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少年项羽（1 / 1）
烈火熊熊，百里之外可以看见漫天烽火，美纶美焕的宫殿在火中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两人合抱粗细的雕花梁柱呻吟着倒塌在火堆之中，周围的人似乎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癫狂，面对这些精美的艺术品，凋零似乎成为它们最好的归宿……秦王朝统一六国，功绩前无古人。艺术成就上的融合更是集百家争鸣之精粹。每攻占一个地方就把当地的皇室宫殿依样建造在咸阳北坡，最终完善修建成占地三百里的阿房宫。然而，绚丽多彩，婀娜多姿的宫殿如今也只能在火中哭泣…..毁灭是每一个王朝更迭时最灿烂也是最血腥的保留节目。
一队队士兵或者说曾经被这座阿房宫压迫的无法抬头的人们成为了现在的主人，那些沾染着他们鲜血的雕栏玉砌只有在火中才能让他们发泄几十年的怒火。所有的珍宝被士兵们掠夺一空，只留下一片废墟。
三个月后，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已经是一片灰烬的阿房宫前，肃穆而又笔直的站着，紧紧的握着手中明黄色的卷轴，良久不肯离去。仿佛陷入遥远的记忆当中。那个粗狂豪迈的背影伫立在萧瑟的秋风中，流落着无尽的黯然神伤。
记忆永远停留在那沧桑的山脉下，人类的渺小曾经让自己彷徨，甚至自卑。只有那个人，敢于挑战一切。帝国，命运，什么都难不倒他，即便是死神，也只能在那个人的轻蔑中用最卑鄙的方法战胜他……
还记得在大自然的咆哮中，那个人依靠自己的一己之力改变了世间亘古不变的法则。只是，岁月依然无情的磨去了那些注定要传颂千年的传说，或许隐瞒是对未来最好的交待。
身后一匹神骏的黑色战马悠闲的啃着青草。主人的哀伤当然无法让它感同身受，乌黑的身体，健壮躁动的四肢表明此刻的它更想在广阔的草原或者血腥的战场上驰骋，而不是呆在这里陪主人发呆。约莫两个时辰之后，几匹快马从山坡下奔驰上来，来到已经默默注视已经烧成灰烬的阿房宫良久的那人身后，为头的滚鞍下马，跪倒在地，“项将军，怀王已经到咸阳了，请项将军至军营一叙。”来传话的使者轻轻的说，“请项将军快走吧，范大人已经去了。”
男子长叹一声，望着缥缈的北方默默地在心里说，“放心吧，不会有人打开那些秘密的，你的宫殿我已经替你烧掉了。很难过吧？你最喜欢的地方如今变成了废墟，可是你不会怪我的，对吧？那些线索根本就不该留在世上。除了我的那柄开山神戟，其他的法宝我都妥善的安置好了，不会有人知道的。就让这个秘密永远埋在我的心底吧。”男子默祷良久，旋即转身上马，挥手告别了那个亦父亦友，却终究是一生宿敌的人。虽然那个人早已深埋黄土，虽然他已经赢的彻底。可他心中从无一丝一毫的欢喜，只是肩上的责任却更重了，他清楚的明白，西楚霸王不可以再划地为王，刚愎自用。此刻，他要心忧天下。
“项羽哥哥，项羽哥哥，我们去放风筝好不好？”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拽着身旁英俊少年的胳膊使劲的摇晃。“莺儿妹妹，快别闹了，我要去习字了，师傅快来了。”少年拍拍小女孩可爱的小脑袋，快步走向院子边上的书房。而名叫莺儿的小女孩不甘心的跟在项羽的身后，走进这间被自己暗中讨厌了很久的书房。
项羽走进空无一人的书房，拿起昨天摆在书桌上的竹简仔细的阅读起来，并不时的用身旁的沙盘写着古老的篆字。莺儿乖巧的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因为她知道，项羽哥哥只要开始读书就不会关心周围的任何事。只是小莺儿从来就不知道那沉甸甸的竹简怎么可能比玩具更吸引人。项羽默默的读了小半个时辰的竹简，却还是不见师傅到来，心里有些奇怪。不禁站起身来向窗外张望。
莺儿看见项羽起身，连忙拿起已在身前摆放多时的风筝，高兴的说，“项羽哥哥，你的亚父不会来了吧，快和我放风筝去吧.就玩一会，好不好？”
这个比一般孩子高大的少年名叫项羽。项羽从小父母双亡，自幼是叔父项梁抚养长大，而项梁多年来四处游历，浪荡江湖，居无定所，所以项羽跟着受了不少的苦。直到项羽八岁那年，项梁才在江东安定下来。
项羽自幼天资聪颖又远比一般的孩子力气大，项梁对这个虎头虎脑的侄子极为宠爱，安定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聘请老师教授项羽知识。可小小年纪的项羽喜欢突发奇想，常用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把老师问的哑口无言，目瞪口呆。附近教过项羽的老师都被项羽问的怕了，不肯再来教授项羽，项梁虽然着急，却也无可奈何，除了打骂项羽，不准他再信口胡说之外再无他法。项梁不得要领的的管教自然无法压制住项羽的好奇心，项羽依旧是我行我素，不把叔父的责骂当回事.
正当项梁一筹莫展，不知道拿小小年纪就不服管教的项羽怎么办好的时候，城里来了一位中年文士，找到项梁表示自己希望可以教项羽读书。项梁自然是大喜过望，连忙叫项羽出来拜见师傅。还真别说，项羽和这位老师倒是极为投契，项羽不管问什么这位老师都能回答的头头是道，不仅不斥责项羽，甚至还夸奖项羽聪明伶俐。只是这个中年男子从不告诉项羽自己的真实名字，项羽又不愿意平平无奇的叫他老师，就自己取个名称，称自己的老师为亚父，中年男子欣然同意，对项羽更加悉心教授，一呆就是七年。
项羽的叔父项梁是楚国大将项燕的后人，因此向来以楚国正统自居，不屑于为刚刚平定天下的秦朝效力。再加上年轻时在家乡杀过仇家，逃到江东不但不为人敬而远之，反倒被当地人尊为首领，毕竟江东一带对楚国怀有很深的故国情怀，再加上崇拜游侠，因此看到武艺高强且敢作敢为的项梁，自然都当亲人一般对待。项梁在江东地面的黑白两道都是手眼通天，召集武林中人共商反秦复楚的大事，当地的地方官员甚至不敢处置很得民心的项梁，只能听之任之。
项羽在项梁的羽翼下茁壮成长，每天都会锻炼身体，学习一些长兵器的使用。项羽是将门之后，学习骑术和马战是必修的技能。项梁原本打算教不爱读书的项羽学习自己更加擅长的剑术，和江湖上能用到的闪转腾挪的轻身功夫。可是亚父的到来使得项羽对书本上的知识十分渴求，根本就不肯学习格斗技巧，项梁本身也很忙，索性就由着项羽去了。
项羽对一脸期待的莺儿笑笑说，“乖莺儿，你自己去玩吧，我再等一会亚父。”说完项羽不再看已经撅起小嘴的莺儿，疑惑的看向亚父的书桌，亚父可从未迟到过啊。今天是怎么了呢，这时，他突然看见整洁的桌上放着一卷帛书。项羽疑惑的走过去，拿起这卷帛书慢慢的阅读起来，而当他放下手中的帛书时，年轻的项羽此时已是泪流满面。
“羽儿，为父毕生所学虽并未完全传授于你，但那些为人处事的道理却是你必须牢记的，适逢乱世，读书并不是最好的出路，我儿可以勤学武艺兵法。成就大丈夫的事业。日后为父再传授你天人之术。亚父。”
项羽反复读了好几遍，终于说服自己接受亚父已经离去的事实。和亚父相处七年的一点一滴都在脑海中反复盘旋。从小孤苦无依的项羽其实一直把亚父当作自己最亲的人，亚父教给项羽的不仅仅是知识，更多的是做人的道理。项羽一直把儒雅的亚父作为自己的目标。项羽虽然舍不得亚父，但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期待将来的某一天和再次重逢了。而且，项羽以前从未听说过亚父还会什么天人之术。天人之术让项羽变的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项羽拿着帛书领着一路上蹦蹦跳跳的莺儿去见叔父项梁，亚父走了，只剩下叔父一个亲人了。自己得赶快告诉叔父亚父离开这件事。其实在项羽心中，对亚父的感情才是最深厚的，几年朝夕相处却连再见都没来的及说一声，项羽心里真的很难过，但亚父的信中说什么日后传授项羽天人之术，说明还有相见之日，项羽一想到这里心里还好过一点。
身边的小莺儿可就高兴了，项羽哥哥的亚父走了，在她以为以后项羽哥哥就可以天天陪自己玩了。满腹心事的项羽走到竹林边的坡上，只见两个中年汉子正在切磋武艺，一个使剑一个使刀，正打的不可开交，虎虎生风。
使剑的男子长相平凡，宽阔的额头，细长的双眼中爆射出摄人的精光。虽然身穿粗布衣服，但无法掩饰此人的逼人英气。中年汉子身材中等，手持一把黑铁长剑与使刀男子相斗。长剑在他的手中圆转如意，时而向前，时而错后，剑势如蛟龙出海，剑剑都让人防不胜防，此时二人已拆了几百招，使剑的男子已经明显的占了上风。
使刀的男子虽然被逼到角落，但手中的刀却还能守紧门户，不让对手的剑锋趁势而入。时不时手中的刀还能如毒蛇吐信般给予对手还击。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但缺乏变化，更像是在战场上搏杀，和江湖好汉对敌落入下风是在所难免的。
使刀的男子岁数同样不小，大约三十七八岁的样子。眉宇间和项羽有几分相似，留着长长的络腮胡，铜铃般的大眼睛让人一看就有些胆寒，不停的大喊更是显示了他暴躁的性格。
莺儿大叫一声爹，然后跑向其中使剑的男人，正切磋武艺的两人只好无奈分开。使剑的汉子一把抱起莺儿，假装生气的说，“你不去放风筝，跑来打扰我和你项伯伯干什么。下回不准这么跑过来，伤到怎么办？”
莺儿一点也不怕这个中年汉子，反而抱住他的脖子起劲的撒娇。项羽走到使刀的中年人面前，伤心的说，“叔父，亚父走了。”身前使剑刀的男子正是项羽的叔父项梁，项梁听了项羽的话微微吃了一惊，项羽就把刚才帛书上的事说给叔父听了。
项羽的亚父是自己主动找到项梁提出教授项羽的。项梁在那之前从未见过此人，最初还十分高兴。但后来项梁难免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从不肯透露自己姓名的中年人非要来做项羽的师傅？项梁百思不得其解。
项梁暗中也派过自己的手下去查这个中年文士的底，但那些地头蛇居然查不出什么名堂，所以项梁更是对项羽的这个亚父有所怀疑。不过这些年这个家伙和项羽相处极为融洽，项梁慢慢也就从怀疑恢复到感激，现在人家走了，项梁也颇为难受，为自己教授侄子这么多年自己连声谢谢都没说，确实有些不对。不过对于中年文士，项梁隐约觉得，此人决不简单。
使剑的男子抱着莺儿走过，，拍着项羽的肩膀，对很是伤心的项羽说，“小羽啊，这书读多少也没用，你听说了吧？前几天皇上把一大帮读书人给埋了，你说这书读的，把命都搭进去了，多不值啊？从今往后，你就跟着葛叔叔学武艺，凭你的资质，我葛冲保你成为一代大侠。”
项梁听了心里暗自高兴，这葛冲是游侠世家，家传的武艺极为惊人。自己虽自信天资远远胜过葛冲，可就是赢不得葛冲一招半式。反倒总是被葛冲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项羽若能学得这一身武艺，日后成就定然不可限量，自己也就算对的起哥哥嫂子的在天之灵了。
“葛叔叔，我不想学。”项羽抬起头，坚定的说。万万没想到项羽这么说的项梁勃然大怒，“你个混小子，你说什么？”说完就作势要打项羽。葛冲赶紧伸手拦住项梁，劝阻道，“你怎么动不动就想打人？要打架你来找我，打孩子算什么本事？你让孩子把话说完。”葛冲自己没有儿子，他打心眼里稀罕项羽，自然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
“叔父，武艺虽好。可终究只能抵挡十数人，侄儿要学能抵挡千军万马的的本事！”项羽一脸倔强的看着叔父。
“好孩子。”项梁听了不怒反笑，“这才是我项家的好男儿，刚才是叔父不对。叔父就带你去你韩伯伯学兵法，我项家乃世代将门之后，这次要再出个绝代名将！”
“胡说，”这次着急的是葛冲，“小羽，你在战场上打仗，不会武艺能行么？这闪转腾挪的本事可是保命的本钱”项梁点头接着葛冲的话对项羽说，“武艺也得学，你……”
“叔父放心，”已经想明白的项羽点头说说，“我会一边跟着葛叔叔学好武艺，一边和韩伯伯学好兵法的。”
“好孩子，有志气。走，到葛叔叔家去给你葛叔叔行拜师之礼，然后叔父带你去找你韩伯伯，让他教你兵法。”
“哦，太好喽！这下项羽哥哥就可以天天在家里陪我玩了！”最开心的莺儿在爸爸的怀里大声的嚷嚷，可爱的样子逗的三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