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秋水长天（1 / 1）
正值深夜，月明星稀，金光点点。
泰山浦昭殿寂静无声，星星点点的灯光在房间闪动。所有人不是在房间打坐练功就是在躲在被窝睡觉，空旷的广场上一个人也没有，广场以下的青石台阶上一个人影晃动，向着山下走去。
下步无声，起步也无声，好似黑夜中的幽灵。
本来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却闹得人尽皆知，还传到了师父师兄的耳朵中，这多少让郑智海感觉难堪。
心情不佳的他走出了房间，散步在青石台阶上。
一千零一，一千零二，一千零三……
顺着石阶往下，郑智海往下走一阶数一阶，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山下。
恍惚中，他感觉下面一个人影一闪而逝，心中一惊，脱口而出，“谁在那儿？出来！”
没有任何回应，郑智海暗道，难道自己眼花了？不太可能吧！
“快不出，再不出来我就喊人了。”
不远处树梢一阵晃动，一阵乌鸦的啼叫声中，乌鸦渐渐远去。
暗骂自己大惊小怪，谨慎过度。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
有几分心虚，如果是以前肯定不会，但是这段时间看到的高人太多，谦虚谨慎了几分，知道自己这点儿能力也许对于普通人老说很了不起，但是遇到智仗道人这样的高人要取自己的性命，和碾死一只蚂蚁没有太大的区别。
想要返身往回走，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动弹。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黑衣人，胡须雪白，但是一头长发却是黑得发亮。
一双眼睛有些浑浊，但却不时闪过乌光，显得精神十足。
背着一柄漆黑长剑，剑尾处连接着黑色明珠，里面一条黑色小龙翻飞盘旋，眼光投注到剑身上都好像要被吸收，忍不住想要转移目光。
郑智海压住心底的惊异，沉声问道：“你是谁？”
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说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不是泰山剑派的人就可以了。”
声音嘶哑刺耳，指头心灵深处，郑智海感觉浑身发寒，如处冰窖。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凌虚道人住在什么地方？”
搞不清这个人目的，郑智海自然不会贸然回答，他知道道人是所谓的天下第一剑，不过他更知道这个天下第一剑前几天为他的事情受了不轻的内伤。
“你找道人什么事情，叙旧吗？”
“叙旧，是叙旧！”黑衣人嘿嘿笑道，“他这个天下第一剑的位子做了很久了，也是时候挪一挪了！这么说来你知道凌虚道人住在哪儿？带我去！”
郑智海否决道：“凌虚道人这样的高人我哪里会知道！”
黑衣人眼中寒光一闪，冷笑道：“既然这样，还留着你干嘛？提前送你去轮回界吧。”
郑智海连忙说道：“等等！我虽然不知道凌虚道人在什么地方，但是我知道他的徒弟智仗道人住在哪儿？”
这个时候黑衣人的长剑已经出鞘，漆黑的剑身，清冷的剑锋距离郑智海的咽喉不过三寸，如果他迟疑半刻，也许现在已经下地狱了。
郑智海感觉心脏不争气的剧烈跳动着，额头的冷汗刷刷直冒。
“留着你还有些作用，快带我去，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招，我保证你会死的很不痛快。”
黑衣人冷着脸，收剑回鞘，郑智海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剑回剑的。心中祈祷着智仗道人能应付这个人，脚下不停，向着山上走去。
“您找凌虚道人决斗吗？恕我直言，道人手中的纯钧神剑号称修行界第一神兵，如果您没有轩辕圣剑在手肯定不是对手，我劝您还是回去吧，没有必要做无谓的争斗。”
黑衣人嘿嘿冷笑，“他的纯钧神剑虽然厉害，但是我手中的秋水长天也不是吃素的，你只管带路，其他的不用管，如果你还想多活一段时间的话。”
郑智海大吃一惊，这段时间他恶补了不少修行界的见闻，不再是以前的菜鸟，很多修行界的辛密他都知道一二。
秋水长天可是大名鼎鼎的魔剑，据传曾经是剑魔独孤求败的武器，其上附加的孤独剑意更是厉害，即使比不上纯钧神剑，但是差距也不大，是现在独孤世家仅有的两件魔器之一。
据传闻，独孤世家当代家主孤独元峰年轻的时候曾经走火入魔，虽然后来伤势痊愈了，但是脑子有时候却不太灵活，不会就是这个家伙，郑智海不敢再说其他的，如果这个神智有问题的家伙一个不满意给他来上一剑，他岂不是要冤死。
一路无语，二人来到智仗道人的房间外面，路上遇到几个人都被黑衣人一道剑气斩杀，其中包括一个正式弟子，仍就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郑智海刚想要敲门，智仗道人的声音已经从屋内传出，声音不平不淡，铿镪顿挫。
“想不到有老朋友到，剑魔，请进！”
黑衣人越过郑智海，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郑智海犹豫着要不要跟着进去，想了想还是在外面保险点儿。还没有等他抬不厉害，一道黑色的剑气朝着他激射而来，眼看就要把他斩杀当场。
盘坐的智仗道人飞身而去，一道青色的剑气射出，后发而先至，两道剑气在郑智海面前撞在一起，互相抵消，最后双双消失不见。
郑智海心中大骇，想起刚才几个人的惨样，不由感叹修行界实在危险。
这是个世俗界律法没有办法渗透进来的世界，唯一的规则就是道德与实力，强者为尊，实力决定一切。
其实仔细想想，世俗界何尝不是一样呢？对于某些人来说，法律就是一张白纸和帮助他们盈利的工具。
智仗道人黑着脸说道：“够了，这里是泰山，不是你的独孤世家！”
黑衣人独孤元峰也不多说什么，闷头发大财。
又是三道黑色的剑气从三个方向射向郑智海，智仗道人也是挥手发出三道剑气，想要阻止这些剑气。但是在途中三道黑色剑气转过几个方向，让智仗道人的剑气扑了一个空，射向了旁边的木墙上，穿透而过，留下三个不小的洞穴。
看着向着自己飞来的黑色剑气，郑智海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刚刚兴起躲避的心思，身体还来不急躲开三道剑气就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三道黑色剑气转了一个方向，射到他脚下的砖石上。
郑智海感觉自己好像还活着，不敢相信的挣开眼睛。
瞳孔收缩，因为他有看见更多的黑色剑气向着他飞来。
这个时候，智仗道人这个救星已经站在郑智海的面前，挥手就拦下了这些致命的剑气。
这个时候，独孤元峰收起原本写意的神情，凝重起来，浑浊的眼睛透露出神光。
“凌虚道人果然厉害，教出的徒弟一个比一个出色，智仗你的进步很大，不过还是不足以做我的对手，我要找凌虚道人？”
“你找我师父干什么？”
独孤元峰眼睛眯成一条缝，过了半饷才缓缓说道，“争夺天下第一剑！”
“这天下第一剑是别人封给我师父的，你怎么去争夺。”
“打败凌虚道人，我自然就是天下第一剑。”
智仗道人听后仰天大笑。
独孤元峰问道：“你笑什么？”
不仅独孤元峰奇怪，郑智海也感觉奇怪，这个时候道人还能笑得出来，心性修为真够可以的。
智仗道人笑够了，笑累了，才缓缓道来，“不论修为，你在修行的境界上差的太远了，你这一生都不可能追上我师父了。我问你，我师父这个天下第一剑是什么时候得到的。”
“一百多年前！”独孤元峰脱口说道。
“那个时候我师父也不过迈入元婴期，甚至稳定期都不到，那个时候我师父的剑道修为可是天下第一。”
独孤元峰说道：“自然不是，那个时候我的父亲，蜀山宗主，四海剑派的四海道人，你们五岳剑派的五岳道人的修为都超过你师父，你师父的修为甚至排不进前十，不过那个时候凌虚道人已经得到纯钧神剑，就是面对这些修为超过他一大截的人也不会败的很惨。”
这是修行界的一大轶事，至今任然被人津津乐道。
郑智海看到过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对这个便宜师父非常佩服，要让他这样去做，那是不可能的。
天下熙攘，皆为利来！有多少人能看透这个利字呢？
智仗道人笑道：“的确不会败得很惨，这样的修为可以得到天下第一剑这个封号，靠得不是修为，至少不全是修为，就是你打败我师父也不会得到别人的承认，天下第一剑岂是那么容易得来的。”
独孤元峰大笑道：“别人的看法与我独孤元峰何干，我只知道知道凌虚道人是现今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剑，只要败了他，我就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剑。”
智仗道人摇摇头，“既然你冥顽不灵，我也不强求，不过想要见我师父，先打败我再说！”
独孤元峰说道：“现在的你还不是我的对手，我对你没有拔剑的欲望。”
“如果加上纯钧神剑呢？”智仗道人说话的时候，手中金光一闪，多了一柄闪着金光的长剑。
长剑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尊贵，看着道人手中的长剑，郑智海恍惚中觉得这不是一柄剑，而是远古重生的帝王。
尊贵之剑，纯钧神剑，贵气直冲霄汉。
独孤元峰感叹道：“想不到凌虚道人把神剑传给了你，如此神剑都舍得传人，道人的心境的确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就在郑智海以为这位是不是有了退让之心，打算龟缩回家的时候，独孤元峰豪气大发，“不过心境修为好又如何，我们是修剑，又不是修心。”
背后的长剑出鞘，指着智仗道人说道：“如此你我就先打败你再说。”
与道人手中的纯钧神剑相比，独孤元峰手中的秋水长天不愧魔剑之称，魔气弥漫，煞气十足。
智仗道人飞身离开，声音远远传来，悠扬起伏。
“我还没有资格使用纯钧神剑，这样的神剑也只有我师父配得上，不过就是这样，用来对付你也足够了，要战就跟我来！”
独孤元峰丝毫不理会道人言语中的挑衅，看了门口的郑智海一眼，神色变换，考虑着是不是要把这个隐患消灭于萌芽之中。他一眼就看出郑智海的天赋惊人，如果随其发展，几十年后可能就是五岳剑派的又一个擎天柱。
刚开始的时候是需要郑智海带路，到了之后需要用他考教智仗道人的修为，没有下死手。
最终他还是没有动手，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怕如果毁了泰山的这根苗子，他能不能走出泰山都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