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刹那芳华（1 / 1）

此时两人已然入阵，从正东的“生门“打入，阵启。

刚一入阵，叶枫便觉不妥。照理说，一般的布阵之人是根据八门吉凶的八卦方位设定正确的路径。只要懂得八门之吉凶走时便可顺利破阵。

说它奇怪是因为此阵不仅仅只有八门这么简单。却又掺杂了奇门遁甲、阴阳五行之术、以八卦为宗源，排布了一个极为神秘莫测的阵法。此阵他曾听玄武堂的杨昭提及过，只是失传已久，却不料还有高人能布下此阵。

“刹那芳华？”跟着叶枫入阵的素衣女子凝眉低喃。

“你懂？”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这阵法怕是世间也没有几人认得。要不是当年杨昭传授他们奇门遁甲，五行术数之时简单的提及过，此阵之精髓，今日他也无法辨认。倒是这女子好像还是个中行家。

“不懂。只听说过。”淡漠的回答。师傅不曾教授，她好像很小的时候便知道，只是有些东西记不真切了。

迷雾散去，呈现于二人眼前的是一个极为宽敞的石室。地面的中央是一个犹如一张圆桌大小的太极八卦图，图外依此延伸出八个不同方位的台阶。每个台阶上又有很多方石块堆砌而成。然最后台阶所到之处便是四面毫无缝隙的石墙。只是在每一面墙的相交之处又有一处极为古怪的凹陷。此时他们二人竟是站在这太极八卦图之上。处于石室的正中之位。

看及周围的环境，心中去大为惊叹。细细想之，却也有些明了。

四面石墙，当是按那河图之象所排布的五行。北为水，南为火，西为金，东为木，中为土，同时也对应老阴、老阳、少阴、少阳。然，那八面延伸而出的台阶应是按照八卦之象，所排的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位。至于那有些凹陷的墙壁，若没有猜错便应该是根据九宫之法排步的四角，二、四、六、八。此时仔细看那凹陷深度便可断定所测非虚。布阵之人恍如在世伏羲，这般深不可测！

此时虽面对如此窘境，两人倒都沉着冷静，无一丝慌张情绪外露，极为内敛。叶枫心中亦有大致的走法，只是不敢确定当中是否会出现那些他并不擅长的五行术数，如真这般晦气，他便只好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世间还有没他出不去的地方！念及此处，心中便已宽泛，不再多虑。

正要踏出，边上的女子猛的拉住他的身形。

“莫动，此位非乾。”也不看着叶枫，只是低头盯着两人脚下的八卦太极图。

一看之下，大惊。若不是她提醒，他竟未发现脚下的太极图形正以他无法察觉的速度缓缓转动。现今已非刚才的位置，所以他刚刚若是踏出便绝不肯能落至正确的“乾“位。只是为何连他都没有发现的细小变化，她却可以。

“我有眼疾，对光敏感。”似是知叶枫心中所想，冷冷的道出了原因。却是因为自小患有眼疾，后来师傅虽医治了视目的问题，但是也因此落下了病根。她对光线的变化极为敏感，乃至于她在山上之时众师姐妹都唤她为“时辰表”，只要太阳的光线稍有改变，她便能准确说出几时几刻。

此时也亏得这石室中的数盏油灯方能察觉这光线的变化。

叶枫本无意问之，不想她这般与之相告，明明是病痛忧苦之事，但是从她口中说出好像完全无己无关，倒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情一般冷静恬淡，不着一丝情绪。倒是个心性淡泊之人。也不知为何养成了这般性子。

不及多想，经她一说之后便开始重新观察正确的八卦之位。

金为伊始，乾位入。

两人方踏入金一乾位，脚下所踏之地瞬间转动起来，由快到慢，顺时针方向不断旋转。连带着整个石室也跟着转了起来，耳边风声四起，咧咧作响。起初的力道两人还尚可支撑，此时那旋转之势渐盛，离心之力愈加强大。若在快上一些，怕是二人已无能力抵挡便被甩出粉身碎骨了。

叶枫见势，一把拉过身边的素衣女子，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前。倒不是因为想要护她，而是集二人之力或许还勉强可以一拼，若是现下还这般自顾自的单独抵挡，早晚要被这强力卷走。所以生死关头，也不顾及过多男女之礼，活着才是真理。

只是还有一个原因，有她在，出去的希望更大。毕竟能识得这“刹那芳华”阵法之人，不简单。即便武功不如她，但是这奇门遁甲之术许是在他之上。毕竟以前和胭脂一起入玄武堂迷宫之时，自己都是晚她数个时辰方才走出，这方面，许是他天赋不够。

素衣飞扬，轻纱拂面，她自知这样的力量自己撑不了多时，身边男子的武功内力明显在她之上，若要活命必要依靠此人力量。末，一股大力将她拽了过去，然后是一片伟岸的胸膛，身子一滞。不过，很快便放松了下来，此人倒是顾全大局之人，毕竟这是唯一护二人周全之法。不再扭捏，丹田之气汇聚，抵挡着强势旋转的离心力。

叶枫还有能力可以稍稍睁眼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只是眼前早已看不清石室的样子，周围光亮四起，耀得人睁不开眼。素衣女子却早就将手臂挡于眼前，这光，她受不了。

待那周围的旋转之力渐渐散尽，两人也已力竭。不知道是多了多久，因为久的让他们以为，便这般一直转到死吧。

微微睁开眼眸，呈现于二人面前的竟是这样一番景象。

叶枫不知，自那日牡丹楼一别，现已过去三日。胭脂虽仍忧心他的安危，但是现下却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解决。

如今她是整个隐月堂的主人。然，下令召回卓然那日起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事。

那日，隐月令出。

只是，未等回卓然，却接到了隐月堂搜罗宫的一级密报。那是几日前叶枫下的搜罗令，很简单，时刻报告武林各大势力的行迹。

纸笺上寥寥数字，只是那上面的内容却足以毁了整个玄冥教。

因着出了卫渊之事，整个玄冥教上下教众的行踪早就被盯得滴水不漏，教中之人绝不可能再出现这种事情。

只不过，有时候事情本就很简单，只是很多时候却将它人为的复杂化了。背后之人既想栽赃嫁祸，何须如此麻烦的一定要用真正的教众前去犯事呢，假的亦可。

不是叶枫没有想到这点。因为若真如此，他们没有能力防备。难道要派上千玄冥教众围堵各大门派，保护他们门下弟子吗？这般做法，岂不被世人误以为“贼喊捉贼”。所以，既然已被人摆了一道，此时补救，不论怎么做却已不得法。倒不如乘势引出这背后之人，将计就计，让其现于明处，方能知晓底细，一网打尽。

卓然回来之后，将以前叶枫种种分析都事无巨细的说与胭脂听了。

只是此时已经不是简单的“嫁祸”，它所导致的后果，是整个武林要血洗鬼泣山！到底是何人与玄冥教有如此大的血海深仇，要将其赶尽杀绝。

便是今日，那纸笺上的内容，都能让胭脂在午夜梦回之时吓出一身冷汗！

“四大门派联手三庄一族欲灭玄冥！”

这三日，她已部署许多，这洛阳城是上鬼泣山的必经之路，她没有回去便是想在此拦截各大门派。消息早已传回玄冥教，那边有爹爹压阵，自是不必担心。写了一封简短的书信交与叶锦天，交代了所有事情的始末，请命希望可以留驻洛阳，保玄冥教安危。

本以为叶锦天绝不会答应她的请求，不料，他竟没有反对，还派了两位堂主前来助她。青龙堂的左清风与白虎堂的元奎。随行的还有左语琴和元家两兄弟。她知道这样两个人物代表了什么，叶锦天要她——放手去做！

现下是第三日，她已三日未出门了，语琴和元严嵩、元岩谷二人出去办事了，她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心下烦闷，便想出去走走。卫渊已伤愈回到追魂宫了，卓然又时常有事，多半在入夜以后方可见他踪影。

步子刚踱出宅院的后面，便迎面一股劲风扑来。眼前至于一人。

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眉如墨画，伴着那嘴角淡淡的笑容，整个人随意不羁之态更增数分。只是下巴之下隐约有了些许胡渣，略显憔悴了些。但是迎着那大晴天的日光，整个人倒是有股别样的风韵。

这人，除了秦天，还能有谁！

“你怎的在这里？”看着秦天一副潇洒写意的样子心中顿觉不爽，为何世间就有这般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可以过着如此悠闲自得的生活。念及，语气难免不耐。

“他可是在此处等了你三天三夜。”身后一袭锦缎墨袍的暮云悄然踱步而至，神情中带了三分揶揄，三分敬佩，三分看好戏的意思，那一身的绝代风华依旧。想必秦天真是精神太多了。身侧那“大冰块”好像就爱大红大红的颜色，依旧烈焰逼人，冷气袭人。那日追至胭脂至此便不见踪影，并未离去，就这般在这等了三日之久。他们可没陪着，自顾自得潇洒得很，只那秦天却是个守信之人，毕竟那日“风烨”拜托的是他。

“三天三夜？为何？”只是骂了他几句“无赖”而已，不至于这般找上门来要赶尽杀绝吧。也不知是不是这几日脑中的事情太过复杂，现下看到秦天竟这般弱智的想些庸俗可笑的理由。

“不会是来杀我的吧？”看他不答话，反问。

“对，就是来取你小命的。”秦天还真是怀疑这般智商的人儿，怎有天赋可以练就“踏雪无痕”的神游层呢，真是老天无眼！心下也不反驳，倒是顺着她的话儿接到。

“回见啊。”余音犹在，身影早已落于数丈之外。

“你给我站住！”起身追上，扳过她的身子，面向自己。

“大侠，小女子没打算去见地府，虽然那日见到一小鬼，长的还挺俊俏的。”看着那眼中怒光的秦天，胭脂无厘头的乱侃。

“走了走了，什么小女子，小女子的，我可一直把你当男人，走，我们喝酒去。”装无知嘛？她还嫩了，秦爷爷出来闯荡江湖之时，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也不管胭脂的挣扎，单手揽着她的肩膀便带出了宅子，往那酒楼而去。门外的暮云和冷羽明显一个投来赞许的目光，一个投来鄙视的目光。

胭脂来不及反抗，已被那无赖连拉带拖的带到了酒楼之内。

似乎在他面前，她总是被吃得死死的。

刚一坐下，秦天便凑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话语。

语毕，胭脂一拍桌子便指着秦天鼻子骂道，

“你去死！”

酒楼众人咋舌观之，好个绝色小悍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