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棋报私仇（1 / 1）
“翼天！”仙儿诚然意外他的应允，眉梢、嘴角坠满了反对和不妥。“你刚刚还胸闷心慌，这会儿怎么还能下棋劳神？”说罢又转向百花国王恳求：“父王，翼天死中得活、重伤未愈又出来多时，刚刚在天水桥又微感不适，一旦跟您棋战成灾余毒发作，在皇上面前如何交代？依女儿之意来日方长，待翼天彻底复原再与您尽情对弈最好。”
“你这丫头，还没过门就重夫轻父起来了！”百花国王笑着责斥，肤褶里冒着一股忌妒气。“也罢，”他看着翼天一脸无奈：“真逢本王倒霉，几盘棋把太子累病，本王还真得吃不了兜着走。太子既然有恙，那就请便。”
“国王莫要扫兴，”翼天虔诚劝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绝对没事！”
“翼天……”仙儿迷或地叫，万分不解他为什么不顺水行船。自己可以肯定他客绝天杰绝对言发于衷，因为天杰和父亲都与他纠结甚深、貌合神离，他因父亲开口而妥协很可能看在父亲国王的身份和自己的面子，但自己挺身而出替他解围，他为什么还不意回初定？难道他顶着难受就是为给祖国讨回那几万两银子？
“放心仙儿，我真的没事！”翼天看穿她心中的疑问安慰道，“你父王惜开金口，而且只要求对弈一次，就算我小有不安也该尽量如其所愿。”
“但是你所中之毒最惧劳累，一旦发作后果不堪设想！”仙儿对他堂皇的理由十分不满，提速的言词折射出内心的焦虑。
“不会有一旦，因为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真感觉不妙我会中途退出。”
“那又何苦呢？与其中途退出不如现在……”
“哎哎仙儿，你这就不对了啊！”百花国王的急脾气看不惯他们磨叽忍不住插嘴，“太子都同意了你凭什么还横拦竖挡？难道你光替情郎着想就不为你父王考虑吗？你父王的性格你最清楚，意欲不成寝食难安，难道你忍心看你父王为这事失眠？”见仙儿被训无语，他转向翼天发出战书：“太子殿下既然愿意乘本王雅性就赶快请坐，本王已经迫不及待想从你身上再捞几万两了。”
“是吗？听您这一说是胜券在握，晚辈还真有点怯场呢！”翼天冠冕地说，笑容里尽是和蔼可亲，坐在天杰让出的石墩上请百花国王择子。
围棋讲的先下手为强，白先黑后，百花国王毫不客气地选了白棋。虽然作为长辈的他这么做有些失礼，但是他的脸早就在教军场丢光，今日顺天杰之意拉翼天对弈纯粹想为自己讨回点颜面。天元乃盘中宝地，一子占定可里呼外应，为了公平，占天元者通常要先让对方几目，不过他觉得，反正自己长者之风已失，索性不提让目一事就厚起脸皮捻子直奔盘心。
“国王且慢！”翼天抬手挡住他的动作，百花国王顿时脸红，惟恐翼天对其投机取巧直批暗讽，心虚面威地明知故问：“什么事？”
“棋色择完，但赌注还没确定呢！”翼天平静地说，似乎并没察觉让目之则。百花国王悄疏口气，赶紧让僵硬的面皮重新软化，“哦，你说这事啊，刚才不说过一万两一局吗？”
“那是天杰跟您的赌注，不是我的。”
“如此说来你是嫌这个价码少喽？”百花国王故意这样问。
“正是。”翼天如其所愿地回答，笑靥里浮出一丝挑衅。
“那你想赌多少？”百花国王兴趣十足地探话，心下决定这回必要狠宰你一把，你想少下我也不答应。
“十万两，”翼天轻描淡写地言，“限三局，耗时太长晚辈的身体会吃不消。”
“十万两！”百花国王克不住惊叹，这个数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天杰和仙儿也跟着瞪着大眼睛，隐隐感觉翼天有些不怀好意。
“没错，十万两。”翼天语气依旧，五官内外都看不出什么深思熟虑或信口雌黄。“怎么？难道国王觉得这个价码太少？”
不是少，是太多了！百花国王心里说。这小子敢下如此巨注莫非有必胜的把握？就算如此我也不能叫他震住。我就不信以我三十多年的棋龄会输给一个小毛孩子。想罢他鼓足底气回应：“不多不少，刚好！就这么定了，我们开始吧！”
“不急，”翼天再次阻拦，看看百花国王棋篓下压着的那几张一万面值的银票提示道：“赌注定完，筹码还没摆出来呢！我身居本土自家，拿三十万银子并不费力，国王你远居异国，可曾带足如此多的现金？”
“嘁！别说三十万，就是五十万、一百万本国也拿得出！”百花国王提高声音，越加感觉翼天正向自己公然示威。“来人——”他冲身后随从喊，吩咐他速回自己的寝楼取来三十万两银票，而后反击似地把银票往翼天面前一扔道：“你看清楚，这是你们南海国设官开的银号的银票。因为从百花国到南海路途遥远不宜携带太多金银，本王便在起程前派军队先把银子押运到南海官立钱庄兑成纸据。这回不用担心本王会赖帐可以开始了吧？”
“可以了。”翼天淡淡道，既没定睛查看他的银票也没像他一样派人取来三十万筹码。
赌局开始了，百花国王满腹怒火、圆睁二目、子子抢落九星四角，步步直逼黑子气门，恨不得三下五出二就把翼天收拾掉。翼天倒是不紧不慢，眉眼惺松，子起子落十分随意，仿佛完全没把十万两一盘棋的事放在心上。这种态度让百花国王愈加焦躁，禁不住狂寻攻路，连续吃掉翼天数枚棋子方才稍感解恨。然而，他的解恨感还完全扩散就发现，自己吞吃敌子的十字井竟然封死了本子的棋气，翼天一招补吃就害他付出三倍的代价。他知道自己犯了下棋最大的错误——贪功心切，于是放慢棋路细观敌情，每落一子都瞻前顾后。但令他失望着的是他的失子的速度并没因落子的放慢而放慢，相反不是被翼天挖吃就是被翼天征噬，损失比先前还高很多几倍。
汗星悄蔓其额，百花国王顾不得擦拭，收兵于盘心妄求借天元留守之子里应外合大幅歼灭敌军。可叹的是，他最后一点希望也在翼天的追征挖打下彻底破灭。那个厚着脸皮占具的天元宝地不知何时陷入翼天的双杀中，任凭他怎么抢救也交代无疑；九星四角的子也没起到包围作用，一个接一个地葬在翼天的扑吃陈里。
头盘棋就这么结束，百花国王憋着气把一张十万两的银票推到翼天桌边，使出吃奶的劲儿让自己装作素然，捏着鼻子扔出两句赞美，随即便急于进入第二局。他以为，自己第一局败北除了错在开始进攻过躁，很大程度也在于他不了解翼天的战略。这回吸取前时的经验，他没上去就追吃翼天的黑子，而是先排兵布陈，探敌路而后行，深思熟虑、以守为攻，不料还是输得一塌糊涂。第三局亦如此。他不由纳闷，翼天的棋中莫非带着妖术邪法？要不他怎么会一防再防仍旧一失再失，甚至助他形成三杀四扣之局？
“承让！”翼天对着生薯噎咽般的百花国王谦和一笑，拿过三十万两银票起身恭别：“晚辈重伤未愈、精力将尽，不能再陪国王久坐，就此告辞，失礼之处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