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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第九十章(网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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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徽二年,暨公元六百五十一年七月底,西突厥阿史那也思拖自立为沙钵罗可汗,反唐。八月初,在大唐措手不及间攻占庭州。(沙钵罗实为当年二月自立,七月攻占庭州。为了配合雨暄的故事,这里稍改了下。汗-_-!!!)

直至庭州被占领,包括大唐、东西突厥、契丹等各国从国君到百姓,谁都没弄明白,这西突厥不是刚跟大唐联姻,边境正火火热热、亲亲密密的,怎么突然间又反了?大唐就轻易任凭阿史那也思拖夺了庭州,怎么元帅史伯略和将军史过都没能救援庭州?!

史伯略后来确实带兵去救了,(其实当时派的是梁方建。再汗!!!)可是自始自终,那位叫史过的跟西突厥公主成亲的少将军却一直都没有出现在战场上。而那位云珊公主非但对于自己的兄长反了大唐没有什么说法,而且仿佛也失踪了般,不再出现在公共场合里。少将军也没了踪迹,西突厥公主也没了踪迹,就连公主认作干亲的那家高丽人也没了踪迹。大家都猜测,莫非他们老老少少的一家子带着孩子避嫌去了?

永徽三年,暨公元六百五十二年,先帝才人武氏蒙皇上恩宠,喜诞龙儿。

皇上大赦天下、喜诏八方,各国派使节前来贺喜。贺毕,皇上又命使臣携带□□物品往各国还礼并结友好盟约。

可是让人们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去□□厥还礼的使臣就是薛蔚,他竟在□□厥都城幽州,发现了本已昭告天下,在联婚路上被歹人劫走的常山公主,还有□□厥迎亲使阿史那玉龙。

本来皇帝和国舅的意思是,既然常山本来就是去联姻的,既然又失了何霜菊后阿史那金龙都没有发难,既然阿史那金龙都默许了原本跟自己联姻的常山公主跟自己的兄弟在一起,那大唐为什么要多事?!何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都开心就罢了。

事情是年底发生的,皇帝和国舅都没有放在心上。当时长孙无忌正在纠结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一直很听话的小皇帝,竟不顾自己的反对,不但专宠武氏,冷落皇后,还执意要给诞下皇子的武氏一个正式封号。小皇帝很坚决,终于于永徽四年年初,在另一些大臣的支持下,封武氏为昭仪。如果不是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极力阻止,皇帝恨不得立刻立了新生皇子为太子了。长孙无忌满心不快,更是忌恨武昭仪妖媚惑主,处处与武昭仪作对,他却不知,这便埋下了六年后长孙一族灭亡的祸根。

朝廷和百姓对于常山公主的事情都没太多说法,百姓们甚至对于公主戏剧般的成了正经和亲人的弟媳妇而津津乐道,一时间传为佳话。但是六王爷可不想放弃这个好机会,借机发难了。他搬出了先皇的祖宗家法,搬出了世俗的伦理纲常,硬是要逼着皇帝去把常山公主抓回来。皇帝当时进退两难,武昭仪则跟皇帝说了,人家李玥跟阿史那玉龙过得好好的,和亲的正主儿都没说什么,大唐就不必自己再把水搅浑了啊。李治本有心包庇李玥,如今听见武则天也这么说,更是下了决心不追究这事。

于是,永徽四年的二月里,李元景就发动了那场有名的叛乱,一堆公主王子和驸马搅和进来。长孙无忌虽然恼火皇帝不听自己的话,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当然还得向着皇帝了,如果让李元景得了胜,哪里还会有自己说话的地方?!所以在长孙的带头镇压下,不久就平息了这场骚乱。就如史书所载,公主王爷都让在府中自缢了,驸马都拉到外面砍了头。

同年十月,睦州女子陈硕真起义,自称女皇,很快被镇压下去。

这几年真正是轰轰烈烈,事件频发。

“袁先生,您确定这次定能够找到霜儿吗?”史过一脸憔悴,胡子像是许久都未整理过,竟长过了袁不屈的白须。

“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呀!”袁不屈叹口气,“你要是一开始就对她说明了多好,就不会像如今这样天涯海角的到处找了!或者你早些来幽州,不就能碰见她了吗?!”

拍拍史过肩膀,看见他掩不住的焦急和难过,袁不屈马上停住了刚才的话题。

“郁山也没有,临牧城也没有、长安城也没有、飞云山也没有、白水村还没有,江南一带找了都没有。傻小子,如今只能祈祷她们会在这里了。”袁不屈望望天。“阿史那金龙不是说了,老突利夫妇既然已经是‘失踪’之人,李玥和阿史那玉龙既然也是‘被劫掠’之人,霜菊丫头更是……那个,不愿意再看见熟悉的景物。他们就躲起来了吗?!世道这么不平静,他们又不想让别人找到。我估摸着,也就只有这一个地方了。”

“唉呦!”袁不屈一个踉跄,被史过拽住了身子。

蜀道难真不是夸张的!四周崇山峻岭,山间羊肠小道。怪不得刘邦能在这里休养生息这些时候,项羽却不敢攻将进来呢。袁不屈感叹了一下。自己当初栖息的山谷就要到了,那可是罕见的人间仙境,冬暖夏凉、草木繁盛、四季如春。可是自己身边的这个小伙子却是一幅忐忑不安、患得患失的样子。袁不屈的心情也跟着低沉下来。

自己给临牧城的襄阳大长公主治好病之后,应阿史那金龙之邀,立刻去了幽州,去幽州,却是又为了那位杨氏,就是霜菊本尊的妈。

说来真是命运弄人!话说当初突利和杨氏兴高采烈的出了山谷,到长安郊区要寻找女儿时,霜菊已经该是在白水村替花虎从军的时候。可是当时谁都不知道这件事啊,连史过史放也在四处寻霜菊呢!何如雪也已经出嫁了。何福生只告诉突利二人,七月时,他们的女儿替自己女儿嫁到了史府。于是,两口子进了城,要寻史府。史府还没打听到,两人就在街上听说了许多关于女儿的传说。当他们听说女儿和常山公主被劫掠,而公主平安地回到宫中时,自己的女儿却没了下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杨氏气急攻心,当时又昏了过去。

突利见杨氏昏厥过去,万分着急。虽然打听出了开立同仁堂的正是故人袁不屈,可是那时同仁堂早已宣布关闭,袁不屈不知所踪。突利找到了在同仁堂善后的小丁和小尔,小丁小尔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跟二人说了。要找袁不屈犹如大海捞针,杨氏的身体又让突利大不放心。所以,由小丁小尔的对杨氏进行药物调理和治疗。突利找了间不起眼的客栈,四个人住了一阵子。虽然从小丁和小尔嘴里得知女儿跟一位贾爷和一位史爷逃走了,可是他们往哪里逃了却不知道。突利的意思,不如就留在长安,多少可能会知道更多的消息。而杨氏当然也听说了武媚娘的事情,又从百姓嘴里得知自己女儿曾经度命救活了她的事迹。杨氏也想着,或者有机会能碰见自己的外甥女,会知道些关于女儿的事情呢!

突利随身带的盘缠有限,又是吃住,又是拿药,过了些时候,已经是囊中羞涩。正当大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好时,突然听说图察加有汉人开了家仙乐坊,那里的歌舞节目都是世间难见的。小丁小尔几乎马上就猜到了仙乐坊应该是自己那古怪的师傅开设的。于是,一行四人,慢慢往图察加赶去。那时偏巧赶上西突厥正在和大唐打仗,临牧城被围,大唐和西突厥边境断绝了相互往来,所以大家的速度并不快。当西突厥终于败落,阿史那也思拖逃回图察加的时候,几个人也随后绕道跟着商队赶往那里。可是几经辗转,还没有到达目的地时,就在半路听说,被掳到图察加的史伯略被唐将救走,救人的小将回到临牧城后被急召回长安。而这位叫做花虎的小将在长安皇宫的大殿上,竟被当众揭穿女儿身份,一时间民间传得沸沸扬扬。这个顶替花虎的奇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前时不知所踪的自己的女儿。

杨氏来了精神,顾不得去图察加找袁不屈,让突利立刻掉头,又往长安赶去。谁知事情发展的那么快,当四个人终于回到赶回长安,得到的消息却是,霜菊已被封作公主,往幽州和亲去了。杨氏这回受的刺激更大,干脆一昏不醒。无论如何,霜菊跟阿史那金龙可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啊,要是真的怎样了,不就乱了套了,霜菊的一辈子可就全毁了!突利也着急,即为了杨氏着急,也为了女儿着急。于是,四个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找了马车,一路往幽州赶去。既庆幸也不幸的是,突利听说女儿被人从洞房带走了。虽然又失了霜菊的踪迹,不能够见着女儿,但是终究没有酿成大错。

阿史那金龙听了父亲的说法,又惊又愧,赶忙叫人好好伺候父亲和杨氏,并派人天南地北地寻找霜菊。寻人的兵士找了很长时间,虽然还是没有发现霜菊的踪迹,可是竟发现了东躲西藏的李玥和阿史那玉龙。阿史那玉龙见了突利和杨氏,惊喜万分。突利和杨氏更是高兴地得知,救了霜菊就是广为流传的史伯略之子,霜菊的原配夫君史过,虽然霜菊突然患上的寒症让杨氏又揪起了心一颗心,但因为是跟鼎鼎大名的史过在一起,突利夫妇的心也便放下了大半。阿史那金龙综合利弊,并未公开寻到弟弟和李玥的事情。李玥原本就是当作和亲工具的,如今既然弟弟和李玥真心相待,阿史那金龙也无他言,开开心心地祝福了弟弟和弟媳妇。

当阿史那金龙派去寻找霜菊的人到图察加的时候,才知道史过突然娶了西突厥公主,而霜菊又不知去向。而史过功夫高强,□□厥的人根本没法近身打听更多的事情。

突利恼了,阿史那金龙怒了,杨氏又病倒了。可是不管多恼多怒,人还是要找的。□□厥寻找霜菊的人一直也没有断了,依然在阿史那金龙的授命下,五湖四海的找着。杨氏的病也不能耽误,阿史那金龙派人去图察加欲请回袁不屈。派去的人也机灵,到了图察加知道袁不屈去了临牧城,便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终于顺利完成任务,把袁不屈带回幽州。

见了突利夫妇,袁不屈告诉他们,霜菊是跟着万俟展鹏找高人医病去了。能不能医好,什么时候能够医好,都要听天由命了。虽然和大家一样关心霜菊,袁不屈也只能跟突利夫妇一道在幽州静静等待霜菊的消息。因为他相信,如果霜菊医好了病,定会来幽州寻找自己和突利夫妇的。自己当初离开临牧城前往幽州时,故意弄得“轰轰烈烈”,天下人应该都知道那个姓袁的怪医者去了幽州了吧!

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在永徽三年年初的时候,大家等来了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的霜菊,不过那时候霜菊的精神状态却是十分不好。带霜菊来的万俟乐山跟大家说了霜菊的事情,杨氏和突利心痛不已。于是,万俟乐山万分歉疚的告别了突利一家,寻找万俟展鹏去了。所有关心霜菊的人商量之后,决定由突利夫妇带着霜菊和玉龙夫妇一道离开幽州,寻一个霜菊从没去过的地方,给她疗疗心里的伤痛。一道去的当然还有死都不愿再跟霜菊分开的凝碧,以及凝碧的追随者阿史那银龙。而大家要去的地方,也只有袁不屈原本栖身的山谷了。袁不屈却耽搁下来,因为阿史那金龙的契丹新妃要生产了,硬是把袁不屈留下来相助。

袁不屈虽然很是郁闷被霜菊的亲大哥当作接生婆来使唤,但是后来却非常感谢阿史那金龙和他那娇气的新妃子。如果当时自己没有留下,怎么会碰见一路寻将过来的史过呢?!!!

史过的诉说让袁不屈和阿史那金龙唏嘘不已,阿史那金龙骨肉情深,便支持袁不屈陪史过一道去寻找霜菊。

原来,一切都是万俟悦水闹的,只有让霜菊真心实意嫁给万俟展鹏,万俟悦水才答应给霜菊医治。史过想尽办法,自己诊不出是什么病症,曾经还去求过跟万俟悦水同门的自己的师傅。万俟乐山这些年来一直致力于教授三个徒弟武艺和追踪、躲避自己的兄弟,在医术尤其是毒术上并无更大长进。况且,当时还死疙瘩脑筋的万俟乐山对史过说,莫说如今真的解不开这万俟悦水研制的新毒,即便解得了,他也不会帮自己徒弟的。

被师傅拒绝后,史过尝试了冷落霜菊、跟别的女子调情,都不能让聪明的霜菊上当。万般无奈,在得知达达彻骚扰云珊的时候,忽然就想出了那个让霜菊心碎的办法。

云珊和阔别忽对霜菊的救命之恩一直记挂在心,对霜菊成全了赵柳佳和李南俊更是感激至深。为了能挽救霜菊的性命,云珊、阔别忽和乌赤哈努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史过的计策。云珊更是感激史过,因为自己虽然名义上是跟史过成亲,可是真正的新郎却是云珊心心不忘的史放。在这件事情里,云珊牺牲的只是自己的名声。其实对于草原女儿来说,这种名声也算不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那天晚上,在洞房门口,云珊迟迟才来开门,是因为史放要花一些时间把史过找回来。云珊在门口跟霜菊说话的时候,史放正在屋里给史过“化妆”。虽然成功地让霜菊相信自己跟云珊的亲热,可是心碎的霜菊让史过的心也痛苦不堪。

每天,史过都会去仙乐坊偷偷守护霜菊,看见万俟展鹏正如自己所料也对霜菊一心一意的守候着,史过既为霜菊的寒症可能得到治疗而有些欣慰,更多却是痛不欲生。亲手把自己视如生命的女子送给别的男人,看着她伤心难过。若不是为了霜菊的性命,史过多想冲进屋子,抱住霜菊,把所有的一切都跟她说明,抚平她的伤口,带着她隐迹江湖、平凡度日!终于,在亲眼看见万俟展鹏带着霜菊进了郁山,史过才不得不回转了。

云珊和史放看见史过魂不守舍、整天心神不宁的样子,生怕让阿史那也思拖看出端倪,便提出来,大家一道回临牧城。

袁不屈本来正在临牧城将军府给襄阳和溪华医病,不巧赶在史过一行回来之前,就被阿史那金龙的使者接走了。听说是杨氏病症又犯,袁不屈来不及带上牡丹和小南小格,跟着□□厥使者匆忙走了。所以史过回到临牧城,并没有遇见袁不屈。而牡丹和小格等人一直以为史过负了霜菊,才不愿意继续住在元帅府,不愿天天看见史过和云珊在一起的样子。

直到那天史过、云珊和史放一道去李府“拜访”了李氏夫妇,一番打斗后,云珊终于不忍心看着史过受到牡丹的误会和责骂,把真相告诉了牡丹。而牡丹在花园里跟史过打架之前,李玉珠在房中伺候茶水时,已经跟自己的主子主母一起知道了真相。所以才会有后来李玉珠拼命追求史过,牡丹却为了霜菊而跟李玉珠结怨的事情。

“小嘛小二郎啊,背着那书包上学堂。……”

袁不屈正跟史过往自己的山谷走着,对面迎来了个老先生,看样子文邹邹的,却哼着这首歌。袁不屈一听就乐了,不必多说,这歌传出来当然是霜菊那丫头干的了!

“老先生,这歌曲哪里学的?着实好听的紧!”史过显然也听出了曲子风格的怪异,上前行了个礼,问道。

“噢,二位有礼了!”老先生还了礼,笑呵呵的说。“这曲子是药王谷小无过总喜哼唱的,听得多了,谁知道就哼了出来,让二位见笑了。二位也是去药王谷的吧?请便。老朽家中有事,恕不多言。待回来时,再与两位相叙。”说完,老者就走了。

“药王谷?!”袁不屈哭笑不得,自己走时山谷还没有名字。不用说,这当然也是霜菊的杰作了!

“小无过?!”史过奇怪的看着袁不屈,对这个名字很是敏感。

“唉!都是命数啊!”袁不屈叹了口气。“这小无过是凝碧的孩儿。”说着,抬头看了看史过。

“你还记得那次从幽州救走霜菊丫头的事吧?!”

史过点点头。

“那次阿史那金龙被下了虎狼药,若是不行好事,就会精虚体弱,半年不举,卧病不起。偏巧为了迎娶大唐公主,那阿史那金龙小心眼儿的大老婆躲回娘家伤心去了,那晚他又下令其他人不准进入内院。菊丫头被你们救走后,阿史那金龙只好到处寻找女子。别的侍女都趁机会休息玩耍去了,只在客房找到养伤的凝碧。可怜的凝碧就当了‘替罪羊’了,也是那一次,就有了这个小无过了。凝碧很伤心,好在阿史那银龙够汉子,一直悄悄陪伴在凝碧身边,才阻止了凝碧几次寻死。阿史那金龙知道弟弟对凝碧的情义后,也悔恨不已。可是木已成舟,又能怎么办呢?银龙提出迎娶凝碧,要当孩子的父亲,可是凝碧那倔丫头却死活不愿意。后来生下孩子,也坚决不跟阿史那家姓,偏要跟自己家小姐姓何,就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何无过。谁知道菊丫头来了,身份也明白了,这小子若是真要随菊丫头姓,也要姓阿史那的不是?所以说这就是命了。”

袁不屈笑笑。

“想来这小子如今也有三岁了。定是他们给小无过请了师傅。呵呵。傻小子,待会就要见到他们了!”

对于回到故地,将逢故人,袁不屈是满心欢喜。而一旁的史过,又是激动,又是不安。即将见到霜菊的喜悦和见面后霜菊对自己的态度,让史过惶惶不安。凉爽的天气里,脑门上竟渗出密密的汗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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