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甘之如饴(1 / 1)
秦天听罢,勾唇一笑,挑衅的反问道:“哦,是吗?那不如,问问新娘子的意思如何?”
他的音量,并不大,却正好能让在场所有的宾客,听得一清二楚。众人,原本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面面相觑,不知所云,现在,反倒被南宫瑾和秦天的一席对话所吸引,纷纷朝着胭脂的方向看去,心中猜测着她给出怎样的答案。
奇怪的是,秦天并没有问刚才的问题,反而对着新娘子,念道:“江涵夏影百花绽,正是姹紫嫣红时…”
短短的十四个字,他念的不快不慢,恰到好处,墨瞳端视着胭脂的神色,不曾移开半分。
直到最后一个字结束,在场的宾客一片哗然。
“搞什么?猜谜吗?打人还是打物?”
“你这粗人知道什么,这是情诗啊,赤**的情诗…”
“切,依我看啊,这两句诗里藏着私奔的时间和地点吧。”
“……”哥们儿,你想太多了吧…私奔个什么劲儿,人家是来抢亲的好不好…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着秦天这两句诗词的寓意之时,他却出乎意料的转身而去。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原本还依偎在南宫瑾怀中的新娘子,突然挣开了“正牌相公”的怀抱,猛的伸手抓住了秦天的衣角,说道:“等一下…”
并没有回身,秦天背对她,问道:“走不走?”他在邀她一同离开…
“你…怎么知道…这两句七言的?”胭脂的嗓音,也有些颤抖。
她清楚的记得,他刚才所念的那句两句诗,是出自于她的襁褓之上。她曾经在追问叶锦天自己的身世,甚至想偷偷拿走那块襁褓,去找线索,可是最终都没有成功,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她更娇确定,她的身世,绝不可能像叶锦天说的,只是“河边弃婴”而已。
对于真实的身份,她曾多么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即便是现在,关于身世的一切,依旧是她隐藏在心灵深处的软肋。旁人都明着暗着的想要避开这处“隐疾”,但是秦天,却用作威胁她离开的“武器”,一针见血!
他,真的,看得懂她的心。
她拉着他的衣角,没有放手,这一次,他回转身,直视着她,问道:“跟不跟我走?”
胭脂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对着南宫瑾说了些什么。最后,在众人瞠目结舌的表情中,穿着大红色的嫁衣,跟着他,走出了南宫府的大门。
策马奔腾的时候,她还能清晰的听见身后传来南宫影对着小白的燥怒的吼声:
“三哥,你是不是疯了?干什么不追啊?!!!”
“三哥,就算她笨了点,吃鸡骨头都会卡到喉咙,但是你也不能让她跟着别的男人走啊。”
“三哥,就算你不喜欢她,也可以娶了之后再休了她啊。”
“三哥,再不行,你就让她每天给我挑鱼刺也是好的…”
“…。”
南宫影似乎还讲了许多许多话,但是她已经渐渐听不清楚了。
心房上一阵阵的绞痛,折磨得她,体力透支,能强行支撑这么长的时间,完全是因为方才倒在小白怀中的时候,他暗自传输了内力给她。
“饿过头”这种烂理由,他肯定知道她是骗人的吧,但是他从来都不会去揭穿她的谎言,这一次,亦是如此。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着呼啸的山风,擦身而过,身后那人紧紧箍住了她的身子,将她拥入怀中,隐约感觉到他微乱的气息,扑在她的脖颈之间,沉声说道:“潜心蛊噬心的前提是,彼此深爱…”
话语,飘渺的传入耳中,她听得并不真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似乎突然明白--痛,亦甘之如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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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眼之时,胭脂已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
胭脂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却突然发现手臂,用不上半分力气,瘫软无力。秦天,正趴在床沿边小憩,好像没有发现她已经转醒。
记忆,如潮水般袭来,胭脂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胸口的位置,猛地一惊
--不痛了!
眸,慌乱游移,最后定格在秦天身上,他阖着眼,气息平淡。
一股巨大的恐惧之感,席卷而来。
“潜心蛊,由髓入心,至八脉。乃‘治情’之蛊。他若想我一次,便会昏睡一次,思之愈深,昏睡愈长,不过,醒来之后便会忘记先前思虑的一切。想一次,睡一次,忘一次。”这是当初,她对着暮云和冷羽,解释潜心蛊作用的话。
胭脂伸出手臂,小心翼翼的推了推了秦天的身子。
他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动静,微微皱了皱了眉,最后,终于睁开双眼。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突然绽放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问道:“醒了?是不是饿了?”
胭脂从来不知道,秦天会有如此好看的笑容,好看到能融化天地万物间所有的东西,包括她的心。
没有任何顾忌的抱住了他的身子,确认道:“你认识我,对不对?”
“怎么,如此心急的投怀送抱吗?涵儿…”他突然温柔的回抱住她,半分揶揄半分宠溺的问道。
是了,会说出这种话的人,除了这个无赖,还能有谁!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秦天突然关切的问道:“还痛吗?”指腹,浅浅滑过了她心口的位置。
胭脂看着她,摇了摇头,随即问道:“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要你不痛便好…”
“秦天…”她忽然轻唤。
“嗯?”
“手给我…”她忽然道。
微滞,随后挑唇戏虐道:“怎么,刚刚逃婚,就如此主动?”但是手,却下意识的缩了回去。
没有理他,径直抓过他的手腕。他想挣开,竟然用不上半分力气。胭脂的眉宇,已经不自觉的蹙起,她现在的手劲,连自己平时的三分之一都不如,可是…秦天竟然挣脱不开?
纤细的指腹,瞬间划过他的脉搏,最后,沉默的定格。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没有抬头看他,垂首问道。
“……”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他已然沉默。
“所以…之前我一直感觉不到任何痛楚,也是因为你服食了‘茄曼’,对不对?”
茄曼,是一种来自西域的植物,它能暂时性的阻滞血液的流动,阻断心脉的供血,当地人,常常用它外敷,以作止血只用,倘若内服,则会给心脉带来极大的损害,重则毙命。
这段时间,他便是靠着服食这种植物,让子蛊得不到心脉血液的供养,失去了“噬心”的功效。
“对不对?对不对?!回答我!”她猛地抬起头,情绪失控的问道。然而呢泪水,早已泛滥成灾,肆虐在她的两颊之上,
“是 ̄”他承认了。
“为什么?知不知道这样做…你会死的?”
他忽然苦笑一声,反问道:“理由,难道你不明白吗?不想忘记你…更不忍用思念折磨你…”
“……”这次,换她无言以对了。
秦天缓缓开口道:“其实,那天,还有一件事,你没有说对不对?如果,一旦我忘记了你,那么,潜心蛊的噬心作用,便会转加到你自己的身上,不同的是,你不会沉睡,不会遗忘,反而会因为每一次想念,愈加滋养蛊母的生命力,痛楚亦随之剧增,当然,也会愈加的…刻骨铭心……”
说罢,良久的沉默。
胭脂突然嘲讽道:“你就如此自信,我会想你?”
秦天闻言一笑,又带着些许戏谑,反问道:“你刚刚才为了我逃婚,忘记了吗?”
“不是为了你,是因为…”狡辩话,还没说完,已被他突如其来的吻,打断了…
慌乱中,她猛地伸手一挥,竟将他推倒在地。
他坐在地上,苦笑着看她,最后,深拧着眉宇,假装轻松的想要爬起。
慌乱的爬下床,扶他起身,坐在床沿上。
泪水,再一次无力滚下。她到底在做什么!
他凝着她,忽然伸手,去拭她颊边的泪水,开口哄到:“不哭,我没事…”
“小天…”是有多久,没有这般唤他了。
这一次,就算还要被摔,他也没有半分犹豫,揽臂将她抱进了怀中。
她乖乖的,没有半分挣扎,回抱住他,覆在他耳边低喃道:“潜心蛊的解法,除了蛊母的寄主死去之外,还有一种…就是…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