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孟泽西没有说什么，揉着他的头发。
“小时侯，我住在姑姑家，姑姑充当了妈妈的角色，有一次我和表姐发生了争执，表姐告诉我我不姓段，而是姓胡，我不是她的亲生弟弟，我是被爸爸遗弃的孩子。我跑过去问姑姑，爸爸为什么离开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姑姑说因为我很不乖，所以爸爸就离开了，只要我乖乖听话认真学习，取得好成绩爸爸就会回来 。所以我很认真的读书，期待爸爸有一天回来。有一天爸爸是回来了，但是他见到我之后，走了。当他告诉我我只要认真学习，乖乖的学钢琴，他就会回来，我很努力的学习，还获得了少儿组的钢琴比赛一等奖，我期待他在我领奖的时候出现，其他获奖的孩子都有父母的陪同，而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上台时，我哭了，不过我一直没有放弃，直到我考上了南天高中，那个暑假，姑姑告诉我一切，我去了爸爸那里，我和他住了一个月，那些日子，我以为是最快乐的日子，然而那对于爸爸来说是痛苦的。他在日记里写：见到我，就会想起霖雨是因为他而死的。我也觉得那是我夺走了妈妈的生命。所以爸爸恨我，讨厌我，离开我。所以我不奢求了，我也不用为了父亲的回来而努力学习，真的不用了。”
孟泽西的心很沉重，她知道他肯学习是因为自己，自己就是他的第二个寄托。此时的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默默的听他讲述着。
正如冰心写的：这一切，融合着无限之生一刹那顷，此时此地的，宇宙中流动的光辉，是幽忧，是彻悟，都已宛宛氤氲，超凡人圣。
“孟泽西，陪我去一趟我家吧。”段雪抬头，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孟泽西点点头。
机车在马路上驰骋。
坐在段雪的后面，双手环着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背上，嗅着他专有的味道，孟泽西觉得痛，刺痛的那颗心。车子穿过公路，高速公路，然后又是公路，一幢幢的高楼大厦，车子最终在市中心的一个社区门口停下来。
段雪到保卫室递交了出入证，带着孟泽西走进这个像迷宫一样的社区，如果没有指示牌，很少人会出的去，每一户房子的格局都是一模一样，一律的白墙绿瓦每一座房子都有一个前院和后院。
在一所房子前停下来，段雪将卡片插入了读卡机，输入了密码，门就被打开。
“是谁回来了。”从客厅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胡先生，是您的孙子回来了。”保姆走出客厅，看到了段雪和孟泽西，她从来没有看到段雪有带女孩子回家，“这位是……？”
“阿姨，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孟泽西。”段雪的话一出口，就引来了一位中年妇女。
“姑姑，这位是孟泽西，泽西，她就是我姑姑。”段雪开始介绍她们。
“你好，姑姑。”孟泽西鞠了一个躬。
“孟小姐，进来。”那位妇女看着孟泽西，高高瘦瘦的，面色偏白，似乎气血不足，却有出生富足之家的气质。
“泽西，这两位是我的爷爷奶奶。这位是我的姑父，这位是我的表姐。”段雪并没有直接坐在沙发上，而是依次介绍着家庭成员。
孟泽西没有想到今天会见到这么多人，但是她一一微笑着问好。
“段雪，这么久也不回来，我们都在担心你。”段雪的爷爷胡虎说，语气里多少有些责备。
但是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很关心段雪。
“学校很远，回来很不方便。”段雪对他的态度不是很温和。
“快要高考了，你怎么就交女朋友了。”奶奶不是很喜欢孟泽西，她瞥了孟泽西一眼。她的话一出，所有人的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
“这是我自己的事。”段雪一点都不怕这个人，即使她是自己的奶奶。
“这怎么是你自己的事，你是胡家的事业继承人，胡家的未来就是你的未来。”老奶奶穆灵拍着桌子起来，对着段雪乱吼。
“妈妈，你不要生气。”胡云英抓住了她的手，“段雪还小不懂事，就不要计较他说的话。”她暗示着段雪向穆灵道歉。
“段雪，还不向奶奶认错。”在一旁的姑父段海轻声在段雪的耳边说道。
“快啊。”表姐也加入了劝解的行列。
孟泽西算是明白这个家庭的情形，她看了看段雪的满不在乎的表情，又看着那位固执的老人：“奶奶，我叫你一声奶奶，不是因为你是段雪的奶奶，而是我也有一位有着威严的奶奶。我不知道你在这个家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有着怎样的权威但每个人不能安排、决定另一个人的命运，或者可以说是未来。我不知道胡家的未来会怎样，我也不知道段雪的未来会怎样，但是我想这是两件不同的事情，所以我觉得段雪有权决定他自己的事，所以我觉得你不应该为了段雪的这句话生气。很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发言。”
孟泽西的话是这位年近七十的老人20年来没有听到的，没有人敢这样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她定睛看孟泽西，不禁被她的从容镇定给摄住，一个女孩，没有桀骜不逊的表情，也没有紧张慌乱。
在场的人看着她，为她的出口捏一把汗。
“你这话是说我没有权利管自己的孙子了？”穆灵看着她，第一次有人敢和自己对视。
“是的。”孟泽西坚定的看着她说。
“你……”穆灵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那里碰过这样的钉子，顿时坐在沙发上，捂着胸口。
段雪想不到孟泽西会这样讲话，拉着孟泽西走上了楼梯。
一来到房间，他关上了门，突然抱住了她。
“你生气了。”孟泽西的手环上他的背，她可以感觉到耳边传来的急促的呼吸。
“你不怕她？”段雪的气吹着她的耳朵，痒痒的。
“你也不怕她。”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敢那么看着奶奶，那么和奶奶讲话。我想她一定很生气。”段雪松手，看着她。
“但是这不知道是我第几次和人这么讲话了。”孟泽西给段雪一个安心的笑容。
“段雪，奶奶叫你下去，至于她，就不要下去了。”门外传来了表姐的声音。
段雪看了孟泽西一眼：“你在这里看一下书吧，或者也可以弹钢琴，小提琴也可以。”
“也许他们会询问有关我的问题，你要小心。”孟泽西在段雪走出房间前调皮的一笑，然后走到钢琴架前，打开盖子，双手放在琴键上，闭上眼，弹奏着她心中的音乐。
“段雪，你怎么会把这样的女孩带回家？”段海问。
“她挺好的。”段雪应着。
“什么，这样的女孩，说奶奶没有权利管教自己的孙子。这种女孩一定是没有人管的孩子。”奶奶一听，心里有气。
“我觉得她没有错，你本来就没有权利管我。”段雪不喜欢奶奶这么说孟泽西。
“你……你……”这次，穆灵大受刺激，今天他们是为了让自己受气的吗？
“段雪，向奶奶道歉！”胡虎站起来，他瞪着段雪。
然而段雪没有道歉：“我没有错。”
“段雪，爷爷的话也不听了吗？”胡虎用拐杖重重的敲着地面。
“爷爷，我没有觉得有女朋友有什么错，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们都已经成年了，爸爸也没有反对我们在一起，还有泽西是一个怎样的人，我最清楚。她是直了一些，她宁可自己受委屈会替别人着想，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学习成绩也很优异，所以她唯一的缺点，就是自己默默承受着痛苦。”段雪几乎是咆哮，平时他可以压抑自己的声音，缓和自己的语气，然而，今天他不行了。
他们目瞪口呆。第一次听到段雪讲一个人的好话，而且是一个女生，第一次看到段雪对着爷爷咆哮，因为在这个家中，段雪最听爷爷的话了。
“我怎么感觉你净是在说她的好话，那么我问你，她家里有几个人呢？”爷爷却不生气。
段雪只知道她爸爸，奶奶，或者有爷爷吧，其他的，他是不知道：“这和她有什么关系，我只见过她的爸爸。”
“她妈妈呢？她爸爸是干什么？”姑父开始盘问。
“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爸爸在澳大利亚。”段雪心里暗暗的想：果然被孟泽西说对了。对了，她怎么知道的。
“她不是有奶奶吗？”姑姑好象听到孟泽西刚才有提到她的奶奶。并且很有威严。
段雪好象从萧岸那里了解到吉富夫人的情况，但是他也只听到她是一个很和蔼的老人，还有很年轻。
“有，但我没有见过。”
“如此看来，你对她的家庭并不了解，是不是？”穆灵趾高气昂。
“是。”
“这么说，你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目的，她见你的家庭条件好，所以就缠着你不放，让你死心的跟着她，然后得到了胡家的财产，就把你一脚甩开。”
“奶奶，你不要这么信口开河。”
“我信口开河，你们交往了多久？你连她的家庭都不知道，还谈什么了解，说不定她去雇佣一个人来假扮成她的爸爸，还有她奶奶，是一个怎样的人。”
“对，胡家的财产很丰厚，所有的人都看着它，企图侵吞它，但是我不稀罕，因为没有它，妈妈和爸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悲剧，我也不会一出生就没有了妈妈，还有爸爸，他不会躲得远远的，让我失去了母亲的同时也失去了父亲。一个善良的女孩在你的眼中就是一个贪图财产的诈骗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