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1）

「您行行好，快将小小姐给生出来，拖得越久对您和小小姐都不好。」

「可恶……不要吵！」这是尉家夫人怒吼的声音。

尉家四个大男人听到这句话，全都松了一口气：

娘（子）还很健壮嘛！

在房里的三个女人声音此起彼落，两刻钟之後却由尉府新生命的哭声喝止了她们的声音。

「生了生了生了！」老爷听到这洪亮的哭声直接就想冲进去看看他的宝贝女儿。

「真是太好了……」大少爷和二少爷也跟在老头子的屁股後面想进去。

沂梁则是一句话不说，没头没脑地跟进去。

怎知四个男人全都在门口被茈云挡了下来：

「还不可以进来，到外面坐著去。」

之後，她又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次的水，直到尉家母女俩人都清洗整理乾净才放他们进房去。

「娘（子），您还好吧？」

「你们说话就不能小声点吗？」力气尽失的尉夫人听到这些声音皱起了眉头。

「恭喜老爷、少爷们，夫人平安地产下了健康的小姐；母女安康。」

整个房里都是迎接新生命到来的喜悦和祝贺声。

关茈云看到这种情况便默默地退出房，走到安静的大厅里独自坐著休息。

「茈云？你为什麽一个人坐在这里？」沂梁发现她不在房间里面，便急著出来寻找她。「你怎麽哭了？为什麽哭了？」

「我哪有哭？你看错了。」茈云慌忙别过头，就怕给沂梁少爷发现她的脆弱面。

他走到茈云面前弯腰与她平视，双手捧著她的脸要她的眼神对上自己的：

「吓坏了吗？为什麽要哭呢？」他用粗糙的拇指抹去茈云忍不住的泪水。

「少爷……」听到沂梁这样软言软语地关心她，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样直落不停。

沂梁听到看到，捧著她脸的双手转移到她背後，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怎麽了？怎麽一直哭？难道是妹妹长得很丑吓坏你了吗？」

「我从来就不知道……迎接一个新的生命是这麽令人高兴的事情……」茈云埋首在沂梁令人安心的胸膛放声大哭：「我不知道……当初我出生的时候是不是也一样……为什麽……为什麽？」

「原来你是想到了自己的亲爹娘。」沂梁轻轻拍著她的背，不断安慰著她：「有些人根本就还没做好当爹娘的心理准备就先生下了小孩，这都不是任何人的错。」

「可是……你们对我这麽好……把我当自己的小孩一样……我却到现在才说我是女生……我很怕你们会把我赶出去……」

「我们都很高兴你是女生，很感谢你在我们都不在的时候陪著娘，怎麽会把你赶出去？」

茈云抬起头来看著他：

「你们不生气吗？我这个谎说了八年？」

「你别用这样毫无防备的眼神看著我，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沂梁擦去她的眼泪，用鼻梁顶著茈云因哭泣而红润的小鼻子说著。「我说过，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老爷夫人也不会生气吗？」茈云听到这话虽然羞红了脸，却也安了半颗心。

「这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才对，娘听到你说这是个女孩她说她拼老命也要把妹妹生下来；爹也一直都希望有个女儿……你说他们会生气吗？」

「少爷……」茈云才被拭乾的涙又流了下来。「你对我这麽好，我真的很难用正常的心态当你的伴读……有时候真的很辛苦。」

「有什麽关系？我都克服心理障碍承认了：就算你是男的我也喜欢；你有什麽好困扰的？」

「谁知道你是哪一种喜欢，我从来就不敢用女生的角度去深想这个问题；也许你只是耍耍少爷性格戏弄我而已。」茈云放下心来，用自己的袖子胡乱擦著哭红的小脸。

「你现在可以放心用女孩的角度去深想这个问题了吗？」

「我……我不知道。」她别过头去，不敢直视沂梁炙热的眼神。

「你这麽聪明、这麽有才气怎麽会不知道？」沂梁轻轻扳过茈云的脸，柔声地说。

「因……因为夫人叫你去考科举，一定是希望你有更好的前途。」关茈云说出了她最终的担心。「那时候我怎麽可能还会跟著你？」

「哈哈，这你倒可以放心，娘她绝对会比我早开口叫你嫁给我。」尉沂梁终於搞清楚这小女孩的脑子里在想些什麽。「好了，我们跑出来已经够久了，不想进去沾沾喜气吗？」

「嗯。」眼泪鼻涕擦一擦，茈云比沂梁还要早跑进房里去。

第9章 双喜临门(3/4)

「你们两个跑到哪里去谈恋爱了？」尉夫人看到许久不见踪影的两个人，还调侃了一下。

「夫人……」茈云怎料到一进门就被这样审问。

「害羞了害羞了？」夫人躺在床上笑看茈云羞红的小脸：「怎麽不早说你是个女孩儿呢？一直装成男生多不方便哪？」

「想不到我们这个笨儿子每天跟你在一起居然还看不出来。」尉家老爷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枉费他姓尉，怎麽都没有遗传到我的聪明才智？」

「爹，孩儿明天就要去参加童试，您这是在触我霉头吗？」沂梁垮下了脸。

「真不知道茈云是怎麽说动你让你去参加考试的。」二少爷也跟著老爷一样调侃弟弟。

「好好好，都不要吵了。」大少爷出声阻止了大家。「快来帮妹妹取个名字吧！」

「茈云，妹妹的名字就给你取。」夫人似乎知道她心中的疙瘩，想要藉由这次机会来化解。

「夫人，由我取不太适合……」茈云听到直觉就要回绝。

「茈云，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麽；我们一直以来都把你当作自己的小孩在抚养，我们是一个完整的家庭。让你继续姓关是为了要怀念曾经扶养过你的关夫子，从来没有人把你当作是外人；我们家又多了一个小妹妹，就由姊姊你来给她取名字吧！」

「夫人，你知道我是女生不生气吗？」

「我多希望你真的是我生的女儿？不过之後你嫁给沂梁，你还是我的女儿啊！」

「我就说娘会比我早开口。」沂梁笑看著茈云。

「夫人……」茈云倒是脸红了。「茈云是说真的。」

「多多少少都可以猜出来，只是你不说我们也不明说。」大少爷对她笑著。

「我们才不像那个笨沂梁。」二少爷说。

「二哥，你怎麽样就是要数落我就是了？」沂梁真搞不懂他二哥到底哪里看他不顺眼。

「谢谢你们……我真的……无以回报……」

「给妹妹取一个你喜欢的名字，就代表了你承认了你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尉家老爷也开口说话了。

一家之主都说话了，茈云还有什麽好犹豫的。

「那就顺著几位少爷『斤』字旁的字，取名叫谨昕；希望妹妹拥有一颗谨慎、柔软、宽大的心。」

「谨昕，快谢谢姐姐赐名啊。」夫人逗著刚出生的小女娃，笑得开心。

尉府每个人都沉浸在『生』的喜悦当中，末冬也不再凛冽难耐。

※

「咳咳……咳，少爷，您准备好了没有？」茈云以袖捂口轻咳了几声。

「云儿，你怎麽还在叫我少爷？你不是已经准备要嫁给我了吗？」沂梁整装完毕，就看到茈云已经在他院落的门前等他。

「你少胡说八道，谁要嫁给你了？咳咳……咳。」

「你怎麽一直咳嗽，一定是因为昨天淋了雨一直没时间换衣服的关系。」沂梁摸摸茈云的额头，就怕她身体不适。「不然你今天就待在家里吧！」

「我跟著你去，让你通过最初的『县试』可是我的责任。」茈云挥掉沂梁的手，出声催促他：「动作快一点，虽然考场在知县府，但是早到总比迟到好。」

「你的责任只有负责到最初的县试吗？那後面的『府试和院试』你都不负责了吗？」

「如果你有办法考到『殿试』的话，我会一路跟著你的！」

「当初我就是冲著你说你要陪我考我才去的，原来你只是要陪我到考场门口而已。」沂梁落寞地说著。

「女子本来就不可以参加科举的嘛！」

「我总觉得我好像被你们两个女人给骗上断头台……」

「你说这是什麽话？快走了啦！」

明朝正式由国家举行的科考分成三个等级：乡试、会试和殿试。

不过要参加乡试之前还必须通过童试，然而童试又分成了二月份考的县试，地点在各县市并且由知县举行；通过之後便在四月由府的官员举行府试；通过县试府试的『童生』才可以在参加由各省学政或是学道所主持的院试。

通过院试的童生就被称为『秀才』，才算是真正有了功名，进入士大夫阶层。

「为了你我一定会拼到殿试。」沂梁笑的开心，一点都不像是要去考试的人。

「到时候你考取了功名就不会再需要我跟著了。」茈云才不信他的说法，不过是甜言蜜语罢了。「说不定还会嫌我烦。」

「你可是我未来的娘子，怎麽会嫌你烦？」沂梁牵著仍然是僮仆打扮的茈云一起出门，毕竟著女装有诸多不方便。「好了，要出门就快走吧！」

第9章 双喜临门(4/4)

将沂梁送进知县府，自己则无所事事地到处乱晃。

「为什麽女子参加科举是犯法呢？到底是哪个皇帝这样规定的？」茈云小小声地念著，对於这个制度她有非常多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