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起火(1 / 1)
冬雪在蒋岚的示意下,做了好几种江南花团月饼,打算给各个院子当做礼物送过去。夏东至提前去国子监报道取书,才走了半日多,便又是遍体鳞伤的回了府。他的小脸瘪瘪的,抱着夏冬雪委屈的留下了两滴眼泪,吓了夏冬雪一跳!直觉的就要拉着他去寻了母亲看大夫。
“姐姐别去,我没事的。”夏东至脸上的肿块已经退去,他挽起袖子,胳臂上露出两块淤青。
“你这是怎么回事?”夏冬雪心疼的摸了摸他肥嫩的小手,道:“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
夏东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说:“我今个在国子监碰到隋家二少了。”
“怎么又是那个霸王。”夏冬雪脸色一沉,有些真生气了。皇亲国戚又能如何?她不信大公主是个不讲道理的主儿,他们家至哥儿不是那主动招惹人的孩子,凭什么隋家老二就跟盯上他似的了,不停的找茬欺负人。
“姐姐别误会,这伤不是他弄的……”
“啊?”
夏东至蹲□子,抬了抬右脚,说:“小腿上的淤青是他弄的……”
夏冬雪一阵无语,看着弟弟一脸的泪痕,道:“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了。”
夏东至点了点头,说:“我今个本是去葛老那里取书,原本打算取完书登记后就回府的,谁知道碰到了旺青哥哥,他询问了我最近的功课,又带我吃了饭,因为下午有课他就先走了。似乎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就被盯上了,那些人不问缘由的将我挤到角落里,逼问旺青哥哥的事情……”
夏冬雪听着他结结巴巴的言语,琢磨着前因后果,心想,以徐旺青的性子,真是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怕是才入学不久便被人嫉妒了上,那些人不敢去欺负徐旺青,便找至哥儿的麻烦?
“然后我不小心,就磕了胳臂……”夏东至抿了抿嘴唇,心里郁闷极了,他以前在江南秋山书院不敢说自个人见人爱,却也是备受长辈关注喜欢的,怎么到了这个京城,就真成了土包子似的,是个哥儿就欺负他。
“但是这跟隋么宸又有什么关系呢。”
“哦……”夏东至顿了一下,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他,他似乎听说我今个去学院登记,特意来寻我吃饭,偏巧碰上了别人堵我,便将那群人臭揍了一顿……”
“那你腿上的擦伤……”
夏东至脸色一红,道:“隋家哥哥打起人来刀剑无眼,我被连累的摔了一跤……”他没好意思说的是当时他还被隋么宸鄙视了一番,对方嘀咕了他一句听不太懂的话,好像是什么怎么你这么废物的一个人,居然能得到我大哥的另眼相看。
“那么,接下来呢?”夏冬雪皱着眉头,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隋么宸也算是个大孩子了,怎么总是追着至哥儿跑,按说他们之前并无任何交集啊。
“接下来我就去跟他吃饭了。”
“你不是和徐旺青吃过了吗?”
夏东至挠了挠耳朵,说:“他太热情了,而且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便索性跟他走了,而且他还说要跟我交朋友,我其实特别不乐意,却是不敢拒绝……”
夏冬雪看着弟弟一脸的耸样,完全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情景,不由得叹了口气,道:“罢了,既然他并无害你之心,娘亲又和大公主交好,你与他亲近亲近也无妨。反正他身兼御林军副统领的职位,怕是也无法经常去进学,你打着他的名号,即便有人因为徐家大哥欺负你,却也会因为他的缘故,不敢再对你做什么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学院里的人似乎都很怕他,虽然我也怕他,但是因为他,我至少省去了应付别人的事情。”夏东至扬了扬下巴,很是得意。
“你赶紧去洗洗吧,瞧这脸哭的,多大的年龄了,还委屈的掉眼泪,我当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夏东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颊,道:“我就是看到姐姐才觉得难过,其实并不是很伤心。哦,对了,那隋么宸说他明年成亲,还让我帮他张罗呢。我看他似乎在京中着实没什么朋友,就没好意思拒绝他。”
夏冬雪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说:“行了,我知道你是不敢拒绝人家。只是他不是有兄弟吗?干嘛偏要拉上你。”
“谁知道呢,他大哥隋么寒回南域了,即便明年归京参加他的婚事,怕也是赶时间的,无法提前回来,帮不上什么忙。而他那家那个弟弟,据说是个比我还不中用的。”
“好吧。”夏冬雪拍了下他的脑袋,道:“和这种人交往,你自个把握个度,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我不指望你们多好,至少别伤了和气便罢了。”她知道日后登基的是二皇子,大公主的面子必然是不好驳斥的,还是别和隋家树敌为好。
“知道啦!姐姐!”夏东至小跑着回了院子,又突然折了回来,道:“对了姐姐,那隋么宸还叮嘱了我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儿?”夏冬雪回头,她刚要坐下。
“隋大哥说,近日京中不是很太平,让咱家最好多派些人巡夜,同时千万记得房屋紧闭,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莫要走夜路。”
夏冬雪原本不甚在意,却猛然想起了什么,惊道:“他当真是如此叮嘱你的?”
夏东至想了一会,肯定的点了点头。夏冬雪攥着手中绢布,二话不说的直奔了母亲房间。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上一世的大皇子逼宫便是选择在了中秋之夜,只是如此算来,似乎应该是明年才会发生的事情。难道这也发生了一点改变,时间上提前了一年?若是这一年中秋动乱,她爹此时应该尚未抵达贺州,是不是应该说是一件好事?由此他爹应该可以躲过此劫,她也可以去劝说娘亲,尽早前往贺州和父亲团聚……
蒋岚是妇道人家,不会天天琢磨皇家大事,此时听到女儿的言辞,不由得惊讶的看着两个孩子,道:“这种事情莫要胡说,只是那隋么宸,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和至哥儿说这些?”
夏冬雪也愣住了,转头去看弟弟,怎么至哥儿就莫名其妙得了那个霸王的眼缘了?
夏东至分外无辜的站在原地,心里不由得凉凉的,想着隋么宸看自个的那种怪异的眼神,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作者有话要说:寒哥儿要上京了……
算上白天更的,一万字奉上。^_^
宫变
中秋佳节,各地纷纷献礼,京城里的街道车水马龙,十分热闹。镇国侯府张灯结彩,将入夜后的天空,映衬的十分明亮。整个府邸被各种颜色的鲜花装点的繁荣似锦,荷花苑的丫头们都得到了蒋岚和夏冬雪赏的红包,一个个眉开眼笑的心情大好。因为月盈和思娟的离开,二等丫鬟思兰和三等丫鬟秀分都被升了月例,夏冬雪身边的三等丫鬟里,秀月也成了老人。
夏子旭在京中有一些关系甚好的同僚,蒋岚带着夏冬雪准备节礼。薛老太君考虑到蒋岚的两个孩子都是在南方长大的,怕吃不惯府里的伙食,便给他们在荷花苑单独给备了个小厨房……
蒋岚身边的赵嬷嬷是个厨艺高手,借着过节多做了许多精致的小月饼,夏冬雪看着喜欢,就让人在面饼上添了点花样,弄上彩绘,分别送给几房的兄弟姐妹当节礼。蒋如收到后,只觉得这个妹妹表面冷淡,实则眼中是有他的,而且心灵手巧,便不顾丫鬟们的阻拦,眼巴巴的一句一个好妹妹的要来给夏冬雪致谢,搞的夏冬雪不由得躲了起来,让至哥儿去应付。
中秋十五这一日,薛老太君在福禄苑摆宴,镇国侯蒋治,三房蒋文早早的就来到太君身边伺候,倒是老大安南侯未曾露面,只是由冯氏带着几个孩子过来了。
“你家老爷呢?”薛老太君脸色一沉,盯着大房媳妇的眼神有些冷淡。
冯氏犹豫了片刻,垂下眼眸,解释道:“说是宫里有旨,节日期间让兵马司加强城中守卫,老爷便被督使唤了回去。”
“大团圆节的,还要巡城……”老太太嘟囔了两声便不再过问了,反正老大不是她亲生的儿子,在与不在无甚大碍。
蒋雪主动坐到了夏冬雪旁边,她嫡母早亡,父亲几乎不管什么内宅之事,倒是乐于主动亲近小姑一家。她逗弄着夏冬雪旁边的悠姐儿。夏冬雪今个心血来潮,给夏悠折腾了个瓷娃娃发型,乌黑的头发梳成了两个馒头似的发髻,配上一张白嫩粉红的小肥脸,整个人显得非常可爱。因为是团圆的日子,几个姐妹不由得想起了刚刚进宫的蒋风和蒋画,顿时忍不住一阵感叹唏嘘。
夏冬雪隐约听到三房的蒋月在和蒋春说什么蒋画摔倒,故意勾引谁的言语,不由得看向了蒋雪,后者摆摆手,示意她别问,然后小心的附在她的耳边,道:“前几天我和四妹妹去参加宁国公府的赏花会,听到有人非议咱们家二姐姐来的。”
“可是那得了三皇子生母,玉德贵妃喜欢的蒋画姐姐?”
“嗯……”
夏冬雪皱着眉头愣了一会,好奇道:“这本是好事,可我怎么看蒋月姐姐似乎有些不愤?”
蒋雪左右看了一眼,说:“她在宁国公府受到挤得了,自然快恨死二姐姐了。”
“挤得?”
蒋雪用手绢擦了下嘴角,低声道:“有人说咱们家二姐姐本是没选上的,不过是……不过是不知道怎么的,在宫里惊了六皇子的驾,莫名其妙的又被玉德贵妃要走了。”
“六皇子?”那小子才多大?夏冬雪虽然无法猜测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是蒋画能够留下,必然是使手段了,否则她一个庶女怎么入得了玉德贵妃的眼呢?以李氏爱财如命的性格,不太可能为了个她在宫里打点什么的……
“反正因为这事儿那天有人冷嘲热讽咱们镇国侯府来的。其实咱们侯府和宁国公府本就算不上很好的关系,这些话我也都听习惯了,倒不会介意,可是月妹妹性格清高,很是不堪受辱,差点当场离场呢。”
夏冬雪想起三房那几个姑娘的性子,确实是受不了一点的亏吃,只是那蒋雪胆子也贼大了点,居然搭上了六皇子这根线,她就不怕玉德贵妃现在留下了她,日后找茬再置办了她吗?又或者玉德贵妃也觉得蒋府还有点用处,索性学着大公主,顺手推舟的留下了个这么个姑娘……
夏冬雪这边闲聊着,主桌上也是十分热闹。几个媳妇争先恐后的讨着老太太欢心,如哥儿更是被安排在了薛老太君身边坐着。原本薛老太君还想让夏冬雪也跟在她身边和如哥亲近亲近,却被蒋岚挡住了。蒋岚发现女儿着实和娘家人有些隔阂,索性自个要求挨着母亲,把女儿放了出去。而且,蒋岚着实有点看不上如哥儿这个“美”男子……
酒过三旬,大家吃的正香。突然,德育胡同的街面上响起了一阵锣鼓声音,夏冬雪心中一惊,立刻攥住了夏悠的小手……几个姑娘只觉得府外吵杂,还说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么大的锣鼓声连内院都听的这般清楚。
薛老太君本来不太在意,节日期间有人放炮竹烟花,那声响比这锣鼓声还要大上几分呢。只是不知道为何,这锣鼓声响了以后便没再停下,许久以后,众人方觉出不对劲来。门房上的长随跑来禀报,说是京中闯入贼人,大爷让手下一列队伍守在侯府外面,若无要事,几位主子千万不要出门,同时转告冯氏,让其和几位小姐暂住侯府……饶是再无感的人此时也觉出事有蹊跷,但是又不敢多问。
薛老太君眯着眼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冷静道:“今个夜凉,众人都散去吧。命令巡夜的把房门看守好了,谁人来都不得轻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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