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小白的温柔(1 / 1)
木屋。
午后的日光,斜斜的照进屋子,很暖很舒服。
床榻之上,坐着一抹白色的身影,恬淡清雅。脸颊上,还是略微有些苍白,但是眼角的一抹笑意,足以掩盖这份颓意。
此时,外间突然传来一阵叮呤当啷的声响,然后又是一阵尖叫声,和一些锅碗瓢盆过的落地之声。
那人闻之,嘴角噙出了一抹笑意,随之,眉间还是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担忧。本坐在床上的身子,微微的挪动了一下,想要起身看看。
身子还未懂半分,就有一阵疾风迎面而来。一双纤柔的小手,又重新将他按回了床榻之上。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叫你不要乱动的!”某人有些嗔怒的盯着他,佯装生气的说道。
他闻言,抬眸看她。不禁有丝莞尔。
她敛眉,问道:“笑什么笑?”
他强忍着笑意,指了指她的脸颊,道:“大花猫。”
她一愣,忙扭头,往旁边的铜镜看去,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又是一声大叫。
然后扯着袖子往脸上胡乱擦去。
他坐在床上看着,实在是有点忍俊不禁,道:“你不是照着镜子在擦吗?怎么还能越擦越脏?”
她扭头,不理他,还是继续胡乱擦着。
“过来!”他唤她。
“来什么来?过来让你笑话啊?”她回他。
他听罢,一笑,又道:“药呢?”
“啊~”又是一声大叫。
然后便见一个人影又飞一样的不见了。
在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手中已经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了。
“快点喝掉,今天不许吐了。”她有些凶巴巴的对着他道。
某男满脸纠结,然后又缓缓开口道:“你不喂我?”
她一愣,显然是没发现,这样清雅淡漠的人儿,竟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确喂过他。
就在他为了救她,身负重伤,寒毒入侵的时候。
三日前的那夜,或许便是她经历的,最漫长,最复杂的一夜。
她身在冰凉的潭水之后,什么都看不真切,只记得一群闪着幽光的东西,一个劲的,在她的身边乱窜。
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上来。
只是等她醒的时候,已经躺在潭边的草皮之上。扭头,便看到一袭白衣,被染得一片殷红,然后,便是他冰凉的身子。
她当时吓了一跳,以后他…
不过最后,却是被他剧烈的咳嗽声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想。
这时,她方才想到。
他自小长在东海,水里功夫,自是了得。
奈何,就是因为拖着她,递了好几口冗长的真气与她,还为了躲避那些循着腥味而来的凶鱼……他应该是在潭中泡了许久,受了寒气,所以诱发了哮症。
他有哮症,这件事,她知道的。
最后,她背着他从黎明,走到天亮。
皇天不负有心人。
就在她以为,他们就算不被潭水淹死,也会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饿死的时候,她奇迹般的看见了炊烟。
她见到了一个村子!
然后,便昏过去了。
待她苏醒之后,两人已经置身于这间小木屋之中了。
救他们的,是这村子里的一对夫妇王氏。
这个村子,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蔷薇村。胭脂不知道,原来这无泪潭边,竟然还有有人烟居住。
只不过,这些村民在这边住了数十年,鲜少有外来的人进入,他们,也从未走出去过。每一个人都保有最质朴的情愫,是以,面对他们两人无意间闯入了村子的人,却并不敌意。
这对夫妇,将他们的后舍腾了出来,供胭脂和小白养伤。这件房舍,本来是给他们未出嫁的女儿居住的,如今女儿嫁给了同村的阿牛,房舍,便就此空了出来。
那时候,其实胭脂并不严重,她只是虚弱...倒在村子门口,睡着了。
待她醒来时,见到小白的情形,不知在心中暗骂了自己多少遍,那妇人看了,也是一个劲的安慰胭脂,不要担心她的夫君…
她愕然,忙摇头解释,结结巴巴,却是越解释越糊涂。
妇人掩嘴一笑,出了后舍,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她也无奈,哪有时间还去管这些事儿,忙开始替小白疗伤。
蔷薇村,虽一直对外封闭,鲜少有人出入,但是该有的一些生活必需品,还是具备。让胭脂惊喜的是,这村子,竟然还有一位小小的郎中。
只不过,这郎中蹩脚的医术,却让胭脂不敢恭维。
她讨要了一些棉布,伤药,所有的包扎,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
那小郎中,被唤来打下手。在一边,简直看傻了眼,临走的时候,还一直拉着胭脂的衣袖,想要拜她为师。
她此时哪有这个闲工夫,收徒弟啊。
随便搪塞了他一个理由,便想将那小郎中给打发了去,不料,那小郎中,年纪轻轻,倒也是个倔脾气,直嚷着要是胭脂不收他为徒,他便在屋舍外,长跪不起。
最后,他们两个在屋外吵吵嚷嚷的,倒是将重伤的小白,给吵醒了。咳了整整一宿。
她无奈,只好勉强先应了下来。顺道还不忘利用这良好的人力资源,忙谴了这新收的徒儿,去为她采几味止咳的草药。
那徒儿,倒也是个有天赋的孩子,有些草药的名字,胭脂说出来,他是汤听都没有听过的,她便画了张图,让他去寻,倒还是真让他找到了。
于是,捣了几味草药,忙替小白熬起了药。
他的外伤,并不严重。那些鱼儿虽凶,但是对于南宫瑾而言,却并致命。真正棘手的,反倒是他这哮症。
胭脂把过他的脉象,他的哮症,好像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压制住的,其实并未根除。
如今,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也不可能寻到什么上乘的草药,便只能将就着,想将他此时的咳嗽给治了,免得每每咳嗽一宿,害她也休息不好。
喂他喝药,是最折腾人的事。
最后,牺牲的,总是胭脂…
有一次,她喂他喝药的时候,他竟然醒了。她一口苦药含在嘴里,正想往他唇边送去,一见他的深眸,冷不丁的一凛,一口药没送他喝下,倒是自己呛得半死。
至今,胭脂都有点怀疑,其实每次,她喂他喝药的时候,他都是醒着的…
她心里想着几日来发生的一切,身子虽累,但毕竟小白没有什么大事,她也安心了。她一直不想欠他太多。
今日,五月初五。离他们坠崖那晚,已有三日。
她心想,叶枫寻不到她人,该是要担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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