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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里的某一天,北京效区的疗养院,坐落于景区一侧,环境宜人,春天里,也是鸟语花香。特护小常如往般为A等护理房内病床上的女子做日常的按摩与擦洗工作,并换营养液。
都九个多月了,女子看起来已与正常人无异,除了紧闭的双眼。皮肤因为久未接触外界,有些苍白。她的监护人,宿先生,那个只来过两次的中年男人,因为不知女孩的名字,所以,她的姓名一栏只有监护人的名字。其余时间,只是宿先生的助理,一个年轻男子会来探望,其它时间,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照顾了。其实,别人来,也无用,她现在的状态,已与植物人无异,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醒来。
这个女子,便是九个月前车祸去世的颜紫衣。人生总是充满了如此多的巧合。巧合有时会改变着人的命运,甚至周围人的命运。颜紫衣便是如此。
小常听这个女子的主治医生提过,什么时候醒来,要看她的求生欲望与意志力。那个褐发的德国医生,宿先生陪他来过两次,听宿先生的助理讲过,那是宿先生的同学兼好友,这个女子脱离危险,多亏了他。小常听助理说过那场交通事故,她也很佩服女子,毕竟,那是拿生命去做的事情。她想,宿先生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才一直照料女子,从未放下过。若不然,那个事故,宿先生完全可以摆脱一切责任的。
边帮女子擦拭面部,边在想着与女子有关事情的小常,被突如其来的一个小小动作惊呆了。因为她看到了女子的眼皮微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跟着颤动着。她非常激动,便轻轻的喊着,姑娘,姑娘。
颜紫衣轻轻的睁开了眼睛。她只是觉的很累,全身无力,她仍清楚的记得车子将自己冲出很远,然后跌落在地上时的感觉,很痛。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清秀的护士,护士看起来很激动,满面欣喜。还未问出口话,护士已蹬蹬跑出去。不一会儿,进来一个年纪大的医生样的人。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便点了点头,说,没事了,并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好好休养。
“姑娘,我已通知了宿先生的助理,他会尽快来看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醒来就好了,慢慢来,身体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医生说了,你的体质不错,虽然当时伤的很重,但没有伤到内里。还有,你的头部有一点淤血,现在已基本清理干净。所以你就放心吧,慢慢在这里调养。”
听着护士说了一大通,紫衣轻轻皱了一下眉。试着说了一句话,但听在自己耳里,感觉声音比较虚弱。
“请问,我这是在那个医完?我昏迷几天了?”小常笑了笑,说,
“这不是医院了,是A景区的疗养院。你已经睡了九个多月了。”
“什么!”紫衣听到这里,大吃一惊,并想下床站起。但一坐起来,才感觉浑身无力并有点发虚。
“哎,你别动,快快,躺好。不要激动。你身体刚好,太久没吃东西,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能慢慢下来走动。不要急,这个急不得的。”
“我叫颜紫衣,怎么称呼你?”
“原来你叫颜紫衣啊,名字真好听。你叫我小常就行,我是这里的特护,现在是你的特护。”
“小常,谢谢你照顾我。能说一下我是如何来这里的吗?”
小常本来就比较活泼,话也很多。好容易有一个跟她说话的,便事无巨细的把从紫衣来疗养院第一天至今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说了一遍,并说了宿先生的助理一周后会来看她。紫衣大约明白了。这里是一个私人疗养院,条件与环境都相当好,价格一定也是不菲的。听说这个宿先生便是当日撞上她的车子。这个宿先生比较倒霉,紫衣心中这样想着。她也明白了,他们仍然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一君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事情。这么长时间,他们得有多担心?一君会急疯了的。便想马上打电话,但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算了吧,先好好养几日再说,不急这几天了。
小常的积极性更高了,因为紫衣是一个很好的听众,无论小常讲什么,她也不会现出不耐烦的神色。接下来的几天,小常经常会带一些高营养的流质食物或汤类来给她喝。无论多不合口味,紫衣都是尽量喝下去,身体最重要,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她还试着用以前深呼吸的调息法来调理,效果果然不错。第三日,她已可以行动自如的下床,并没有了头晕感。紫衣问,她有没有衣物在这里。小常答,她在这儿什么都没有。但小常却说可以买些衣物给她,因为宿先生的助理说可以答应她的任何要求。于是,小常帮紫衣买了两套衣物。
是时候了,她问小常,那儿可以打电话?她想给家人打个电话,因为她太久没联系家人,他们一定非常担心。小常很慷慨的把她的手机借给了紫衣用。接通一君的手机。
“喂,你好,我是池宣君。”紫衣一听是一君父亲接的电话,有点奇怪。便说,
“您好,池先生,我是颜紫衣,请问一君在吗?”
“什么?你真的是颜紫衣?你还活着?你现在在那里?”
“......”紫衣无语,难道他们认为她死了吗?
“是的,我还活着。我在A景区的疗养院。请问一君在吗?”
“他不在。三个小时后,我会去看你,到时候细谈。再见。”
紫衣握着手机,听着里面的盲音,有些无措。一君不在,会去那里?这是他的手机,用了多年的手机,怎么会在他父亲手中。紫衣无法想像,他们认为自己死了后会是如何,特别是一君。
小常看着紫衣怔怔地呆坐着。自打了电话给她的家人后,便是这样的表情。也许,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吧。
“小常,为什么我的家人以为我死了?我来这里这件事,宿先生他们是怎么说的?”
“啊,我也不清楚。宿先生只来过两次。只有他的助理一月来一次。过几天他来了你再问他吧。可能,他们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吧......”小常越说越小声。但紫衣听明白了,自己当时可能真的救不过来了。也许,这个宿先生也是有为难之处。
一君的父亲来的很及时。这个男人,只见了几次面,人已到中年,却更加有魅力。当初,一君的事情,让她对他有些低触。但现在,她有些明白,在父母眼里,自己的孩子需要得到的,都应该是他们眼中最好的。她与一君,相差太多,也许,在这位父亲眼中,分开了,对两人是最好的。只是,想象与现实总是有很大的距离。
“颜小姐,没想到你在这儿。身体好了吗?”
“池先生,您叫我紫衣就行了。身体已好多了,谢谢关心。”
“那好吧,你也不要叫池先生了,就叫一声池叔叔吧。我知道你很关心一君,我也知道你可能怨恨我,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我不希望你们再见面了。一君他,以为你因为那次车祸死了。一开始状况一直都很不好,现在刚刚恢复过来。他现在在夏威夷休养,他爷爷陪着他。”
“一君他怎么了?”紫衣问的很急。
“当知道你出事的时候,他在北京你们的住处,差一点就没命了,他自己想放弃生命。这个孩子,从小性格就很独立,对事情太过执著,特别是对你。我一直不看好你们,所以我本想趁他那次出事让你们产生距离。但却适得其反,因为我低估了一君对你的感情。既然这次上天让你们分开,我想请求你,离开一君吧,你们不合适。一君的母亲就留下他这么一个骨肉给我,我不想他再出什么意外了。”
紫衣平静的送走了一君的父亲,也接受了他送的一张□□。也许,这样也好。她想成全那位父亲。是啊,上天让我们分离,那就分离吧。与过去告别,重新生活。一君,别了。李晴,元元,素素,田亮,再见了,若有缘,再见吧。
四日后,那位宿先生的助理出现了。教养很好的一个人。他问紫衣有什么需要的,他们会尽量满足她。紫衣没有什么要求,反而感谢他们的尽心救助。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对外说我死了?”紫衣问的很直白,看到那位助理有点尴尬。
“颜小姐,很抱歉,若这件事给你带来麻烦的话。因为当时,医院已无法抢救您,所以,为了免去诸多麻烦,宿先生签了医院的病危通知书。当时你救的女孩的家人,一直要给您办理一切,宿先生只好让我去弄了一个空的骨灰盒给他们。当天宿先生便让他的老朋友来为你医治,我们都是尽了力的。当时这位医生说,你已过了危险期,但醒过来仍遥遥无期,所以,我们当时只能这么做,才能给你足够的安静空间。”
“谢谢,我理解。另外,我想问一下,我当时的行李呢?”
“行李?当时我们只急着把你送往医院,没有顾及其它的事情。”紫衣明白了,她的行李丢了。
紫衣对这位助理表示,她不需要任何帮助了,他们帮她的已够多。听说宿先生过几天要来看她,她只是点了下头,便送走了助理。第三日,小常照例来看紫衣,但却只看到了两封信。人,早已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