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父女对话(1 / 1)
姚馥馨静静地坐在窗边,双手支腮,看着窗外盛开的桃花,怔怔的出神,浑然不觉姚铿倪已在门外站立多时。
“馨儿!”
姚馥馨霍然惊醒,往姚铿倪望去,脸上现出一阵桃红:“爹爹,您什么时候来的,吓了我一跳!”说毕,起身迎了上去。
姚铿倪笑着走了进来,见姚馥馨满脸的嫣红,心中一动,笑道:“如今女儿大了,有事只会藏在心里,再也不肯跟老爸说了!”
“爹爹!”姚馥馨娇嗔一声:“女儿哪里有什么心事!只是见外面桃花开得娇艳,忍不住看得出神。”
“哦!”姚铿倪捉狭地说道:“我只知道你素来喜欢舞枪弄棒,怎的转了性子,学起人家观菊赏梅来了?”
姚馥馨笑道:“平日里您总说我活蹦乱跳,一刻都不消停,象个假小子,现在我听从父亲大人的吩咐了,您又是另外一番说法,到底要我怎样您才开心满意?”
姚铿倪见她虽然笑靥如花,但眉宇间却有一股倦意,只当她遇袭受惊,以致夜难安睡。心想:“若是因此在心中留下惧意,只怕对她以后修行有碍!”便柔声宽慰道:“馨儿,你的修为不在那鸥明之下,只是欠缺临敌经验,若是多些磨砺,如今江湖中的年轻一辈,能胜你的也是寥寥可数。所以,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我姚铿倪的女儿怎会弱于他人?!”
姚馥馨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哼了一声,说道:“女儿还没将那个鸥明放在心上,如此卑鄙小人!依靠偷袭伤人,算得什么本事!?”
姚铿倪呵呵一笑:“正是!欧荀生也是一代人杰,不想却是虎父犬子,这个鸥明当真太不成器,竟使用淬了毒的兵器!说来当真要好好感谢人家梁少侠,若不是他舍身替你挡下……”
“爹爹!”,姚铿倪话没说完,姚馥馨就打断他的话头,不耐的说道:“他的恩情,我自然会还,谁要您来多事,要传授他什么掌法!被人当面拒绝,好没面子!”
姚铿倪一楞,想想当时情景,也颇觉难堪,笑道:“想不到这小子倒是一身的傲骨!”
姚馥馨撇了撇嘴:“什么一身傲骨!我看是不识好歹才是!”
姚铿倪见姚馥馨一提起梁康便是一肚子的火气,不由得大奇,问道:“那小子哪里得罪了你?怎么你偏偏要和他过意不去?”
他不问倒罢,他这一问,姚馥馨心中怒火顿时喷发出来:“姓梁的小子傲慢无礼、目中无人,亏您还把他当个宝似的夸赞!若不是看他有伤在身,我便将他赶出庄去!以后不得跨入山庄半步!”
姚铿倪见她没由来的发火,心中不悦,正色说道:“馨儿,我等为人要心胸坦荡,恩怨分明,梁少侠对你有恩,你怎能如此待他?且我观他生性憨厚、为人淳朴,一身本领也是非常了得,象这样的朋友我们结交还来不及,怎能妄加得罪?”
姚馥馨见他说得严厉,心中不服,强辩道:“如果是朋友,我们自然要去结交,可那小子太过傲慢,根本瞧不起我们万兽山庄,您要传他掌法,他是婉言谢绝,让他在山庄休养,又推说身有要事!我们虽然好客但也不能如此死乞白赖的去巴结于他!”
姚铿倪温言劝道:“馨儿,或许他真是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男子汉大丈夫需气量宏大,最忌心胸狭隘,胡乱猜忌!如此与人相处,怎能知心?”
姚馥馨面现娇红,轻啐出声:“谁要与他知心!?再说,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就是心胸狭隘,他若是嫌我,离开就是,谁还强留他不成!”说毕,想起梁康不日就要离去,突觉心中怅然若失,黯然看向窗外,看着满园灿烂盛开的桃花,不由得痴了。
姚铿倪乃是过来之人,眼见姚馥馨神情忸怩,行止有异,自然明白她的心思,暗自思忖:“馨儿今年已十五岁了,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我本正为这事犯愁,若是梁康当真如我所想的那般,岂不正是天赐良缘?虽然他看来比馨儿小了几岁,但若是他两能真心相对,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想到这里,姚铿倪开口说道:“梁康已醒来多时,晚上我要设宴答谢人家救命之恩,你虽然是女儿家,但此时却也不必拘礼,不如你随我一同入席,当面致谢?”
姚馥馨霍然惊醒,脱口而出:“不行!”
姚铿倪愕然。
姚馥馨接着说道:“那个人骄傲的很,我听小梅说,他刚醒来就出手伤了汪士浩,其人嚣张跋扈可见一斑,您这个时候再去宴请于他,岂不把他捧上天去了!我最看不惯他那骄傲无礼的样子!”
姚铿倪会心一笑:“你对那小子的事情倒是非常在心啊!”姚馥馨大急,正要辩解,姚铿倪挥手打断,继续说道:“梁康与他师门中人在同来客栈走散,我已遣人前去寻找,若是寻得,便邀来赴宴,若是找寻不到,我看他未必还有心思留在庄中,此事稍后再说。”说毕,转身就要离去。
姚馥馨面露犹豫之色,眼见姚铿倪就要走远,终是下定决心,开口说道:“爹爹!那梁康来历不明,只怕会对我山庄不利!”
姚铿倪浑身巨震,猛然转过身,疾步走了回来,盯着姚馥馨,正色问道:“此话怎讲?莫非他对你说了什么不成?”
姚馥馨见他脸色大变,浑然不似平日儒雅恬然,心中暗自奇怪,说道:“他入庄的时候身上有伤,据他所说,乃是被我山庄黑金刚所伤,是以才被张鹤年他们带回庄来。后来与我比试,旧伤崩裂,薛郎中给他包扎的时候,无心提起他的身上之伤早已休养足月,可黑金刚走失不过是三天前的事情,此事前后矛盾,想必是他用心叵测,寻找借口混入庄来!”
姚铿倪一听,顿时释然,笑道:“梁康来历我已打听清楚,他与师门长辈失散,又遭客栈掌柜强索店钱,被小二打晕,弃之荒野,恰遇我庄黑金刚,才被鹤年他们带了回来。”
姚馥馨眉头紧皱,诧异地看着姚铿倪,说道:“爹爹,您不觉得奇怪?”
姚铿倪笑道:“有何奇怪之处?”
“您这是怎么了?这番话里处处破绽,您竟是丝毫不觉?”姚馥馨费解地看着姚铿倪,说道:“他既然是崂山弟子,身手了得,便是汪士浩也伤在他的手里,那客栈小二有何本领,竟能将他打晕?莫非那小二是个隐世的高手不成!这是第一个破绽。”
姚馥馨见姚铿倪细心倾听,心中不免有些得意,继续说道:“这第二个破绽便是在这伤口之上,我们的黑金刚虽然厉害,但终究是条普通野兽,如何伤得了他这般的高手?即便他一时不慎受伤,我们的黑金刚又不是什么小猫小狗,短短三天时间,伤口怎能即刻便愈?他在与我交手之时,身形矫健,只怕伤口已经好了大半!哪会是三日前的伤势?”
姚铿倪见她心思缜密,分析得头头是道,暗自欢喜,笑道:“你说得一点不错,这梁康身上的确有不少疑点,但你可曾想过,他隐瞒来历,混入山庄,究竟有何图谋?”
姚馥馨眉头微微攒起:“女儿也是不解,想我山庄除了野兽,也就您那窖藏多年的美酒还算珍贵,哪有其他贵重之物,能引起他人觊觎之心?”
姚铿倪摇了摇头,正色说道:“我山庄中倒是有件珍宝,独一无二,你怎么没有想到?我看梁康这小子只怕就是冲着这件举世无双的珍宝而来!”
姚馥馨一愣:“您说的是无双?”
姚铿倪笑着摇头,说道:“狮虎兽虽然罕有,却也算不得举世无双!再说他不懂驯兽之法,要了也是无用!”
姚馥馨思忖片刻,说道:“那他就是为了我庄独一无二的驯兽之法而来!”
姚铿倪仍是摇头:“我这驯兽之法虽可算得上是独一无二,但若无与兽沟通的天赋,学了也是枉然,难以发挥其中玄妙!”
姚馥馨猜了多次,姚铿倪皆是摇头,便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撒娇道:“莫非庄里还藏了什么珍宝,您连女儿也瞒着了!”
姚铿倪哈哈大笑,刮了下她的鼻子,说道:“我说的珍宝便是宝贝女儿你啊!可算的举世无双?”
姚馥馨“啊”了一声,想起姚铿倪刚才说梁康多半是为了她这件珍宝而来,不由得大羞,娇嗔道:“我与您说的是正事,您怎么打趣起女儿来了!”说着,拉这姚铿倪的胳膊左右摇摆,娇羞无限。
姚铿倪见她嘴上虽然不依,但眉宇间却有喜色,顿觉心怀大畅,姚铿倪中年丧妻,那时姚馥馨尚幼,他担心后母刻薄,不能善待女儿,便一直没有再娶,多年来独身一人,都是为了这个宝贝女儿,爱女之心可见一斑。如今见她对梁康大有好感,如能促成两人好事,便可了了他一大心愿,此后行事再无顾虑。
他想到这里,便拉住姚馥馨的双手,正色说道:“馨儿,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万兽山庄并无什么珍宝值得他人觊觎,且我观梁康并非奸邪之人,再说,他若是心怀叵测,自会计划周全,又怎会露出如此多的破绽?我想那小子必然是有些难言之隐,不能对人明言,倒也不是要刻意对我们隐瞒。至于他肩上伤口,我曾亲自查验过,的确是黑金刚的咬痕,或许是他门派之中有疗伤灵药,善治外伤也说不定啊!”他明知梁康体质异常,但担心传扬开来会给梁康引来杀身之祸,便连亲生女儿也隐瞒了下来。
姚馥馨只觉他说得有理,但一想起梁康有事对她隐瞒,心里便很不舒服,暗想:“好了不起嘛!你的那些秘密,便是求着要告诉我,我还不见得愿意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