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经典誓盟与订情信物（1 / 1）

怎么可能呢，从云的厚度和雨的缠绵状态上看此雨最次要下到晚上。就算晚上会停，也不见得会恢复晴空。如果有浮云，星月共辉还是无法实现，障眼粉还是无法现形。这是九月初九前的最后一个月圆夜，一旦错过此机就只能坐以待毙。

男人通常不愿在情人面前表现脆弱，所以这些话只在翼天心里盘旋，回应给仙儿的仅是牵强的笑和沉默。

老天爷，请让晴空快些复还吧！仙儿对着深遂的天幕暗暗乞求。小女愿意再用阳寿去换，只要今晚能够晴空万里、星月共辉，哪怕叫小女今年夭折也无怨无悔！

阿弥陀佛，远在南海的观音菩萨察知仙儿的祈求不由紧锁慈悲眉。岳仙儿对龙翼天之情实在令人感佩，既然本座与她如此有缘又岂能坐视不理？

“童儿，”观单吩咐，执绢麻利地团出一个圆头小偶递给拜进的木吒，“带着这个‘望晴娘’速去南海圣国京城，把那的雨云驱赶一空。”

“是！”木吒恭恭敬敬接过‘望晴娘’，驾云飞出紫竹林。

晌午，平空突然起风，厚厚的雨云遭到风袭像被刀削一般越来越薄，最后散净无遗。到了下午已是晴空万里，天水洗般的蓝，翼天不得不惊叹仙儿的第六感超准。缘于天界的障眼粉不会被普通雨水洗除，而他配制的现形水被雨一冲反倒四处扩散，加大了对障眼粉的捕捉范围。

现在就等晚上到摘星台居高临下寻览障眼粉的光芒了，翼天勾住仙儿的肩感谢她吉言应现。

对爱人的喜怒哀乐，仙儿一直感同身受。但这次，仙儿在为他高兴之余内心深处也悄然痉挛。那阵驱云的神风很有可能是因她的心声而成，也就是说她想用阳寿换晴天的愿望实现了，她有可能活不过今年。她说过用自己的命换翼天生存无怨无悔绝对是实话，可对于生养她的亲人，她实在不能再用无悔去形容。为了一个相识七个月的男人，她不惜愧对养她十七年的父亲。事到如今，她已不敢想象未来会是什么样，她真的死了父亲会是什么反应，帮翼天成功度过返天路上的坎坷是她目前唯一的信念。

夕阳的余辉为摘星台披上一层金黄，约时至，紫袍金带的皇亲国戚、内阁学士纷纷到场。高高的台顶聚满南海举足轻重的人物，桌面上摆满老百姓可能一辈子也吃不到的山珍海味。酒香将现场的气氛调和得异常浓烈、温馨，就连天杰和断英德也被佳节的喜庆感染，暂时抛开图谋不轨与亲友们把酒言欢。

车轮般的明月浮出东地平线，颜色深黄，稍带一点桔红，像初升的太阳一样光度柔和，此时站在搞星台的感觉是人比月高。

殿外是宽大的平台，用人早在台中心摆下长桌绣墩，备上各种水果甘鲜及口味不同的月饼。众人吃罢酒菜三五成群，纷纷来到平台上赏月。

第一次登上搞星台的仙儿不由感叹这座建筑的宏伟浩大，周围的房屋在它的脚下显得如此渺小。天空的星与人近到似乎触手可及，这种感觉也许就是摘星台得名的原因吧？

目览十方的快乐很容易让人忘记时间，不知何时垂眼已看不见月，它已爬到高空，变得皎洁、鲜亮。赏月人为它的姿采赞不绝口，只有翼天手扶围杆四下寻望，注意力丝毫不在圆月上。他在找障眼粉现形的红光，星月共辉的条件已具，为什么还不见障眼粉现形？难道是他推断错了？任张扬用的并不是什么障眼粉？

他正胡思乱想，突然杨树林边红光大作，惹得其他皇亲内阁都翘首张望。细看，红光是从地表发出的，是障眼粉的光没错。翼天心花怒放，忙让皇上降旨为他掘地取珠。

儿子用五贡血加十禽泪遍洒皇宫欲寻神珠的事皇上知道，虽然保持沉默任其折腾，但内心深处却在叹笑儿子荒堂。连德道高深的悟乾都无法察得水穴，就凭他从一群畜生身上取下的东西就能让水穴现形？然而此时此刻，皇上不得不相信儿子精通异术。看来他流外七年一定遇到什么能人异士，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不愿跟大家说明罢了。既然他答应过帮他寻找此宝，那么水穴已现，他当然要信守诺言。

“来人——”皇上招唤，侍在身后的总管太监赶紧跪倒。

“马上带人到发光的地方做下标记，明早多招些精壮力工就地挖掘。”

寻珠终于有了眉目，翼天悬着几个月的心方才踏实一些，兴出于衷地融入到群众中和大家对月畅饮。

节宴一直持续到零更将至，王侯将相纷纷散去，皇上、皇后也起驾宫休息，偌大的摘星台只剩下翼天和仙儿。

星、月、灯混合的柔辉在碾磨精光的白玉栏台上绘出两个相依的身影，团圆节和天空的圆月将离别的隐痛衬得异常清晰。仙儿从障眼粉现形起就没说话，呆呆地扶着栏杆望着满天繁星思绪万千。夜的柔辉将她的皮肤衬得更加细腻，翼天与她并肩同站似看天空，实际正用余光享受灯下观美人。

仙儿并没在意翼天的视线，双手扶着栏杆对视夜空，挺起的胸被梁影镀上一层淡淡的朦胧，令人遐想；粉绫绣花的外衣与鲜绿的围胸搭配增加了她的娇娆，抬高了她的尊贵、纯雅，升华了她的秀丽；她扬着头，表情宁静又像在思索什么东西，直壮的长发如黑瀑一样泻在身后，整体望去俨然一副“仙媛望月”。

身边的活画让翼天血流加速，正要身入画中与‘仙媛’更近一步，忽然发现‘仙媛’的双眼泛出晶莹，乍看好像天上的星落入眼中，细观才知她的美眸正在盈溢眼水。翼天的心一揪，恍然直觉到仙儿的悲伤——明年的团圆节会不会月圆人不圆？

没有任何信号地，翼天探臂将仙儿揽进怀中，主视线依然停在天空，语气平静又异常坚毅道：“无论天规有多严，我都要再回凡间陪你生活；不管诸神能否理解仙凡恋，我都要持守这份爱情到地老天荒！”

如此经典的海誓山盟，就算出自“十不全”之口也会让女孩为之动容，何况翼天是“十俱全”，说出这样的话无异于千杯烈酒，足以将女孩醉得神魂颠倒。仙儿的泪迅速决堤，第一次主动靠进翼天怀里娇声恸哭，“翼天，我好怕……我好怕你回到风情万种的天界把我忘记，我好怕你偷返回来与我私会遭玉帝惩罚。我希望你走，又舍不得你走。我知道仙凡恋大逆天规，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我很矛盾，矛盾到不知怎样度过余下的二十三天。我不想离别、不想孤处深宫、不想对天长思、不想……”

“仙儿！”翼天抚摸娇人的长发心如猫抓，怀中的女孩是他有生以来唯一令他产生结婚冲动的人，就算爱她会再遭天罚他也不会退缩。

“我一定会回来！”翼天加重语中的坚定对仙儿道，“一定会！”

秋风的凉意令两个相爱的人拥得更牢，星台的寂静促使他们心无杂念，千头万绪只在灵犀中交汇。

许久，仙儿抬起脸从怀中掏出一条项链，迎在翼天面前道：“这条项链是我母后临终前送给我的，十一年来从没离过我身。因为太珍贵，我一直没舍得戴，害怕把它弄丢或损坏。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能像我一样将它好好保管。如果你公务很忙或天界风声很紧就不要勉强下凡，只要偶尔拿出它看一看，记得凡间有一个叫岳仙儿的公主在想你，我就满足了。”

取妻如此，夫复何求？翼天干涸九万多年的俊眼被仙儿几句话激得直泛酸，但与生俱来的虚荣与钢强不允许他在别人尤其情人面前落泪，高深漠测的忍耐和城俯令他不但成功压回眼泪而且在接过项链的同时露出一丝微笑。

这是一条名贵到极点的钻链，每颗钻石都像豌豆那么大，成流星状，在环境光的照耀下光华夺目；细赏，钻石一共二十七颗，每三颗钻石分别用翠玉胶嵌着岳、仙、儿。二十七是爱妻的谐音，由三又可以分成三个九，刚好与他的九九天子之命相衬。

真是一件可心十分又意义深重的定情物！翼天将它连同仙儿的小手握在掌心郑重其事地言：“我会一辈子爱惜它，一刻都不让它离开身边。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相信我，归班以后我会立刻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