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5-渐行渐远(3)(1 / 1)
畅游在南海佛国之中,心灵仿佛栖息在菩提树下享受着穿过树叶的稀疏阳光。清晨盼朝阳,黄昏追落日,时间慢了下来,悄悄消逝,连秒针也只是悠闲地在走猫步,踱去多少烦躁。
傍晚,吃过晚饭后,凌泣钟爱散步,平日城市里乌烟瘴气,她未能达成所愿。这是家乡的习惯,仿佛饭后这段时光最美妙,亲人朋友间话语不多,闲散而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那一辈子的时光就在这样的恬淡中品尝执手的恩情。
从子衿的电话不合时宜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就按掉了,继续持着凌泣的手,贴近得可以彼此复刻掌纹。可对方继续执着地连环call,凌泣给了从子衿一个眼神让他接起来,这几天他电话倒是平静无几,好像是真给自己放了假,陪着她四处闲逛。
从子衿接起电话后,凌泣不着痕迹地要挣脱他的手,之前大家不熟悉没想过有什么交集的时候,她倒是泰然地听着他讲电话,虽然也并没有在意内容。但现在,她反而不想在场,像是要表明立场不想过问。
从子衿只是“嗯”了一声后,稍加力握紧她的手,还借力把她带往身边带,生怕跑了去般。凌泣不想做无用功的挣扎,又不想旁听他电话,便自顾欣赏景色。
海边搭起了舞台,喧闹热烈,应该是旅行社的人在搞海边晚会,旁边还点起了团团篝火,猩红的火光随着海风四处飘散开来,在暗夜里耀眼夺目。欢乐的人群围坐成团,欢歌笑语,纵使远离在外,都能感受到他们的喜悦。
许久,没听到身旁的声响,凌泣回首看从子衿的时候,他正望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电话还未断,只听他应了一句“好”,才从容地将电话收起。
仍在漫无目的地走着,被从子衿带到另一家酒店前,没有方向感的凌泣才恍然发觉不对,不是来时的路。
凌泣疑惑的盯着他说,“不是刚吃过晚饭吗?”
从子衿看她一眼,漫不经心道,“吃过就不能再吃夜宵吗?”
不到一个小时前,刚在酒店里海鲜豪宴享用过,现在就饿了?是不是消化太好了点?赤/裸/裸的浪费。就算少吃多餐也不至于这么频繁啊,何况也没有少吃啊,她还撑着呢。
凌泣跟随着他的脚步,取笑说,“买个面包好了,反正吃再好还是扛不住饿吧。”
“有你这么虐待我的吗?”从子衿把互牵的手变成十指交握,好像在以示警告。
她哪有这本事啊,也不想想这每日里是谁专挑好的贵的吃,真是腐败得恶劣。于是凌泣冷笑道,“谁敢虐待你从少啊?”
调笑间,对面迎来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深看凌泣一眼后,朝从子衿胸口轻打一拳,很是熟识的样子。凌泣悄悄抽出手,没有成功。
“终于露面了,还不算太晚。”对方笑容亲切,朝凌泣伸出手去,绅士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陆地。”
凌泣伸手轻握,浅笑低语,“你好,凌泣。”
“名字真好啊,人如其名,灵气动人。”
凌泣不觉有多好,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太多含义了,而且还容易重音,曾经还被人简写成07。小麦还分析说她命里肯定缺水,名字都带着水,怪不得怕水。
“谢谢。”
“看来起名字真是门学问。”陆地欣赏地点头微笑。
“百密总有一疏。起小名就犯难了,叫小凌还可以,叫小泣就不好了。”凌泣难得的自嘲。
陆地看回从子衿,拍拍他的肩头,笑着说:“你可一点都不小气啊。要是没有你,我们整个上海总部哪来这么好的福利到这里来度假啊。”
凌泣略有领悟地听着他们的交谈,从子衿领着她边往里走边说,“他是陆丰的哥哥。”
陆丰?山本兄?真别说,一样气质随和亲切,一样儒雅,怪不得凌泣觉得熟悉,她对面善温和的人颇有好感。
步入一间硕大明亮的宴会厅,看到多媒体屏幕上的字样,凌泣思量片刻,心里竟暗暗有些庆幸,原来他不全是为她跑到这里来。转念又一想,从子衿这般昭然带她参加他们公司的庆祝晚宴,别人会怎么看她,女伴?应该是如此,他那么多女伴,想来他的员工也不甚在意,都是过眼云烟,她当下自然就不介怀了。
正琢磨着心事,腿上有只小手在摩挲着,扯着她的裤子,低头一看,可不是前几日海边那小公主吗?圆鼓鼓的双眼正眨巴眨巴看着她,嘴里叫着,“姐姐,姐姐。”
凌泣顿时心中乌云散去,一片晴朗,轻轻抱起她。陆地站在边上,伸手过来宠溺地捏捏她的脸说,“该叫凌阿姨。”
小娃娃挣扎着摇头如拨浪鼓,“爸爸,痛。”仍然坚持叫凌泣姐姐,把叫她年轻了,凌泣当然欣然接受。
陆地摆起女儿棉花般的小手说,“怎么不叫人呢?”
怀里的小公主,大眼一转叫道,“从叔叔好。”之后就重新钻进凌泣的怀里,小手箍着她的脖子不撒手。
凌泣和陆地相视而笑。
陆地准备接过小公主,“琪琪,阿姨累了,爸爸抱好不好?”
可是,小琪琪不给他面子,还是摇着头说,“不不不。”
凌泣微笑着对陆地说,“没事,你女儿很可爱,和我挺投缘的。”
“平时只有她妈妈能靠近,其他什么人不让抱的,倒能让你抱了去。”陆地摇摇头,平时在家的时间少,小孩儿和他自然生疏。转而,陆地又开玩笑说,“你那么招孩子喜欢,生一个好了。”
见到陆地看向从子衿的隐晦眼光,凌泣浅浅一笑,“你们聊,我带琪琪上旁边玩。”
陆地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调侃着从子衿,“敢情是为了美人不要江山啊。”
从子衿不接他的话,问道,“设计方案十一后能实施吗?”
“就等着你拍板呢,几轮提案我都亲自看过了,再不通过也枉为你那么仁慈把我们整个设计部闭关在这里几天了。”
他们又继续聊着项目上的事情,补充了几个紧要的意见后,陆地叫来了设计部的经理布置后面的工作。
“为了这个项目我都几个月没着家了,你嫂子都有意见了。”
“这不让嫂子带琪琪过来和你团聚了吗?”
陆地望着那头其乐融融的老婆孩子,遗憾的笑着说,“错过了太多陪她们的时间啊。唉,你结婚试试就知道其中滋味了。”
从子衿往后靠了靠,淡淡的说,“你还是先让陆丰试试吧。”
从他这个方向看去,凌泣和琪琪玩得不亦乐乎,T恤牛仔裤竟如此清纯秀丽,长发披散着不时被她拨到后头,肯定热坏了,那么凉的天气也能玩得一身汗,像个大孩子。
前日清晨从子衿还有些许担心,生怕凌泣来个“昨晚喝多了”把这事又给撇清了。凌泣总是对他过于疏离,毫不在意的样子,放到别的女孩儿那里他自是不会理睬,只当是若即若离欲擒故纵的把戏,这方面他可是个中高手。然而,到凌泣这儿就另当别论了,她是真不上心,若不是他主动打电话给她,估计现在早已桥归桥路归路。想起来,认识至今她从没主动给过他电话。高傲如他,真从未受过如此冷遇,仿佛有股无名火,又好像和自己较劲,正想就此罢休。可当听到她那头满不在乎自顾开心的声音,他就突发奇想地过来了。
琪琪这个小家伙熟悉起来太能闹腾,拍着宴会厅的气球到处跑,凌泣担心小家伙撞到桌脚凳子,又怕她撞到人,只能追着她跑。小琪琪还不知足,愣把气球拍到凌泣身上要一起玩,弄得她汗流不止,好在她时常锻炼,要不还真是经不起这么大运动量的折腾。
“凌小姐,从先生给你的蜂蜜水。”从穿着双排扣服饰的服务员手中接过蜂蜜水,凌泣不作停留一饮而尽,此刻胜过人间极品。
“从少真是体贴啊,比我老公上心多了。看他整天不着家,琪琪都快认不出他长什么样了。”宁静微微抱怨,抱起了小家伙,似乎已经到孩子的睡眠时间,一副开始眼皮打架的困倦样子。
凌泣不好就这方面发表什么意见,从子衿在外向来就极度绅士,观察也颇细心,连她喜欢喝蜂蜜水的喜好都清楚,也许是多年流连花海锻炼出来的经验,她不得而知。所以,凌泣只能避重就轻地敷衍道,“琪琪还是很听她爸爸的话的,毕竟父亲的威力在这儿了。”
“那倒也是,孩子啊都是在我这里撒泼,在他爸爸那里乖得像只绵羊。”宁静很无奈的样子,却是幸福地扬起了嘴巴。
回到酒店已是全身困顿,凌泣匆匆洗澡过后便躺下了。身旁的人却没有睡意,翻身过来搂着她的腰肢,又从身后拥着她。几天来从子衿都霸占在她房中,本来还提议让凌泣到他那豪华的总统套房里住,被凌泣断然决绝了。本来好好一趟旅游被人存心设计凌泣已够不爽了,她可不想沾染他那些腐败的习性。从子衿也没有强求,反而光明磊落的住入她房间,奈何当初订房开房都是他的名字,凌泣只能任他为之。
“快睡吧,我累了。”凌泣移开脖子,阻隔住他贴上耳后的嘴唇。
可是从子衿哪里是省油的灯,慢慢滑落的唇细碎地亲吻着她的项背。凌泣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呼吸已渐渐急促,她又是真的累了,便“噌”一下坐起身来,烦躁地驱赶他,“你不累吗?”
白天逛了一整天,爬山游寺庙,记得下午他似乎还去游了泳,怎么那么精力旺盛呢?
从子衿微微皱着眉,不说话,手指描画着她背部的曲线。
凌泣拍下他的手,面朝外继续睡,不打算搭理他。但是,不一会儿,热热的鼻气又卷土重来。凌泣索性一个转身,说,“你受什么刺激了你?”
虽然相处时间不久,但几日下来也稍稍摸清他的脾气。
“你说呢?”他只是冷冷的说道,倒是老实地平躺下来。
凌泣转念一想,也冷笑了一声,她都没有去在意他在意什么啊。还不至于把小孩儿的话当真吧。
晚上和陆地全家道别的时候,一直困睡在妈妈怀里的小琪琪,忽的睁开了迷离的睡眼,扯住凌泣的衣袖,哭着叫,“姐姐姐姐。”
凌泣以为孩子舍不得她,轻轻地安抚她的头,“姐姐明天来看你好不好?”
琪琪眨巴着泪眼呜咽着稚嫩的声音,“从叔叔是坏人,我要姐姐。从叔叔都和漂亮阿姨在一起,是坏人,不能和姐姐一起。”
耍赖完后,琪琪又拉扯开从子衿握住凌泣的手臂。陆地夫妇也是无从安抚,凌泣只好抽开从子衿的手抱着她,瞬间就停止哭闹。后来陆地干脆一脸幸灾乐祸,宁静一脸歉意也不知这小丫头童言无忌的耍什么疯,只由凌泣抱着不撒手。孩子脸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就在凌泣怀中沉沉睡去,眼泪还挂在长睫毛上,晶莹明亮。
都说孩子无谎言,肯定是从子衿以前带着那些个美人佳丽给琪琪见着了,要不何来此言,自己不检点。凌泣自然知道他们这种公子哥的做派,不当回事就算了,他反倒生什么闷气,反了都。
凌泣继续睡她的觉,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被人解开了睡衣,她一个激灵又醒了,没见过这般无赖的人,没好脾气的说道,“去去,找那些个漂亮阿姨去。”
从子衿只低低地笑着说,“你这是在吃醋?还以为你不介意呢。”好像终于逗出她的真话般,得意地吻在她的红唇上。
凌泣刚想反驳,已经被新一轮唇舌霸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