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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章 朝堂休夫血战乾元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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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卯时,太阳才刚刚升起,大圣的朝堂上,皇帝与众臣依却已经处理完了一日的事情,皇帝端坐御座,丹墀上的太监一甩手中的拂尘,尖细的嗓音刺破了清晨清冷的空气:“退朝……”

“且慢!”

退朝的余音尚未散去,一道清亮的女声适时响起,乾元殿的大门慢慢被推开,冷冽的寒风瞬间灌进来,阳光刺眼。

众人逆着阳光眯眼看去,门外女子披着雪白的狐裘披风,里边是素色对襟小袄,紫色背子,整个搭配清丽而明快,她缓步走进殿来,浅笑盈盈,温婉端庄,大气尊贵。

“耽误众位大臣一点时间!”

青璃扫过殿中众臣,目光落在燕秋风身上,明黄的龙袍裹着挺拔瘦削的身子,眉飞入鬓,目狭且长,眸光带着淡淡笑意,如和煦的暖阳流泻。此时,他已经站起身来,温和笑问,仿佛昨日的事情从没有发生过。

“皇后怎么来了?”

她移开目光,绽出一抹明快的笑意,缓缓道:“皇上,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何不趁着早朝痛痛快快给大家一个交代!”她开口的话竟然下意识的为燕秋风找台阶下,心中恼怒自己藕断丝连的感情,也怕自己在燕秋风和煦的笑容中改变心意,她狠狠掐了自己手心一下,让疼痛把自己拉回现实的残酷。

不待燕秋风开口,青璃喊道:“侍书!”

侍书听了连忙上前,捧上一纸卷轴:“殿下!”

青璃接过,笑着转递给崔安,呈上燕秋风龙案,燕秋风并没有去看呈上去的卷轴,反而探究的看着青璃。

青璃对上燕秋风探究的眼神,眸底安静无波:“当日,本宫与皇上成婚是为了大圣考虑,如今大圣已经安稳下来,皇上文治武功也已经得到众位大臣的认可,而且,皇上幼时曾与碧婵姑娘定有婚约,按起来她才是皇上原配,倒是本宫鸠占鹊巢了……如今,本宫自请下堂而去,望皇上准许。”

青璃说完,心内苦笑一声,自己终究做不到冷心冷情,也罢,如今这个谎言便是全了燕秋风皇帝的体面吧!昨晚燕秋风亲口说出的话已经斩断她最后一丝希翼,青璃已经无心再追问燕秋风是否有苦衷。

而且,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也就没有了追问的必要!

燕秋风听了青璃如此说,唇边笑意慢慢褪去:“皇后果真深明大义,但是若没有皇后焉有朕如今的一切,难道皇后要陷朕于不忠不义?朕曾允诺,皇后永远是皇后,婵妃永远只是妃,难道皇后忘记了吗?”他略微沉吟,道,“还是皇后真的善妒至此,容不得朕有一个妃嫔?”

燕秋风说完,看着青璃漆黑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点什么来,却只见夜色凝聚,毫无波澜,他失望的转开了眸子,道:“况有先皇遗旨,朕终身不能废后。”

青璃听了燕秋风此语,心头似乎堵了一口气,心中苦笑连连,当日两人相爱,山盟海誓,无数次他许诺她一生一世,今生只她一人,甚至前不久还为了她拒绝众臣纳妃的请求……但今日他竟然能当着朝中众臣说她善妒?

原来真是如别人所说,当一个男人不再爱一个女人,她美是错,丑是错,她哭闹是错,静默也是错,活着呼吸是错,死了也是错。

青璃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轻笑摇头道:“皇上弄错了,当日父皇是命令皇上不准废后,是父皇不知内情,而今日,也不是皇上废后,而是——青璃休夫!所以并不违背父皇遗旨。至于不忠不义还是生性嫉妒就任凭大家去说了,人生在世,虚名盛名不过一笑置之!”

燕秋风听闻,眸子猛然紧缩,冷声道:“皇后!”

“从现在起,慕容青璃自贬为庶民,不再是皇上的皇后,也不再与大圣朝堂有任何牵扯。”

青璃看着燕秋风眸中深处慢慢涌动的风浪,心情却出奇的平静!当年的母后自贬巅岭,说的好听一点是父皇废后,但熟知当时情况的人却都知道那是纳兰皇后自己的决定——纳兰家的两代女子,一样都经历了感情波折绝望的痛苦,竟是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有一瞬间,她想,或许傲骨不息,或许悲剧的感情,都是可以流传的。

“请皇后娘娘三思!”

朝中众臣齐齐跪倒,声音如潮水一般滚滚而来,却无一人敢于理直气壮的阻止。

萧丞相眸中含泪道:“娘娘,皇上已经许诺您皇后之位永不变更,您何不退一步呢?”皇后和皇上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两人不应该闹到这一步啊!

“丞相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决,纳兰家的女子从不与别人共夫。”青璃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可以传进殿内众人的耳朵里。

说完,在众人的不可置信的叹息声中,她转身朝大殿门口走去。

燕秋风冷冷道:“朕说你是皇后,你就是皇后。只要朕不同意,今天,你休想踏出禁宫一步!”

青璃脚步一顿之间,瞬间,黑衣精武卫已经将她层层围住,侍书一惊:“殿下!”

青璃如花笑颜绽放,一一扫过那些年轻冷漠的面庞:想不到当日臣服自己的精武卫如今倒是用来阻止她的离去!

青璃转身看向燕秋风,燕秋风慢慢走下丹墀:“你现在回去,朕就当这事情没有发生过。”

“覆水难收,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如何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当她沉浸在他的柔情里的时候,他竟然暗度陈仓将昔日爱人接进了皇宫,当她在重重凶险中为他求取灵药的时候他竟然大肆的收揽权利,当她九死一生终于回到他面前时,他竟然拥着如花没人逼迫她下跪?

青璃漆黑的眸子划过众人,步子虚浮悠然向后飘去,伸手抓住侍书手臂,身子一翻如离玹的箭一般从众人头顶射过。

众人回神的瞬间,她已经拉着侍书站在了殿外,笑颜如花:“皇上,后会无期!”说着,步子一掠如脱了笼子的鸟儿一般朝天空直直飞去。

“弓箭手!”燕秋风冷冷开口,用力将手中玉球捏成了粉末。

燕秋风话音一落,宫墙各处忽然布满的弓箭手,羽箭嗖嗖飞来,青璃拉着侍书翻身落地,一转之下躲到了一根柱子后面,险险避过铺天盖地射过来的箭枝。

“慕容青璃,就是死,你也要死在宫中!”

燕秋风狠厉的咆哮声传来,侍书看向青璃:“殿下,您自己走吧!不要管我……”

“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青璃拉着她在回廊下游走,却根本不能走出回廊一步。

“你在这里等我!”青璃松开了侍书的手,身子如云雀一般直冲而出,朝密集的箭枝而去:“殿下……”身后是侍书的呼喊。

青璃身如游龙躲避着射过来的箭,手中一柄长剑翻飞,剑气四溢,红白交缠,箭枝触及剑气发出滋滋的声响,纷纷朝来路飞回,不多时,弓箭手已经死伤过半。

燕秋风站在乾元殿门口,眸中闪过沉重——没想到,她竟然大开杀戒,看着那红红白白的剑气,他眸中深重的绝望闪过,浑身如浸在冰水里。

“皇上,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萧丞相焦急的跺脚,“快叫他们停下,停下,千万不要伤了皇后啊!”

燕秋风冷然道:“皇后如此忤逆朕,死不足惜!”

“皇上!”几个老臣齐齐跪倒,“请皇上网开一面吧!”他们虽然忠心皇上,也觉得皇后嫉妒太过,但皇后乃先帝唯一血脉,他们两朝老臣实在……实在不能看着皇后死去!

燕秋风冷厉的眼神一扫,几人便如秋风中的落叶,哆嗦个不停,萧丞相直起腰,看着燕秋风道:“皇后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皇后身份特殊,若皇后死去,再被有心人士一鼓动,大圣必然会人心动荡!为了大圣安定,不能杀了皇后啊!”

几名大臣正苦口婆心,长廊一角,碧婵正带着宫女急匆匆赶来,口中急促的呼喊着:“皇上……皇上……”不知是她太过娇弱还是皇宫的地面不平,快到跟前的时候,碧婵小腿一弯就要摔倒。

燕秋风眼神一动,上前扶住了差点摔倒的女子,却是柔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碧婵倒头跪下,泪流满面:“臣妾请皇上饶过皇后娘娘!”

“皇后忤逆,罪该万死!”

燕秋风说着顺手将碧婵揽在怀中,看的几名老臣眼中喷火,皇上竟然当着他们的面与妃嫔卿卿我我,怪不得皇后非要休夫呢!原来不是皇后善妒,是皇上做的太过了……

“若说皇后忤逆,也是因为碧婵的错,皇上若要杀了皇后姐姐,就先杀了碧婵吧!”碧婵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指向自己心口,泪眼盈盈得道,“皇上就没有想想,若没有皇后,怎么有皇上的今天?碧婵本不该来……是碧婵的到来使皇后和皇上离了心,要是非得死一人,就让碧婵去死吧!”

说着,匕首作势就要朝心口刺去,燕秋风急忙拉住她的手:“你这是何苦?”

青璃独立奋战,身上已经中了好几枝箭,但她浑然不知疼痛,身上被鲜血浸染,分不出到底是她的血还是敌人的,她奋力的杀去,似乎在发泄什么,不一会,弓箭手就已经消灭殆尽,外围精武卫在燕秋风命令下开始围攻,青璃手无寸铁,与几十精武卫打斗,全凭身上那股特殊的真气。

她看着那些兵士一个个倒下去,满面的泪水流淌,心中有什么坚持在慢慢松散——

这些都是大圣的精英,她不想杀了他们的,可是,他们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放她离开?

燕秋风已经有了指腹为婚的妻子,她留下来到底算什么?

她忽然想起来,那一晚,她问庸圣帝的话……一个人难道可以爱上两个人吗?

她所有的决绝原来都是那么不堪一击,青璃呜咽出声,她以为自己在他不爱的时候,她也可以决绝的放手,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为什么?

世道两端分出的对错,在她的心里全部颠倒,可是,别人眼里的对错干她何事?

杀,杀,杀,血雨迷蒙了她的眼,浓重的血腥味使她胃中绞痛,充斥脑中的只有一个字:杀!

侍书躲在一边不敢出去,她知道自己武功低微,出去也帮不上忙,但看着青璃浴血奋战的身影,眼中泪水扑簌簌流下来。

燕秋风叹一口气,朝青璃喊道:“皇后,就此罢手,朕既往不咎!”

青璃听闻,冷声道:“那就拼个你死我活吧!”

燕秋风怒道:“给我上,朕倒要看看皇后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噗”一刀刺中青璃肩膀,侍书惊喊道:“不……殿下,殿下……”

“噗”又是一刀刺中青璃腰部,青璃却闪都不闪,用自己的血肉之躯迎上去!

侍书见此,疯了一样跑出来,泪流满面的对燕秋风道:“快让他们住手,住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已经有身孕了……”

燕秋风震惊的瞪大了眸子,碧婵更是惊讶的抬起头来。

“啊……”一刀刺中青璃腹部,她跌坐在地,数十柄长剑直指而来。

“住手!”燕秋风上前一步,稍微仔细点甚至可以听到他声音中的颤抖。

长剑收回来,他几步上前,抱起倒在地上的血人,轻轻呼唤:“阿璃……”

青璃吐出一口血,讽刺笑道:“现在杀了我还来的及,不然,我总会离开的。”她喘息着,口中不断涌出暗红的血液。

燕秋风道:“你恼我怒我都罢了,现在先不要说话!”说着起身,抱着青璃往后宫而去。

……

燕秋风站在夜色寒风中,躲开了碧婵想要为他加衣的手:“要杀人的也是你,不杀的也是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主人是要不动声色的除掉她,皇上此番不是闹的天下皆知了吗?”碧婵委屈的说道,“她毕竟身份特殊,要是这么一死,那几个老臣虽然说现在对皇上忠心,今天皇上也看到了他们的表现,到时候就是不说什么,心里也会对皇上另有看法,再者,传出去老百姓会怎么说皇上?”

“主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好,碧婵……也是为了皇上好,皇上一定要明白啊!”

燕秋风冷冷一挑眉:“为了朕好?”

碧婵一愣:“难道不是吗?主人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皇上能有今天?”

燕秋风长叹一声,转头一把揪住了碧婵衣领,狠狠道:“别的事情朕不管,但现在谁都不准动她,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朕先杀了你!”

说完,他一把甩开碧婵,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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