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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朝霞染尘,红日出岫。太阳从天际一点一点爬上半空,再一点一点爬到我的头顶上空。中军帐外的守卫从刚开始的戒备到后来的看热闹,再从看热闹到无视我这么个疯子的存在。
正午时分,那个人终于从中军帐内走了出来。我冲了上去,但他被侍卫重重守护在中间,我丝毫靠近不得。
他走得飞快,我追着他跑:“狐狸鬼,你不认得我吗?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彦平风,彦平风啊!!”
秦涟看都不看我一眼,他在侍卫的护送下快步离开,留下几个侍卫挡住我的去路。
他们凶横地朝我挥舞着刀,把我往后赶去:“快走开!!!走开走开!!”
“狐狸鬼!!你这个混蛋!!!”我朝他远去的背影愤怒地喊着,但他仿若未闻。我只有无力地看着他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又站在那儿等到月上梢头,最后一个好心的侍卫告诉我说,五殿下今晚不会回来了,他应庐江太守之邀,前去庐江城赴宴。
我摇头苦笑,人家现在是好酒好菜,说不定还有美人相伴。而我今日则是滴水未沾,在此苦苦等了他一天。
我失魂落魄地走回营帐,远远便望见宋旬阳立在我帐前。
他走至我面前:“平风。”
“先生,你怎么会…”
夜色中他的笑容清淡如月:“朱玉铭傍晚来军医营寻你,说整日未见着你。我担心你有事,便在此处等你。”
“先生……”我心头一暖,不知说什么好。于是我杵在那儿,等着他问我今天去哪了。然而却听他道:“既已见你无事,那我便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我有些迟钝地点点头,他微笑,继而便转身走了。
后来的一个偶然机会,我听朱玉铭不经意地提起这件事。那时的我才知道,事实上宋旬阳已经等了我一个下午,那朱玉铭其实是正午时跑去军医营找我的。但那时我已错过许多,再度回首时,也只能将千百般的情绪化为一丝无奈的笑容。
等待是件漫长而折磨人的事情,我在中军帐外守株待兔了好几日,但秦涟未守到,却守到了一些流言蜚语。现在几乎是整个营寨的人都知道了有个叫彦平风的人不吃不喝地等了五殿下好几日。这个彦平风不仅打不死、饿不死,而且缠人的功夫也是一流的,连向来英明不羁的五殿下都对他避之不及。大家纷纷猜测这个彦平风为何会如此坚持,而且又是什么理由能让他以这种誓死的精神等下去,最后大家都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便是这个世间最伟大,同时也最要人命的东西——情。
当然,这些都是大哥他们告诉我的,他们那时无限沉痛地对我说:“彦弟啊,不是咱哥几个说你,你看上谁不好,偏要看上那朵牡丹花。要是别人,哥抢也要帮你抢过来,可那是长在高枝上的牡丹花…”他们纷纷摇头:“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我没有,我只是想问他…”
瘦猴了然道:“彦弟你是不是想问他对你有没有意思?不是哥要伤你的心,那牡丹花虽然荡,可也是对女人荡。你是个男人,这根本不可能嘛。”
我欲辩解:“不是,我…”
朱玉铭赶紧道:“即使你是女人,那也是行不通的!”
四哥章兴则望着天边的半抹残云悲吟道:“花开花谢为谁殇?水流水转为谁滞?花落归尘,水凝成冰。到头来,花非花,水非水,又何来落花流水之情?”
我闭上嘴不再说话了,他们要误会那就让他们误会去吧,我彦平风行得正站得直,不怕别人非议。此时的我只想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那样爹娘和阿雷也不会枉死了。
大哥他们见我无动于衷也不再劝我了,留下了一些食物和水,说让我自己好好想清楚。
我盘坐在地上,仰头望着被星光点缀得斑斓的星空。忽然想起了在阿雷很小很小的时候,他有次闹着要我抱,我便抱着他坐在村子里的漓水河畔,与他一起数天上的星星。
“姐姐姐姐,你看,那两颗星好亮。”阿雷抬起藕臂,指着一大一小挨着的两颗星星给我看。
“嗯。”我点头。
“姐姐姐姐,你说那是不是星星姐姐抱着星星宝宝呢?就像姐姐抱着阿雷。”
“不是吧…大的那颗应该是星妈妈才对…”
阿雷明显不高兴了,撅着嘴不说话。
我赶紧改口道:“是是是,是星姐姐抱着星弟弟。”
阿雷听了开心得不得了,他把头埋进我怀里,不断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我。那时我全身僵硬,抬着双臂不知所措,总觉得这样像只小鸡在蹭一只老母鸡。如今想来,我才明白这是阿雷向我表示亲昵的动作。现在的我多么渴望阿雷能再那样抱着我,那我一定会伸出我的手,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今晚纵使星斗满天,但我却找不到曾经的那两颗星。它们都到哪去了?是不是像阿雷那样陨落了呢?
我垂下头来,满目酸涩。
可笑我彦平风,以济世扶贫标榜自己,信誓旦旦想救天下人,可却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更可笑的是,我甚至连杀害我家人的凶手是谁都不知道。茫茫人海,苍茫大陆,我要怎样为他们报仇?
泪水自眼眶中流出,滴落在我身下的泥土上,很快地便□□燥的地面吸走。刚吸走一滴,另一滴又落了下来。
“总算有点女人样了,哼。”伴随着这一声轻佻声,一双鹤舞流云靴映入我眼帘。我抬头看,来人赤金攒珠冠,麟纹白绸裳,一对狐狸眼以一种睥睨万物的眼神俯视着我。
我从地上站起来,无惧地与他对视着。
“你终于认得我了,狐、狸、鬼。”
中军帐内,秦涟斜倚在榻上饮酒,而我则站在一旁对旁若无人的他怒目而视。
他一杯接一杯地啜饮着,最后可能是嫌酒杯太小,喝起来不够爽。于是干脆把玉杯扔了,直接提起酒壶喝起来。
酒水从壶嘴飞流而下,落进他张开的口中。一部分酒水自他的唇畔溢出,沿着下颔流下,滑过他突起的喉结,最后淋落在他的白袍上,湮湿了前襟,可以隐隐看见他胸膛上的那两点……
这个淫/娃/荡/妇,他怎么可以把白衫穿得这么淫/荡?不像宋旬阳,身着白衣的样子干净清澈得仿佛掬起来的一捧水。
我正想抢过他手中的酒壶,他却忽然把酒壶甩出去。整个玉壶砸在桌沿上,摔得粉碎。
“你这个败家……”我正要骂他,腰间骤然一紧,我整个身子便压在了他身上。
在我反应过来前,他扣下我脑袋,嘴巴迅速咬住我的双唇。
“唔…唔…泥照史…”我挣扎着挥起拳头,就要照着他的脑袋揍下去。
“别动…”他睁开迷醉的双眼,一只手掌包住我对着他脑袋的拳头:“如果你想知道是谁杀了你全家,那就别动…”
听了他的话,我立刻就泄气了,才撑起的身体一下子又倒回他的身上。
他趁机重新咬住我的唇,手指在我下颔上一按,我便吃痛地张开嘴巴,他的舌便伸了进来。
我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无限放大的脸。他湿漉的舌带着甘甜的酒味,似灵巧的蛇,在我口中兴风作浪。
他的双腿夹紧着我的,我甚至还能感觉到他身下的某个东西在胀大…这让我想起了从前看过的种猪交、媾,他这是想…做什么?!
胸前倏然一松,一条白绫被秦涟拉着从我身上缓缓抽出。我错愕地看着那条白绫,那,那不是我用来缠胸的…抹胸吗?
“以后别缠这鬼东西了…很碍事…”他呢喃着亲我,亲得连舌头翻搅口水的声音都听得到。
“你你你…”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知什么时候被他解开的衣服被褪至胳膊肘上。他的贱手摸着我的胸,拇指一下比一下重地摁着中间那个点:“嗯…比之前大了许多…”
“你你你你…啊!!!!!!!!!!!!!!!!!!”我惨叫着一掌向他的脸,他顿时仰头倒在了榻上,鼻血四溅。
我颤抖着手合上衣服,有些脚软地从他身上跳下床榻,再颤颤巍巍地走出中军帐。帐外的侍卫看到这个样子的我皆吓了一跳,他们惊惧地给我让出一条道,丝毫不敢靠近我。
我东倒西歪地走向自己的营帐,走了半天才发现走反了,于是又往回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营帐里的。
第二日,全营上下便有这么个消息不胫而走。有士兵甲称,昨日入夜时分,他曾亲眼看见彦平风走入中军帐内,约两个时辰后,又见到彦平风衣衫不整,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士兵乙称,昨夜五殿下忽急召军医,后经他多方打听才知道,原来五殿下是不知什么原因血流不止。至于是哪个部位流血,那便不得而知了。
据情史丰富的士兵丙推测,昨夜应该是彦平风自己送上门,而五殿下素闻这个彦平风是个蛮顽之徒,乃有意与他比比耐力,遂与他大战了数百个回合。结果双方皆是悍勇猛将,战至五殿下外伤飙血,彦平风内伤肾虚。由此看来,还是五殿下略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