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十字俱备(1 / 1)
中年汉子带着葛石海进了府宅后门,找到一个留着山羊胡,肥肥胖胖的管家似的的人物,满脸含笑的说道,“钱老,这个小兄弟想当少爷的书童,烦你引荐引荐。”
姓钱的胖子是这座府宅的管家,最是贪婪,谅来一个小小书童也赚不到什么油水,看这中年汉子对自己一向谦恭,索性卖他个面子。便说道,“也罢,就让这小厮去伺候三少爷去吧。”说完便转身走了。
中年汉子点头哈腰的送走钱管家,回头对一脸迷惘的葛石海说道,“好了,小兄弟,我带你去见老爷,你就可以在咱们这安身了。”
葛石海涉世不深,对这些世俗的事情似懂非懂,只是觉得自己卖身为奴,实在是不怎么好过,可是若不如此自己也实在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可以混口饭吃。与其饿死街头,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吧。
葛石海跟着中年汉子往前院走。一路上中年汉子不停的告诉葛石海这个府上的规矩。葛石海听的头昏脑胀,似乎觉得除了给那个不知道什么模样的三少爷当牛做马之外,其他干什么都是违反家法的事情。
中年汉子突然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姓谢,行四,你以后别叫我大叔,就叫我谢四哥好了。”
葛石海暗想,父亲临走时告诉我不能泄露真名,如今人家问到,我怎么说?葛石海张口结舌了半天才低声说道,“我姓江,行十,家里人都叫我十哥。”
若是李娃等伙伴在葛石海身边,准会笑的前仰后合,可是谢四不知有诈,只是叹息说,“行十,江小弟,你也别怪你爹娘狠心让你出来自己讨生活,十个孩子可是不好养啊,这年月天灾人祸的,谁能养活了十个孩子,我和你嫂子。。。。。。。”
谢四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搞的葛石海头昏脑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默然不语,听着谢四话痨般的絮絮叨叨。
两个人不知道绕了多远,葛石海暗暗称奇,自己平时见到财主家的房子也没有这么大,而且每个院落中间都有假山树木,清新幽雅,葛石海虽然说不出什么名堂,就是感觉周围一切都是好的。
谢四看葛石海一脸敬畏之色,察言观色,立知葛石海心中所想,于是便拍着葛石海的肩膀说,“我说江小弟,咱们老爷可是咱们城里最大的官了。”
谢四不过才打开个话匣子,葛石海连忙打断谢四,虽然葛石海不擅长和人交谈,但他也知道,要不趁这时候问问“老爷”的事情,恐怕这一路上自己也没有插嘴的机会了。
葛石海赶紧问道,“谢四哥,咱们老爷是多大的官啊,城里最大的官不是县太爷么?老爷是县太爷?”
谢四鼻子里哼了一声,“县太爷,县太爷也配和咱家老爷相提并论?县太爷见了咱家老爷连说话的份都没有,县太爷。。。。。。。”
葛石海看着谢四的排比句一个接一个,可是到现在他也没说“咱家老爷”是个什么官,姓什么叫什么,看着谢四一脸得意之色,葛石海倒觉得这个“咱家老爷”不是谢四的老爷,而是谢四光宗耀祖的儿子,当然,葛石海可不敢说出来。
谢四说了半天县太爷怎么怕“咱家老爷”,才话锋一转,说道,“江小弟,咱家老爷就是朝廷里有名的冯太师,如今告老还乡了,在咱们城里是头号乡绅,便是县太爷见了咱们老爷也要点头哈腰的,你说老爷厉不厉害?”
葛石海连连点头,直说真厉害。在葛石海眼里,县老爷就是大的不能在大的官了。小时候一哭闹,还在世的母亲便会吓唬自己说狼叼了你去或者县老爷听了你哭便要打你屁股。使得他总觉得,县老爷就是一个凶神恶煞似的的家伙,每天拿个板子打人家屁股。
母亲去世好些年后,葛石海才知道,自己家里没了的粮食和银子都被县老爷收去了,而如果不交的话,县老爷就会叫人来打屁股,还是威严依旧。
葛石海听了“咱家老爷”不怕县老爷,而县老爷却怕“咱家老爷”,心里颇为兴奋,真想见见这个不怕被人打屁股的“咱家老爷”是个什么模样。
谢四不知道葛石海心中转的什么念头,依旧自顾自的说下去,“别的不说,就说咱们府尹是咱家老爷的二公子,就知道县老爷得百般巴结了。”
葛石海虽然久在乡下,但也知道一省之下是府,再往下是县,府尹比县老爷大是知道,如今府尹是老爷的儿子,怪不得县老爷这么顺从呢。
谢四看葛石海的表情,立刻深悔失言,连忙补救道,“江小弟,你要是以为咱们老爷就靠少爷可就大错特错了,虽说老爷已经不再朝中,但老爷一句话,便是抚台大人也得听。这不,县老爷想当首县,走的就是咱家老爷的门路。”
当首县的真正是做官,不会做的,苦不堪言。明朝末年有个阳曲县令叫宋权,常说:“前生不善,今生知县;前生作恶,知县附郭;恶贯满盈,附郭省城“,县官与上官同城,叫做附郭,附郭省城的首县,等于督抚、将军、监司的“帐房“兼“管家“,婚丧喜庆,送往迎来,都由首县办差。伺候贵人的颜色,不是件容易的事,出力出钱之外,还要受气,所以说“恶贯满盈,附郭省城“。
谢四看葛石海的表情就知道葛石海压根不知道什么叫首县,于是便给葛石海说了一个十字歌诀:
“一曰红;二曰圆融;三曰路路通;四曰认识古董;五曰不怕大亏空;六曰围棋马将中中;七曰梨园子弟勤供奉;八曰衣服整齐言语从容;九曰主恩宪德歌功常称颂;十曰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