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争吵（1 / 1）

叶航坐在吧台边，身影成了一片嵌在光怪陆离中的孤寂。我看在眼里，心里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愧疚和负罪感，反应在脚步上，就变成了缓慢犹豫。

我在叶航身边坐下，要了一杯啤酒。从始至终，他只是盯着手里的杯子，不曾看我一眼。倒是已经和我们熟悉的调酒师主动热情地招呼我。如此气氛下，我没有勇气开口同叶航说话，只得敷衍地回馈调酒师的问好，然后默默喝酒。

“心虚了吧？”最终是叶航率先打破沉默。

“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我急忙辩解。

叶航打断我的话，摆手的姿势，苍凉而无助。 “我知道你一直没有办法放下凌远川，我也不强求你把整颗心都清理得干干净净，但你至少要让我看到希望，觉得你是可以和我厮守一生的。你知不知道，自从文荷婚礼上你们见面之后，我就一直活在忧惧之中，害怕凌远川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就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直到订了婚，我才稍稍安了心，却不想┅┅那一圈金环，是根本套不住你的心的。”叶航看着我，眼里满是悲伤，泪水在他眼底一圈一圈地打转，只是迟迟不肯落下。

我咬了咬唇，内心涌起酸涩，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气愤在胸腔里激荡着。“我承认我始终不曾忘记凌远川，可是我从没想过和他还会有什么以后！既然已经和你在一起，我就会好好在你身边，难道连这一点信任你都没有给过我吗？”说到最后，我已经是按捺不住的愤怒，就连声线都在不住的颤抖。

叶航听罢，冷冷地笑，笑着笑着，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像是一道蜿蜒的伤疤。“有理的总是你！那今天你们抱在一起算什么？算什么？”他失去理智般一把将杯子按在吧台上，霍然而起的身体带起一阵冷气。这是他在我面前最失态的一次，出离了愤怒，近乎绝望，让我心生惊恐。

“有话好好说，犯不上大动肝火。”调酒师劝解道，手上依然翻腾着酒瓶。也许是他的话起了作用，也许是我没有争辩的底气，总之我放弃了言语上的反驳，选择了用实际行动表明心迹，不顾是否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抱住了叶航。

他的身体依然在战栗，我的拥抱实在于事无补。或许是我忽视了他一贯的隐忍，终于在无心之下引发了他潜藏的、不是一个拥抱就可以化解的悲痛。

片刻之后，他轻轻地却不乏坚定地推开我，仿佛带着我拒绝凌远川时一样的决绝。

这一瞬我才意识到，他在我心里，已经是无可取代的重要存在。重要到哪怕感觉到一丝丝的离去之意，我都会觉得世界失去了重心，要倾塌了。

原来我已经这样爱他，却还不自知。

“我们都需要时间和空间想想以后。”他随手把钱甩在吧台上，擦过我的肩。

我背对着他，任凭如何咬住嘴唇都阻止不住鼻子泛起的酸意，泪陨如雨。

这一次，我没有奢求原谅的资格。是我习惯了他的宠爱和包容，肆意到在心底安放另一个男人的地步，伤害了他不堪负重的心。我早就明白了凌远川是我生命里遥不可及的那个人，而叶航却是可以陪我到老的那个。愚蠢如我，却为了那个虚妄的存在给了真实的守候狠狠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