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番外（燕铁衣篇）•7（1 / 1）
“我要回家！”这天，杨语妮很认真很郑重地跟我说。
忍不住笑了出来。
二妞即将出嫁，怎么可能有丑闻，于是我就帮她们圆了谎。没想到村里民风纯朴，个个对她见义勇为的行为表达最真挚的问候。
于是杨语妮休息的房里门庭若市，每天都会有很多人前来探望。在躺了几天后，她就是一副恨不能从床上跳下来的表情。“我没事了，真的！”
“可是……”有些犹豫。
“我是不是很愚蠢？”她突然道。
半晌才开口，“你胡说什么？”
她想了想，“我从小便懂事得早，因此一直洋洋自得于自己的小聪明。这次也算是得到了教训吧。燕大哥，你不用内疚。你能及时赶来，带我离开，我便感谢至极。遇到那些事情，也是我咎由自取。”
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因为我知道她不是在跟我客气，也没有一丝怨怼。她说的是真的。
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可奈何地道：“你为什么总是懂事得让人心疼。”她能从刚开始见面就算计我，为生活谋算。现在知道我愧疚又自责，却倔强得不肯透露一点口风。她明明忍受不了我的态度。
都有点怀疑，那个精明的小姑娘还是不是眼前的她了。
听到这句话，她居然笑了。仿佛真的是被我夸奖般，很高兴。
这种像孩子一样，期望得到表扬的表情，不知为何，让人觉得心里有些酸涩。
出发后不久，我们遇上了冷凝绮。当时，她差点被人缢死。
本来只是让她站一旁，可她却跟了过来，顺手便将救人的事情接了过去。
见得冷凝绮没了气，她古怪地对她的胸部捶了几下，力道又凶又猛。所有人的动作不由一顿，下意识地全看向他。
一时间有些啼笑皆非，我们这是救人还是过来杀人的！
原以为已经很惊讶了，可她下一秒却做出更让人吃惊的事情。
捏住冷凝绮的鼻子，她一手扶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不对！不是吻！她是在往里吹气。
一次！两次！
过了好一会儿，她似乎是感觉到什么，低头伏在冷凝绮的胸口听了听，满意地抬头起。
看到我们都盯着她，她的表情瞬间呆滞。
“我是在救人！”她下意识地解释。
好半晌才有人反应过来，怒骂她。
杨语妮挪了挪眼睛，不发一语，神情带了一丝懊恼。
冷凝绮醒了。我坚持要给她自辩的机会。
在听到冷凝绮的遭遇时，她说：
“既然不爱冷凝绮，你三弟为何要去招惹她？为何招惹了她，最后又要离开。我不相信一个男人在与女人相爱仅四个月后，便能忘记她，转身与另外一个女人成亲。如果真有这么回事，只有一个解释，他不爱这个女人。他在玩弄冷凝绮。”
“能支持一个女人在男人的新婚之夜去杀人，只有两种原因。一，这个女人是疯子；二，这个女人爱惨了那个男人，压根无法接受他的背叛。你们给过冷凝绮解释的机会吗？或者只是因为她的身份，便歧视她，一味地追杀她？”
“从你的话中，我只能感受你对她的刻骨恨意。在这种情况下，你不可能站在公平的角度看待她。我不知道冷凝绮在武林里的名声有多坏。可再好的人都有邪恶的一面，再坏的人也有善良的一面。你们虽为白道，却只以声誉来判断好恶，是不是太过武断！”
突然就明白了她为什么会不需要我的内疚。
她很骄傲。骄傲到不愿意拿感情当成筹码，更不愿意爱情里掺杂了和它本身无关的算计。
冷凝绮是个放荡不羁的人。那段感情让她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为此，她更加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在听到她说愿意侍候我来换取自由时，首先是尴尬，其次便是愤怒。
下意识地看了杨语妮一眼，可她的嘴边却是嗜着笑意。
就和以前一样，她乐于见我遇到这种场面。有些头疼，完全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就算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在听到这样的事情时，她应该也会羞涩吧。
可是现在，她的脸上只有兴灾乐祸！
冷凝绮说希望我能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她还有事情要做。
有些头疼。这个女人刁钻泼辣，言行无忌，而且相当敏锐。只看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和杨语妮便知道，她已经感觉到了些事情。
我不喜欢冷凝绮，可杨语妮分明不是这样想的。虽然大多数时间是冷凝绮拉着她说话，可在知道她会赌术时，她居然真的燃起了兴趣。
问她为什么，她给的理由很荒谬，我觉得她自己都不太相信。但我能明白她这时的心情。她不满我的态度！
简单的说，她现在就是孩子气地想与我作对！
很巧的，我们遇上了骆志昂。他说想跟着我们，有些犹豫。看了看杨语妮，最后还是同意了。
骆志昂不是想追随我，他喜欢杨语妮。
我想，如果他留下来，她或许会开心些。
骆志昂的敌意很明显。他故意留下玉钗，故意在我面前显露关心，逗着杨语妮跟他嬉笑怒骂，他时时刻刻地都在挑衅着。
只是淡笑。
夜里，冷凝绮去打劫。她要打劫的人是我的朋友，一个靠着自己努力，辛辛苦苦撑起一个微薄场面的朋友。因为承诺，我不能阻止，只能由着她。
偷偷出去又回来时，正见到骆志昂和杨语妮站在院子里。两人一言不合便动了手。杨语妮被一把抓住了手腕，脸蓦地通红，气恼地怒骂。骆志昂却是嘻嘻一笑，好脾气地听从了她的话。
听得冷凝绮已经在不远处，赶紧回房。
冷凝绮才进来没多久，他们两个也跟着进来了。
在冷凝绮气冲冲地与我对质时，她却若有所思地打量起我来。
她认定了阻止冷凝绮的人是我！
扫视了一眼房间，没发现有什么凌乱后，她开始往我的脚上看。然后便笑眯眯地拉着冷凝绮回房说要学赌术。
骆志昂抓住机会顺口挑唆了一句，浑当没听见，却也忍不住气恼她的反抗。
等他们都离开了，一抬脚，便看到了脚下的泥土。
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有时候觉得她对我很了解，那种默契与心照不宣甚至超过了道元与厚德。
“真是太热了！”这天吃饭时，骆志昂满头大汗，扇了扇风，对杨语妮吩咐，“倒杯水来。”
眉尖儿一挑，却惊讶地看到杨语妮真的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随即她整个人僵在原地。
一时间默默无语，就连喝完水后的骆志昂也发觉了不对。
他下意识地看向已经反应过来的杨语妮，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要当惯了少爷就回你的大森府去！”杨语妮脑羞成怒道。
“我说了不是故意的！”骆志昂委屈地道，“我忘记了你已经不是我家的下人了！”
“你还说！”杨语妮一伸手要拍桌子，却强忍了下来。
“你这不是也是伺候惯了嘛！”骆志昂摸摸鼻子，轻声道。“再说了，明明笨手笨脚的，一点也不机灵。”
“你还有理了！”杨语妮脸涨得通红，“当初和斗鸡眼、歪鼻子一并儿骂我丑的时候，怎么就不嫌我笨？”
“我当时什么也没说！”骆志昂也急了。
杨语妮没好气道：“你当然不用说，这不都被那些家伙说完了吗！”
骆志昂头疼地抓了抓头，无可奈何地道：“我也帮你倒杯水，别生气了行吗？”
杨语妮冷哼一声。
“昨天我也跟冷姑娘学了几招，你要不要试试？”骆志昂也不管她什么表情，倒了杯水便推了过去。
“你也学了？”杨语妮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怎么？难不成想跟我挑战？”
“有何不可？”骆志昂见好不容易才扯开话题，赶紧笑道：“以我的资质，怎么可能会输给你！”
“夜郎自大！”杨语妮不服气地道。“就你那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听着他们的对话越来越不成模样，不由轻哼一声。
两人同时一顿。杨语妮撇头不再说话，骆志昂却是瞟了我一眼。
安生地吃了一会儿饭，骆志昂趁我们不注意轻声道，“怕了？”
“你是不是太无聊了！”杨语妮怒道。“我吃好了。”她放下碗筷起身便走了。
骆志昂一笑，也起身跟了过去。
冷凝绮一直含笑听着，直到此时才“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表情异常暧昧。
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
“我们曾经潜伏在大森府里。”不由解释了一句。
冷凝绮侧头看了我一眼，笑语嫣然：“大当家，我又没问什么。”
……
“我觉得他们会去试试，”冷凝绮看向两人消失的方向，笑得异常开心，“大当家，你觉得呢？”
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骆家少爷其实挺不错的，”冷凝绮又道，“不论家世与长相，难得的是，他还有一颗赤子之心。”
沉默。
“虽然性子跳脱了些，但这都不是问题。至少他懂得珍惜。”冷凝绮继续道。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喜欢听她说这些。
冷凝绮轻嗤一声，“大当家，你要这样挑剔，杨语妮八成一辈子都找不到夫君了。”
苦笑，她说的确实有道理。我确实是在挑剔骆志昂。
“她叫你哥哥，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人家的哥哥？”冷凝绮似笑非笑。
皱了皱眉头，“我吃好了。”起身回房。
“你会后悔的。”冷凝绮在身后悠悠地道，“大当家，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后悔吗？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会有这么一天吗？摇摇头，我现在的任务是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