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一章 再为红颜（1 / 1）
我已经记不清上一次穿越是什么样的感触了，迷迷糊糊就像是在做梦。这一次，当海水没入头顶，我只觉得窒息，仿佛封了感官知觉，像茧一样缚住自己，断了与外界的所有途径。可是心底却很平静，只是静静地等待那所谓的天堂或是地狱。
当意识模糊，我陷入黑暗，沉沉浮浮，半梦半醒，在无尽的黑暗中游弋。我感觉林就在不远处，她朝我伸出手来，可是我怎么努力也抓不到她，总觉得自己的意识飘飘忽忽，身体也是轻飘飘的，就像断线的风筝，极轻的风都能将我吹向渺远的彼方。那种虚无飘渺的感觉，让我心慌。所以，当我睁开眼，所有的感知又重新回来，我还在奢望，是不是苍天怜悯，让我们又一次穿越？
眼前是一片朦胧的雾色，那雾色在四周一直蔓延，直至我看不到的尽头。没有人，甚至一点活的迹象也没有。这是哪里？林在哪儿？我慌乱的望着空空的怀抱，当面对死亡时都没有的恐惧袭上全身。我开始漫无目的的奔跑、寻找，可是走了很远很远，满目依然是缭绕的雾气。就在我将要崩溃的时候，一个缈远苍茫的声音响起：
“什么是爱情？”
谁？我寻找那个声音，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犹疑的开口：“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回答我的是死一般的寂静，恍惚刚才的疑问只是我的错觉。
“什么是爱情？”
隔了很久，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还是那个莫名的问题。
我窜起火，朝着那片虚无的空气吼道：“你把林藏在了什么地方？把她还给我！”
“什么是爱情？”
还是那个声音，不急不缓，似乎并不着急知道答案，却依然固执的等待我的回答。
我瞪着那白茫茫的一片，时间一点点流逝，心渐渐冷静下来，爱情是什么？也许我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吧！
“爱情，什么也不是！”唇边擒一抹苦涩，我缓缓摇头。
有人把爱情比作花儿，娇艳美丽，不可亵渎；有人把爱情比作流云，飘飘浮浮，变幻莫测；有人把爱情比作方舟，同甘共苦，相濡以沫。可爱情究竟是什么？世人叹，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世人赞，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世上怨，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爱情再美好，那只是爱情，我爱的是林，无关被世人给予了神圣光环的爱情，无关那些因果循环的逻辑常理，只因他是林，所以，爱了。
“唉……”
一阵悠远的叹息，仿佛天籁，又似凝远的梵音。缓缓幻化成一道似真似梦的影子，缥缥缈缈，看不真切。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一切都将恢复原来的轨道，没有曾经过往，没有那些记忆，没有人记得，只有你！记住，做出你的选择，感动爱你的人。去吧……”
幻影消失，薄雾淡淡散去，耳边有些吵闹，阳光刺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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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子，怎么了？”眼前出现五个属于人类的手指，手指后面，是一张我最熟悉不过的脸。
“瑜……欣？！”我愣愣的看着站在我面前俏生生的佳人，脑子里“嗡嗡”作响。
瑜欣朝我挤眉弄眼：“花痴！看到帅哥就傻眼！看上哪个了？”说着，嘴巴朝旁边孥了孥。
顺着方向，我转过头，霎时，眼睛定住，彻底傻了！
那……那……那个米色休闲装，那个无框眼镜，那个笑的很春风的男人，他是谁？！我又是谁？！
“两位美女准备好了吗？”他朝我们摆摆手。
“OK!”瑜欣一边拉着我的手，一边摆Pose，巧笑倩兮。
这情景，多么的诡异。
快门按响，我觉得脚下微微晃动。接着，有人高呼“不好了，地震啦！”人们四处逃命。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瑜欣抓起手：“傻站着干吗？快下山！”不由分说，拉着我就跑。
我只来得及捕捉那一闪而逝的米色身影，便被人群撞的七荤八素找不着方向。一路都是逃命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唯独没有再见到他，林超凡！
我和瑜欣没有失散，那棵大树没有轰然倒塌把我砸到历史的时空漩涡里，同样的，我和林超凡没有再相遇。我回到我的城市，与他，再没有交集。
三个月，我渐渐适应并接受我了又变回苏文儿的事实。一切又回到了2008年的那个五月，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它的轨迹发生，除了我所经历的回忆，真的只成了回忆，没有人记得，没有人相信，仿佛那只是我的南柯一梦，梦醒了，我还是我。
很玄，很诡异，可是生活还要继续。
我努力扮演好苏文儿的角色，努力学习从一个男人再次变为女人。走错了N+洗手间让人误以为我是偷窥狂；连续叫我N遍“苏文儿”确定我不是耳聋才知道回应；常常对镜顾影自盼，自哀自怨又被冠上自恋狂的美誉；从滴酒不沾的苏文儿变成了沾酒不醉的海量……
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苏文儿，也再也回不到以前。因为生命中已经有了林超凡的影子，他的从容淡定，他的霸气超然，这一切已不再只属于苏文儿。
生活在按照它的轨道继续，我依然是爸妈的好女儿，林爸林妈没有痛失爱子，皆大欢喜，多么美好！
可是，林呵……
我轻轻低喃，抚摸着那张“林超凡”的素描。那清澈的眼，高挺的鼻，薄凉的唇，全是我一笔一笔勾勒出来的，里面的思念有多深，只有我知道。
我想去寻找，又害怕去寻找。害怕林陌生的眼神，害怕他问“你是谁”，害怕他拿着刀在我的心上划下浅浅的却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而我还必须含着笑对他说“我不疼。”所以，我只能默默的关注。我纠结，我痛苦……
看着那一个个救出的生命，死去的亡魂，我害怕会有那个熟悉的身影；看着新闻里每个受灾的画面，我迫切的寻找那些废墟，期望有那座熟悉的建筑物，又害怕它真的出现。我竭尽所有捐助，如果没有爸妈的阻拦，也许我已经义无反顾的跑到灾区，期待与林的再一次邂逅。
我听到“苏文儿”三个字便会陷入回忆，从而思念起林而忘了回应；我常对镜自怜是看到那张面孔会让我心生恍惚，以为林还在我身边，便日日贪恋；我的海量是因为我的彻夜难眠，借着酒精来麻醉郁结的思念。这思念啃噬着我的骨我的魂，在爸妈安排的一次次相亲中，彻底崩溃。
对方并不差，至少对于平凡无奇的苏文儿，已经给足了面子。如果没有那场经历，也许我会默认了这桩家长很看好的婚姻，平淡的结婚生子，不知爱为何物，不懂地老天荒。可是，没有如果；所以，我拒绝。而结果自然是爸妈的指责。
“文儿，家斌她哪点不好？人张的斯斯文文，又是本科毕业，在政府上班稳定扎实，混好了说不定几年后还能升个科长当当，这么好的条件上哪找去。”妈一脸的不明白，掰着手指历数相亲男的优点。
我苦笑摇头，只能拿出上镜率最高的借口：“妈，我不想那么早结婚。”嘉宾？连名字都这么有爱，又怎么能做我的主角？
妈却满脸恨铁不成钢：“还早吗？你都二十四了！你邻居张阿姨的女儿，比你小三岁都结婚了，你再不抓紧，还真想当什么剩女？”
我哭笑不得：“妈，二十四岁很老吗？正值青春大好年华，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不想那么早被家庭羁绊。”我朝妈偎了偎，可怜巴巴的趴在她的肩头：“再说，你和爸就我这么一个女儿，难道不想我陪陪你们吗？”
我一软妈就硬不起来，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手慈爱的抚摸着我的长发：“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妈不舍得，可是你总不能跟妈过一辈子，你有属于你自己的生活。这段时间你一直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妈就想该是给女儿找个疼她爱她能守护她一生的人了。如果这个不喜欢，咱们就再换一个，只到你喜欢为止。妈只是希望你能幸福快乐。”
“妈！”鼻子一酸，心底某个地方隐隐泛痛。我赶紧闭上眼，不让她看见我眼中的晶莹：“对不起！都是女儿不好，让您操心了。”如果，那天的海水真的湮灭了我的生命，爸妈又该是怎样的伤心欲绝。
“傻孩子！没有谁对不起谁，孩子是父母永远的牵挂，哪怕你白发苍苍，在爸妈眼里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永远牵着我们的心。”
有人说儿女是父母前生的债，要用一生来讨还。我不知道究竟我是爸妈的债，还是林是我的债，选择一方注定要负了另一方，这样的抉择不是我想要的。面对他们的殷殷期待，我只能给出一个善意的谎言，然后为了这个谎言一次又一次的去欺骗，也许，这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