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章 宫戒(1 / 1)
婼乔许是看出了我的无奈,拉过我秋千下坠的绳子,助我轻轻上扬再下落。
“你们也都别呆了在这,各自忙碌去,有事自会传了你们!”姑姑再吩咐,不想他们吵了我静休。
“妹妹,快谢过主子的救命之恩!”随子苒之言,身后走出马佳•淡茸粉色身影。
撤掉昨日脸颊上的污垢与破旧不堪的外衣。今日衣袍素雅端庄绣纷落桃花瓣,五官同子苒一般,杏眼柳眉,倒是十分精致。额间只柳叶髻,淡红色珠花装饰,分外美艳。
“主子吉祥!”马佳•淡茸走进,微微屈身,恭敬模样,脸颊带过丝丝浅笑。
“无需多礼!你的姓氏也太过繁杂了些,不如以后就该做子晏可好?”
“奴婢谢主子赐名!”
“无事,你们都下去吧!”我亦懒洋洋,加之身子本就疼痛,也没多余精神闲聊,只留下姑姑在侧。
四周如夜般宁静,宫人许是触及到我淡淡怒气,纷纷远去,不见了踪影,尔漫姑姑同样静谧不发一语。浅浅地有风袭过,穿透繁茂梨树枝叶下落在地,掀起我清逸外袍。耳膜处不停翻腾着树叶间交叉重叠所发之声,思及筵儿、思及姐姐冰凉苍白的面颊,心痛不已。
“主子,是否要敷过面颊?”尔漫姑姑于我旁,轻轻出言!
“姑姑为婂儿取过一面铜镜过来!”我吩咐,脸颊仍带着火辣辣的疼痛,却是怀疑磬鸟格格与我有何仇恨,不禁用那般大力气倾注到我的脸颊。眼眸瞧着姑姑白色身影走进寝殿,再走出,手中举过一方铜镜,站于我正前方。
模糊镜面却是我最过熟悉之貌:皓齿星眸、柳眉如烟、红颜朱唇,再配过额间云髻峨峨,微施粉泽的凝脂面色赫然五条红色手指印,徒增几分悲怜之色。
“撤了吧!”我淡淡出言,没再纠结的此事,不过三五日便无碍。
在接下来的三日内我如言为走出黎淳殿半步。如此禁足更不敢有任何宫妃敢踏足殿内分毫,只韵斓轩派过丫头来借《内训》,我知晓那事翡鸢姐姐借故过来探望。而夜里我仍会在月光里祭起琴弦弹奏,只是琴已换,那夜弦断便换做现紫檀木质琴,音缭缭越是动听了去。
而这样的夜里我总会听到一震笛声的附和,那般融洽了我的乐谱。我只淡淡的以为那是湘垣王,可传言尧睿不喜宫中约束,虽的在宫内有一方宫殿,却不常住,才让我在私塾遇上了他。至于这笛音,我也不想深究竟了去,不曾想过会是何人!
如此简单三日方过,脸颊红肿已退却不少,只留下淡淡的印记。坐于梳妆台前任由姑姑为我挽髻,铜镜中依旧淡然的表情,未有半点波澜。淡淡同身后姑姑说着话:
“姑姑,姐姐遗体是否再过两日便送往陵墓安葬?”
冭寅王朝自建朝以来,皇陵便设于咘洛皇城以西的亿安城,咘洛皇城出去不过一百里路程。各太妃等后宫有地位的女眷均葬于此,姐姐遗体也必定会送往皇陵安葬!
“是,陵墓已修建妥贴,只等将遗体运往过去!”
“可是知道由谁护送而去?”
“五日前皇上已下令,由湟洛将军带队。因着前些日子逝于战乱中的岳将军也会一同送往皇陵安葬!”
“哦?”随尔漫姑姑话语,渐渐记起一月前在奉先殿所见的释予烙将军,那样儒雅气质,却异常聪慧敏锐的心境。
“姑姑将婂儿这指痕处用胭脂再涂上一遍吧。”
“主子是想?”
“我要让他内疚!”我淡淡说着话,这三日皇上亦是我到过我黎淳殿一次,若他心有我,我便让他心疼;若他心内无我……从此我亦不想对他付诸真心。
后宫所有女子,若一旦有爱、便万劫不复!
“小姐,皇上此时正在青玄殿批阅奏折!”子宁自外间跑来,喘着粗气出言,想是一路小跑回来!
“去唤来子苒同我们去青玄殿!”待梳妆结束,姑姑向了子宁吩咐。我却望着镜中的自己:薄粉敷面之上五指印虽已淡然,却依旧清晰可见,恍惚中还可看清左边面颊的浮肿。
素净淡雅的一袭白色淡梨花纹衣袍,脖颈间浅蓝色领子竖遮去肌肤,再蓝色盘口从领口到腰部,越是衬托了淡雅之色。下摆分作前后两袍,掩盖其中浅蓝色长裤。
晚春的咘洛皇城已舍弃冬日寒冷气息,越向炎炎夏日靠近。甚至连朝阳都显了毒辣,直直照着我们前行的道路。唯有园中繁花似锦、浓稠花香味扑鼻,点缀了湛湛细水而过,晶莹了巍巍假山的清秀。
子苒提过竹篮随我们身后不发一语,蓝中所盛三碟点心与一盅甜汤。因着幼年的癞头师傅游历四方,所见所闻倒是我们闺中秀未曾听闻知晓。好奇中同他学习了几样小菜与点心。今日四品便是我亲手所做,乃是:水晶西米盏、残阳芸豆卷、糯颜粢米糕与甜汤金瓜芋泥素。
方至青玄殿,门外尽是卫兵守卫,不让人靠近半分。
“麻烦大哥通传,说黎贵人求见!”尔漫姑姑上前对了看似卫兵首领装扮之人言道,却瞧那人一脸严肃,冷峻眼眸令人不寒而栗。
“稍等一会!”那人开口,向身后侍卫招手,见一人紧握腰间配件,几步朝了内殿跑去,不敢怠慢丝毫。
不多会那小卫兵再握着配件疾步跑了出来,对着首领‘叽咕’几句,站回门边上,直立了身子。
“你们走吧,皇上暂忙,无暇见你!”那人甩了甩手臂,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可是……”
“那麻烦将军将此小点心带给皇上可行?”想是皇上不想见我,我亦不想多言,只是稍冷漠点语气。
此四品菜中放有一方手帕,帕的一角绣着红色‘胥郎’的字样,若皇上看到定会有所触动。茫茫后宫尔虞我诈皇上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些个宫妃更是明争暗斗、把玩权术,又有几人是真正将他视作夫君?
瞥眼示意子苒将篮子递过,不担心他会不予传达,虽的我只不过小小正七品后妃,他不过守卫将军,万万不敢明显的拒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