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苍月谣 > 33 孤鸿踏雪来

33 孤鸿踏雪来(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甜甜E时代 藏起来的妻子 拥抱紧一点 三国之吕布新传 大地魔骑 超级守门员 天下(高月) 锦堂春 兽人之失忆之后爱上你 烟花巷

终于有一天,她鼓起勇气,装作不经意地擦过他的脸颊,双唇微微泛起莫名的热度,却见他仍是半阖着眼,似是睡着了一般,想了想便又试探着啄一口,依然没有丝毫的动静,不由心中憋气,扭头就走,却被一把拉回他的怀抱:“怎么,这便要走了?”

阿絮嗔怪道:“臭骡子,你竟敢装睡,欺负我么?”

说完,一掌劈过,却是极轻极轻地在颊畔略略一扫,被他抓个正着:“打得这样轻,我若是不长记性下次还装睡呢?”

阿絮眼珠儿溜溜一转,笑得格外娇媚:“那我就使劲咬你的嘴巴,看你还装不装得下去!”

话虽说的胆大,下一瞬,却被他乌黑的眼仁瞧得局促不安:“你,你看什么呀,不懂非礼勿视么?”

他依言扭过脸去,可那姑娘又不满了:“喂,我让你不要看,可没叫你走啊!”

他只好忍着笑说道:“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阿絮瞪大眼:“女子怎么了,孔大圣人说的就都是对的?”

他微微笑道:“智者千虑总有一失,不过当女子与小人合二为一时,这话必定是对的。”

阿絮呆了半晌才明白是在笑话她呢,霍然起身:“臭骡子,你欺负我欺负得很开心嘛,看我以后不一点一点讨回来!”

他只是仰头看着,浅浅的笑意荡漾在嘴角,是那一线最美的光华。阿絮只觉怎么都瞧不够,捧着他的脸轻声道:“我以前便夸你是美男子,偏偏你还说我见着了五公子便再不屑看你,可后来你们五人并肩而立,任他们再是玉冠锦衣、风姿特秀,也抹不去你这一席青衫的风流。”

他听了淡然说道:“有这么长一道疤,还美么?”

她急着接口:“当然美了,要是脸上多点肉就更美了!”

他一个男子,说什么美不美的,也不怕人笑话。他有些无奈,整了整衣衫立起身来:“好了,日头不早,你也歇够了,上路吧。”

阿絮却猛扑上来,搂着他在脸上重重亲一口,娇声道:“再呆一日嘛,好不好?反正也不急。”

他却不为所动:“我们没有马,身上银两也不多,理当尽快赶路,否则误了时间岂不害他们白白苦等。”

阿絮可不管这些,又亲上几口,自顾自道:“你那么厉害,肯定赶得及的,也不差这一天。我知道你比他们几个的本事都大,若不施展出来,怎看得出你在五公子中排第二呢!”

“对我使激将法,不觉得行不通吗?”他轻笑道。

阿絮撅起小嘴,这个软硬不吃的家伙,果真倔得像头骡子。便哼了一声,当先走在前头。

离荻云山不远有个极小的镇子,他们刚到时不过午后,小小一条集市上倒簇拥了不少的人,阿絮初到北境,看到什么都觉新鲜:“咦,这个时候卖皮帽夹袄啊,虽是比中原凉快,可好歹也是盛夏时节,用得着穿这个?”

千音抚了抚柔软的皮毛:“在这里自然不需要,等上了荻云山你就知道有什么用处了。”

“听说荻云山终年覆冰雪,是真的吗?山又不是很高,为什么到了夏季雪都不会消融呢?”阿絮指了指目中所及的那座山峦,“何况从这里看过去,也只有顶上那片有雪,上山应该不难吧。”

他也仰首眺望:“所以我猜不会是从南面上山,西北面的雁道当是首选,或许根本不必上到峰顶,半山腰处便会找到我们需要的答案。”

阿絮默默点头,忽然听见街角处一阵喧哗,像是有马的嘶鸣,两人对视一眼便快步走去。只见一个短打扮的壮汉死死扣住一匹小马的脖子,似要将它驯服,而那胭脂马则奋力蹬蹄,不住地嘶叫着。

阿絮见状正欲上前痛骂,却被千音拦住,他极是礼貌地拱手说道:“这位兄台,何故如此对待这样一匹小马,须知马和人一样是有灵性的,你这样待它,它又怎会真心奉你为主人。”

那大汉揪住马鬃生生一扯:“我的马得了失心疯要逃走,我不教训教训不行,干你何事!”

千音依旧好言好语:“兄台怕是没说实话吧,若是你的马又怎会不服管教要逃走呢?”

一旁有胆大的说道:“明明是从人家客栈偷溜出来的,他见了眼红要据为己有。”

千音朝他靠近两步:“实不相瞒,这本是在下的马,确是从客栈跑出来的,这里有几两碎银,算是感谢兄台帮在下拦住了它。”

那人上下看了千音几眼,蔑笑道:“一个骨瘦如柴的瘸子也会骑马?不过,看你一副娘们样,又白又嫩的,骑匹胭脂马倒是挺合适的,哈哈哈!”

阿絮早已气得瞪圆了眼,千音却仍是心平气和:“兄台看这样可好,你既然不服便接我这骨瘦如柴的瘸子一招,如果接得住,这马就归你。”

“难不成你还是个练家子?瞧你瘦的那样,一巴掌打来还不跟扇蚊子似的,哈哈,出来混什么呀!”

“以兄台这般形貌也能出来闯荡,我为何不能?”

那人一时语塞,围观的人也越聚越多,纷纷指责他的不是,便只好应了千音。刚摆好架势,大吼一声:“朝你爷爷这儿来吧!”

只觉膝盖处一阵酸麻,撑不住砰的一声跪地,千音抱拳道:“献丑了。”

阿絮乐得直拍手:“咳,也不知是谁献丑呢!”

那人瘫坐于地,半天起不了身,阿絮牵过胭脂马,轻抚几下:“这可是本姑娘的马,你敢欺负它这点教训算便宜你了。还有啊,你狗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我家哥哥,该不该罚?”

“该,该!”那大脑袋如捣蒜泥,冷汗直流。阿絮正要想想怎么罚,忽听身边那人舒然笑了起来:“这会儿才现身,在一旁看笑话呢?”

她一扭头,便瞧见那四人在不远处笑盈盈望过来,当下忘了要罚人家的事,直奔了过去:“大哥二哥,元曦,楼大少,可算看见你们啦!”

若萧难掩面上笑意:“都等你们好几天了,再不来我们可要着急了。”

寒暄几句,阿絮才刚露出的笑容立时收回,鼓着脸问道:“我的马是怎么回事?要不是恰好被我们瞧见了,可能就被那莽夫夺走了!”

楼观日拿扇一指:“这可要问元曦了,你的马一直是他代为照管的。”

转目向元曦,只见他两手一摊无辜说道:“它是从客栈的马厩里逃出来的,这也能怪我?恐怕是知道你这丫头来了,急着见主人吧!”

阿絮喜滋滋地抱住胭脂马的脖子:“马儿马儿你可真好,姑娘我喜欢你!”

那娇腻的模样直把几个大男人瞧得哈哈大笑,引至落脚的客栈,坐下喝上一杯茶,千音朝若萧略一点头:“路上可遇到了意外?”

“有一点小麻烦,不过很快解决了,你们呢?来得不算慢,应当还顺利吧。”

千音还未开口,便被楼观日截了去:“瞧他那神清气爽的样子,能不顺利吗,恐怕会比我们想的还要顺利几分呢!”

千音依然垂目浅笑不语,阿絮安顿好胭脂马后回到前厅,便是这样一副极是有趣的画面:四双眸子直盯住一个男子,目中或是由衷的喜悦,或是隐约的酸楚,或是莫名的深邃,又或是难言的晦涩。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在聊什么呀?”

众人皆恢复如常,千音抬起眼笑着看她:“没什么,快坐下歇歇吧。”

不动声色倒上杯茶推过去,看她小口小口喝着,心间掀起的波澜瞬时便平静下来。

他们怎样想的,他不知,她怎样想的,他也不知,只在这一刻,由着自己任性了一回。凡事不过三,可以错一次,错两次,可还能再错第三次么?遇上了她,所有的冷静自持都化为虚有,自小而来的满身傲气也便在这样的蹉跎中慢慢磨灭、所剩无几了。

第二日天未亮他们便上路,到了西北山脚,若萧递过一件大氅:“小三,快穿上。”

阿絮接过,翻来覆去瞧了瞧,又看看他们几个:“只有我一个人穿?你们都不怕冷?”

楼观日冷不防举扇在她耳边轻扇几下,她一阵哆嗦,急忙跳开:“楼大少,山上都是雪,你还扇扇子,不怕冻成冰疙瘩?”

楼观日一边笑着,一边摇扇,颇是怡然自得:“内力高深的本就冷热不惧,你纵是叫我酷暑穿夹袄,严冬光膀子,我都照样是个翩翩佳公子!”

阿絮嫌弃地皱皱鼻子:“穿夹袄光膀子,亏你想的出来,我才不信你那副模样,年轻姑娘们还趋之若鹜!”

楼观日颇是大言不惭:“你见的男人少,不知道也就罢了,其实像我这般不羁的男子姑娘家可喜欢了,就算是你这骡子哥哥,不爱打扮又不爱说话,还不照样有女子欣赏?”

说到千音,阿絮一下子便没了脾气,是啊是啊,这臭骡子哪怕瘸了腿花了脸,也还是个招蜂引蝶的香饽饽呢!

她斜飞过一眼,看那人好整以暇、笑意盈然,恍若天边飘来的一抹微云,淡淡的,亦是无瑕的风姿。

所谓雁道,乃是一条人字形的小道,贴山而行,极为凶险,若是遇上风雪侵袭甚至会有掉落悬崖的可能。不过此刻晴空万里,他们所要面对的首要问题是选择雁道的方向。人字有一撇一捺,故而雁道也有一左一右两个方向,千音仰首望天,半晌才眯起眼道:“走右手边这条吧,虽然险陡几分,却胜在快捷,我们也只有这一天的时间。”

若萧沉默片刻道:“确实,在山上多呆,小三怕是受不住。”

阿絮开始还不以为然,后来才知道山上不光是冷,一双眼看多了雪竟模糊起来,不由抬手使劲揉搓,却被男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住:“方才叫你覆上纱巾,你就是不肯,现在知道苦了吧。”

他难得爱怜的语气叫阿絮听得心中喜悦,抓了他的手撒起娇来:“雪覆了那么厚,哪还看得出是条路啊,我眼睛瞪得太大才看不清的,你就别数落我啦。”

“认路这种事有我们几个在,你只要乖乖跟在后头就行了。”

阿絮应了声,眨巴着大眼又问:“你冷不冷?可别逞强哦,要是冷了就直说,我把大氅给你。”

他笑着柔柔说道:“好。”

将手深深埋进他温暖的掌心,她小声嘀咕着:“你的腿不易走这种山路吧,那我陪你,咱们慢慢来,哪怕走一阵歇一阵也没关系。”

他听了更是眼角弯弯,轻笑不止:“好……”

有了他的保证,阿絮安心地紧跟在后,往哪里走,怎么走,她浑不在意,只知道身边的那个人是他,握着自己手的人亦是他。这条路已走了快一半,起起落落的,不知何时会到头,一想到如今点滴的欢喜便是由那样的代价换来的,想说后悔,也已晚了。

雁道尽头是十数丈高的绝壁,非轻功高超者不能跃过,楼观日笑眯眯地望向阿絮,似在问她:你打算怎么上去?

阿絮哼了声:“你们不管我,他还不管我么?”

楼观日故作惊讶道:“是谁?”

阿絮双臂环胸睨着眼,倒也没往那人身上瞧,谁知下一刻她便瞪圆了眼:“喂喂,你们怎么都走了,臭骡子,连你也不管我?”

千音回首:“你也没说‘他’是谁,我们便没想到自己身上。”

阿絮颇有些恼怒,扯过他的衣袖压低嗓子问道:“你是真不知道我说的是谁?哼,叫你再装!”

作势抓住他的胳膊就拧下去,可落手处却轻柔得似在抚摸,他抿唇略略一笑:“方才是真的不知,不过现在知道也不算晚吧。”

阿絮一把揽住他的脖子,悄声道:“带我上去便饶过你,否则……哼哼!”

他笑着点一点头,托起她翩旋而上,身姿轻曼潇洒不可名状,元曦不由赞叹道:“千鹰哪怕腿脚不方便,也比我们的身手利落几分。”

他淡笑道:“我也只剩这点可以拿得出手的,大家就别再笑话我了。”

立在山腰,从高处向下望去,两道小径隐约绵延,在陡峭山势间如虬龙般曲盘缠绕,由上往下看,颇有登临绝顶之感,连不多话的重云竟也惊叹起来:“果然是不见星河见雁行啊。”

楼观日则在略微愣怔之后笑着说道:“重云你这话倒是有趣,雁行在天,怎么跑地上来了?”

落了地,阿絮依旧紧搂着千音的脖子,丝毫不愿放手,此刻偏过小脸嘻嘻笑道:“谁说雁行只能在天了?雁能落地行走觅食,雁行自然也能跑到地上来!是吧臭骡子?”

回头看千音,却是恍若未闻的样子,不由吐吐舌头:这家伙真是不会哄人,要是爹爹的话,娘说什么他都说对说好。

接下去的路越发不好走了,不时有机关埋伏,或是布有阵法,阿絮暗地里嘀咕道:不知坨坨山和魔域的扩云是否也是一般的难于登天。

傍晚时分,他们才步入一处山间峡谷,远望去,白茫茫一片荒原,是看不到尽头的死寂。

四处瞧瞧没有屋舍洞穴,阿絮奇道:“我们要找的人呢,莫非躲起来了?”

元曦接口道:“自然是躲起来了,且看我的!”

说罢纵身跃至几丈之外,拔剑在雪地上划出道道剑光,原本覆于地面的积雪被挑起丈高,如纷飞的柳絮般细细簌簌飘落,面前景致竟倏然而变,枯枝狰狞,怪石嶙峋,像是一下子从地底冒出一般。待这片雪原又恢复初时的宁静,远处似出现一个窈窕的身影。

千音猛地捏紧阿絮的手,将她往身后带去,可那姑娘丝毫不觉害怕,攀着他的肩直直而望:“她只是个女子,没什么好怕的吧。”

说话间,那女子款款迈步,竟是眨眼工夫便到近前,广袖低垂,似乎只被风轻带起一角。阿絮立时便没了言语,渐渐矮下身子,只露出一双滴溜溜的大眼。只见那女子面覆薄纱,行步间姿态娴雅淡静,说是大家闺秀亦不为过,而露出的额头上却有叫人骇然变色的红色溃烂疤痕,阿絮不由缩了缩身子,掌中紧扣着的手指坚定地一握,似能给她无尽的力量。

“几位是来寻公子的么?”

她容貌虽毁,嗓音却是无与伦比的细腻轻柔,在这样冰寒之地宛若拂面的醉人熏风,阿絮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千音紧绷的身子渐是放松,双手抱拳深深揖礼道:“我们确是来求见曹公子的,还请姑娘代为传禀。”

那女子微微垂首:“跟我来吧。”再开口,似是带了笑意,“小子,说错话了吧,我的年纪足可做你娘亲了。”

转身不过走了一步便又消失在雪原之上,千音犹是凝着笑,似乎一点也不觉方才的奉承话说得过分了。

阿絮好奇得不得了:“喂,你认识那个什么曹公子?”

他轻摇了摇头:“我并不认识他,只是听说十几年前有个曹姓公子,风流俊美,又极为雍容尔雅,大江南北都慕其美名,不求名分跟在他身侧的女子数不胜数。而后好景不长,他突然身染怪疾,定要在苦寒之处,茹毛饮血才能生存,原本英俊的容貌变得半人半鬼,甚至长毛覆身,长出如野兽般的獠牙。”他叹了声,又道,“我只知他极爱南来的秋雁,而荻云山又常年冰封雪盖,人迹罕至,方才说出他的名字也只是赌一赌罢了。”

隐于山坳间的洞穴并不宽敞,仅凭一线残阳的光亮他们瞧见洞中最深处影影绰绰坐了个人,那人缓缓开口,嗓音如磨在地上的沙粒一般粗嘎:“听说你们要找曹公子?”

若萧抱拳道:“正是。”

“这里没有什么公子,只有个不人不鬼的怪兽。”

若萧复又揖礼:“君子难求,我们历经艰难,上得荻云山,只为求见真真正正的风雅仙人,阁下何苦自贬呢。”

那人沉默良久,才沉声道:“你们能称一个中年妇人为姑娘,把一个貌不如鬼的家伙夸为仙人,也罢,能在一天之内找上山的,必不是普通人,我也不为难你们了,只问一个问题,答得好了方可问所求之事,不过我也没那么大方,必不会白白帮你们的。”

若萧笑道:“请讲。”

“世上最美的女子是谁?”

“哈,这还不简单!”楼观日击扇道,“便是那始终未能见真容的霏凤公主!”

阿絮暗骂道:哼,你这家伙竟想风流到我的头上!

移过眼却望进元曦温和的眸子:“阿絮。”

她心中一动,险些未听见重云的回答:“在下的娘亲。”

若萧一笑:“我和重云所见略同。”

那人便转向一直沉默的千音:“他们说完了,你呢?”

暝暝的光线中依然能看见他清逸的微笑:“自然是阁下身边的这位女子,华容婀娜如洛神也不过如此。”

这算什么答案,那女人满脸是疤居然能与洛神媲美?阿絮咬着唇颇为不解。却听那怪人道:“你们想要知道什么?”

若萧忙上前:“可否移步说话?”

见若萧与那怪人一同消失在黑暗中,阿絮才回过神来:“哼,怎么就被你这臭骡子给猜中了呢?”

千音笑而不答,她便只好转向元曦:“你知道为何他要说那女子最美吗?”

“因为那人双眼已瞎,凡事都需要那个女子照顾。”

阿絮一呆,细想来果然如此,原本姬妾成群,享尽荣华,可落了难只有这一个女子在身边不离不弃。她脸上的疤痕定是在这样极寒之地受冰雪伤冻、烈日灼晒,如此艰苦的境遇,能相伴十数年,无微不至的关切照料,在他心中怎不算是最美呢。

她才刚想通又轻叫起来:“好啊,你们一个个都知道,却把机会让给他,我说怎么会有那么些奇怪的答案呢!”

元曦却道:“我们所言都是真心,而千鹰只不过是嘴巴动得太慢落到了最后,便只有说出那个答案了。”

是么?那若是让你说出真心话,你会说谁?阿絮偷偷瞟一眼那黑暗中模糊的面容,胸口的那一点忧思缓缓弥漫开来。

若萧终于出来了,旁侧的洞穴中又传来那粗哑的声音:“好了,你们要的我已给了,那么也该轮到我讨点报酬了吧,方才答对我问题的那位公子请进来。”

楼观日脸色一变,伸手阻止道:“前辈,可否由我代他?”

说罢不由分说快步掠去,千音来不及拉住,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本以为不过片刻,谁知过了快半个时辰楼观日才姗姗而出,千音一把扶住他,转首说道:“若萧,我们赶快下山!”

纵是阿絮不懂江湖事,也知楼观日是耗尽了内力,疲惫不堪,她从未见过千音这样显而易见的急迫,印象中,他一贯的从容冷静,哪怕是自己,也鲜少引出他真正的情绪吧。

“你何苦如此,是我的事就该我去应对!”

楼观日仍是懒洋洋笑着:“上回是我自作聪明,不肯听你的安排,我后悔了很久很久,这一次算是还你了,否则就你这身板,啧啧,还是我去的好。”

千音猛地闭眼,紧了紧手,轻道了声:“多谢。”

下山途中,阿絮忍不住问道:“楼大少,你的身子不要紧吧?”

虽是惨白着脸,楼观日依旧在笑:“小丫头放心,我一时还死不了。”

她松了口气,玩笑道:“你还是早早交代了遗言的好,免得我们操心你的身后事。”

楼观日摸摸胸口:“我哪有什么身后事啊,顶多劳你们葬我的时候把这柄扇子一同埋了。”

元曦奇道:“死了还和随身兵器葬一处?你莫非是个武痴?”

楼观日只是敛眉而笑,并不作答,阿絮琢磨了半天,试探道:“楼大少,那扇子是你心爱的女子所赠对吗,上面的诗也是她临的,所以你不准旁人触碰,一直珍爱非常。”

楼观日一怔,旋即苦笑道:“你对旁人的事都那样冰雪聪明,怎的就对自己的事这样懵懂?”

阿絮一时无言,转而又问:“他为何要你的内力?”

谁知他却摇头:“不知。”

阿絮看向千音,他只带着了然的笑默然不语,便只得转向若萧:“大哥……”

若萧本不想说,此刻心头微升起一丝惆怅,便开口道:“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只想拼尽最大可能地保住身边的那个女子。”

阿絮黯然:“看来他倒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若萧却是讥诮不已:“我们给他留下活路,他又什么时候放过别人了。”

目 录
新书推荐: 内娱街溜子,开局带劫匪狂飙 睡完不认后,被阴湿继承人强宠了 绝爱囚笼:千金的男装救赎 江州囍事 重生七零,我在京市开饭店致富 什么叫我是怪谈? 完了,我把仙家的香炉摔了 仙子,求你别再从书里出来了 他发癫,她贩剑,恋综画风被带偏 前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