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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春心知何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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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霏凤设宴,满目佳肴、酒香四溢,楼观日高举起杯盏:“公主盛情,我等却之不恭,当为公主浮三大白。”

霏凤微微一笑:“多谢楼公子。”

几杯下去,他话也多了起来,抬手往四面一指:“公主这凤殿可真是好地方,不但建得穷极奢华,连地脉风水也是宫中数一数二的!”

霏凤含笑道:“竟不知楼公子还懂得看风水。”

“不是说大话,风水算什么,我还懂些佛理,只是苍国似不喜佛事,故而就不在公主面前卖弄了。”

几人一一敬酒,霏凤都小酌一口以示回礼,临到千音,见他缓缓抬手,霏凤却放下杯子笑道:“罗公子身子单薄,恐怕酒量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我苍国的酒甚烈,恐伤了公子贵体。”

语气虽轻淡,可听到旁人耳里难免有当众取笑之意,千音恍若未闻,扬了扬手便一饮而尽:“千音虽是宿疾满身,可公主这杯酒还是不在话下。”

说完便掩口咳了几声,若萧蹙眉往殿前一扫,霏凤唤道:“宁西还不快去照顾罗公子。”

婢子跪坐至身边,却被他扬手隔开:“不劳姑娘,我没事。”

那杯酒喝得太急,又是从未尝过的烈酒,他好一会儿才压住胸腹的不适:“公主切勿见怪,千音恐怕不能如楼兄那般为君满饮三杯了。”

霏凤凝眉而望,如水眼波之下恍若透出丝缕微光:“公子的心意我自然能领会,本无意强求,不能喝就别喝了,宁西,将罗公子的酒具撤下吧。”

看婢子将酒换成清茶,若萧笑得隐晦,元曦却不禁敛了眉,修长的指节紧紧扣在杯沿,突然扬手猛地灌下一大杯酒。霏凤不由轻笑:“几位这是怎么了?只惦着苍宫的窖藏名酒了吗,这满桌的菜怎么也不见动一下?”

她只抿了几口酒,便将□□染上面颊,秀眉如三月烟柳,星眸似明艳光华,半掩在面纱之下的雪肤柔曼得仿佛凝得出水来。

元曦痴痴瞧着,手中的空杯不觉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滚了几圈才停住。

千音终是执起玉筷,却久久不曾下箸,神思似已飞到九霄云外。

这一席宴在楼观日与若萧的一来一往中渐入佳境,霏凤时不时插上一句,目光却并未移开方寸。眼见元曦神色苦郁难言,若萧忙道:“公主,天色渐晚,我们先行告退,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霏凤拢袖起身:“也好,几位是我的贵客,且在驿馆小住几日,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几人鱼贯而行,千音落在了最后,步出殿阁,他似不经意地回首一瞥,但见面容清癯,身量消瘦,薄衫借着晚风轻轻扬起,似云如烟。那一望之下,恰如高山遗雪,斑驳月色洒落周身,似有浅淡的光影浮动。

仿佛只是一瞬,他便隐没在迷暗的夜幕中,那微跛的右腿,笔直的背脊,也一并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初夏的夜色早已褪去清凄凉寒,无边花雾下,不知是谁伫立风中,久久不能入眠。

翌日清早,千音才刚收拾完,楼观日便来敲门,踱至近前左右打量一番,又大大咧咧在桌边坐下:“罗兄啊,昨夜没休息好么,怎的面色如此憔悴?”

千音也施施然落坐,斟了茶水递过去:“这驿馆太过奢华了,我住不惯。”

楼观日不以为然:“实在是罗兄你过得太清苦了,一个人孤零零呆在山顶上,那日子清心寡欲的,怕是连山野村夫都不如。”

千音笑了笑:“我却很满意那样的生活。”

楼观日有些无奈:“总是这样委屈自己,旁人也不会顾惜你分毫!”

他的话似意有所指,千音却垂下头一口一口抿着茶水,任蒸蒸雾气将眼角沾湿。

沉默了片刻,楼观日忽地搁下茶杯:“你可知道,方才我去寻若萧他们,却被告知公主早早请他们去了凤殿赏花,如今这驿馆只余我们俩了。”

千音微一怔,垂首将一瓣浮茶轻轻吹开:“这苍都自古繁华,想来有许多值得踏足的去处。”

楼观日却并不顺着他的话头:“你就不好奇为何公主独独撇下我二人?”

千音笑着摇头:“本来公主就没有让我来的意思,被排除在外也没什么奇怪,至于楼兄你,难道是因了太过风流的缘故?”

见他竟难得地开起玩笑来,楼观日佯怒道:“好你个千音,笑话别的不好,竟敢笑话本公子的风流韵事,那可是天下芸芸众生的谈资啊!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太过风流,分明是那公主怕对我空付一颗真心啊!”

千音不觉菀然:“我本也是这个意思,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又何必说出来呢。”

“行了吧,还真哄我哪,那可不是普通的公主。”楼观日摆摆手,忽又凑近了小声问道:“你说她将那三人单独唤去,莫非是要在他们之中择婿?平白无故对他们青眼有加,已是蹊跷,再想一想昨日那态度,比之承豫王的二位王子可礼待多了。”

千音笑容不改,一双眼只盯着某处,竟是纹丝未动:“他们三个本就是人中龙凤,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楼观日若有所思地轻叩着桌面:“人中龙凤不假,可我们俩难道比他们差么?”

千音突然扬眉一笑:“楼兄自然是百里挑一的人物,风评虽然不佳,却也瑕不掩瑜。而我,只是个废人罢了,如今又是这副样貌,与我这样的人相交,怕是会累及你在女子心中的好印象吧。”

楼观日深深拧眉:“别再如此诋毁自己了。”

千音含笑看着他:“楼兄这话倒是错了,我不会自卖自夸,也绝不会妄自菲薄,方才说的也只是事实而已。如今的结果都是我当初太过自信所造成的,碰壁受挫甚至得了教训皆是必然的事,和谁都没有干系。”

这一年以来,楼观日心中一直存了歉疚之意,此番见他如此体谅才觉心绪稍缓,不觉有些感激,便敲着扇子道:“你能忍得下这口气,我可忍不了,五公子怎能少了我们二人!”说罢硬拉了他疾步奔出驿馆,他本想拒绝,可右手刚一伸出便暗叹了声默默收了回去。

本以为进宫会有人阻拦,谁料一路皆畅通无阻,临到进殿的甬道上,竟碰上了匆匆赶来的陆氏兄弟。陆品昭一见他们就撇开脸重重哼一声,陆玄昭则揖礼道:“二位也是应公主之邀前来赏花的么?”

见楼观日只顾摇扇,千音便回礼道:“公主并没有邀我们赏花,我二人此来是有他事。”

陆品昭似松了口气,望过来的眼神重又盈满了鄙夷,陆玄昭笑道:“那便与我们一同进去吧。”

方要请婢子通报,只听楼观日旁若无人喊道:“公主邀人赏花,为何只请他们三人,我与罗兄就不配相随吗?”

那二人瞪着眼看过来,似又惊又怒,千音不过微微挑了嘴角,似笑非笑。片刻工夫,便有人迎了他们入内,霏凤与若萧四人好端端坐着,面前一杯茶已没了热气,想来是聊了很久。

霏凤着一身梨花白,金丝银线勾勒出妩媚花韵,芳华灵动,楚楚有致,如雨后的一抹淡香,愈发显得典雅出尘。只见她眼眸一闪,缓缓展开笑颜:“公子何出此言?我也是好心啊,一来怕罗公子腿脚不便,二来嘛,对楼公子来说,恐怕这凤殿的花再是美,也不如女人香啊。”

楼观日一怔,旋即朗声笑道:“公主知我甚深啊,竟与罗兄不相上下,若不是身份地位摆在这儿,我定是要将公主引为知己的!”

霏凤朝千音那处望了望,又抿唇一笑:“看起来灵隐与千音竟是至交好友了,我好生羡慕呢。”

若萧笑着插嘴:“公主是羡慕灵隐有千音这样的朋友,还是羡慕千音有灵隐这样的朋友呢?”

霏凤竟是一滞,微微扭过脸:“好友之间应是心声情意暗相符合,我羡慕的只是那种默契,并不是……某个人。”

暖阁中一下子沉寂下来,千音闻言也只是笑了笑,似是早已料到这样的答案,元曦却忍不住起身道:“怎么二位现在就来了。”

楼观日啪的展开黑扇:“不欢迎么?公主邀你们进宫,为何不告诉我们一声。”

元曦方要开口却被霏凤止住:“与他们无关,这都是我的主意,刚才不是已经说了么,楼公子必然看不上我凤殿的花,又是生性豪放不羁之人,想来是不愿凑这个热闹的。而罗公子的腿……”她终于注目在他身上,声音却轻得几乎听不真切,“我是真的想让你好好休息的。”

那眉宇轻轻一舒,唇畔笑影渐深渐沉:“千音明白公主的好意,本也不打算外出的。”

若萧轻喝道:“千鹰!”

他侧目一笑,拱了拱手正欲离开,却听霏凤急唤了声:“公子留步!”

他微一顿:“公主还有何吩咐?”

霏凤移步上前:“既然来了,就一起评赏后园中的海棠吧,人多了也热闹些,总比你一人呆在驿馆来得好。”

近看之下,那眉目轻浅温柔,肌肤如玉,笑靥悠悠似春月垂柳,芳华夺目直逼眼底,这样的她,自己又怎么拒绝呢?

一旁的陆品昭等候许久也不见她搭理,早就气不打一处来:“小三,不是要赏花么,还在这里多说什么!”

霏凤回首一瞥,虽是带了笑,却又含了丝丝冷漠:“品昭你这样急做什么,那花儿莫非会跑了不成?”

陆玄昭忙接口道:“二弟一向性子急,我们还是先行一步,去前殿等公主吧。”

说罢拉了陆品昭就走,霏凤目送他们离开后转身笑着说道:“说是请几位午后一同赏花的,如今提早了也好。”

她轻拢了衣袖款步朝殿外走去,裙幅摇漾似山间袅袅升腾的雾气,行止从容,怎么看都是高贵娴雅,满身贵气的皇家公主。千音深吸口气抬起眼,却见若萧靠至身边低声道:“公主本是想午后再请你们进宫的,确是想让你多歇息一阵。”

他脚下步子一缓,继而露出个幽淡的微笑:“你不必如此,我并没有介意啊。”

若萧轻叹一声:“我知道你不会计较,但是像这样的误会还是少一点为好。”

他笑着点点头:“多谢。”

园内依然是昨日一般的红云漫天,映在莹碧色的湖水之上,仿如丹霞照影而来,那丛丛密密的海棠恰似娴静的闺中少女,含情带意又妩媚动人。沿着石子小径缓缓步来,亭畔嘉木成荫,芳卉似锦,花艳难以描绘,朵朵姿态端妍,馥香袭人。

陆玄昭只顾着手边佳人,左右瞧了瞧不禁皱起眉头:“怎么也不唤宁西扶着?”

“有你们陪我还不够么,要那丫头来岂不是煞风景?”霏凤微仰起脸,那唇边浅淡的笑意,好似寒梅初绽的芬芳。

陆品昭闻言不觉欣喜:“小三你总算说了句好听的,可是已经很久都不曾唤我们相陪了,若不是我和大哥主动跑来,你是不是都想不起我们来?”

“怎会呢?有旁人在,别这个样子。”她低声说了句,不着痕迹地摆脱陆氏兄弟的扶护,指了指满目红霞,笑着对身后的五人说道,“海棠有四品,其中以西府最佳,色艳而香绝,我这里种的便都是西府海棠,几位来的时机恰好,花开得正盛呢!”

手边的一株簇簇丛丛、俯仰错落,像是染了胭脂的玉颜,又似空蒙粉雾流转,乍一看去,浓淡有度、风姿无限,恰有忽逢绝艳之感。如此美景之下,楼观日啧啧称赞,连面无表情的重云也不免动容:“确是胜景。”

园子极大,其间竟有几座小山,看那高阁精巧绝伦,依山临水,掩映在叠叠繁花绿影之间,若闲来徜徉,仰望有青山隐隐,俯视有碧水幽幽,余香四泻、鸟鸣啾啾,更兼凉风飘洒,清入肺腑,实是不可多得的妙境!

陆玄昭折下一枝海棠递到霏凤手里,艳丽的桃红缀满枝头,她半阖着眼凑近了轻轻吸一口气,那执花的模样,依稀就是那个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可又仿佛不是,那一双清澈的水眸潋滟如琥珀,藏在朦胧面纱下的容貌是足以令世人窒息的美丽,举手投足间的风华亦不是寻常女子能比的。一切都不似曾经,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就差了那么多呢?

他忽然莞尔一笑,俊秀的眉目映着叶缝中洒落的点点光影,颊畔的伤痕掩不住清雅飘然的姿态,那一刻,竟是迫人的逸态横流!

霏凤似不经意地瞟过一眼,又飞快地扭头,举步绕过一丛玲珑花树。众人皆随之而去,他却定在原处,含笑攀下一枝,沁人花香扑面而来,恰如那时,那人,那萦绕周身的醉人芳菲。

海棠又名解语花,可她真是一朵能解语的娇花么?

亦步亦趋而行,间或瞥见那一身的粉白,穿行于花廊绿荫中,“这一株开得极艳呢!”听见她惊喜的娇呼,小手高高扬起,再不像那个处处沉稳持重的公主。

脚下步伐加快,转了几个弯,绕过几处花丛,什么时候,陆氏兄弟离开了,什么时候,只剩下了他与她两个人。

本以为今生再无缘对面相逢,却又有了这样说不出是喜是悲的独处机会,默然望着那妖娆的身姿,颈项间凝脂般的肌肤散发着淡淡馨香,好似夏夜里的白莲,凝着露水芳蕊初绽,又似空谷摇曳的幽兰,独享一方的静谧。

不忍打扰,只在心底描摹这一刻不可思议的亲近与真实。

曾以为,这辈子注定是落花流水,错肩而过,不可强求的,不该奢望的,自己都尽心尽力了一回,放下了,便不再多想,可如今,又算什么?何必呢,这又是何必呢?

他清苦一笑,摇了摇头,千言万语临到嘴边只化为轻声一叹,秋水长,相思短,所有书中写下的欢情无不幻化出动人的结局,可自己,却连想一想的权利都没有了么?

命如游丝,漂浮不定,下一瞬的变幻莫测,叫人无从把握。此刻,也是一般无二。

没有想到,滂沱急雨转目即来,他有些无奈,怎么自己与她总是碰上这样的突如其来呢。

夏日的雨,来得往往没有征兆,他飞快地拉住她奔向附近的小凉亭,幸好反应得快,两人衣衫不过微湿,可她覆在脸上的面纱已近乎透明,那夺目的容颜似尽在眼底,而他只背过身,静静立在凉亭的另一头,望着雨幕如帘。

疾风声声呼啸而来,那带了凉寒的密雨,转瞬之间便将整个天地席卷至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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