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军须靡逝世(1 / 1)
在扬州的数日来,除了那次碰见伊泽外一切都还安好,只是,军须靡的病,似乎越来越严重,算算日子,只有十天了,我烦躁的心情更加不安,今日,是在扬州的最后一天,军须靡一直在咳嗽,鲜血染红了帕子,我只能独自前去药铺给他拿些药。
“大夫,给我开些止咳的药物吧!”
“为何不带病人前来诊看呢?”
“不必了,我们还要赶路,所以,麻烦大夫多开一些,另外再加一些上好的补品。”
“好吧!姑娘请稍等。”
好一会儿,大夫把药物替我打包好后,说道。
“姑娘,这边的是止咳的药物。”
“这边是人参和一些补品,姑娘千万要拿好了,不要弄混了,有些药物掺杂在一起反而会弄巧成拙的。”
“好,谢谢大夫了。”
我一手提着一包药迈着大步,快速的走回天香楼,一个不小心,又撞到了人。
“怎么又是你,遇见你,总是没好事。”
“若惜,你能听我解释吗?”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如今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别再缠着我了。”
我捡起摔在地方的药物,还好没有散落,包的严实,只是,哪边拿的是补品,哪边拿的是止咳药呢?唉,不管了回去看看再说吧!
“若惜,你病了吗?为何买药?”
“关你什么事?”
“若惜,不管你有多恨我,不管你成没成亲,我都不会放弃的,我好不容易寻到了你,我不会如此轻易放弃。”
这些男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假惺惺,如若不是他,我又怎会来到这个是非之地,如若不是他狠心抛弃,我又怎会跳落悬崖,如今。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我虽然很意外,可更多的是怨恨,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以德报怨之人。
“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他也不再言语,我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不再回头看,我知道他一直跟在我身后。回到天香楼,掌柜的笑脸相迎,我正疑惑,没想到他相迎的是我身后的那人。
“少爷,今日怎么得到到这儿来了。”
“哦,顺道过来看看。”
少爷?莫非这天香楼是他家的?疑惑的事情真是越来越多了,就不能让我脑袋瓜子清闲一阵子吗?
“若惜,既然你住在这儿,我也安心了,天香楼是我家的,吃什么,喝什么全都算在我身上。”
“冯掌柜,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烦恼你多多照顾了。”
“少爷放心吧!”
我打开药包,亲自熬好汤药喂给他喝,当初,皇上也是如此。我轻轻的吹冷,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如此细微的动作在他看来都是最大的恩宠。
“若儿。我自己来吧!”他虚弱的说着。
“你躺下吧,我是你的妻子,照顾你是应该的。”
他的笑容很微弱,脸色愈发苍白。突然,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我顿时慌乱了。
“军须靡,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来人啊!快来人啊!”
“姑娘怎么了?”
“快。快去请大夫。”
还来不及回话,小二已经快速向永和堂跑去。
“若惜,你夫君怎么病得这么严重?”
“都是我害的,肯定是刚才把药弄错了。怎么办啊?他本就时日不多了。该如何是好。”
“若惜……”此时,伊泽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站在这个立场,他也略显尴尬。
“姑娘。大夫来了。”
“大夫,快。快帮我夫君看看!”
是刚才我拿药那里的老大夫,想必他心中已猜到七八分。老大夫拿捏着他的手腕,闭着眼睛,不停的摇着头。
“姑娘,你夫君的病情,本就时日不多了,再加上你的药物掺杂在一起,本是良药,在你这儿就变成了毒药,加重的他的病情,恐怕……”
“恐怕什么?”
“只有五日期限了。”
“什么?五日?”
我不禁泪眼婆娑,五日。怎么会这样,本就决定了明日启程回乌孙,看来今日要提前离开了。我紧握着他冰冷的双手,一直不停的责怪自己,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他白皙的脸上,这么一张干净的容颜,这么一张英俊的轮廓,就这样要离开人世。
“军须靡,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怪我。”
“若儿,水。水。”
“哦,好。我马上帮你倒水。”
急忙的抓起茶壶,端着水杯,喂他喝下。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些?”
他只是微弱的点了点头。好一会才说道。
“若儿。我。是不是只能活五天了?”
“不是的,不是的,大夫说,还有些时日。”
“若儿,不必骗我了,大夫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况且。我自己的身子,我还不清楚吗?”
“军须靡,对不起。”
“若儿。不必说对不起,我不怪你的。”
他的冰冷的手,虚弱的拭擦的我脸上的泪痕。
“若儿。不是说好以后不要哭的吗?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擦眼泪了。”
“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大意,所以才……”
“若儿。我本就时日不多了,早晚都要离去,不过是提前而已。”
“军须靡,我们回乌孙,你还要带我去看草原的星星。”
“傻瓜,如今天气寒冷,哪里会有夏夜的星空。”
我轻扶他躺下,伊泽不知何时已经替我备好的马车,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感激他。我和他终究有深深的隔阂。一路上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赶路,在二日后抵达乌孙国,娜塔娜格尔在城门迎接我们,见到身体不支的军须靡,也略微惊讶,但随即恢复了表情,唤来奴仆将军须靡抬进宫殿。翁归靡得知我们归来的消息也赶来,见到一脸苍白的军须靡,他也心痛不已,毕竟血浓于水,他们之间的感情远比南宫孤清和南宫君亦的感情要深厚,他们之间没有你争我夺,尔虞我诈,就算心系同一女子,也不会有争夺之心。
“公主,他怎么了?”
“翁归靡,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
“公主何出此言?”
“都怪我,把药包弄错了,所以。所以……”
“他,还有多久的时日。”
“三天。”
“三天?”
他讶异的表情也掩饰不了心中的难过,也许,他该比我更加难过。
“翁归靡,你怪我吧!怨我吧!都是我不好。”
“公主,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你也不是有意,我又怎能责怪你。”
“可是,我怪我自己,如果不是我,他。他也不会加速病情。”
“若儿。”军须靡虚弱的唤着。
我紧紧捏着他的双手,曾经温暖而严实的双手,哽咽道。
“我在。我在这儿。”
“不要怪你自己。不然,我走也不会安心。”
“好。我不怪自己。”
最后的两天。翁归靡放下政事,我与他静静的陪在军须靡身边。看着他嘴角仅有的微笑在一点点的消失殆尽。日出又日落。花开又花谢。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夜幕深邃。天边没有星光,子时。
“若儿。”
我靠在他床榻边睡着了,听到他唤我便问道。
“怎么了?”
“我感觉到我就要走了。”
“军须靡……”
“若儿。不要难过,我不过是先走一步。来世等你。来世我希望你还能做我的妻。”
“嗯。会的,来世我一定做你的妻子,一心一意只对你。”
“翁归靡。”
“哥。”
“若儿。就交给你了。你知道的。”
“嗯,我知道。我知道。”
“一定要让若儿幸福。如若得不到幸福。便不要……”
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我紧紧握着他冰冷的双手重重的放下了。
“军须靡。军须靡。”
最后一刻。我还是流泪了。是我太软弱了。这是我来到这儿经历的第一场生死。已经让我哭干了眼泪。只是我没有想到以后还有更多更多的生死让我刻骨铭心的去经历。
第二日。整个乌孙国都在一片哀乐之中。昆莫驾崩。所有乌孙国子民都要哀悼。他的丧礼很简单。没有特别隆重。在乌孙的草原上钱纸飘飘洒洒,我听到有不少人在那儿嘀咕。
“这个公主就是祸水啊!嫁来不到四年就克死了昆莫。”
“是啊是啊!我看她就是一脸克夫相,长的如此花容月貌。不就是祸水吗?”
“就是。祸水。听说啊!她还不能生育呢?你看,她嫁来四年没有任何子嗣不觉得奇怪吗?”
“放肆。昆莫丧礼上不可胡说。”
翁归靡在我身后自然也听清了那些人的的话语。其实,我也不怪他们。我就是一个祸水。这一日忙碌了一整天,夜色漆黑,我不禁倍感失落,我把所以的被褥都换成了素色,那耀眼的红实在是刺眼,成亲四年,到如今没有子嗣。也不怪他人说三道四,我最终都是这样的宿命吗?
“公主。睡了吗?”
“翁归靡吗?”
“这么晚了,有事吗?”
“公主,我有话要说。”
“那进来吧!”
吱呀的门声,我望着他,也是一脸的疲倦。
“什么话,说吧!”
“若儿,我知道你不会与我在一起,但是,我还是想说,我翁归靡这颗心只为你跳动”
“就这些吗?如今我夫君刚过世,也是你哥,你就来说这些吗?”
“当然不是,若儿,哥哥生前交代了,今生要让你幸福,他知你心中所系何人,所以,过些时日我送你回南国吧!”
“什么,送我回南国?”
“如果若儿不愿意的话,我当然是不希望若儿再回南国的。”
南国,我终究逃不过回到皇宫的宿命。我终究是要在皇宫里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