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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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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轰轰烈烈的旅程过后,就只会剩下疲惫,就会想要过一段平平淡淡的生活。 四月的南方还有点凉,有点阴冷,我买了一张去一个陌生城市的火车票。我拉了拉衣领,脖子已经完全被遮住了,我还想缩进去点,最好是缩到可以完全盖住眼睛的位置,当然,我这个想法没有成功。于是,我提着不太重甚至有点空的行李包继续往前走。再后来,我走进了候车室,四月在中国,特别是这座南方小城市的四月,应该算不上是一个忙碌的月份,甚至有点萧条,有点懒散。我站在二楼候车室的大玻璃窗前往下看着稀稀疏疏的旅客来来往往穿梭在售票站前的广场上,我在想他们此刻是不是和我有着一样的心情,我在猜测他们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一样想离开这座城市,一样的想把衣服的拉链拉到衣领,一样的想找个帽子把头整个都罩住,只留两个眼睛窥视这个世界,甚至必要的时候,可以选择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几分钟后,我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顶黑色的欧式帽子戴在自己那长的并不太好看的头上,宽宽的帽檐刚好遮住了我那双想偷看世界的眼睛。于是,我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开始一片空白。慢慢地,候车室里些许嘈杂的声音于我而言,都在渐行远去。这个时候,我脑中出现了一幅画面,画面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躺在一张很大很大的双人床上。血红血红的被子上,两个*裸的身体洁白无瑕。

大约过了一段不算太久的时间后,我听到广播员在喊检票。于是,我伸手把帽檐往下拉了拉,右手提起放在脚边的行李包,左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有点褶皱的火车票朝着进站的那个小门口走去了。 四月的某一天约下午三点一刻的时候,我坐上了一趟开往一个陌生城市的火车。三点17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其实我并不知道那个陌生城市的名字。我免不了开始有些许惶恐,不过惶恐只是路过,闪了一闪,很快地就过去了。我想对我而言,这辆火车会在哪一个站停下来早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火车开动了,我的座位号是在第十一节车厢的九十一号,有点靠近火车尾。可能会在四月选择出行的人比较少吧!车内零零散散地分布了一些有点闲散的人群。我旁边的位子也还是空着的,而我对面坐着一个中年女人,一张太过于普通的脸让我没有了继续探索下去的欲望。于是,我开始不断地在猜想:下一节车厢会上来一些什么样的人?又会有一个什么样的陌生人会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上?我希望是一个比我稍微大几岁的人,不一定要有很精致的面容,但是我希望他或者她会是个很有思想很有深度的人。最好是要有点小幽默,还要是个和我一样喜欢安静的人,最好是在他或者她淡淡笑着的时候,嘴角上扬的弧度要很好看很好看。

想着想着,我竟然开始有点期待。 火车开了有一段时间了,窗外的春雨滴的也越来越响了。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它们慢慢的滴在车窗玻璃上,汇聚成了一条线,慢慢的往下流着,流到窗底的边缘上,继而又流到了火车车身上。可能是因为车的表面有点小小的不平坦,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一长串水珠开始产生了分歧,都分成了不同的帮派,各自慢慢的流向了不同的方向。最后又细分成了很多道,各自踏上了不同的旅途。过了一会儿,我再探起头,使劲的往外瞧了瞧:那些分开的雨水原来最后都流向了车底,最后,都掉在了轨道上。我想大概它们最后一起都会消失在泥土中吧!

这时候的车厢内开始有点热闹了,可能是大家都熟悉些了吧!有聚在一起凑成一张牌桌的,旁边还站了几个观看的;也有几组是在唠家常的;有一些静静地靠在座位上看报看杂志;有几个年轻的在玩着手机,嘴角还不时的浮着微笑;还有一些人靠在座位上打盹。

坐在我对面的那个中年女人,期间看了我几次,可能是看出我不太想搭理她,所以也一直没有开口搭过讪,后来干脆就自给儿坐在那嗑瓜子。

看这个世界看的久了,就会有点累,有点倦了。我从裤袋里掏出MP3,塞上耳朵,耳朵里在放陈绮贞的歌曲,歌名叫“旅行的意义”。听着陈绮贞干净清澈的声音,和歌词中对情感的透彻表达,我总是会很自然地感觉到一点点伤感,一点点凄凉,一点点徘徊,还有一点点无奈。她少有的我所喜欢的很有特色的歌手,那种感觉淡淡的,就像空气一样透明、不起眼却又无法忽视。就像她本人一样,有人会觉得有点耳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我闭上了眼睛,尽量让自己不去想任何事情。就这样,直到火车停了,我才微微的睁开了半只眼睛,发现原来是下一站到了,我又继续闭上了眼睛,。 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对面的中年女人已经换成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郎。一头微微卷曲的长发在车内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着枚红色的光芒,戴着一副圆圆的,黑黑的大墨镜,魔镜遮住了她眼睛,眉毛,也遮住了我想要透过她的脸来窥探的大部分内容。不过,仅仅凭我的直觉,我还是能够嗅出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风尘味。暗自庆幸:幸好她戴着大黑墨镜,应该看不到我在偷偷地打量她吧!

于是,我又开始肆无忌惮的猜想着这个风尘仆仆的女人:不知道她大黑墨镜下面究竟有着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应该很漂亮吧!如此丰富的女人,如此的风尘气,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上天应该要送她一双什么样的眼睛,什么样的眸子才能够配得上那样迷人的气质呢?不知道她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有同样的故事,她是不是也想结束一段曾经糜烂的生活,来开始一段没有目的的旅程呢?也或者是想通过一段旅程来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我是个喜欢听故事的人,喜欢听别人的故事。我也坚信,每个不同的人,无论贫穷富有与否,他们都会有不同的故事。只不过,我同时也是个不喜欢提自己故事的怪女人。

当列车上的服务员走进11号车厢的时候,我还在走神,还在猜想这个女人的故事。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是那般热切的想知道这个女人的故事。不知她是不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还是咋的?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让列车服务员给她换了一张卧铺票,然后挎着小包,拎着行李箱,踩着高跟鞋,“咚咚”的走向了另一节车厢。远处高跟鞋“咚咚”的声音渐行渐远。虽然我不太喜欢穿高跟鞋,觉得那是一种折磨,不过,我却很喜欢看着女人穿高跟鞋走路的,尤其喜欢听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路时发出的声音,很好听,所以,对于“高跟鞋和女人是等同的”这句话我是很赞同的。 耳边又开始不时传来张国荣那低沉沙哑的声音,一直很喜欢听哥哥的歌,很有感情,还有种忧伤,尤其是哥哥那忧伤的眼神,能把人心都给看碎。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底。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只是不知道当所有的故事都已成往事时,过去真的能断的了吗?而明天又是否真的能够再好好的继续? 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接近傍晚了,窗外的天也已经接近全黑了。四月的南方还没能完全摆脱上个冬天滞留的寒冷气息,再加上又新增添了南方冬天特有的潮湿,世界也就变得特别的阴暗颓废了。

不知不觉地就已经到了晚餐时分了,车厢内也渐渐地活跃起来了。车餐务员来来往往一直在重复叫卖着那堆满一车的盒饭,只是那排的满满的高高的一车,似乎是永远都没有矮下去的时候。车内的乘客却似乎是对泡面情有独钟,到处都飘洒着方便面那浓浓的,腻腻的油香味。

不知道是车厢内空气不流通太闷了的缘故,还是杂七杂八的味太浓了,一种强烈的恶心感就开始不停的在折磨我。紧接着,就开始觉得有点反胃,接着就不知道是哪一顿吃进去的食物消化成渣了。秽物开始争先恐后的往上涌,直至蔓延到喉咙。我懒懒的从包里拿出已经喝了半瓶的矿泉水,无力的右手拧了好几下,才拧开了瓶盖。喝了几口水,那几口清凉的纯净水迅速地到达了喉咙口,又很快的往下游走。随后胃里感觉到了一股透彻冰凉的气流,最后那几口水已经渗透到了我的胃。那些秽物很快就被打败了,成了一群逃兵,逃回了老家,然后老老实实地呆在了我的胃里。如此折腾了好一会儿,嘴里终于只剩下满口的冰凉了。

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一连串的战争,谁胜谁败?我也一直知道的清清楚楚。想到这,禁不住自己在心里偷偷地乐了乐。战争过后,就想要过平静的生活了。于是,我又把衣领的拉链拉到了顶端,直至遮住鼻子,遮住干燥紧绷的双唇,接着又继续把帽檐往下拉了拉,直到眼前只能看到一片昏暗。我就开始以为是到了睡觉的时间了。于是,我就陷入了似睡非睡的迷糊状态,头脑也开始不清楚了。

我又看到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丝不挂的躺在血红血红的被子上。房间光线很弱,四周厚厚的的窗帘都紧紧拉着的。我还看到:后来,那个女人就光着身子坐了起来;然后就一直痴痴地望着那个男人。光洁的身子全露在外面,却没有一丝的颤抖。似乎是感觉不出南方初春的空气是有多么的冰凉刺骨,那个男人似乎也一直都没有感觉到那一道炙热又无奈的眼神。过了一会儿,我就看到:那个女人的眼睛看着看着就模糊了,女人闭上了眼睛,接着,就有两行细细的泪珠串儿从女人痛苦扭曲的眼角慢慢的溢出。而后,等到女人再次睁开眼时,女人的眼睛里写满的尽是绝然,尽是释然,而那张脸,却依旧是泪流满面。

然后,时间就停止了。 “小姐,你好,请问你能把包移一下吗?”。

也不知道究竟是过了多久,我艰难地睁开眼睛,把帽檐往上弄了弄。半眯着眼,瞧了瞧眼前这个高大魁梧却不乏英气的大男孩。在我看来他还是个男孩,只是个大男孩,因为我还能在他的眼睛里找到很多的干干净净。他后面站着一个小巧玲珑,很是秀气的女孩。女孩甜甜地笑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正好奇地在我身上游走。

我不得不承认他们都拥有一张干净的面容,都拥有干净的眼神,嘴角笑起来上扬的弧度都很漂亮,干净的门牙,干净的微笑,一切都是那么干净,那么美好,干净美好的让我忍不住开始嫉妒。我习惯用一种深不可测的眼神,慢慢地,死死地盯着一个人看,即使看得人家面红耳赤,即使人家恼羞成怒,即使人家开始厌恶,我也还是会一直淡淡地看着;只是因为我喜欢窥视别人的世界,因为我一直想要看透这个世界的所有。只是,无论多努力,多认真,终归每次都还是看不透。

可能是那个女孩看我良久都没有反应,以为是我没有听到,也或者以为是那个男孩子没有表述清楚。于是,她把男孩子拉到了后面,柔柔的对我说:“小姐,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因为我们是短途,刚上车,下一站就要下车。我男朋友他嫌搬上搬下过太麻烦,所以就想直接把行李放到你旁边的这个空位上。想请你把你的包稍微移过去一点,不知道小姐你可不可以帮这个忙?”

女孩的声音也很干净,听着很舒服,舒服的让我有昏昏欲睡的感觉。

我伸出手把空位上的水和一点吃的东西拿起来,重新放到了前面的小方桌上,接着又把背包拿过来放在了腿上。随后又换了个姿势继续靠在座位上,眼睛开始朝窗外看。可能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这时的窗外已经完全是一片漆黑了,黑的什么都看不到,只剩下窗户玻璃上印着的自己模糊的影子。于是,我就开始看自己的影子。

这时后的车子上也开始逐渐安静起来了,可能是晚了吧!也可能是一路上的奔波,大家都累了吧!

人总是在累了,倦了之后,就会开始想要一段安静的睡眠来恢复精力,好继续面对明天的旅途。

慢慢地,很多人都开始靠在位子上打瞌睡,或是趴在桌子上,躺在情人的腿上和怀里,安静的睡着。一些睡不着的也都闭着眼睛开始酝酿着睡眠,只有几个大概实在是睡不着的人,还在看杂志小说,玩手机,或者轻轻的聊着。

对面的那对年轻男女放好行李后,女的就靠在男的的肩膀上,相互好像在说着什么甜言蜜语。因为我看到那个女孩的脸上不时有朵朵桃花在晕开,嘴角也一直留有羞涩迷人的微笑。

也不知道MP3是在什么时候安静下拉的,可能是没电了吧!此时的世界反倒变得格外的安静起来了,安静的让我感觉有点害怕。于是,我又开始细细的数起了火车轨道撞击的“轰——隆”声,一下,两下,三下......数着数着,竟越发的觉得好听起来了。突然发现这粗暴的火车声竟然能让我感受到来自远方的宁静和温暖!这低沉嘶吼的声音,闷闷的.而此刻的我似乎是得到了失去良久的安宁,此刻的我竟然不再害怕,不再担忧。

当一个人在最放松最安宁的状态,就会想要闭上双眼。 我就这样蜷缩在座位上,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我心里掠过的种种,也没有人注意到我嘴角掠过的一抹浅笑是带着狡黠的。在我看来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是最自由最快乐的。对于这种状态,我始终是很享受的,于是我继续这么靠着,保持着这种状态。

人在最快乐的时候,时间过的也是最快的。

广播里一遍一遍的在喊:“尊敬的旅客朋友们,前方我们将到达xx站,本站停留十五分钟,请要下车的旅客们提前做好准备。下一站列车开动时间为十一点三十三分。”

对面的那对男女也都站了起来,拿好行李后,就开始往车门走了。临走的时候,那个女孩子还特地回头看了下我,估计她是想说声“再见”吧!可能是以为我睡着了,所以才没出声。她轻轻地挽着男孩子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我开始有点喜欢这对男女了。喜欢他们的干净,喜欢他们的美好,尤其是女孩子走之前的回眸,我几乎可以认定这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好的我有点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和赞美。我开始在心里默默地为他们祝福,我觉得他们会结婚,然后会有很多小孩,会一直很幸福的慢慢变老。我甚至很想参加他们的婚礼,我想看到他们的孩子出生长大,我想看到他们幸福的模样。我想看到夕阳下,他们手拉手坐在公园长长的木椅上,夕阳照在女人已经花白的头发上,闪闪发光。然后,男人用一双布满岁月,布满沧桑的手慢慢地抚摸女人满是皱纹的脸庞,再把她轻轻地拥入怀中。女人笑靥如花,而公园绿绿的草地上是他们在夕阳下长长的倒影,是他们爱情,幸福生活的记号。

想着想着,我的眼睛开始变得温热,有几滴饱含憧憬羡慕的小精灵在我那有点干涩有点风霜的脸颊上慢慢的,温柔的爬着。爬进我的脖子里,脖子上凉凉的。我没有动手去擦,因为我深知那是幸福的眼泪。我舍不得擦掉,我甚至奢侈的期待它们能在我脸上多停留片刻,好好滋润滋润我那已经有点干涩的脸庞。最终,它们还是没有听到我的呼唤,和那一对男女一起消失不见了。

我也开始收拾心情,收起他们的故事,继续自己长长的旅程。 车上的人上上下下,走了一批,又迎来另外一批。我已经分不清哪些是和我从起点一路相伴而来的,也许在某个站点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南方的四月不是一个盛行出游的季节,会去远门的毕竟少之又少,至于像我这样没有目的地的,随便开始一段旅程的游客,世界上应该是再也找不到了吧!

也许我还真的应该庆幸我是个独一无二的人。

我旁边的座位一直都是空着的,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有一个和我期望中差不多的人来填满这个空空的位子呢?我又开始提起了兴致,换了个姿势,又开始猜想待会儿上来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的?心弦开始蹦的紧了一点,又开始有点担心害怕:害怕这一段长长的旅程,我始终都遇不到一个如我想象中差不多的尤物,也或许这一路直到终点,这个位子也是会一直空着的。我对自己还是很清楚的,的确,颓废如我,极端如我,旁边的位子一直是空着的,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从踏上这段旅程开始,我就已经做好了一个人走到底的心理准备。纵然如此,心里还是免不了期待。

人总是这样的固执,不到终点,不到绝望,就会一直期待,即使期待的几率低的几乎看不到。 过了期待的那份煎熬,虽然没有等来我期待的结果,至少还是有了一个结果。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带着一顶小军帽,手上提了两袋吃的,嘴里还含着根棒棒糖,蹦蹦跳跳的进入了我的眼帘。如我所料,他最后在我对面的位子旁停了下来,回头冲后面的男女喊:“爸妈,快过来,这有三个空位子。”

走在他后面的女人系了条暗红色的薄围巾,虽不加脂粉,但还是能够让人轻易的辨出她有一张精明的脸,还能看出她肯定还是个还挺爱美的女人。她还赶时髦的弄了一个离子烫,肩上挎着个去年很流行的小包包,手里抱着个还不会走路的小娃娃。小娃娃平躺在女人的怀里,没有出声,大概是太晚了,睡着了。女人手臂上还挂着一个小布袋,至于她的年龄我倒是猜不太出。

我不太擅长于猜测女人的年龄,就像不擅长和女人打交道一样,这两件事情一直困扰了我很久。

女人抱着孩子在我旁边的空位上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小男孩也很自觉的坐到了对面靠窗的位子上。过了约摸一分钟左右,一个中年男子背上扛着一个大布袋,右手拖着个大行李箱,左手还提了一个大背包,慢慢的走来了,停在了女人的座位旁。男人停下来后,就开始卸下身上的行李。他先是把右手上提的大行李箱放在地上,接着把左手上的大背包放在男孩身旁的空位上,然后,开始掀开罩在空位上的那一层布帘,踩了上去,慢慢的把背上的大背包从后背往头顶移,再举起来放到了火车顶头两旁的行李架上。放上去之后,他还使劲把布袋往里挤了挤。

我都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句:“好一个细致的男人”。

等到确定布袋不会掉下来后,他又慢慢弓下腰,右手抓住大行李箱的手柄,把大行李箱慢慢提起来,等提到肩膀的位置时,用左手托住大行李箱的底端,右手也开始由提的姿势转变成为举的姿势,最后,两只手一用力就把大行李箱完全推进了头顶的行李栏中去了。

女人还在叫小男孩把包里的蛋糕拿出来,男人就已经跳下座位,拉好布帘,坐了下来了。

我想我应该是很喜欢这个男人的,我甚至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我若是要嫁人,我想嫁一个他这样的男人。所以,我一直舍不得把眼光从他身上移开。

他坐下来之后,又从大背包里翻出了两件衣服,一件大的,一件小的。他把那件小的套在了小男孩的身上,小男孩起初还不肯穿。直至后来,女人说不穿就不准吃蛋糕,小男孩才很不情愿地让他男人把衣服给他套上了。给小男孩套好衣服后,男人又把大衣给女人披上了。等到都弄好后,他自己才轻松地闭上眼睛坐好,靠在靠背上,时不时地,他还会睁开半睁半闭的双眼,看看旁边的小男孩。

车厢里的灯也关了一部分了,只留着中间一排微弱的照着。这时的灯光却是格外的温柔,我能感受得到:它们照在我身上的温度大约是四月底,桃花谢时;五月初,小荷露尖尖角时实际的太阳温度。

后来,小男孩大概也倦了吧!喝了口水就往座位和车壁形成的那个角落里缩。眼睛也开始闭一下,睁一下,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全部闭上。等到小男孩睡着了,大约又过了几分钟了,男人才伸出手把小男孩搂到了自己的怀中。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小男孩轻轻的鼾声,旁边的女人也早就传来了细微的鼾声。 看着看着,我就痴了,也醉了。等到他们全都安详的睡着后,我绕过女人苗条的双腿,轻轻地走向了厕所,摘下了帽子。厕所壁镜上的自己顿时泪流满面,早上精心侍弄过的面容经过这一路的奔波,早已憔悴不堪。我拿出包里的眼线笔和唇彩重新补了补妆。不知道为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是如此的在意这些。后来想了想:可能是只有这样,我才能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是有生命的,而不是一具行尸走肉。大概这样的认同,于我而言,很重要吧!这是我能给自己找到的最好解释。我想我应该算是个坚强的女人,至少我是绝不会让别人看到我流泪时脆弱的模样。

打开厕所门时,我早已经戴好帽子,回到座位上又开始躲在自己的角落,偷偷地看那个男人。这一整晚我对他几近痴迷,一直就这么看着他。看他粗糙的皮肤,看他宽厚粗糙的手,看他的坚硬朴实,看他平凡的面容,看他又粗又浓未加修饰的眉毛;还有他睡着时,紧闭的双唇,急促的呼吸声;还有他沉重有力的鼾声,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深深沦陷着。我想就这样静静地看一辈子。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致使自己看他怎么也看不厌。我一直都不敢睡,也不敢闭上眼,我生怕:我一闭上眼他就会不见了。

直至凌晨三四点时,实在是累了,眼睛都痛的睁不开了,身体也有点麻麻的了,我才不甘心的换个姿势,闭上眼睛准备睡一会儿。 刚闭上眼一会会,我又看到了那一对光着身子的男女。这次我看见女人正在一件件的穿衣服,先是内衣内裤,然后是黑色的小吊挂,再是刚到膝盖的玫红色裙子,最后套上了一件深红深红的小外套。穿好衣服后,她就坐到镜子前开始化妆,她化妆的步骤很有意思,是先涂口红,再画眼线,最后描眉。脸上却没有涂任何东西,可能是她对自己的脸蛋有足够的自信吧!自信到不需要任何东西修饰,皮肤也会保持着光洁水嫩的。

我不得不承认她确实长了一张很迷人的脸蛋,就这么一张脸蛋若是放在唐朝,绝对会因为祸国殃民而被唾沫淹死的。

化好妆,她又把东西都收进了红色手提包里面。对着镜子继续呆坐了一会儿,才慢慢地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红色长风衣,拍了拍衣服上面的灰尘,才给自己穿上;拎上包,慢慢的朝门口走去。打开房门时,外面暖暖的阳光从微微开着的门缝里射了进来。可能是房间太暗,也可能是阳光太过于强烈了,在打开房门的那一霎那,她本能地闭上了双眼。长长的睫毛垂到了眼脸上,就如同夏日炎炎烈日下,一片片细细的树叶长长地倒影在山中清凉的石板上,格外的静逸,格外的动人。女人停了停,还是睁开眼,走出了阴暗的房间。就在女人走出房门的那一瞬间,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就喊了起来,我想叫住女人,我想叫她别走。

我在梦中拼命的喊,喊得喉咙撕裂般的疼痛,也顾不着,还是继续用尽全身力量继续喊着。我想让她听到我的声音,我希望她能够停住前行的脚步,我希望她能静静地听我说会儿话,我感觉我有很多话要说给她听。只是,她听不到,最后,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我,留下我无力的眼泪和嘶哑空洞的声音独自在空气中沉寂,最后连同一切有生命的东西,一起消失不见。

于是,我在尘世间就此沉沦了,并且不再醒来。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感觉喉咙一直很是干涩,其痒难耐,如针扎火烧般难受,我从睡梦中挣扎着醒过来。睁开眼后,雨已经停止了,黑夜也早已经过去了。柔柔的阳光透过列车窗户玻璃照满了整个座位,映射在我的脸上,身上,我能清楚地感觉出阳光照耀在我脸上时特有的温柔,同女子抚摸爱人,母亲抚摸孩子时一样的温度,一样的力度。

其实,我一直对春天里的阳光有一种难以抗拒的爱。而此时的我,尤其深陷于这种温柔无法自拔。比喝杜康亲手酿的桂花酒还要沉沦,恰若二八女子迷失于樱花纷飞的季节,满腹才气的书生走失在烟花三月的扬州,流连于满是胭脂水粉的青楼和深深的酒巷。

若不是喉咙处实在是禁受不住饥渴的煎熬,我想即使是醉生梦死,我也是心甘情愿一辈子被锁在里面的。可惜毕竟我只是个凡人,实在是做不到不食人间烟火。

和着凉凉的矿泉水吞下了几口干涩的面包,总算是解决了肚子这件大事情了。 本想继续放肆的享受阳光恣意的沐浴,可就在我要闭上眼睛的顷刻,对面的那对白发苍苍的老人闯进了我原本平和的世界。我才忽的记起了昨晚那个糖水般的男人,还有那个让我嫉妒的女人,还有他们活泼可爱的孩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偷偷地趁我在入眠之际,离开了我世界。待我醒来时,到处寻找他们的身影,他们却全都已经不见了。不知他们究竟是消失在昨晚漫长寂静的黑夜中,还是消失在春天上午绚丽的阳光中。

好在我是个很容易接受意外得到和轻易失去的人,仅仅只是会有一会会的不舍得,我就能从长长的留恋中恢复过来。正如我的皮肤一样,不小心被利器划伤后,默默流下几滴血后,总能在短的让人意想不到的时间内,以其强大的生命力迅速地恢复到最初的模样儿,皮肤的表面是绝不会留下一丝痕迹的。我想这也和我花心的性格有关吧!不过,这也成为了我最大赌注! 很快的,我就移情别恋,恋上了这对慈祥的老夫妇。老爷爷拿着手机,老奶奶依偎在老爷爷身上,手放在老爷爷手臂间厚厚的灰黑色毛衣上,探着头,一直笑眯眯地看手机里面的东西。所有的皱纹都在眉间,眼角堆积,然后向外蔓延,直至在那张苍老的脸上开出了一朵三月醉人的鲜花。我想他们应该是在看自己儿子孙子的照片。两个人还一直边说边笑着,我想这应该就是我所梦寐以求的“执子之手,白头偕老”吧!这对老夫妇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善事,才修的如此的福分。

后来,我还和那对老夫妇聊了起来,他们和我聊他们的儿孙,聊他们年轻时候的故事,聊他们知青时候的坚持,聊他们五十年的金婚风雨情。我一直是湿润着眼睛听这段故事的,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感同身受了。那些没有流出来的热泪全都落进了左右心房,滋润了我那早已干瘪,几近停止运动的心脏。终于,我的心不再冰凉了,并且开始有了温度。

在这段时间里,我在心脏的地方重新撒了一地黑黑的,饱满的,充满生命力的种子。慢慢的,我感觉那片荒芜的土地上有很多种子开始重新生根,发芽,并且在四月的春天里,遍地开满了迟来的海棠花。

送走了那对老夫妇,我也终于活了过来。在那对老夫妇从我生命列车的某一站下去开始,我就决定再给自己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重新开始好好的生活。我甚至决定在下一站就下车,不管那一站会是什么地方,我都准备在那个城市找个小小的角落安家,好好的过一段平平淡淡的生活。若是运气好的话,能让我遇见一个差不多的男人,我还愿意嫁他,为他洗衣做饭,为他生儿育女。老了的时候,再挽着他的手一起去公园看日出日落。想着想着,一种从未拥有过的幸福环绕在我的周围。我摘下了黑色的帽子,拉下了拉链,脱下了那一件黑黑的大外套,换了一件长长的,我最爱的那件红色风衣。

这一次,我带着我所有的梦想静静地睡着了,我要去梦中寻找属于我的小巷,街道,还有青烟袅袅。可惜,这一次,我没有做梦,我只是很安稳很安稳的睡了一觉,什么都没有看到。我想,我的脸上应该一直都有幸福的微笑的。有时,我甚至觉得我会幸福的醒不过来。只是,在那一刻,我竟忘了时间这东西的存在。

时间这东西的力量,应该是所向披靡吧!所以,除了死亡,永远的睡去,其他的不管是噩梦还是美梦,在时间面前,都是会有醒来的时候。在时间面前,我们其实微弱的不堪一击。 暴风雨的前奏就是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的安宁,所以,我醒来后就是要面对着你。

我很想知道,你到底这样子看着我睡,看了多久呢?你的烟把我熏醒了。我是嗜烟如命的,只是,我刚才的梦里却干净的不染一尘。睁开眼看你的第一眼时,你也正用一种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眼神呆呆的看着我,有很多痴迷,亦有很多的理智。你理智的总会在烟火快要烧到手,千钧一发之间,轻轻地弹去燃尽的烟尾。死去的灰烬一片一片的从上往下飘着飘着,落到你古铜色的皮肤上,还落在你笔挺的西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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