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把子看了看刀子:“二哥,你就是太心急了!”说着,把子继续慢慢品着茶。
刀子翻了翻眼睛,口气缓和了许多:“老三,你说说看,我怎么心急了?我又怎么放着好人不做偏要做坏人了?”
把子把茶杯轻轻放在炕桌上:“二哥,你以为自己真的是大掌柜的吗,咱这老刀把子里面你就真的是一把了?”刀子摇摇头:“你这说是什么意思?”“二哥,你还不明白?难道非要我点破?”把子慢慢的说着,眼睛却看着刀子,“你现在就是个牌位,换句话说,你就是聋子的耳朵,摆搭,你睁开眼看看,你说句话,在咱这儿有几个人听啊,老大一句话,又会有多少人听啊?”刀子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这话说得不一点不错!”把子轻轻笑了一下:“二哥,老大要搞什么就让他搞什么好了,像郑直那么弄,早早晚晚会让弟兄们心烦的,到时候你再出来说话,现在你要做的最好也就是提个醒,做个好人,好了,兄弟我就点到这里,你听明白听不明白都是二哥你的事儿,兄弟我该走了。”说着,把子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转过头来:“二哥,该给别人下台阶的时候一定要给别人搭梯子,要不然,自己也会因为没梯子而跌跤的!”看着刀子有点有些听不明白的样子,把子又是轻笑了一下,自己走了出去。
送走了把子,一枪准回到了还在考虑这些问题的刀子身边。看到一枪准回来,刀子向一枪准招了招手:“来!坐在我身边来!”一枪准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刀子身边:“二掌柜的,有什么事儿吗?”刀子看了看一枪准:“刚才把子的话你听明白了没有?”一枪准呲了呲牙:“二掌柜的,三掌柜的的意思我估计跟咱们年前说的一样,让你拉拢人!”刀子摇摇头:“这个老三,他是一肚子的弯弯儿绕啊,他说的话我得琢磨好几天呢?”
把子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就要走到自己院门前的时候,泥鳅忽然像一条真正的泥鳅一样悄无声息的滑到了把子身边。把子好像没有看到他,继续掏着钥匙旁若无人的打开了门,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泥鳅小心的向四下看了看就溜进了把子的门里,把子随即关好门跟了进去。
泥鳅就像到了自己的家一样,给把子和自己沏了一壶茶端在了茶几上,然后自己又给自己装了一袋烟。把子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直到泥鳅喷出了第一口烟,把子才端起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吧,你又看出什么来了?”泥鳅摇摇头又点了点头:“三掌柜的,你指的是哪一方面?”把子笑了笑:“你个老滑头,跟我还用来这一套,说!”
泥鳅吸了一口烟:“三掌柜的,今个儿这架势你看出来没有,二掌柜的可是真急眼了,这也难怪,就连一枪准那儿都没有替他说话,更别说其他人啦!”“你到底想说个啥意思,痛快点!”把子看看泥鳅,“真应了你那个外号,你个老泥鳅!”“好好好!我说,刚才回来的路上我让钱锈和钉子给拦住了,那两家伙想探探咱们的风头。”泥鳅说着,吐出了一口烟气,“现在我这心里也没底,三掌柜的,你给个定心丸吃吃怎么样啊?”把子歪着头上下打量着泥鳅:“现在大哥和二哥争来争去的不就是为了徐宁吗,这你也看不出来?”泥鳅晃晃脑袋:“徐宁?不是吧,碍着徐宁什么事啦?”把子用杯盖挡了挡飘在上面的茶叶:“大掌柜的自从在关外闹了那场大病,到现在身子骨还是不好,人吗,总有走的那一天,这是早晚的事儿,你不想我不想,可是大掌柜的他想啊,要是咱们老刀把子里面没有了他,谁能当这个家呀?”泥鳅想了想:“别说,三掌柜的就是眼眶子高,看得比咱远,要是老掌柜的真有那么一天,二掌柜的那人肯定当不了家,有可能支持大局的就是三掌柜的你呀!”“你少给我拍马屁,你也是当年一起开山门的,你忘了当初咱们是怎么起的家啦,大掌柜的不早就说过不知多少次,这怎么来的到时候怎么还回去,要不然为什么我们三个人一起收徐宁干什么?”把子说着,抿了一口茶水,“行,这茶叶味道不错!”泥鳅微微点点头:“对呀!当年就是这么说的啊!不过现在徐宁这孩子在咱们这些人里面混得那是越来越差劲,倒是**那帮子小将们越来越出头。”把子“哼”了一声:“算你眼睛还不瞎,问题不就出在这儿吗?徐宁不行,可是他是理所当然的少东家,**他行,可是谁来把他扶上台面儿呀,二哥就是看准了这个空子,他拼着命的扶持徐宁,平时也不得罪**这帮子小将,他那意思不就明了吗?”“噢!我知道了,徐宁不行才要扶上去,**行可得压下来,到最后还是二掌柜的说了算,可是**后边有老掌柜的撑着腰,不好摆弄啊!”泥鳅说着,灭了手里的眼袋锅子,“那三掌柜的,咱们又该怎么办呢?”
把子冷笑了一声:“看着,听着,别说话,少管事!明的让他说不出什么来,暗的也让他抓不住把柄,安安生生过咱的日子,好呢,多混几年,要是不好,咱就少混几年,明白了?”泥鳅这次可是真迷糊了:“那,到底咱该咋办?”把子白了泥鳅一眼:“知道我为什么不把老婆孩子留在这里的原因吗,省心!”泥鳅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对对对!三掌柜的不愧是小诸葛,想的就是周全,不过话又说回来,三掌柜的,你到底有几房太太多少儿女恐怕你自己都记不清了吧?”
老爷子和老黑、郑直又一次坐在了一起。
郑直亲眼看到老爷子为了自己和刀子争吵起来,同时他也亲眼看到刀子摔门而去,这让郑直的心里感觉不是滋味,毕竟自己刚刚踏进老刀把子的山门。郑直站起身:“大掌柜的,要不咱就别调整了,省得弟兄们不习惯!”“你也好,我也好,大家好,那么咱还要规矩干什么?”老爷子说话的声音并不高,但是每一个字眼都说得非常清晰,“没有规矩,哪儿来的方圆!”“大掌柜的,郑老弟绝没有那个意思,他只是想恢复原来的状态,也好以后和大家混在一起。”老黑说着,偷偷给郑直使了一个眼色。郑直领会了老黑的意思,又开口说道:“我黑哥说对了,咱们外围的弟兄不换也罢,又不是行军打仗,岗哨多了自己也麻烦不是---”老爷子打断了他的话:“必须要换,而且要越快越好,你不要管其他的掌柜的怎么说,你就用最快的速度把整个老营外围的三道哨卡建立起来,老黑,你负责把所有替换下来的人尽量安置在一起,我有话要问!”老黑看了看老爷子:“这么快?能不能拖到过完正月十五再说?”老爷子的话斩钉截铁:“不行!情况有点变化,必须要快!”老黑和郑直看了看对方,谁也不敢表示反对。老爷子一指郑直:“郑老弟,这件事还需要你多辛苦一下,你去安排吧!”等郑直走出了院子,老黑这才来到老爷子身边:“大掌柜的,要不然你就和二位掌柜的说一下,也省得别人误会你,今天二掌柜的这一发脾气,把事情全搅合了,多没意思!”老爷子眯着眼睛看了看老黑:“我知道,可是事关重大,一旦要是走漏了风声,后果恐怕要比你我想象的还要严重!”想了一下,老爷子继续说道:“所有从原哨卡替换下来的弟兄你去登记一下,看看上个月哨卡的排班情况,尤其要问一下咱们怀疑的那几个人的出入情况,看看谁最可疑!”
林宝辉自从在翠红楼听杨锋把那件事情说了以后,心里一直是七上八下,做起事情来不断的出现丢三落四的情况。今天林宝辉手扶着铡刀又是一阵愣神,以至于辛智不得不喊了他一嗓子,林宝辉这才清醒过来。“林老弟,最近几天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吧?”辛智比林宝辉年纪要大两岁,虽然只是一个铡草喂马的马夫,可是他和林宝辉的关系却是越来越近,几乎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林宝辉把铡刀一合,自己一屁股坐在了草垛旁:“哎!这叫什么事儿啊!”辛智好奇的凑到林宝辉身边:“怎么,出事啦?要不说来听听,也许我能帮点什么忙?”林宝辉摇晃了一下脑袋:“不能说,这事儿不能说!”“那我就无能为力了!”辛智站起身来:“我去找个别人来帮着铡草吧,你别一失神儿铡了我的手!”说完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和草就要走,林宝辉赶紧一把拉住他:“行了,你坐下歇会儿不成吗,一天到晚的干这些杂活儿,你不嫌烦哪?”“咱就是那个命的,从煤窑里爬出来一路要饭来到这么个鬼地方,张立还说能帮我怎么怎么着,到现在可好,混成了个马夫,一天不干活也不行啊!”辛智说着又要走,林宝辉起身几步追上了他:“你先别走,陪我坐一会儿!”
辛智看了看林宝辉:“陪你坐着,听你那儿哀声叹气,我还不如找个帮手来干活呢!”林宝辉看了看四下无人,把辛智悄悄拽到了一个草堆旁边:“我不瞒你说,这几天都快把我愁死了,你要是能给我出个主意,我就告诉你什么事儿?”辛智看林宝辉那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感到有些可笑:“你最好别和我说,你不是有一帮子结义弟兄吗,你找他们说去!”“得了吧!我大哥还好说,我一跟二疯子商量他准得揍我,其他的也得笑话我,这些年他们一个一个都有能耐啦,可我还是在马号里混,哎!”林宝辉说着,神色黯淡了下来,他无力的依靠在了一个草堆旁,伸手拽了一棵草在嘴里嚼着。“好好好,只要你愿意说给我听,我绝对不笑话你!”辛智说着,挨着林宝辉坐了下来。林宝辉吐出嘴里的草,低声说道:“可是我要跟你说了,你千万不能外传,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按照咱们的规矩,那是要割舌头的。”辛智看到了林宝辉脸色和眼神的变化,知道这件事一定非同一般,于是小声说道:“林老弟,我看你最好还是不要告诉我,免得以后出了事连累我,你还是和别人说去吧!”
林宝辉这次真的有些变脸,他用力按住辛智的肩膀:“我都快憋死了,今天你必须听我说!”“好好好,我听你说,可你得让我坐好了再听啊!”辛智没有办法,只好继续坐在林宝辉身边。林宝辉又一次小心的观察了四周,这才低低的声音对辛智说道:“辛老兄,现在咱们这里面有内奸,他们怀疑是我,我这不是倒霉催的吗?”辛智疑惑不解的看着林宝辉:“你这没头没脑的说些什么呀,我听不懂!”“年前的事啦!二哥偷着告诉我的,说是有人给外面传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很多咱们老刀把子内部的事情,这不摆明了有奸细吗,可是查又查不到,只好乱怀疑,最后竟然怀疑到了我的头上,你是不知道厉害,按照规矩,要是犯了这样的罪过你想好死都不行,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人找我,弄得我是吃不下睡不香的,每天像掉了魂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