该死吵人的噪音!」
她迅速溜进他的房间。「嘘,小声点!她会听到的,达利,并知道我在你的房里。」
他穿着整齐,在地毯上推杆,将球击向空啤酒里。「安小姐或许古怪了点,」他衡量着推杆的路径。「但她并不假道学。我想当我告诉她我们不会共用房间时,她还颇失望的。」
葛兰也同样失望,但她无意在此时拿它作文章;她的骄傲早已遍体鳞伤。「我们来到这里后,我几乎不曾看过你。我在想你或许还在生气『野兽』的事。」
「『野兽』?」
「那只天杀的猫,」她的语气恼怒。「昨天它又咬了我。」
达利笑了,随即笑容一端。「说真的,葛兰,我认为如果我们不再碰触彼此,或许会比较好。」
她的心里在抽搐。「为什么?那是什么意思?」
他推出球杆,球正中玻璃瓶。「我的意思是,现在你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而你应该知道在女人这方面,我相当不可靠。」他用球头将球兜了回来。「我不是以此为傲,只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因此你如果开始幻想玫瑰花园和两人小屋,你可以放弃了。」
葛兰并未全然舍弃旧日的骄傲。她强咽下喉间的哽咽,挤出个不屑的笑容。「玫瑰花园和两人小屋?说真的,达利,你还真会胡思乱想。我要嫁给齐尼克的,记得吗?这是在我被永远束缚住之前,最后一次的玩耍了。」
只不过她将不会嫁给齐尼克。昨夜她再度打电话到德国,希望尼克已经返家,并能说服他借给她一小笔钱,以免她老是依赖达利。她的电话吵醒了管家,他回答齐先生已经去度蜜月。葛兰握着话筒,呆立着好一晌后,才挂断电话。
达利抬起头。「你说的是实话?没有两人小屋或长期的计划?」
「我当然是说实话。」
「你确定?你看着我的神情怪怪的。」
她在椅子坐下,环顾着房间,仿佛肉桂色的墙和高达天花板的书架都比对面的男人有趣。「那只是短期的迷恋,亲爱的。」她轻描淡写地道。「毕竟,你很有特色。」
「仅此而已?」
「当然!我无意侮辱你,达利。你想我是那种会爱上贫穷的德州高尔夫选手的女人吗?」
只不过我是的,她在心里坦承。我正是那种女人。
「的确,你说得有理。坦白说,我无法想像你爱上任何穷人。」
她决定该是挽回颜面的时候了。她佣懒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露出黑色丝料底裤的下缘。「既然你有事忙,我就先离开了。」
他打量着她好一晌,仿佛正在作决定,然后他用推杆比着房间的另一端。
「事实上,我正在想你或许可以帮我个忙。过去站在那边,好吗?」
「为什么问?」
「别管那个。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你只要照我说的做就对了。」
她扮个鬼脸、但仍照他说的做,却故意慢吞吞地走过去。
「现在,脱下你的T恤。」他下令。
「达利!」
「动手吧,我是说真的,我没有一整晚的时间可以和你耗。」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认真。她依言脱下T恤,但故意慢慢来。她半裸地伫立在他面前,感到全身窜过一股暖意。
他审视着她的乳峰,和丝料比基尼底裤,赞赏地吹了声口啃。「这真是好极了,甜心,颇能激发灵感,它甚至比我原先设想的还要好。」
「你原先设想着什么?」她满怀戒意地问。
「我们职业高尔夫选手常做的练习。你照我说的躺在地毯上,等你准备好后,脱下底裤,说出身体的特定部位,我再看可以用推杆推多近。这是改善高尔夫球选手专注力的最好练习。
葛兰笑了,双手插腰。「而我可以想像当你取回球后,还会有更多的乐趣。」
「该死了,你们英国女人真聪明!」
「太过聪明得不可能让你就这样逃掉。」
「我就怕你会这样说。」他将推杆靠墙而立,走向她。「我想我们得另外找事情打发时间。」
「像是?」
他伸出手,将她揽入怀里。「我不知道,但我正在努力想。」
云雨过后,葛兰慵懒地躺在他的怀里,想着这实在难以置信,像她这杨曾经拒绝过威尔斯王子的女人,竟然会爱上毕达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