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癫狂疯狂(1 / 1)
周平背倚着包间的门,利落的脱下身上的衬衫绑住左肋间的伤口。林晓晓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她平时也见惯了夜总会滋事打架的男人女人,挂彩的打成重伤的也不是没见过,但她见到周平这个样子还是不由自主的发慌。
“怎么回事儿……我,我去报警……”林晓晓语无伦次,她都忘了周平本身就是刑警。
“我就是警察!”周平压低声音,谨慎的反锁上包间的门,掏出手机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早就在刚才的搏斗中震碎了屏幕和键盘,他抬头急切的看着林晓晓,“手机!快!”
“我手机……”林晓晓这才想起她的手机和手提包都在刚才和自己跳舞的中年男人的包间里,她避讳的停住话但又不甘心,“我去拿!”
“小心刚才那两个人……”周平的声音很虚弱,今天他和刑侦队的哥们儿伏击监视很久的通缉犯,本来是胸有成竹的计划,不巧通缉犯临时撞到了同伙。双拳难敌四手,周平和他刑侦队的哥们儿都受了伤,但他不想放弃这次抓捕的机会,虽然人单势孤,但还是一直跟到夜总会。周平安排受重伤的哥们儿去搬援兵,他一直尾随至此,在没摸清通缉犯来夜总会见何人?对方一共多少人?周平不敢贸然行动,除了等就是拖延时间,没成想他的手机竟然摔坏了。
林晓晓悄无声息的出了包间门,快步走向中年男人的包间去拿手机。就在她推开中年男人包间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之前的瘦高个儿突然出现在走廊里,警惕的盯着林晓晓的背影喊了句:站住!
林晓晓的后背僵住了,她没敢动,因为不确定喊着话的人是谁,她白色旗袍的腰间处全是鲜血,这是她不敢转身的主要原因。瘦高个儿男人阴险的冷笑着,一步一步走向林晓晓。林晓晓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的手里没有任何可以做武器的东西,除了脚上那双高跟鞋,如果那个可以做武器的话。
“宝贝儿,你怎么才回来……”中年男人这个时候突然拽开包间门,似乎想要出其不意的拥抱住林晓晓。
瘦高个儿男人恰好赶到两人身边,恶狠狠的揪住中年男人的衬衫仔细看他的脸。中年男人没想到有人会这样对自己,他本来想反抗也想还击,但他瞥见瘦高个儿男人腰间处隐约的刀把硬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强作镇定的小声解释,“好,好说……兄弟我,我真是第一次,你喜欢那让给你好了……”
瘦高个儿男人一松手,中年男人差点儿瘫软到地上。瘦高个儿男人的眼神盯住林晓晓旗袍腰间的血迹,狐疑的盯着林晓晓,“这是怎么回事儿?”
“能怎么回事儿啊?大姨妈呗!”林晓晓打开瘦高个儿男人的手,恼火的用手摸摸旗袍上的血迹,幽怨的靠着中年男人的肩膀嗔怪着,“偏偏这个时候来……今天的生意没戏了……人家本来很想……”
“晦气!”中年男人嫌恶的推开林晓晓,也顾不得对瘦高个儿男人的恐惧了,尽然把林晓晓推向瘦高个儿男人,“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倒霉,爱要你要吧。”
瘦高个儿男人也是反感的推开林晓晓,皱着眉头打量中年男人,“刚才你跟她在一起?”
“还能是谁啊?要知道她这样我才不……”中年男人不耐烦的走回包间,抓起林晓晓的手包丢给她,“换人!”
瘦高个儿男人鹰鹫般的眼神飞快的扫视了一眼包房里,这才转身要离开。林晓晓不情不愿的拿了手包,故意拉着中年男人的手臂摇着,“怎么说我也陪了你那么久……没有功劳有苦劳,没有苦劳有疲劳吧……”
中年男人像是甩苍蝇一样推开林晓晓,砰的关上包间门。林晓晓的眼角瞥见瘦高个儿男人已经拐过走廊不见了,这才松口气加快脚步走向隔了两个包间门的第三个包间门,非常小声的敲敲门,“是我。”
周平开了包间门,林晓晓如幽灵般的闪了进去,从手包里拿出手机递给周平。周平感激的拿起电话跟刑侦队联系,林晓晓紧张的守着反锁的包间门,竟然比突击扫黄被抓的时候还紧张。
“王队……恩,在鑫九城,但我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嫌疑犯当时跑的时候伙同好四五个人,对,我不敢保证他在不在这儿,怕打草惊蛇……要是贸然冲进去疑犯不在,再跟踪就难了……”周平的声音极小,也很虚弱,他左肋间的刀伤虽不致命,但一路颠簸跟踪过来,疲倦和失血过多都让周平陷于被动的境地。
林晓晓怔怔的看着周平的背影,下意识的抿抿嘴唇。本来以为刚才的一幕太过尴尬,但这会儿事出突然周平和她都连尴尬的时间都没有。林晓晓的脑袋飞快的转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她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林晓晓咬咬嘴唇,轻轻的拉开包间的门,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安妮带着方丹气冲冲的找到小钱的办公室跟他算账,没料想小钱正陪着好几个债主在打牌。办公室烟雾缭绕,若不是男人味儿太重,倒是可以凑合着当半个仙境。
“小钱!”安妮的高分贝让搓麻将的声音降低为若有若无,偶尔的几张牌碰到一块儿发出的声音都跟着没底气,麻将桌上的三四位债主大爷斜睨着安妮,之前倒是嫂子长嫂子短的叫着,这会儿跟小钱没了那层关系,男人们的眼神儿也邪邪的如同欢场里看艳丽的女人。
“前嫂子,你这一会儿不来,我们钱哥输了半个公司。”胖墩墩的男人戏谑的斜睨着安妮,在手里转着象牙色的麻将牌。
“谁是你钱嫂子?”安妮气鼓鼓的瞪了胖子一眼,她恨不得杀了小钱。
“哟,我可没说你是我钱嫂子,是以前的嫂子……”胖子故意提高了声音,啪的打出一张麻将牌,兴奋的嚷起来,“糊了糊了!钱哥,你又输给我半个古董椅子了。”
“都给我……滚!”安妮恼羞成怒,一把掀翻了麻将桌,几个债主摸不准安妮的脾性,心虚的面面相觑,悄悄的站起身知趣的离开了。
小钱不以为然的眯着眼睛,摸了烟点上,还故意朝安妮吹着口哨,“安妮,现在你可管不了我,咱俩夫不夫妻不妻的,说到底你算哪根葱啊?又不是我孩子他妈……”
“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安妮不想跟小钱废话,把之前几百万的账单摔在小钱面前。
“这才哪到哪儿啊?”小钱笑得邪邪的,从屁股底下又摸出来一堆皱巴巴的账单朝安妮抖着,“这是刚才打牌输的,没多少,也就三五十万,我没去澳门没去拉斯维加斯赌,你就知足吧。”
安妮不相信似的抓过小钱手里的那堆账单,急急的打开看着,果然都是小钱签下的名字,几十万的东西说没就没了。安妮发疯似的把账单摔到小钱脸上,抓着桌子上散乱的麻将牌砸向小钱,“你这个混蛋,还想不想过了?”
“就算想过也不犯不着跟你过啊?”小钱冷笑的看着安妮,眼前的女人心疼不过是离婚时分的钱而已,难道真的会心疼他不会过日子?挥金如土吗?
“钱先生,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跟安妮好好谈谈,毕竟夫妻一场……”方丹忍无可忍,一场简简单单的离婚竟然搞得跟世界大战似的,实在有悖于人伦,但却非常符合人的本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你们女人真是难搞,她要钱要房子要存款我也答应了!现在又要古董又要拿大头我也答应了!还想我怎么样啊?现在不是我拖着不离婚,是安妮小姐拖着我不离婚,看在夫妻一场的份儿上,这个青春耽误费我就不计较了,难道还不准我赌赌钱泡泡妞吗?”小钱说的振振有词,挑衅似的打量着安妮,“你要是再打我,我完全有理由控告你对我实施家庭暴力……”
安妮抓起办公桌上盆景就要砸小钱,方丹手疾眼快的拦住安妮,夺下盆景,“安妮,你跟我来。”
方丹拖着安妮离开办公室,走到大厦走廊的僻静处,“安妮小姐我拜托你能不能冷静点儿?你这种态度只会让事情更糟!”
“有没有搞错啊?你是我的律师,现在响着他说话?谁拿的钱请的你,你搞清楚了好不好?”安妮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碍于方丹又是邻居又是律师,说不定她真的会奉上一巴掌。
“安妮小姐,你要是不满意我这个律师随便你换任何一个人,我也非常不喜欢你这类当事人。”方丹压着火气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她盯着安妮倨傲的眼神冷笑,“我可以告诉你,钱先生搞出来这么多事儿就是不想你冷静的思考。照目前状况,就算他欠下的那些债主是跟朋友串通好了蒙你,要想调查清楚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你有耐心等吗?你知道十天半个月后钱先生的公司会不会因为债务破产?冯律师有替你找文物专家,鉴定真伪以后什么时候能出手?能不能拿到最满意的价格都在两可之间,等你把这些都弄明白了,说不定你卖了古董的钱还不够还钱先生欠下的债务,你这么折腾有意义吗?”
方丹的一席话让安妮傻了眼,她最怕的就是这个,一场离婚下来,一毛钱都拿不到,或者说捡到了鸡肋。人心不足蛇吞象,有时候越是想要的更多,失去的却会更多。初出茅庐的上班族每个月拿到一千五百块的薪水,会谨小慎微的算计着过日子,除去维持生计,有的还会剩下不少存起来。可是等工资涨到三千四千却未必如月薪一千五百块的时候存款多多少。
“那,那我怎么办啊?”安妮这会儿又开始庆幸自己找的律师是方丹,能如此冷静的提醒她。
“你有两个选择,第一,要小钱的存款、房子和车子,放弃古董,但要小钱负担他所欠下的所有债务。第二,你要小钱的那些古董,但根据古董的市价,你还欠小钱一千多万,什么时候能把这些古董弄明白了拍卖成功了你才能彻底跟小钱撇清关系,但因为古董的价值高,所以小钱会尽可能败家欠债,通过夫妻财产夫妻债务共同承担这种方法来从你这儿找平衡,至于……最后小钱会败出来多少债务我没办法估量,这全在于冯律师介绍的文物专家对古董的鉴定和出售时间来定,至于这个过程需要多少时间,我也没办法给你估量。”方丹彻底跟安妮摊牌,其实很简单的道理安妮就是想不到,果然是钱财乱人心。
“可是这两个选择差好几千万呢。”安妮不甘心的嘟念着,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耗不起这个时间的。
“我是建议你选择前者,你搞不定那些古董,就像你搞不定钱先生一样,更何况……做人不要太贪心了。”方丹也厌倦了在小钱和安妮之间来回的打突击战,最关键是安妮动辄就要跟小钱拼命,真有拼命的这个时间还不如踏踏实实享受单身的时光,方丹加重了语气,“我是可以给你取证调查那些账目的真伪,但这需要时间,如果钱先生故意而为,那么调查的难度和时间都要延长。如果你愿意耗在古董上争取利益也未尝不可,要么一夜暴富要么一夜暴穷,钱先生有的是时间跟人赌钱。”
安妮颓然的倚着大厦走廊的窗户,好一会儿没说话。婚姻和爱情是赌局,没想到连离婚都是一种赌局,到底该怎么赌,安妮这会儿是真的没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