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神秘故人（1 / 1）
月牙银刀，在河灯下闪闪发亮。
清脆的铃铛声随着鼓点的节拍“克朗克朗”飞扬起来，一双赤足踩在黄杨木板上灵巧地旋转着，旋转着。美艳的华服分不清究竟是绯红的鲜色，还是沉浸在一切结束后的玄色，只知道，此时此刻，在面前旋转飞舞的腰肢，曼妙妖娆，夺人心魄。
好美……！
木安瑶惊诧地注视着前方，适才还在脑中盘旋不去的尴尬早已化作云散。
舞台上，一名带着鬼面的女子扬起双臂，将两把银刀交叉。
乐声鼓点在此刹那停步。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被狠狠吸走，忽然，女子一个侧身，轻盈地跃出了舞台！
惊呼一声，木安瑶替女子暗暗捏了一把汗，差不多十米高的舞台她这样跳下来不怕摔伤吗？而且，她还赤着脚！
尺八悠扬的声音再度扬起，女子反手将刀柄背对背地横在眼前，只听得“蹭”地一声，两柄刀似乎并成了一把，一眨眼的功夫，一轮银亮的光环出现在女子身前。
乍一看，这光环似乎是从天而降，来自神明的祝福。
但若是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是两柄银刀以迅雷的速度旋转出来的错觉。
女子转动着刀柄，依旧和着节奏踏着舞步。她动作轻盈优雅，美丽之中亦带着几分邪气，叫人突然有种害怕的感觉。
木安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女子穿过人群，那张鬼面狰狞恐怖。
唔……！
木安瑶冷不丁地打了个冷嗝，是她错觉吗？她怎么觉得这个女子一直在朝着她这个方向过来呢？明明不在舞台半径中心，为何这名女子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脱离舞台范围？
“木小姐？”
金载沅收回视线，一把扶住了差点因为石子而没站稳的木安瑶。木安瑶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忙摇手表示自己没事。
松了一口气，金载沅眼角的余光再次瞥向鬼面女子。
是哪里来的舞娘？
这乐曲、这舞技、这衣饰似曾相识，在哪里……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咚、咚、咚”
沉重的座鼓猛然响起，女子忽而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站在原地。全场像是约好的一样，所有人都紧紧地关住自己的声音，整条白虎街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
木安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并不知道，所谓的“鬼舞”是一种避灾驱邪的舞蹈，传统的鬼舞只出现在新年庆典上，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认为鬼舞带来的福祉理应延续与继承，尤其是小七夕，更应该为情人扫除灾祸。
月牙银刀象征着忠贞刚烈，铃铛则是天神的祝福。
鬼舞的起段是向天展示人的忠诚，祈祷上天将神力赐在刀身上，斩杀一切的邪魔妖孽。
这便是刚刚那名鬼面女子所演绎的舞姿。
现在，她即将表演第二段，也是整个鬼舞中最重要的部分——伴侣。
驱走邪魔，铲除灾祸，幸运的人类啊得到了神的庇佑，接下来他们要做的，那该是繁衍后代。
女子蹲下身掷下了双刀。
她站起身，朝着前方缓缓走去。铃铛随着她的步伐“丁玲丁玲”地想着，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对全场说：能与我一起携手共进的君郎，请与我一起为光明的未来舞蹈。
女子的身影越来越近，直到离金载沅五步距离的时候，停下了。
木安瑶一顿，扭头看向身旁的金载沅，发现他的神情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淡漠吗？
金载沅没少露出过这样的表情，至少在她刚到金府的时候，他就顶着这张臭脸对着她。
但是，感觉又不同，神色确是没多少波动，却说不上有漠然的感觉。
惊呆了？
不，不对，完全不是惊讶……
木安瑶不是滋味地移开目光，她看不透金载沅的表情，更别提是去猜他心里在想什么了，况且，此时的金载沅，也正凝视着那名鬼面女子。
好熟悉的感觉。
真的……在哪里见过这名女子……
静默片刻后，鬼面女子从袖中掏出一条红色的锦带，将之托在双手掌心之中。
“请。”
她对着金载沅轻轻地说道，粗哑的嗓音令众人蓦然回神。
“哎呀真可惜，挑了那个男人做君郎呢。”一人在木安瑶身旁小声地咕哝着，君郎这个奇怪的字眼顿时勾起了她的好奇。
“你呀就别羡慕了，你瞧瞧，那名男子长得多俊，虽然脸色苍白了点。”
“切，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别在这儿乱扯啦，那个女人声音那么难听，肯定长得也不怎样，艳福这种事情就免了吧。”木安瑶听这悉悉索索的嚼舌根一阵黑线，这怎么越听越不像样了？原本还感觉挺神圣的鬼舞，貌似一瞬间又挺廉价的？
“喂，那个男的怎么还不接？”
突然有人古怪地问了一声，随后大家才发现，那条红色的锦带还在女子手中。
接，还是不接？
金载沅没有看向锦带，反而盯着那张鬼面，一瞬不瞬。
鬼舞特别之处就在于被邀请的男子有权利可以选择不与之共舞，但前提是必须是已有配偶。
他算是成婚了吧？
但他的“妻子”已经死了不是吗？
那算是单身……吗……
“请。”
鬼面女子再度开口，这一声轻唤却让整个白虎街炸开了锅。
从来就没有过鬼舞之女要开口两次去请君郎，这非但不吉利，而且还很有可能惹来天神的怒气。不少人开始议论纷纷，他们都在奇怪这个长相斯文、甚至堪比花美男的人，究竟在犹豫什么？
“可是已有伴侣了？”
鬼面女子依旧托着锦带，不软不硬地说道。
伴侣……
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木安瑶，金载沅的喉口仿佛被鱼刺卡住了一般。
“与汝之约，天地可鉴。”
蓦地，一个响亮的男音从一旁插来，只见一名男子喘着银色的华服，旋风般地穿过了人群，一眨眼便取走了女子手中的锦带。
木安瑶看得清楚，那名男子的脸上，也带着一张鬼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