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回忆的过往（1 / 1）
俾睨众生的气势不是天生的，而是身在高位的一种习惯。即使同样的连脸，一摸一样的五官，给人的感觉也不会相同。
这是千默第一次见到那个名为四枫院，后来又为了一个男人冠上朽木姓氏的女人。
同样的名讳，但千默只是千默，而她却先背负了四枫院的责任，后来又背上了朽木的重担。
“四枫院……千默……”
想了一想，千默还是以四枫院的姓氏来称呼她，似乎是觉得朽木不值得缀在她的名字前面。在风光秀丽的河边，站在樱花树下的女人，一身淡雅的和服，笑容温婉，眉宇之间是宛若水一般的温柔。
如果千默是一朵绽放在黑暗中的曼陀罗，诡异中夹杂着冷漠的魅惑，那么，四枫院则是像开在江南水乡的水莲花，素雅温柔，有着水中极致的柔情。
“等待了许久，总算见到您了，我的本尊。”
一颦一笑尽是柔情眷恋，千默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么一样风华绝代的女人出身高贵，怎么会输给一个流魂街的卑贱女子。而且输得一败涂地。
“我还以为你会是一个骄纵的女人，因此，你的丈夫才不会喜欢，没想到你却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千默淡淡的说道，看着自己脸上露出那般的宠溺和柔软，心中着实不太舒服。
“难道你连料理一个平凡女人的手段和机会也没有么？落到如此田地……”
也许是因为是自己□□的善念化身，所以在看到对方落魄才会不留一丝情面。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脸写满了失败者的颓废，怎么看都让千默心生不快。
“我不是输给了绯真夫人，而是……输给了我自己。”
四枫院的笑有着心酸和无奈，也有着了然和释然，最后所有的感情都在眼眸内化为了云淡风轻的淡然。
“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么？好久没有和人谈天了。”
千默不言，长袖一展，出现了一张石桌和两座石暾，石桌上还有着两盏清茶散发出淡淡的茶香。千默坐在石暾上，眼眸幽深，但她的动作却没有拒绝四枫院的请求。
“我的出身虽然风光无限，其实小时候的日子并不好过。”
四枫院捧起茶盏，没有喝，眼神落在茶面上，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最后采用一种淡淡的口吻诉说着。
“我的母亲是四枫院家族分家的女儿，她很美，却得不到丈夫的爱。她和父亲的结合不过是一场权利和利益交接的妥协。父亲爱的人不是我母亲，而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而我的母亲则是他给四枫院分家做出的交代。”
就像诅咒一般，我的母亲没有得到幸福，我也没有。
四枫院的笑容有着浅浅的苦涩，但她的眼神太过温柔，温柔到让人恍惚觉得她的苦涩是不经意间的错觉。
“我从出生就知道我的存在不被父亲喜欢，而我的母亲也因为父亲的冷漠对待郁郁寡欢。只有我的姐姐，四枫院夜一才是唯一真心关心我的人。”
千默漠然的喝茶，温热的茶水进入口中，顺着喉咙缓缓地下滑，进入身体的内部。这样望梅止渴般的温暖是千默最为迷恋的方式。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并没有那么温暖。这是她入魔的代价。从此与单纯温暖无缘。
但比起感情的悲惨，千默宁愿选择身体的疼痛。
有时候，身上的伤痛比心上的伤痛更让人痛不欲生。
“可是，就算喜欢我关心我，夜一姐姐对我还是心怀芥蒂的。毕竟我是母亲与父亲在一起的证据，也是她眼中父亲背叛她母亲不容辩驳的事实。”
感情上从类没有公正和公平可言，千默从来看不起那些痴男怨女的怨天尤人，既然心有不甘，就去争就去抢好了，一味的抱怨和伤感就能让那个人回心转意不成？
简直是笑话！！
“所以，你爱上了朽木白哉？”
因为不被人关心，因为太寂寞，才会如同中毒一般不可自拔的迷恋上朽木白哉么？
“很好笑吧？可是你说的很对，我真的是因为这样才会爱上白哉的。毕竟他是唯一一个不带丝毫目的关心我的人。”
四枫院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光彩，她好像想起了过去美好的回忆，眼眸内的温柔加深变浓，就像是千默曾经在现世吃到的牛奶巧克力一般，只是看到就可以感觉出那浓浓的带着甜香的柔软。
“那一次我因为在四枫院家族的比武场上打败了夜一姐姐，虽然父亲表面上没有说不满，但是后来他却找了一个机会狠狠地整治了我一番。也是因为那次教训我才明白，就算我的能力超过我的姐姐，我也不会在父亲的眼里有丝毫的地位。”
缓缓地喝着茶，四枫院的声音在茶水的吞咽下带着丝轻轻的呜咽。
“我又不是他深爱女人生的孩子，他怎么会爱我呢？”
“你永远也无法想象当时的我有多狼狈，身无分文，又被赶出家门，最为不巧的是，遇上了虚群。当时我的想法就是，或许死了更好，死掉就不会那么为难了。”
生活永远比死亡困难，这是千默用漫长的时间证明的真理。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明白了这点，而不幸则是尽职尽责的老师，过早的教诲了那些不幸者。
“后来，不用我再多谈了吧？白哉就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遇到我的，也是他救了我。”
“明明是那么喜欢干净的人，却不顾身上的狼狈，将我送到了安全的地方。那个时候的白哉啊，真是一个有活力的少年呢。”
“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还能再遇上那个少年，我一定会好好地答谢他，也会……喜欢上他的。”
浅浅的红晕是少女遇上心仪少年的红云，那一根纤细的红线将两人的下半生紧紧地连接在一起。爱情，就是这么的不可理喻，没有道理好讲。
对于四枫院的过去，千默有些明白了，就像雏鸟一样，在最无助的时刻遇上最喜欢的人，爱情就如夏夜的雨水，轻而易举的降临。
“就算你在怎么深爱他，你的生活并不美满。”
千默冷淡的说道，只能以灵魂最后的力量聚集自己的神识，依附在画像中苟延残喘。如此的落寞难道还能说幸福么？
“是啊，我不幸福，可是我不后悔啊。”
四枫院轻轻地放下茶盏，差站内已经没有了茶水。她还是淡淡的笑，笑容浅浅而温柔。
“没有尝试过，我怎么会甘心呢？我以为我也能得到幸福的。”
只是可惜，你的人生却用残酷的现实告诉你，生活真是一场愚弄人的闹剧。看完这场闹剧之后，你也失去了一切幸福的资本。
“你也只是不甘心而已吧……”
千默的声音冷漠却有着清浅的柔和，她对上一双有些复杂的眼眸，说道，“你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自己的不幸，不甘心自己的不公，在看到亲人那么幸福而自己却如此的卑微，所以才会想找到一个真心爱护自己并且也是自己深爱的人。
“真是残忍呢……这么不留情面的说出这样的话。“
四枫院的笑有了改变，就连温婉也有着凝固的趋势。
“本尊，其实我一开始是作为四枫院出生的。对于你，起初我没有丝毫的记忆。”
千默笑，此刻，却有着了然，“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不是我，若不然你也不会又那么伤心的经历。”
若是你一开始就就有了我的记忆，那么，在遇到那所谓的父亲和母亲的冷遇时也不会那么伤心。因为在你的内心中早有了满满的亲情，恰是如此，才不会奢望别的感情。
“虽然有着我的力量，可是你应该是在死亡后才想起我的存在，才会复苏洪荒时期的记忆吧。这样的你，根本不算是我真正意义的善念□□。而是占据了我的力量的出乎意料者。”
是啊，千默也没想到自己的□□竟然会衍生出自己的意志，但这样薄弱的意志却是千默最不屑的。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要死要活？”
千默冷笑，从市丸银那里知道的点点滴滴足以令她了解当初四枫院在朽木家族的冷遇。连一丝的尊严也没有留，公然在新婚之夜留宿在别的女人床上。这样的男人竟然还让你依恋？四枫院，你究竟将自己置于何地！
或许是因为眼前的女人和千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哪怕不满她的不争不抢，也无法对于她的处境保持平静。
“白哉是爱我的，只是这份爱太浅薄，在贵族的黑暗之下，无法令他感到安全而已。所以他转向了能让他无所顾忌的女人。”
四枫院博上眼睛，似乎不想再多说，她轻轻地近乎自言自语，“我一直很想成为你这样的人，本尊。”
“你终究不是我。”
千默漠然，若是她，她绝不会退缩到如此程度。今天退一步，明天就会退一万步。一步退，步步退，直到退无可退，让自己悔恨终生。就算万劫不复，我也不会独善其身，而是拉着所有人一起。
疯狂的想法，疯狂的行为，却也是千默生活的方式。
“所以你才值得羡慕啊。”
四枫院轻轻地说道，她看着千默，眼眸内有着……隐隐的轻松。
“你来这里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
四枫院起身，她深深地向千默鞠躬，“但是在你吸纳我之前，我还有一个请求，请您一定允许。”
“我不想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