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暗遭毒手(1 / 1)
“矜儿,你可是自冥离漠那里得来的消息?”林轩方才自秦子钟那里获悉矜尘午后跟冥离漠出去了。
矜尘蝉首轻摇:“不是,我见他神色稍有异常,暗自猜测的。”
冥离漠为人心机深沉,喜怒极少形于外,若非矜尘心细,也很难发现他星眸深处的那一次微动。
林轩喝一口清茶,嘱咐道:“此人心性颇多变,矜儿最近还是少见他为妙。”
在未探清他下一步行动前,谁也无法保证他会做出什么,况且他身份微妙,轻易又不能除去。
“嗯,我明白。”矜尘点头,她不会轻易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的。
“妹妹,那位冥公子究竟是何人?”一直听两人说话的秦子钟实在忍不住好奇心,问出了心中的疑。
“他是北疆少主。哥哥,这其中有太多牵扯,有时间我说给你听。”矜尘浅浅一笑。这个哥哥,一直在暗中帮沐涵盯着朝堂官吏的动向,对其他事还真是两耳不闻,一心无疑呢。
“北疆少主?”秦子钟一惊,温雅的眸再看向矜尘时,也有些古怪。
“哥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矜尘被秦子钟的眼神看得莫名奇妙,抬手摸摸无暇秀颜。
“妹妹,这几日,你还是乖乖在家陪娘亲和晴儿,莫再出去了。”这万一那个少主陡生歹心,带走矜儿,莫说别人,祖父就得跟着矜儿去了。
林轩也点头,温言道:“若是秦府待闷了,去东平王府住几日也好,母妃很惦念你。”说来,那里才是你真正的家。
看着两位兄长关切的表情,矜尘乖乖点头,心里暖暖的,彷如自初冬回到阳春,有这么多亲人关心自己,惦念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晚饭过后,矜尘陪着秦夫人和梦晴坐了一会,又和子筝嬉闹了一个时辰,才回到自己的小院。
“紫风,这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说和顺王爷的人会善罢甘休么?”躺在软榻上,矜尘凝神思量一时,抬眸问在身边伺候的紫风。
紫风秀美容颜淡然一笑:“姑娘,即便他们不甘心,又能如何!依紫风看,如今这关键就在这和顺王爷之子。”
“说说看。”矜尘以手支着蝉首,清眸睁大,清丽中平添一分娇憨可爱。
“自古子承父业,天经地义。这忠顺王爷若是继承其父雄心,这局势就很难说了,少则一年,多则三年,又是一大祸患。不过,皇帝对他如此看重,封王赐爵,这其中纠葛,或许也只有主子知道了。”紫风笑笑。
和顺王之子,矜尘秀眉微挑,听紫风这样一说,倒真有些奇怪。按说,以他父王的作为,皇帝必定是欲处之而后快,如今这般恩宠,却是为何?
“姑娘,这些事,主子回来,您一问即知,何必费神呢?”紫风见矜尘沉眸静思,出声提醒。
矜尘收回神思,微微点头:“也罢,等沐涵回来,一切都知道了,呵呵,说不定,这位忠顺王爷也看不惯他那讨厌父王……”
矜尘本就是随口猜测,可话一出口,蓦地想起林轩曾提到的“睡狮”,清眸一亮,难道,是他?
紫风正欲扶矜尘起身去床上安歇,见矜尘突然呆住,不由问道:“姑娘,又想什么呢?该安歇了。”
“没事。”矜尘微微一笑,扶着她的手起身,待走到床边时,心中已然有些明了,若是这个忠顺王爷就是沐涵寄予厚望的那个人,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了:擒贼先擒王!
不过,皇上就不怕养虎为患么?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罢了,只要沐涵安然无恙,管他是什么呢!矜尘看着透过床帏摇曳的昏黄灯光,手轻轻握着夜银风送的翡翠玉镯,合上了清眸。
却说冥离漠送走矜尘之后,回到小院就将离空唤来,细细询问详情。
“主上,这和顺王昨日还好好的,如何今日就昏迷了呢?”离空大为不解。这和顺王爷近来联络各地心腹,就要起事,一旦大宇内乱,主上的计谋就成了一半,谁知竟功亏一篑了!
“离空,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个人啊!”冥离漠负手立于院中,想起那位散淡疏懒,京城有名的嗜酒世子,或许不止是自己,就算是他的亲父王,也从未在意过他吧?
离空不解地看着冥离漠:“是谁?”
冥离漠星眸微暗,良久,长叹一口气:“罢了,离空,去准备一下,过几日,我们就启程。”
此雕为他人先得,另一头大雕,无论如何,不能放过。
“那,那位秦姑娘,主上打算如何?”依离空的心思,一个女人,既然喜欢,就直接抢来得了,可这话,却不敢跟主上说出口。
冥离漠看着窗外黄昏中的梅林,想起那双清澈水眸,那张如花娇颜,心,又忍不住轻跳,原来,喜欢一个人,即便是想起来,都会心颤。
“她,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北疆的王妃。”冥离漠星眸闪亮,看着天边夕阳,豪情顿生,矜儿,你是我的。
离空一愣,抬眸看着冥离漠的背影,主上,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女子了!可这,似乎不是件好事。
“姐姐,娘亲不让筝儿去,你陪筝儿出去转转嘛,这几日可是梅花节啊!”午后天晴无风,矜尘正在小院中漫步,子筝一脸不开心地跑进来,挽着矜尘的胳膊撒娇。
“筝儿小姐,我家姑娘这几日可不在秦府,您忘了么?”紫云正在抚弄一株东平王府新送来的梅花,闻言笑语。这个理由,是秦子钟为了搪塞冥离漠而编的,冥离漠总不能进后院抢人吧。
子筝跺跺脚,一脸失望:“哎,人家从来都没出去赏过梅花,都怪那个什么公子!姐姐,你不喜欢他就明说,干嘛像做贼似的躲躲藏藏。”
“筝小姐,这话,姑娘一个女儿家,如何说的出口,再说,人家冥公子也未坦言说喜欢姑娘,人家若是只想和姑娘做个朋友,姑娘岂不是失了礼节?”低头伺候在一侧的碧荷听子筝一说,抬眸笑语。
“碧荷姐姐,我听着这话,怎么觉得你这胳膊肘外拐了?”紫云回眸看碧荷。
“哪里有,云儿,你别瞎说。”碧荷神色一顿,又低下头。
矜尘回眸看了碧荷一眼,笑道:“碧荷说的也不错,筝儿,这话以后莫再提,等嫂嫂明日过了生日,我陪你出去,说来,我也很想看看这天下梅花齐聚一堂的胜景呢。”梦晴明日生日,矜尘倒不好出去。
“姐姐你可答应筝儿了,姐姐最好了!咱们就等嫂嫂过了日子再出去玩。”子筝拍手欢呼。
矜尘嗔她一眼,拉住她的手:“傻丫头,小声点,让舅母听到了,还不得怪我这个姐姐带坏你了!”
自矜尘来到秦府,子筝倒比以前活泼了许多,虽说大处不失礼,可私下比谁都能闹,有时,秦夫人都说是矜尘惯坏了这丫头。
子筝一听,赶紧闭嘴,乖乖道:“姐姐,筝儿保证在娘亲面前听话。”
“筝儿,是不是又缠着你姐姐做什么事了?”姐妹俩正嬉闹,却听秦夫人慈和的声音传来,慌忙迎出去,却见秦夫人带着几个丫头走进小院。
“舅母,您来了。”矜尘上前挽住秦夫人的胳膊,可爱一笑。
“娘亲,筝儿很乖的。”子筝赶快在另一侧挽住秦夫人胳膊。
秦夫人慈眸含笑,嗔一眼子筝:“你还乖?娘亲都知道,你又缠着姐姐出去玩了,对不对?”
“舅母,别说筝儿,就是矜儿也很想去梅花节上逛逛呢。”矜尘见子筝可怜兮兮地向自己投来求救的目光,笑着替小丫头解围。
“罢了,待到正节那一日,你们姐妹出去逛逛吧。你嫂嫂身子重,不能陪你们去,到时你们可仔细些,别被人碰着啊。”秦夫人知道圈不住这两个女儿,便嘱咐一番。
“娘亲,筝儿喜欢死你了!”子筝欢快地喊道,却差点把矜尘吓倒,这个大家闺秀的妹妹,何时变得如此豪放?难道,真的是自己平日私下与她嬉闹时潜移默化的影响?
还好,秦夫人只是瞪了小丫头一眼,没说别的。姐妹俩对视一眼,互相扮个鬼脸。
走进内室,秦夫人坐下,和矜尘说道:“矜儿,明日是你嫂嫂生日,她又有了身孕,这正经也是个大日子。我是想着咱们也不请别人,就叫台戏,陪她乐乐,你看怎么样?”
“舅母说的是,咱们就悄悄操办,给嫂嫂个惊喜。”矜尘点头,心里却很温暖,舅母如此问自己,是没将自己当外人。
秦夫人握住矜尘的手,慈眸温柔,叹道:“这些日子,晴儿着实被肚子里那个累得不轻,我这也帮不上什么,就是想个法子让她开开心,散淡散淡心情。”
“舅母如此怜爱嫂嫂,也是嫂嫂的福分。舅母放心,过了这个月,嫂嫂的孕吐就过去了,到时好好调养,定能给咱们秦家生个好孩子。”矜尘笑道。
秦夫人也展颜一笑,像是陷入了回忆中:“是啊,说来,这女人都得走这一遭,不过,看着小家伙出生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那时就觉得,受百倍的苦楚也愿意呢。”
矜尘靠在舅母身边,听她满面笑容地讲起哥哥和妹妹儿时的事,心里默默想着娘亲,虽然自己幼时未在娘亲身边,可娘亲的爱,如今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温暖着自己的心。
第二日,矜尘先去梦晴那里,送了她一对很早就挑好的金玉娃娃做礼物,又和秦夫人、子筝一起,陪她看了一日的戏,几个人倒也自得其乐。到晚宴时,连最近因为朝中官员调动忙得不可开交的秦明河也赶了回来,可谓一家团圆。
“今儿是晴儿的好日子,你们几个都不必拘礼,嗯,吃饭。”为人一直少言寡语的秦明河难得也随意起来。
“呵呵,父亲大人都发话了,那晴儿就不客气啦。”梦晴性情直爽,大方一笑,抬起筷子,招呼矜尘,“矜儿,你也吃,筝儿,来,今儿嫂嫂最大,吃。”一家人顿时笑着吃起饭来,也没了那些什么规矩,边吃边聊,不是传出几声笑语。
一时,丫环们端了几只小盖碗上来,分别放到几人面前。
“娘亲,这是什么汤?”子筝好奇地问秦夫人。
“你个馋嘴猫,闻闻看?”秦夫人笑着打开自己面前的盖碗,顿时一股扑鼻的清香自升起的热气中传来。
矜尘但觉有一种青竹笋的味道飘散,不由也睁大清眸看向自己碗中的清汤。
“呵呵,这该是青笋香菇汤。”秦子钟尝了一口,笑着说道。不过,这青笋,在冬日倒是极难得的好东西呢。
矜尘也一笑:“这汤对嫂嫂身子倒是极有好处,看来咱们今日都是沾了嫂嫂的口福,我得赶紧喝光,莫让嫂嫂抢了去。”
言罢,对梦晴做了一个鬼脸,捧起小碗故意喝了一大口。
“瞧瞧这丫头,当我是什么呢!哎,筝儿,也慢点喝,嫂嫂喜欢你那碗。”梦晴瞪了矜尘一眼,见子筝捧着碗也要喝,笑着逗她。可话未说完,一双桃花眸却见坐在自己身边的矜尘慢慢向自己歪来,不由一笑,“矜儿,别闹,嫂嫂如今可经不起你折腾啦。”
秦子钟正在喝汤,听梦晴说话,抬眸笑看了就要歪倒梦晴身上的矜尘一眼,顿时一愣,倏地起身,一个箭步上前抱住歪倒的矜尘:“妹妹,你怎么了?”
梦晴和子筝离得近,也看出异常,急忙出声唤道,“矜儿?姐姐?”
秦明河夫妇大惊,起身奔到儿子身边,看向忽然昏迷的矜尘,却见她如花清颜一片煞白,小巧凌唇也血色皆无,顿时晃了心神。还是秦明河沉稳一些,回头急声唤道:“来人,快请大夫,快!”
“姑娘怎么了?”本来在门外伺候的紫风,一听呼唤,推门进来,看到秦子钟怀中的矜尘时,眸色顿冷,疾步上前握起矜尘秀腕一探,抬手封住矜尘胸前几处大穴,稳住慌乱心神,冷声道,“姑娘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