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该让他问(1 / 1)
在我们回来之前,这个灰头土脸、脸颊红肿的窄额头就没在燕老大手中讨得好。“你们是用什么方法通知易连顺的?”
窄额头垂头丧气地说:“飞鸽传书。”
“二姑娘被你们藏到哪里?谁动的手呢?”
窄额头低下头没吭声。
“大公子动手!”毫不犹豫地道。
江昂也不犹豫,抬手给了他十几个耳光,直打得他摇得有如波浪鼓。
“痛吗?”
窄额头的眼睛还没办法聚焦,自然也没办法回我的话。
“如果你觉得我们比较温柔,不如换人来问。”
窄额头猛然一抖,回过神来。拼命地摇头,“姑娘,我们只是跑腿,哪里会知道这些隐密的事。”
“还敢说谎?”江昂怒喝。
“易连顺请来了什么人?”有人扮红脸,我赶紧当好另一个角色。阻止江昂,继续温和地问道。
“我只知道尤二爷的师傅宫老前辈来了。另外,宫老前辈还带来了一个朋友。”果然窄额头非常上道,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不可能吧,这么快?这个时代又一没电话二没火车三没飞机的,这才几天功夫,能去请来这么厉害的帮手?
“尤老二去请的?”
窄额头嗫嚅地道:“不是,好像是宫老前辈下山时经过附近,来探望尤二爷的。”
难怪!就说这么快露脸跑腿不符合高手的气质。
“还有其他人吗?”
窄额头咬了咬下唇,索性全倒了出来,“还有‘黄小靴子’黄翔,‘大铜扣’汪焕堂,‘翻皮筒’谷如宾这些人。我知道的就只有这几个了。”
果然配合!
想了想,又遥指燕铁衣,“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异常好奇这一点。
窄额头迷惘地说:“大家都在好奇他的身份……”
……
能被易连顺请来的,除了尤老二的师傅外应该不足为惧。
这下有好戏看了!
“打晕他!”俨然把江昂当成了助手,随口吩咐。
话落手起,江昂一个手刀下去,窄额头就倒地了。
脚步轻快地往燕老大那边去。“我这边问完了。”
燕铁衣也是随手将半边耳点倒扔在路边。“都说了什么?”
“尤老二的师傅来了,还带了个帮手。”另外还有三人前来助阵的事也一一说出,“燕大哥,他们那边好像不知道你的身份。”
“也不见得。”燕铁衣轻哼一声,“别人不知道,尤老二那边大概略有所闻。”他这边问出的也是这些。
想了想那个瘦子谨慎的模样,觉得燕老大此话有理。
“大公子,我们走吧!”招呼一声,便上了马。
半晌没声音。
奇怪地看去,只见江昂怔怔地看着我。不由地摸了摸脸,难不成脸花了?
“大公子?”
江昂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略有些尴尬地道:“之前还怕连累了杨姑娘。现在才知道,杨姑娘可比江某有用多了。”
“大公子别怪我越俎代疱才好!”问个话而已。
“江某虽然学有武艺,却只是用以傍身。”江昂苦笑,“如今方知,百无一用是书生。”
“士子指点江山才是豪气万千!”见他有些颓丧,不由安慰道:“咱们现在赶去易府吧。”
江昂脸上苦笑更甚,“姑娘说的是。”
……
见他去牵马,不由悄声问燕铁衣,“刚刚是不是该让他问?”怎么人家好像大受打击似的?
燕铁衣瞪了我一眼。
……
果然做错了。
不由瘪瘪嘴,“好嘛,我呆会儿不出声便是。”
……
赶到了大裕集易府的时候,很是惊讶了一把。
这个不比江府差的大宅子居然叫省思居。
……
顿时就明白了易连顺为什么自命风流。富二代大都有这毛病!
瞧了瞧大门,燕铁衣走了过去,轻轻一推,应手而开。
“怎么没人?”江昂疑惑道。
燕铁衣冷笑,“当真是有恃无恐。”
门里是个布置颇为精巧的园圃,整个宅子静悄悄的,像是空空如也。
江昂有些不安地低语着:“未免也太安静了些吧。”
燕铁衣神色从容自若:“到了该让你看到的时候,对方自然会现身。”
江昂咬牙切齿,“可恶的东西!此时还敢如此托大!”
顺着曲廊转过一幢楼宇,景致豁然开朗。右边是一片铺着黄沙的场子,方圆约有二十余丈。左边是块铺设□□石的院落,也有二十余丈大小。两侧的旷地上,直挺挺地站着百余名大汉。
所有人静寂无声,目光凶狠地瞪着我们。
燕铁衣微笑,“江兄看,这不全是人吗?”
紧握着自己的双叶刀,江昂微显慌乱地说:“他们的人不少,大当家,我们应该从青河镇多调些帮手的。”
“其他人不足为虑,只要注意几个头领便行。”
不待江昂回答,就有几个人慢条斯理地从曲廊的弯角处走出来。正当中的一个,年纪六十出头,横扁厚实的五短身材,顶着个冬瓜般的大脑袋,一双白眉垂挂眼梢,头发却是乌黑散乱。
另一个瘦长如麻杆,一件黑袍子挂在身上,仿佛风吹就能飘走。
另外有三个人,一个穿了一双鲜黄扎眼的软皮尖靴,一个穿着一身黑皮衣,对襟有两排制钱大小的铜扣,擦得净亮生光。最后一个竟然反套着一袭灰毛茸茸的羔皮筒子。
黑发白眉的老头上下打量着燕铁衣,眼里的疑惑也逐渐消失了。他一瞪金鱼眼,声如破锣般地开口:“果然是你,燕铁衣!”
燕铁衣拱了拱手,踏前一步,笑吟吟地道:“六年前在陕南鼓石顶一别,再未有缘相见。宫老近来可好?”
“少来这一套,有谁不知道宫不礼最不喜欢罗里罗嗦地套近乎!”宫不礼怒道:“怎么着,燕铁衣,这许多年不见,你倒不装那副讨厌的模样了?你我二人没分胜负,这次居然敢吹嘘不含糊我?”
“宫老哪里的话,”燕铁衣只是笑,“令徒该是传错了话。我岂敢有所不敬!只是没料到令徒帮人看场子输了,这便回去请了您老前来,倒真是让燕某有些惊讶!”
“少跟我说那些破事儿,这姓易的小子请得动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却也呼喝不到我头上来!燕铁衣,今日我只是想讨个公道!”宫不礼大概也觉得徒弟当纨绔子弟的保镖有些丢人。
燕铁衣拱拱手,“不知宫老是想讨何公道?”
“你凭什么辱骂我!”宫不礼怒喝。
燕铁衣还是笑:“我没有辱骂你,只是说你那几下子也吓不住我。就算这几句话不大中听,但相骂无好口,相打无好手,宫老体谅,想能包涵。”
宫不礼更加愤怒了:“娘的,燕铁衣,你竟敢如此小看我。单凭这一桩,我便不能与你罢休!”
燕铁衣也没再相让:“宫老,你的意思是说,我该臣服才算正确?”
宫不礼脸一僵,半天下不了台,最后骑虎难下地吆喝:“正是!”
燕铁衣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你这样不嫌太过高抬吗?”
宫不礼见撕破了脸,也不再找什么借口,索性破口大骂:“燕铁衣,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你就上得了天?这些年来你狂也狂够了,横也横遍了。娘的,我便掂量掂量你是否真有这等不可一世的份量。”
那边,尤老二生怕师傅不敌,说让自己来打头阵。
宫不礼脸都有些红了,直接吼回去:“滚一边去,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
燕铁衣淡淡道,“宫老是不是再斟酌一下?何苦为了一件不值得出头的事而大动干戈?”
“今日这一架再所难免!”宫不总自恃身份。只是既然来了,也不能轻易离开,不然会落得望风而逃的口实。
“那令徒与易连顺劫掳江萍的这笔账,你又如何同我结算?”燕铁衣毫不相让。
“我早就说过,你们中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闲事我不管。我只是冲着你对我的不敬而来,你们的烂账自己算去,与我无关。”宫不礼恶狠狠地道。他也只能揪着这个借口才能下得了台。
“那令徒若涉于其中,你也是一概不管了?”
……
宫不礼憋了半晌,脸红脖子粗地大吼:“如果你今日胜了我,我立马带着尤老二拍屁股走人。否则你就得横着出门。”
燕铁衣重新笑了起来,“一言为定!”
宫不礼的脸像调角盘似的,白色眉毛气得直抖抖,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尤老二急得想说话,却被自己的师傅吼了几嗓子,只能灰溜溜地站在一旁,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
漂亮!差点想鼓掌为燕老大喝彩!几句话便堵得老白眉没办法插手。
和宫不礼说完,燕铁衣又转向剩下打扮得奇奇怪怪的三个人。
这三人见燕老大看过来,脸上满是不安。
局促不安的“黄小靴子”黄翔用力挤出一抹笑颜,笑得干涩无比。原来他事前不知道助阵要对付的是谁。
“大铜扣”江焕堂还没等燕铁衣看过去,就已经躬腰咧嘴了。原来这个人是在北地混的。
剩下那个“翻皮筒”谷如宾更是汗如雨下。他以前曾经犯事被屠大叔追杀过,后来找人说情,燕铁衣才拦了下来。
……
就没见过这么倒霉的家伙。
“你们三个是一起上?”燕铁衣冷淡地问。
虽然问的不是自己,可宫不礼的脸都快挂不住了。还没开打,这边士气已经被打压得几近消失,也算是丢脸到姥姥家了。
“大当家,我们稍候,稍候。”黄小靴子算是没与燕铁衣有什么直接的瓜葛,还能出声维持一下脸面。其他两人只是抹着汗说不出话来。
燕铁衣冷哼一声,不再理他们。上前几步,看向宫不礼,拱手为礼:“宫老,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