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1 / 1）
“究竟怎么回事?”他没有提高声调大声咆哮，或者暴喝怒吼摔东西，只是脸色铁青的可怕，嗓音严厉冷酷，眼光锐森的可以刺人。右手扳着桌角，竟将桌角扳断。
“对不起，都是我的疏忽。”武田不敢造次，连忙请罪，因为人是他推介的。
或许因为对象是自己的恩师，所以牧濑修将怒气收敛，但从他竟将桌角扳断来看，便可显出他怒气有多盛。
“武田，我不想听你道歉。我只要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应该料到的，不应该太轻忽。她不是普通女人，她太大胆，不可掉以轻心。他应该知道的，却轻忽了她，让她从他身边轻易溜开。
他没因此盛怒暴喝、咆哮指责，或许有一部分是因为意识到他的疏忽。好个星星，她竟能这样溜走!她这是要他折服吗?
“霍英东的车在市区内被找到了，从坐垫上留的血看，霍英东的伤不轻。”但是却没有找到尸体，也没有送到医院，所以他们至今还没有两个人的任何消息。
“怎么知道是霍英东流的血，而不是她？” 深不可测的眸子直直地啾着武田，丝毫没有漏掉他脸上出现的任何表情。
微微一震，慌忙低下头，有一刻，他真的觉得什么都瞒不过牧濑修那双能看穿人的瞳孔，极力掩饰住眼中的恐惧，武田恭敬地回答，“有人看到开车的是一女子，由于车速很快，没有人看清她穿什么衣服，车子最后被扔在南市区，但有回报，在圣心修道院找出了带着血迹的和服，是她今天穿的。” 可是两个人就像失踪了般，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这就是头痛的地方。
“松野呢？” 听完武田的说明，牧濑修眯了眯眼，早已经冷静下来。
“已经死了，被车撞的，显然是刘小姐。因为车轮带起的尘土覆盖了一部分地上的血迹。所以开车撞人应该是在霍英东受伤之后。这是从他身上发现得跑马场的计划方案书。”
现场早已勘察过，看来大家都小看了这个支那女人。
松野也小看了她。
所以死的是他，而不是她。
“你处理得很好。” 没有接过沾着血的文件，只是嫌恶的睨了一眼。
他的星星竟能在这种情况下死里逃生，就算武田再怎么安排，死的竟然还是松野。实在太叫人吃惊了，她太聪明了。先前的怒气被一种亢奋取代；他的身体，心脏都在鼓动，狂噪喧嚣不已，不断呐喊着要找到她，他要她。从来没有这种急切地心情想得到某件东西。而现在有了。
牧濑石朗此刻开口说道， “只要她在上海，就不会找不到。”
“没错。她一定找个地方躲起来了。”牧濑修扬起嘴角笑了，眼神流着亢奋的神采。“想去找骆寒川？她应该清楚，在她找到骆寒川之前遇到的肯定会是我！”
武田奈一及牧濑石朗都看到那个微笑，感觉到他的兴奋。
“武田，这件事也让石朗帮你。” 牧濑修突然发话，没有去看武田一眼，“我不管她到什么地方去了！我要她回来！”
“派人给我搜。每一寸土每一寸地都给我仔细的搜!”他鼻息粗重，掩饰不了——他也不掩饰他的兴奋及欲望。
“不要放过任何的可能。去给我找！武田，你最好完完整整把她给我带回来！如果她身上有其它的伤痕，我会让那些伤痕也同样出现在你身上！”
武田身体一颤，几乎站不稳。他终究是知道的。
此刻他没有死，是因为自己曾是他的老师，但不会有下一次了。
他知道，牧濑修决不会再给他另一次机会的。
* * * * * * *
已经三天了，整整三天她都躲在这里，几乎一步也不敢离开。这里只与华为洋行只隔几条街。通过阁楼的老虎窗还可以看见洋行的尖顶。没想到在这片居民区里也有出租的小饭店，房东是一对夫妇，看到她一个女孩子，没多问就将房门钥匙给她。
将车子弃在南市区后，就徒步下车漫无目的的寻找躲藏的地方，发现自己总是围着华为洋行远近绕圈子。她不苯，知道穆濑修一定在洋行门口设了暗卡，自己贸然回去无疑自投罗网。但这样也根本无法接近骆寒川。多等一天就是危险。
脑袋都快想破了，还是一筹莫展，有几次脚下几乎冲动地想过去。但一到马路上就迟疑了，所有擦肩而过的人，所有有意无意头向她投来目光的人，都会被她幻想成牧濑修的爪牙。结果只能在几个街区绕圈子，确定没有看见那些熟悉的眼神后徒然地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
“啪啦… 帕拉…啪啦。。。”一整晚都可以听见楼下传来的麻将声，夹杂着男女调笑，时高时低地甩牌声，隔音极差的薄板阁楼使得楼下嘈杂的环境就像发生在她身边般清晰。
星星咒骂一声，双手紧捂住耳朵，“啊——”她大叫一声，索性将整个脸埋入枕头里，拗起两边压住耳朵。
天天晚上她根本无法入睡，只能惊醒地听着有没有脚步声在楼梯上出现，可是该死地嘈杂连脚步声都能掩盖住。
这一晚，实在忍不住了，从床上跳起，披了衣服就离开。她穿着一身青布旗袍，白袜子加上黑色布鞋，一幅大学生模样打扮在街上四处可见，更何况最近上海滩上所有学生罢课，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在马路上见到这身打扮的女学生。两边各扎着麻花，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在街上应该不会十分惹眼才对。
天刚黑下来，此时路上的行人最是多的，脚下片刻不停地朝着码头方向前进。在离开修道院时，跟安杰约好，如果有事就可以去那家夜排档找老板，再由他负责传消息。考虑到牧濑修没有可能放过对修道院每一个人的监视，只能用这个法子，虽然冒险，但也未尝不可一试。
熟悉地穿过每一条弄堂，远远地就可以看见摆在街角的排档。今天人很多，每个位子都座着三五人，这无疑是个好主意，牧濑修不会注意到聚集着三教九流的夜排档，这是个盲点，不会有人会和排档的老板扯上关系。
没有马上走过去，星星只是隐在漆黑的弄堂里在人群中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看到了，老板正在招呼着一位客人，他是独自一桌的，高大的背影档去了她想穿透的视线。他有点和其他桌的客人不同，显然是一种奇怪的不协调，而这种不协调是多么的熟悉。
心中一阵轻颤，狂喜之情瞬间爆发！
骆寒川！ 是他！没错！一定是他，没想到他会独自来这里！而他们此刻只隔着不到一百步远。
鼻子一酸，压抑好几天的辛酸突然再也抑制不住在此刻倾泻，确没有注意背后照来的黑影。
“骆——唔——” 惊喜和呼喊全都被一只有力的大手遏制在阴暗中。
他忍不住伸出手，她的身体是温热的，心脏在跳动……修长有力的手不住的抚摸，隔着单薄的衣服在她身体游移。随后动作粗鲁地拥她紧贴着自己，象是要揉进自己的身体一样。
“呜……唔……”睁大眼惊叫起来，反射的想逃。但身体被紧紧地反扣着，双脚只能无力地在空中乱踢。惊恐地大眼求助地看着前方离她只有不到一百米远的骆寒川，可是自己无法发出任何求救呼声，她知道背后是谁，没有人比他更高大，铁一般的手臂禁锢着她在他胸前，脖子里一阵阵传来他急促的呼气。让她全身寒毛竖起。
双手无力地试图掰开他覆在嘴上的大手，直到指节发白，还是不能移动他丝毫，他张满粗茧地手几乎已经嵌到她的嘴里，撕磨着她的嘴唇。
“嘘——今天你来的正好，赶得上看一出好戏。” 牧濑修俯首在她耳边吹气，狰狞、森魅的脸正好突然抬头，他在看着骆寒川，眼神炯亮，狂肆独霸的眼神。
星星突然停止了一切的挣扎，她听到自己的抽气声，冷到僵硬的声音，眼光看见从身后阴暗中鱼贯而出的人影，她清楚地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呜….呜….”疯了，牧濑修是个疯子！一幅幅血腥的画面闪过脑海，星星身体突然疯狂挣扎起来，嘴里撕咬着他的掌心，眼睛里淌着绝望的泪水。她想挣脱他的拥抱，但他将她整个人包在胸前抱了起来。她不可能听话，不断挣扎，直到着个人虚脱为止。
最后一眼，她看到了骆寒川打翻的酒杯，然后他缓缓地朝她的方向看来——
骆寒川突然感到一阵心悸！拿在手中的杯子倏地滑落在地上摔成碎片！他浓眉纠结，蹲身要捡，却被玻璃割伤拇指，他向来平静的心湖涌起了一阵寒意，为什么？
星星，是她。已经多久了？两个星期，两个星期。象是在空气中蒸发了般消失了，对于最初的狂怒，如今剩下的只有对她的思念。才发觉他根本不在意她的背叛，只要回到他身边，他要的只是她回到身边而已。
一切对他都已经不重要，除了她。
为了她，他可笑地每天来这里报道。为了她，甚至夜不能寐，一闭上眼睛就想着她现在在那里？在干什么事。
一切都混乱了，自从那天开始。
看着指尖流出的血，耳边总是传来她的声音，好像她就在他身边，眼角的余光看见朝他走来的脚步，穿过他们，他看到了更远处——
更远处一双绝望中带着乞求的眼睛。还有她身后的高大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