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四章 离开，开始（1 / 1）
我以为我可以一直等下去，等到林愿意敞开心扉，愿意接受我。可是我毕竟不是莫文轩，茶楼的生意不能抛弃，林超凡的角色也要努力扮演好。
搁下Y城打来的电话，我不由拧紧了眉头，时值岁末年尾，各个关系户都要打点一番，尤其是“红颜坊”初出茅庐便可如此顺利，少不了那些头头们的照顾，我若不亲自登门拜访，怕是不显诚意。何况，小朱在电话里告诉了我一个不好的消息，隔壁临街一家店面正在装修，准备过了元旦开业，并且邀请了市长前来剪彩，店名就叫“大唐茶楼”。同行是冤家！何况对方还颇有来头，在它还没有把我这个前浪推死在沙滩之前，我要赶回去和大家研究对策！而这就表示，要么我把林带走，要么我和她分开！
再一次站在苏家门外，我心情复杂的望着那扇朱色大门。第一次，这扇门为我开启了希望，这一次，它会为我打开还是关上？
“伯父、伯母！”
客厅内爸妈因为我的到来很是开心。我有些不忍即将的道别。
“我这次来，其实有两个目的！”咬咬牙，我还是开了口，爸妈见我一脸的郑重，疑惑地望过来。
“第一，我明天就要离开清水镇。第二，我想把苏文儿带到Y城去！”
爸妈果然很吃惊！走就走吧！还把人家女儿拐走，有没有天理？
老妈沉不住气先开口：“怎么不多住两天？为什么还要带走文儿？”
“店里临时出了点事，不然，我也想留下来多陪陪您二老！至于文儿，我想治好她！我也有能力为她找最好的医生！”我说的是事实，爸妈已经退休，这几个月为了给林治眼睛，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我不能再让他二老操劳下去。
老妈想了想，最后无奈的望着我：“好吧！我承认，你是有这个经济能力，可是文儿现在的状况会跟你走吗？”
“您请放心！我有把握劝她同意的。”我的底气并不足，我已经想好了，劝的不行就来绑的。
“你伯母是担心文儿的身体，她现在看不见，抵触情绪又很严重，不知道会不会适应新的环境，让人很不放心呐！”老爸拍了拍老妈的手，担忧的叹口气。
“正是因为她不愿意接触外界，所以更要改变她现在的环境。如果一直放任她自闭下去，时间久了，我真怕她会患上忧郁症。”我拧着眉头，眼里同样是深深的担忧：“如果二老不放心，那就一起来Y城吧！我的茶楼虽然不大，但是住下你们也是绰绰有余。”何况能有爸妈做后盾，我会更加有信心！
“我们也去？”老爸老妈面面相觑，大概没料到我会提出此议。
“是啊！伯母可以陪陪文儿，伯父可以指点茶道。你们照顾文儿这么辛苦，也该是安享晚年的时候了。”我美滋滋的勾画蓝图，一家四口其乐融融，这不正是我梦想中的生活吗？
老爸慈爱的笑了：“小凡！谢谢你的这份心！我们老两口习惯了这乡间的散漫，这儿有山有水有花有草，不比城市差！城市里虽好，但那是你们年轻人的天地，已经不适合我们了。”
“是呀！再说这座小院我们租了一年，现在才住了几个月，搬走可就亏大了。”老爸喜欢闲情逸致，老妈倒是精打细算。
虽然很想多陪陪爸妈，可是二老不愿意离开，我只好掩下心中的失望：“我尊重二老的选择，那么你们是否相信我？愿意让我带走苏文儿吗？”我用希翼的目光望着他们，若是他们不同意，我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去抢人。
老妈拉起我的手，和蔼的望着我：“小凡，你是个好孩子，从第一眼见你我就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好像我们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我答应你把文儿带走！但你也要答应我，好好照顾她！”
“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她！”我郑重的许下一个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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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的支持让我的计划成功了一半，可是接下来我又该拿这个一脸冷若冰霜把我当空气的当事人怎么办？
进来房间十几分钟了，除了我一句问候的开场白，两人相对无言。她坐在床边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目光空洞无神的望着前方。
我承认，比定力我不如她！所以，我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应该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所以我也不再啰嗦了。跟我走，我有足够的经济能力继续为你治疗！留下来，也许你一辈子都会如此，爸妈年纪大了，已经没有过多的精力照顾你！孰轻孰重，你自己衡量吧！”多说无益，主意还得她自个儿拿。
“命已注定，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呢？”林叹了口气，声音里有浓浓的无奈。
我气结，合着我说这么多都成耳边风了？也不再顾及她的感受，质问道：“难道你甘心一辈子就这样吗？这就是你要的生活吗？浑浑噩噩，终此一生？林，你告诉我！那个林中漫步意气风发的林超凡去哪儿了？那个抚琴弄舞傲览众人的林仙儿又去哪儿了？”
她将脸扭向一边，有些赌气的说：“我不是林超凡，更不是林仙儿！我现在，只是一个失明看不见的苏文儿。”
“是！你现在是顶着苏文儿的这副皮囊，可是苏文儿她不会像你这样逃避现实，她会勇敢的面对，就算伤的遍体鳞伤，也要尝试！”我步步紧逼，盯着她的眼睛。
“所以，我真的很没用！连苏文儿都做不好，更不值得你这样为我。”林的眼睛黯了黯，悲伤在她身上蔓延。
“林！”我放柔了声音，走到床边半跪在她身前，温柔的注视着那双眼眸，那如墨的黑暗里满是无助和伤痛。心疼的握住她的手，她微微瑟缩下，却没有挣开。
“我知道，你的世界是一片黑暗，连最暖的阳光都照不进来，你曾经高高在上的心坠入了谷底，再也飞不起来。骄傲如你，突然有一天变得不再完美，你觉得不配再拥有这份爱。那么，我该怎么做，才会让你放开这一切顾忌呢？我把自己的腿砸瘸了好不好？我也把眼睛弄瞎了行不行？如果只有残缺了，我才可以拥有你，我宁愿拿这一切来交换！
“别说傻话！我不值得你这样做！”林闭了闭眼睛，眼角有晶莹的泪珠滑下：“你相信人的记忆会消失吗？你相信即使再深的誓言也会褪色暗淡吗？很久以前，在一座海边，女人爱上了男人，他们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是有一天，女人患上了一种可怕的怪病，每天睡醒后她就会忘记前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她不记得男人，不记得那些誓言和甜蜜，甚至不记得自己，就像迷途的羔羊找不到方向。”
我伸手接住她的泪滴，含在嘴里，有种苦涩的咸，却比不了心底的痛！这个故事很久以前曾听过，那个女人是不幸的，但是，我不会让林继续这种不幸。
为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我继续这个故事：“虽然女人忘记了一切，可是男人每天都会给女人惊喜，女人依然深深地爱着男人，更因为他们的爱只有一天，所以他们把一天当做一生，一辈子的精彩都在这一天绚烂绽放。”
林悲伤的摇了摇头：“你并不知道结局。女人依然很爱那个男人，可是男人已经厌倦了这样的邂逅，他渴望愈爱愈浓，他想拥有天长地久。所以，他最终还是离开了女人。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那个女人，谁也不记得！包括你！”
望着她苍白绝望的脸，我的心在尖锐的疼痛，将她拥入怀中，我许下承诺：“我不会离开你！奈河桥下我等了你千年，生生死死我们耗尽了两生，现在你真实的在我怀里，我又怎么舍得放手？就算你永远不记得我，只要我没有忘记，爱就不会遗忘！”
第二天，带着林，我离开了清水镇。车子拐过路口，那座红砖青瓦的小院遗落在身后，院前站着的两位挥手依依惜别的身影渐渐变的模糊，可是那殷切的眼神却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脑海里。我的眼睛湿润了，爸爸妈妈，请你们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一定会为你们在这镇上买座院子，属于我们自己的家。介时，我会带着康复的林一起回来！
这一天，正是2010年的元旦。新的一年我和林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