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1 / 1）
爷爷给我们摘的都是园子里最大最好的苹果，可惜，那个年代就是这种苹果也只能卖到2块一斤，还是天价，还不怎么好卖。我们5个孩子摆了一个小时都没卖出一份，炙崎开始焦躁有了暴力倾向，嘴里一直唠叨着：“再有问了不买的我就直接打趴下他。”
我早就观察了好半天周围的环境了，这个集市的附近是一片的居民区，居民区边上是县医院，医院离着集市还有点距离。我想了想，拿塑料袋装了几个苹果看着身后这些已经蔫头耷脑的小家伙说：“炙崎、炙浩，你俩跟我来。”我可不敢把炙崎留在这里，万一等下他要是真和问价的打起来或者和高远又打起来，还是真后怕；还有炙浩，我这次带着赵丽华和高远一起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他俩创造机会，当然是灯泡越少越好了。啊，对了，我才想起来我才12岁，是不是想法太成熟了点。
“干什么去？”高远警惕的问。
“卖苹果去呀，你看那边那个医院，今天周末，估计只有那儿有工作人员在上班。”
“我跟你去。”高远立刻站到我旁边。
“不行，你要和赵丽华看摊，她一个人我怕她会被人欺负。”
“洪炙琦，你留下来看摊。”高远发号施令。
“凭什么？”炙崎瞥了他一眼：“我姐点名叫我和我哥去，你瞎凑合什么。”
“洪炙浩，你留下来。”高远又指挥炙浩，炙浩看都没看他，直接接过我手中的袋子。
“你就不怕等下有人买了，我和赵丽华把钱藏起来？”高远看着我们三个。
“不怕，我相信赵丽华。”我直接回他，但是炙浩明显有些犹豫，炙崎则两眼一瞪：“要是让我发现你敢私吞我家钱，看我不打死你！”
“我就是要私吞，怎么着吧！谁让你们不让我去的！”高远这个死孩子还嫌不够乱的使劲起哄。
“我肯定不会！”赵丽华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
在一番的讨价还价，差点动手打架，吐沫乱飞后，炙浩做了让步，他主动留下来和赵丽华看摊，炙崎一百个不乐意的把炙浩手中的袋子接过来扔给高远：“既然跟着去就要干活。”
“你怎么不干？”高远抱着袋子瞪着炙崎。
“我还要保护我姐呢！”炙崎理所当然的和我并排走在前面。
“我也可以保护她。”高远抱着袋子追上来说。
“你还差远了！再练个七八十年再来吧。”
我头疼，这两个冤家，就不能消停一会儿，让大家都安静会儿吗？
县医院还真是热闹，医院门口已经有两三份卖水果的，还有几个小店铺也是卖水果。炙崎有些发憷的看着我：“姐，都有人卖了，还能卖出去吗？”
高远也有些担心的看着我。
哎！世界上哪里有没人做的生意，如果有，那就是这个生意肯定不赚钱。
“炙崎，去问问他们的苹果多少钱一斤。”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哦。”炙崎应了声，屁颠屁颠的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姐，都问了，全都三块一斤。”
还真黑！虽然快过中秋节了，但是也不至于贵成这个样子。看看他们那些个蔫苹果，哪里有我们的好。心里有底以后，我直接带着他们走进了候诊大楼，一层一层的巡街一样的往上走，看看哪个科室里没有候诊的病人。护士看见我们三个小孩子也没有管，估计她认为我们是哪个患者的孩子，看着医院好玩在跑着玩呢。
终于走到了泌尿科，只有两个男大夫在办公室里悠闲的喝着茶水，看着报纸。我拿了个苹果进去，炙崎和高远两个人无论如何是不肯跟我进去，算了，让他俩在外面等着也好。
“小朋友，什么事？”面对着门的大夫看见我，和蔼的问，称他为大夫A吧。
“叔叔，你要苹果吗？”我把苹果递过去。
这时另外那个大夫也看见了，称他为大夫B吧，莞尔一笑：“你是送给我？”
“嗯，这次这个送给你们，下次你们可要买哦。”我点点头，把手中的苹果递给他们：“这是我爷爷亲自种的，我们和爷爷一起摘得，很新鲜很甜的。”
“你家大人呢？”大夫A把玩着我递过去的苹果。
“他们在家。我是和弟弟们一起来勤工俭学的。”我认真的说，眼睛中充满真诚。
“哦。”大夫A看看门外探头探脑的炙崎和高远：“小弟弟们，也进来呀。”
炙崎和高远两个人这才扭扭捏捏的进来。
大夫A看到高远手中的塑料袋里只有几个苹果，他不禁一笑：“你们就卖这几个苹果啊？”
“谁说的！我哥和赵丽华还在市场上看着一整筐呢。”炙崎最讨厌别人看不起他，他一定是误以为大夫A在看不起他。
“原来你们是先锋。”大夫B调侃的说：“你哥是坐镇的大将军。”
炙崎眼睛转了转，嘟着嘴说：“现在的大将军是我姐，将来的一定是我。”
“哦，将军亲自上阵了。”大夫B还真是太闲了，竟然和我们这几个孩子扯上没完。
“叔叔，你有不用的纸吗？给我几张可以吗？”我问。
“好，我给你找找。”大夫B在他的桌上一阵乱翻，翻出几张印着县医院抬头的信纸：“给。”
我接过纸，又借了他的钢笔，把纸裁成名片大小的纸片，用笔规规矩矩的在所有的纸片上写上：洪炙妃，电话8790327，美味可口的大苹果仅要2.5元一斤，仅限周日送货，随时接收订单。我把写好的纸片规规矩矩的给了两个大夫一人一张。
大夫A看着纸片一笑：“呦，竟然卖两块五一斤。”
“字写的还行。”大夫B说，那是，怎么也是写过几十年字了，岂能写的还和小学生似的。
“那也比你们门口便宜多了。”炙崎不耐烦的嘟囔。
“是呀，便宜了5毛钱呢，还给送货上门。”高远也接茬说。
“为什么仅限周日送货？我要是平时想要怎么办？”大夫B继续逗我们。
“因为我要上学啊，只有周日不上课才行。”我认真的说，哎，要装的像个小孩子似的天真还真是麻烦。
“那就是说如果我想要买你的苹果，还要等上一周。”大夫A说着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看的炙崎心疼的哎了一声，我赶紧拉了他一下。“还真挺甜的。”大夫A咂摸着滋味说。
“那是，这可是我们亲自爬树摘得，我挑的苹果能不好吃。”炙崎得意洋洋的说，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那个心疼样。
“叔叔，怎么样？好吃吧，要一斤还是要二斤带回去给我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阿姨尝尝？”我赶紧追问。
两个大夫听我一说，对视一愣，同时又笑了：“那好，我要一斤，老王，你呢？”大夫A问大夫B。
“我也要一斤好了。”大夫B也笑了。
我又赶紧要了一张纸，撕成和名片大小的几份，在所有的纸上规规矩矩的写上：购买洪炙妃的苹果斤，货款元，见货付款，以此为据，不得耍赖。
买方卖方：洪炙妃
在空着的地方填上1和2.5，然后才规矩的递给两个大夫，两人看了看：“你个小丫头还挺鬼的。”说着两个人龙飞凤舞的在买方的后前签上了我们看不懂的字。
我看着手中他们签好的纸条，对着他们露出甜甜地一笑：“叔叔，等一下快中午你们休息的时候我们来给你们送苹果。”
出了那个科室，炙崎小声的问我：“姐，我们不是卖两块一斤，你怎么卖给他们两块五啊？”
“呆瓜！我们跑这么远来给他们送过来，不用收运费啊，还有要费力的推销，不要收口水费啊！”
炙崎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高远却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小声的嘟囔了句：“奸商。”幸好炙崎没听到，不然两个人又要吵了，我是听到了，但是我才不和他一般见识，他这个衣来伸手的大少爷哪里能知道钱的难赚。
我们转了半天，才转到一个没有病人在的护士站，护士站里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护士大婶和一个年轻的护士姐姐在。
“姐，把纸条给我，我去试试行吗？”炙崎认真的看着我，我不明白这小子刚才不是还扭捏的不行，怎么这会儿就开始主动请战了。请战？呃，我明白了，一定是刚才什么的大将军和先锋官给闹的，这小家伙从小就不服输，一定是想着要当大将军吧。
我把写好的名片给他，他还跟我要了空白的收据，让我和高远躲得远一点，这家伙这次是势在必得。
过了好半天，这家伙才一脸郁闷的回来，我赶紧接上前去，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的，卖东西哪里有一次就成功的，再接再厉，下次没准就成了。”
“谁说我没成。”他把签好的收据递给我：“比你还多卖了二斤呢。就是大婶太讨厌，总捏我的脸，捏的生疼。”
他一说我才发现，果然，这小家伙的脸蛋都红了。
“真过分！”我生气的说。
“你真没用！”高远轻佻的说，说着，他拿了一个苹果和所有的名片还有收据向着楼上走去，我和炙崎赶紧追上去。
远远的就看见高远站在一群护士里，巴拉巴拉说着什么。啊，这么多人，我们两个还真有点担心他，赶紧跑过去，差点和从旁边冲出来的一个小护士撞上。那个护士手上拿着一个洗干净的苹果，急匆匆和我们说了声对不起就跑向了那群护士。等我们到了跟前，就听高远说：“怎么样？好吃吧？”
小护士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嗯，还挺甜。”“又甜又脆。”
“那是，这可是我家特产的，今天你们要是不买，只怕下周你们也买不到了。”高远的声音有些遗憾的意味。
“为什么啊？不是写着随时收单，周日送货吗？”
“那也要我有空来啊，万一要是学校加课什么的，那我岂不是就不能来送了。在说再过个几周，苹果就过季卖没了，再吃就要等明年了。”高远一副爱买不买，不买你们还不定能买到，再想买就要等一年的态度：“对了，今天我就带了有个三四十斤吧，你们要是不要，我就卖给别的姐姐了，等你们给我电话，我下周或者明年这会儿再给你们送来吧。”
我晕，这家伙真能扯啊，明明园子里还有好几千斤的果子没摘呢，他竟然说的跟绝种了似的，要是今天不买就是终生后悔的大事一样。
有个年纪大的护士点点高远的额头：“你个小鬼头，我要二斤。”这个护士一带头，这个要一斤，那个要二斤的，一下子就把苹果卖没了。
回去的路上，高远得意的一路哼着小调。听我把医院卖苹果的具体经过讲完，赵丽华看高远的眼神已经开始从星星状态往心形方向发展了。炙崎的嘴撅得可以像驴一样拴起来了。炙浩听得两眼都放光，嚷嚷着这次看摊真是亏了，下次他一定不看摊了。
我把剩下的四个苹果给了他们四个人一人一个，高远皱皱眉把苹果还给我：“没洗过的我不吃。”
哎？这小子嘴还挺挑：“爱吃不吃，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我用手擦了擦那个他还回来的苹果，大大的咬上一口，还真是又脆又甜。
高远看着我们几个吃的津津有味，把他馋的直咽吐沫，趁着等红灯的时候把我手里已经吃了快一半的苹果抢了过去，拿起来就咬。
“那个我都吃过了。”我不甘心的说，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苹果了。
“这本来就是我的。”他竟然敢这样说，一点也不觉得脸红。
“上面有我的口水。”我幽幽的说，明显看到他神色一滞，半口苹果含在嘴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喔喔，吃别人口水喔！”炙崎幸灾乐祸的说。
高远好像做了什么艰巨的决定似的，狠狠的嚼着嘴里的苹果说：“我就吃了怎么样？你到想吃呢，还没有呢！”
“呸呸，也不害臊，也不脸红！没羞！没羞！”炙崎刮着脸，更起劲了。
高远一生气，把自行车骑得飞快，吓得坐在后面的赵丽华“啊”的一声尖叫，两个人就飞快的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
等我们慢悠悠的骑到镇子口时，他们两个已经在路边等了我们好久，赵丽华不时的张望，高远则靠着自行车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