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20章(1 / 1)
卿前来寰宇,可与八妹商讨,届时便可接你出宫,红尘作伴!”
“啪”的一声,宿魅将信纸拍向桌面,红木桌子当下粉碎:“放肆,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出墙,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掌响起,满屋子人跪倒在地,落雪看了他一眼,尔后说道:“请皇上恕罪!”
不依不饶的看着落雪:“恕罪?你让朕如何恕你的罪?”
轻盈反倒是在一旁帮道:“皇上,妹妹刚进宫不久,不懂事暂且饶了她这一回吧!”
“什么?你也为她求情?”
“是,皇上!”有着落雪的傻气,却也带着轻盈的些微算计。
“你?”一个甩袖,摇了摇头:“你先起来。”
不想轻盈却一个头磕地:“皇上不饶了妹妹,我就不起来。”轻盈这一点傻傻的坚持学的很像落雪,但惟独一点,落雪绝对不会主动去他人宫中走动,更不会太过在意陌生人的生死,这一点,轻盈过犹不及。
咬了咬下唇,宿魅说道:“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说着朝外喊了一声:“来人,将她打入冷宫!”而后一句话不说,拉着轻盈便离开了。
而自始自终只说过一句话的落雪,却只是睁着一双眼眸,打量着的看两人离开的背影,雪尘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写信过来呢?真是有些不解了,以宿魅霸道的心,看到信只会是将她打入冷宫么?还真是有些令人费解。
被压送至冷宫的时候,溪儿两兄妹听闻,连忙赶来,这些日子,虽然得知落雪回的凤鸣宫,却也一直不敢前去,自从上次的事以后,宿魅就特命他们两兄妹离落雪远一点,不为别的,只因落雪本来记忆就没恢复,被这两个孩子一搅和,反倒变得更傻了。
当然,这只是宿魅个人的看法,溪儿还是认为自己比较聪明,毕竟她与爹爹的出发点不一样,爹爹是不管他人,只管他们几个,而她是顾及到了颜哥哥。
“姨娘,我陪你去冷宫好不好?”前段时间姨娘被处死行的时候,她们都被关在宫里,根本就不知情,如今知道,她一定要过来帮忙:“那样姨娘就不会受苦了。”
笑看了女儿一眼,落雪说道:“不会,姨娘在哪里都一样,反倒是你,要乖乖的。”看了看一旁沉稳的槢儿,落雪叮嘱道:“槢儿,可要照顾好你妹妹。”
点了点头,兄妹俩便目送着落雪离去。
知道看不见人影了,兄妹俩这才转身离开,槢儿要拉着妹妹的手,不想却被他狠狠的甩开,耸了耸肩,两人并肩而行。
跟着的宫女太监,见两兄妹在一起,便也远远的跟随着,不敢靠近,这是溪儿的规定,只要她们兄妹俩在一起,宫人们不能离太近。
溪儿瞪了槢儿一眼,嘴巴撅起,讨厌这样的哥哥,跟爹爹一样,总是这样冷淡,娘亲被打入冷宫了都不说话,想着想着,实在气不过:“宿若槢,你这个坏蛋。”
猛地一句话蹦出来,让槢儿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是怎么了?”
“娘亲被打入冷宫了,你竟然还这样不闻不问?”
原来是这样,槢儿叹了口气:“宿珞溪,你这脑子怎么就跟娘亲一模一样呢?”有了溪儿这样的妹妹和那样的娘亲,该是他和父皇的福分呢?
一锤击向他的胸膛:“你说什么?敢侮辱我?”
紧紧的将激动的她抱住,槢儿柔声的说:“傻瓜,手不痛么?”虽然他练的功夫不如父皇那么厉害,却也是不错,溪儿这样打,只会伤着自己。
这才注意到自己通红的手掌,溪儿沮丧的说道:“你欺负我,跟父皇欺负娘亲一样。”说这竟然流下泪来。
无奈的摇了摇头,槢儿抓着她的手查看:“溪儿,你想想,在父皇的行事作风里,要么就是死,要么就是活。以父皇的脾气,若是有事,又怎么会只是将人打入冷宫?”或许他该早些同意父皇的意见,去宫外学习和锻炼的,被这丫头常年累月的闹,总有一天会让人崩溃。
双眼放光,溪儿一改适才的哭闹,激动的说道:“也就是说娘亲没事?”
耸了耸肩,槢儿扔下一句:“我可没这样说。”便抛下溪儿离开了。
其实冷宫也没什么不好,与当初的古庵相比,甚至还宽敞了些。
因为宿魅的旨意,没有任何一个宫女跟来,就自己一人,所以落雪倒是要自己亲手整理房间,许久不干活,倒是把她给累着了。
刚收拾到院子里的时候,却见到一名女子诡秘的在院子外面张望。
没在意,落雪只是继续忙碌着,不想到了傍晚的时候,那人还在张望着,这道让她纳闷了。
“你做什么?”没有转身,落雪便朗声问道,怕待自己转身,那人便离去。
没有料到落雪会如此问自己,那名女子双眸一个微闪,而后笑着走了进来:“你是新来的吧?”双眸间皆是着冷宫中的幽怨。
点了点头:“是啊。”将一棵矮树上的枝叶剪去。
女子不觉纳闷,这冷宫中的女子见多了,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平静的人,哪个刚进来的时候不是哭天喊地,她到好,从进来到现在,一直在忙碌着:“你不觉得冤么?”似乎在引诱着他人的怒火,在宣泄着自己当年的落寞。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一直赔上自己的一生,这便是冷宫女子的悲哀:“为何觉着冤?”虽然她今生有幸,得到宿魅的宠爱,但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落成被他唾弃,也不是否还有如此的心情?
“哼!”女子冷哼一声,而后瞪了她一眼:“在皇宫内锦衣玉食,到了这里,一切自给自足,且不说发日用的那些太监何等脸色,仅仅是这冷宫中的冤孽,便可将人逼疯。”
看来自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许是刚来,还没受苦,倒是让姐姐看笑话了。”
这一说,女子一双英气的眸间竟然布满雾水:“想当年我也是这般,遇着皇上时我也是如此天真,却还是被羽落雪那贱人给算计了去。”泪渐渐的滑落,是对命运不可违逆的无奈。
微微一怔,宿魅当初对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情深,竟是让自己落得如此骂名?“羽落雪?”
“是啊,皇上为了她,肃清整个后宫,甚至是羽落雪的妹妹都被处死。”看了她一眼,稍稍感到安慰:“你不也是么?刚进宫多得宠,这羽落雪一会来,不也逃不过冷宫的命运么?”
讪讪的笑了笑,落雪没有答话。
失去眼角的泪水:“本来今日是来看你笑话的,不想你倒是坚强。”而后朝她笑了笑,真心的说道:“好嘞,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对了,我叫阿心末儿,就住你隔壁,日后你倒可以去我那坐坐。”
“好的。”目送着她离去,落雪这才看了看修剪好的树枝,拍了拍手也进得屋里。
身子刚踏进房里,便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拥住,没来得及说话,他的吻已经铺天盖地的覆了上来,带着惩罚,他轻咬着她的丁香。
任他索取,落雪只是缓缓的附和着他的动作,与他的舌相互纠缠,片刻间已是开始喘不过气来。
久久的,直到感觉她的唇肿了起来,他这才松开她来:“不知道朕在等着么?还在外面呆了那么长时间。”抱着她的身子坐了下来,不觉皱了皱眉,这里还实在是简陋。
“我不知道。”
不悦的看着她:“白日里的信呢?你是不是收起来了?”
从衣袖中拿出信来:“在这里。”
一把夺过信来撕了个粉碎:“哼!还吾卿呢!真是让朕烦心。”为了那几个字,一整天心情都不好,想着卿雪尘如此叫她,他心里就难受。
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落雪惊讶的说道:“皇上,这信明明是你准备的,雪尘的字迹我认识,虽然像,但不全然像。”
“是我让雪欢写的,但朕想想心里就烦躁。”想起她刚才的称呼,宿魅眯着双眼问道:“你唤他雪尘?”
他语气中散发出来的危险,落雪看的一清二楚,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如此孩子气的宿魅,让她无法招架:“这冷宫眼杂得很,皇上过来不怕被人发现么?”若是那样,一切岂不是白费。
一手解着她的衣衫,双眸热情的看着她:“朕倒想不来,可那信总是在心里徘徊着。”吃醋让这个男人变得平凡,如同世间男子一般,为心爱的女子着急,很是可爱。
动容的看着她一脸的紧张,心下又担心他会让人发现,止住他的手道:“皇上在这边呆久了会让人发现的。”
轻轻的在她的唇畔说道:“不会的,朕要你,这么些日子倒是让你轻松了,可是苦了朕。”委屈的看了一眼被他拦住的手。
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是还有八公主他们么?”虽然不怎么在意,但说起难免还是有些酸意。
“没,朕说过,只属于十七,谁都没要。”在她惊愕的神情下,他已经抱起她朝里间走去:“朕会早些走的,放心”
衣衫已经被他一路褪下,身子也渐渐的为他燥热。
“时期,我想你是真的在朕身上下蛊了。”说话间已经吻上了她白皙的锁骨,轻轻的吸允着:“为何对你就是这般不厌呢?”被他前面的话给吓着,却因后面的话笑了开来,无奈的轻声提醒着胸前的他:“别问我的脖颈,免得让人家瞧见。”该是庆幸他对自己的眷恋呢?还是该嘲弄自己的沉沦。
蒙笑一声当作是回答,激情中的他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身子在下一刻已经覆上她的柔软。
四更四分宿魅走的时候,还央求着她缠绵了一次,落雪已是浑身无力。
看着自行穿衣的他,落雪抱怨道:“皇上往后还是少来的好。”
邪恶的一笑,宿魅扣好最后一颗盘扣,倾身过来:“那怎么行?怎么说十七也得补偿朕啊!”见她昏昏欲睡,宿魅拍了拍她的脸:“十七,你先别睡,被你闹得正事差点忘了。”
懒洋洋的应了声:“什么事?”
“以后可小心着点,别跟溪儿他们乱来,还记得上次出宫么?你出宫也不过是中了她人的套,在治罪的时候好找到你出墙的借口,你倒好,巴巴的跑去找卿雪尘。”看着她垂下的眼眸,又有些不忍心:“当时即使是中了毒,心里也还是挂念着你,但心里憋着一口气,就那么忍心将你处死,其实也是想试试卿雪尘,不想他果然来救你了。”
“呃,雪尘……三皇子若不来救我,那我岂不死定了。”在他冷峻的神情下,她硬生生的改了称呼。
“怎么可能?几时朕那是不清醒,你以为朕将颜笙那孽子放出天牢做什么?”语气中多多少少还是有着对落雪的埋怨,但也随即隐退:“而今这冷宫中,也不泛有着那滋事之人,你且别乱来,一切等着朕啊!”
歉然的看着他:“知道了。”但想想这些事她似乎也没有做错什么啊!
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飞身退出。
弯头看着消失的身影,突然之间觉得自己似乎让他很累,狂妄不羁的他,何曾这般繁琐的去处理一件事情,而如今他却要变得如此的小心翼翼,一直在为了她而忙碌着。
本以为欠雪尘比较多,如今看来,即使伴在宿魅身边,她依旧还是亏欠了他。
雪尘,如今可好?缓缓的覆上额间的疤痕,朱砂已没,可那缠身的诅咒,似乎不能离去呵!
想着想着,不觉又昏昏欲睡。
晨间醒来,落雪起的塌来,看着浑身上下弥补的红印,不觉有些恼怒,宿魅这是在故意惩罚她,说了早些回去,直至早朝的时候才离去。
找了件严实点的衣衫,落雪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刚梳洗好,边听着外面的一声:“妹妹可是起床了?”惊得她赶紧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而后走了出去。
之间阿心末儿匆忙的赶了进来,差点与她撞了个满怀,见到她便拉着她的手往外奔去:“走,我带你去看一件事。”双眸间有着神秘,也有着探险的那种谨慎。
不习惯她人亲热的落雪微微的挣了挣手:“我不去。”只要不是关于宿魅和孩子们的事,她不是很感兴趣。
惊讶的看着她:“真不去么?可以看到很精彩的一幕呢!”说话引诱着她,想让她一同前去。
“不去。”顿住身子,落雪缓缓的回答,宿魅离去前的叮嘱她这次可是记住了。
见她并不热衷,阿心末儿落寞的说道:“也是,我们这些冷宫中的女子,平素没什么好玩的事,自然把无聊的事当成天大了。”
没有安慰她,只是在院子里的是石椅上坐了下来。
“算了,你不去我也不去。”在一旁坐了下来,她喜欢秋朵儿,感觉她虽然性子冷,却浑身散发出一种气质,让她很是欣赏,乍然感觉有点像羽落雪那股子神情,但却不是同一人:“反正皇上什么事也与我无关。”
这下反倒是落雪无法静下来:“皇上的事?”与宿魅有关?那是何事?
不解她为何如此紧张,阿心末儿点了点头,连忙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是啊,改朝换代的事,能不与皇上有关么?”
“你说什么?”惊得叫出来,落雪不解的说:“改朝换代?”
“你小点声?”阿心末儿堵住她的嘴,而后才点了点头:“他们可都是会功夫的,你一喊人家等下发现会杀我们灭口的。”
适宜她松开捂住自己的手:“你怎么知道的?”
“无意间被我发现的,你要不要去?”见落雪一脸赞同的神情,阿心末儿便笑道:“好,我们去,但你看到任何都不要说话啊!今天她们似乎在商量着决策,若是被发现,我们就死定了。”
两人匆匆的身子,很快的便消失在院子里,向远处一间废弃的殿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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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回
远远的,落雪便看到一片废墟,在废墟之间,有着一棵很大的树木,碧绿的树叶随着风儿轻轻晃动,而屹立着的树干,却是纹风不动,该是有些年月了。若是在皇宫,此处定然整理干净,如今却只得荒芜颓废。
大树底下,是幽森的几间破屋,所谓破屋,便是几堵残墙的相拥而立,墙上的黑灰的颜色,可想当初是在一片大火的摧残之下变得如此,嫔妃的争宠,由此便可想而知。
仅仅是远远的观望,从里面透露出来的一种诡秘,让人有些悚然。
冷宫中的人,成天自怨自艾,倒也无人在外行走,小巷是一片幽静。
苍凉,该是如此。
阿心末儿微微的一个示意,让她小心行走。
两人悄悄的来到一座残桓之前,走近了,才发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隔着一些距离,听着有些断断续续。
相互看了一眼,两人挪动步子朝前行去,得到一张破烂的暖榻前,这才蹲下身子,从墙壁的一个洞里倾听,让落雪感到诧异的便是,轻盈到此刻也在其间,而且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此次我们势在必得。”听声音,有点像溪儿他们说的梅宇轩。
“娘娘,上次的计划,我们用哪一个比较好呢?”
双眸的一个流转,经过提议后的决策,已经成熟:“嗯,很好!我们的如今可是要好好的完成,本宫觉着用计划二比较好。”转过身来,细细的一番思量,这才开口:“皇上现在不是已经开始相信的轻盈,将秋朵儿赶到冷宫么?只需轻盈在皇上面前动个手脚,将一杯带着毒性的药酒,经由宿若槢的手交给皇上,那便是一箭双雕。”
一听这话,落雪掌心开始冒冷汗,宿魅虽然不怎么疼爱槢儿,但若是槢儿献酒,他断然是会喝下的。
阿心末儿见她神情不对,只是朝她示意,继续听着。
梅宇轩话音刚落,轻盈便站起身来反对:“我不同意,槢儿是我外甥,相当于我的亲子,这样的计谋我不会配合!”她赞同毒害宿魅,是另有他因,但若以槢儿的生命为代价,这点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呃……”梅宇轩被堵得有些无语,片刻之后才说道:“你放心,宿若槢他绝对不会有事,因为皇上对于你姐姐留下的孩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舍得下手,即使有害于他,皇上也不会如此做。”
这话说得倒是合情合理,魅翎皇对落雪的感情,那是深入骨髓,对于落雪深爱的两个孩子,他断然不会责怪。
遂而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可是……”
不耐烦的打断轻盈:“羽轻盈,你别忘了,你身上还中了我血砂宫的千情丹,这已是本宫最大的让步了,你若执意如此,怕届时不仅仅是宿若槢,恐怕连你自己也是尸骨无存。”
没再说话,轻盈只是默默的退到一旁。
倨傲的抬起头来,那种神情,与宿魅有着分外的相似:“好了,就用此计,你等可有异议?”
另外一名女子的声音有些婉转的插了进来:“可是娘娘,大皇子根本就不愿意,我们这么做是不是……”
“对啊,娘娘,大皇子如今对皇上格外崇敬,想必也不会做这等事情。”一名男子的声音附和赞同。
梅宇轩狠狠的一个转头,看向房中众人:“贺守,云娘,本宫培养你们到现在,不是让你们来打退堂鼓的,颜笙我们可以暂时不管,届时若到了非当不可的地步,他想拒绝也不成,不是么?”她想要的东西,任何人都不可以阻止。
双手一鞠;“娘娘说的是,是贺守多想了。”
“云娘知错,王娘娘不要动怒!”
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众人:“现在开始,该商量我们的计划如何进行了。”
听到她的话,房里的众人都神情期待的看着她,多年的努力,将要有实现的一天,他们也终于有机会站在阳光之下,那种感觉,无论失败或是成功,都将会是一种释放,全身心的释放。
“谨遵娘娘吩咐!”不算小的声音在这冷宫响起,倒是有着几分魄力。
两人因怕这个时候离开会让他们发现,一直待到众人离去,这才从榻底爬出。
一出来,落雪便觉胳膊酸疼无力,昨夜被宿魅一闹腾,本就格外乏力,如今这一趴下便是一整天,身子还真有些吃不消。
月光下,两名女子看了看四周寂静的夜色,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出废墟。
迎着月光,阿心末儿看着落雪满脸狼狈,不觉大声笑道:“哈哈,秋朵儿,你脸上都是灰尘,还真像一只花脸猫。”
回过神看了看她,也好不到哪去,这一天,过得可真是心惊胆战,倒也没了玩笑心情。
耸了耸肩,阿心末儿说道:“今天是不是很刺激?”似乎并没有被宿魅将要遇害的事情当回事,只是故我的玩笑。
“你听着她们的计划,不会觉着为皇上担忧么?”当初应该也是格外在意宿魅吧?怎地如今倒能这般坦然,难道感情,说放下便可以放下么?
眼神一个安然,阿心末儿抬头仰望星空:“皇上在还是玉翎城主之时,我便已跟了他,当年宠幸我七日七夜,放下魅夫人不管,本以为我成为他心目中最重要的女人。”惨淡的一笑,深深的一个叹息,两行清泪滑落脸颊,汩汩而下:“可是,这一切,不过是皇上用来试探魅夫人对他的感情。”
清凉的笑声,在冷宫中响起,让落雪觉着格外的寒冷。
“那样骄傲的皇上,却因为一名女子对他感情的淡然,做出如此的事情,不得不说是痴情呵!”记忆似乎回到了那相拥的夜晚,回到了那策马扬鞭的时光:“魅夫人,那是怎样的一名女子呵?似乎没人能看透,即使是皇上,恐怕至今也不能看透。她就像一朵罂粟花,那么不起眼,却又那般的让人不能忽视,一旦注意,便是一种噬心的追随。因为我知道,我永远也成不了她,所以我放弃,也无谓。”
宿魅,竟然如此的深爱自己,而自己,却将与他有关的记忆,统统抹去,对他的残忍,是不是也达到了极致?
微微笑了笑:“好了,我先回了,你也早些回去,皇上的事不要放在心上,我们永远也代替不了她,即使是适才在那里说话的轻盈,亦是不能,所以要想开心,改朝换代亦不过是一种历史的变迁,我们无力改变,只能接受。”拍了拍落雪手,阿心末儿便黯然的离去。
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果然不是一般女子,只因爱上了一名不该爱的男子,便注定了此生在冷宫中的孤寂,若当初阿心末儿没有遇到宿魅,是否此时的她,该是过上了幸福的相夫教子的生活?
摇了摇头,踏着月色,缓缓的向自己的院子行去。
今晚宿魅不知会不会来?如此的事情,她总觉着不应该是那般的容易,也不如表面那般的简单。
今日晨间宿魅离去之时,便已经说过上次槢儿兄妹不过是中了他人的圈套,而如今,她与阿心末儿,不也是在冷宫中窃听到这一切的么?谁又能知道此番她们是不是像上次一般,不过是引诱她们走进圈套?毕竟以她们的功力,该是不难发现有人偷听才是。
更何况偷听的人没有任何功力,走路的脚步声,亦不会像有轻功的人一般那么轻飘,该是很容易察觉才是,而如今竟然连她们的计划被窃听了都不知道,是否只是故意引诱她听到?
若真的是故意,又该要如何的应对?
深深的想着,却也没有见到屋里等候多时的人儿,只是伸手接过一杯茶饮了一口,喝完后这才想起什么:“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拿过一块巾帕来擦拭着她的脸颊,不悦的看了她一眼:“这都是跟谁抢食了?猫还是狗?”虽然生气,但见她如此模样,倒是让他气不起来。
一听这话,落雪知道他心情不错,抡起拳头朝她砸去:“皇上怎么可以这样说?”任他擦拭着脸颊,享受着他的宠溺。
终于擦了干净,宿魅这才认真的看着她:“做什么去了?”
他关切的眼眸,让她想起阿心末儿的话来,想着如此的他,当年为自己苦恼的样子,当下心一个感动,身子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皇上,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落雪不是故意要忘了皇上的。”多么想知道,当年的自己,心是怎样的为他沉沦?多么想忆起,当年的他,又是怎样在彷徨中挣扎?
“怎么了这是?”心怜的拥着她的身子,抬起她的下颌问道:“白日里做什么去了?”即使十七忘了自己,他亦很满足,因为上天又让她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没怎么了,只是觉得自己很过分。”他的双眸,满满的都是自己的身影:“待到哪天,皇上也将落雪忘了,让落雪尝尝被遗忘的滋……”
“傻瓜,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事便是十七,一定不会忘了!”双唇覆上,吞下她所有的假设,劫走她所有的歉意,在他面前,无需任何不舍,只要她全心全意的爱着他便足矣。
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落雪的双手缓缓的缠上他的脖颈,轻轻的扬起头来,想要得到更多,冷宫里的温度,瞬间上涨,火热的让人抓狂。
宿魅的双手,悄悄的揭开她的盘扣,已经缓缓的探入她的衣衫,四处游走。
气喘吁吁的分了开来,落雪突然喊道:“哎呀!”
一双迷离的眼眸被她吓得回过神来:“怎么了?”身子紧贴着她的温度,双手却仍然紧握着她的丰盈,缓缓的揉捻。
猛地推开他来:“不行,我今天身上好脏,先去沐浴了。”说完已经向里间走去。
她的背影刚离开房里,宿魅一双眼眸便变得深邃,今日的她,似乎有些不对劲。
待她沐浴完毕,宿魅已经躺卧在榻,见她进来,便朝她招了招手。
想着白天的事情,落雪不知该如何开口;“皇上,当年的梅宇轩,到底是何人?”为何她会如此的帮宿颜笙呢?
已然没了适才的情趣,看到她满身的红瘀,而后笑着让她趴在榻上,亲手给她揉捏。
“皇上,我问你呢!”
这女人一旦认真,不得到答案是不会罢休的:“梅宇轩便是浣尘,也就是颜笙那孽子的娘亲。”手下的动作不曾停下。
“呃,大皇子的娘亲?那就怪不得了。”也只有宿颜笙的娘亲,才会如此的关怀他是否能坐上帝位。
微微一个停顿,想来她不是在吃醋,略带失落的说道:“什么怪不得?”想想也是,十七要是会吃醋,似乎有些难。
翻过身来看看他:“今日我与阿心末儿一起去了……”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而后想了想:“可我感觉不对,梅宇轩有着武功,怎么可能会让我这没有武功的人窃听到她们的机密呢?”
“快些趴好,等下累着了朕可不管了。”手下继续着动作,思绪却在飞快的转着,若真如十七说的,那么事情又不该是那么简单了。
“还有轻盈,她又是怎么跟梅宇轩沾上关系的?如今回宫冒充我,难道仅仅是为了将你害死而得到解药么?”
自古以来,忌讳说皇上死,她倒好,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说了出来,这脑袋,似乎也只适合呆在宿魅身边。
无奈的笑了笑,宿魅说道:“轻盈当初与甜甜在五刑台,不过是假死,后来我才想起轻盈死后,是让羽清夜负责葬下,而羽清夜与血砂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今想来,轻盈倒是有可能与梅宇轩沾上关系。”轻盈和羽清夜是如何死的,曾经她哭着问过,所以也就不怕她不明白。
“也就是说轻盈救下后被哥哥送往血砂宫了?”竟然轻盈是假死,那么哥哥有没有可能也是假死?若是这样,是不是说哥哥还存活在世?
她双眸间绽出光芒,宿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羽清夜死了,他的尸首我当时让御医查过。”
“哦!”落寞的一个应声,落雪有些担忧的问道:“那她们的行动,我们是信还是不信呢?”
皱了皱眉,想了许久,宿魅这才说道:“无论信还是不信,明日我们可以……”细细的为她讲解着他们的应对之策。
“嗯,很不错的办法。”心疼的看着如此废脑的宿魅,落雪叹了一口气:“皇上为什么要是皇上呢?若不是,就不会这些麻烦了。”
听到她的话,宿魅沉思了一番,而后问道:“你说颜笙这孽子,会不会是一个好皇帝呢?”漫不经心的问着,有着一些思考。
他这一问,落雪又想起梅宇轩来:“我听溪儿说当初梅宇轩要害我?皇上怎么会放过她呢?”依他的性情,似乎不会这般的优柔寡断才是。
手轻轻的一个颤抖,双眸微微的低垂:“这个……”还是转到这个话题上来了。
因为背对着他,倒也没有察觉他的异样,落雪依旧蹙眉深思;“还有就是宿颜笙已经十八岁了,皇上也才三十四岁。” 转头看着他,而后伸出十指来,认真的算着:“也就是说皇上十五岁便……”
她这一认真的算,倒是算得宿魅胆战心惊,当下弯身覆上她喋喋不休的唇,急切的打断她的思绪。
心田却淡淡的流着喜悦,他的十七该是在吃醋了,与她无关的事,她向来不会在意,会在意,定然是心里有着介怀。
瞪眸看着宿魅,落雪双手微微的抵住他俯下的头颅:“皇上在敷衍我。”而后头微微的一侧,心里还在想着梅宇轩的事。
无奈的将她抱在怀里:“朕当初年幼,与浣尘……呃,梅宇轩有着一段感情,后来认识了你,却也从不曾对他人用过心。虽说梅宇轩害过你,但她终究救过我的命,朕又能÷怎能痛下杀手,只是让玉风将她安置在了别处,但绝对没有任何男女之情。毕竟,一生之中,有你便已足够。”
看他紧张的模样,落雪这才笑着说:“皇上,你多想了,我只是不明白十五岁的人,怎么就知道与女子……”说到最后,脸已变得通红通红。
这一次,宿魅倒是不放过她了:“你倒是往下说说,不是从来没有你不敢说的么?”她那酡红的脸颊,让他浑身开始燥热。
看了他一脸坏笑,落雪连忙躺下,拉过被子盖住;“我忘词了。”说完便蒙住头假寐。
一把扯开她的被子,宿魅覆上身子,吸取她身上的清香:“做了如此多的苦力,怎么也该补偿我才是啊!”双手紧紧的与她挣扎的柔夷缠绕。
在他的唇将要覆上时,落雪挣扎着说道:“可……可是还有她们的问题没解……解决呢?”微喘的语气,没有丝毫的说服力。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明日,朕便让她们缓缓的浮出水面。”说完以掌风打下帐幔,挡去这一榻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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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回
翌日一早,宿魅便急急离去,在冷宫里,无人侍侯,反倒是逍遥自在。日上三竿,她还躺在床。
阳光暖暖的洒进简陋的房间,在小小的梳妆台上折射出的光芒,笔直的印在女子的睡容上,本就白皙的脸,此刻竟然仿佛透明一般诱人;修长的手臂懒懒的伸出羽被之外,上面的红瘀点点,在那藕臂之上犹如蝴蝶般翩翩起舞,格外撩人;甜甜的笑容挂在唇角,比阳光更灿烂了几分。
槢儿兄妹一进来便见到这般情景,当下怔怔的站在门口,看着榻上的落雪。
“哥哥,娘亲是不是很美?”宫里不乏比落雪长得美的宫女,但若真的让人移不开眼眸的,也只有她们的娘亲了。
槢儿倒是不谦虚,含着几许傲然:“那是。”
睡梦中,仿佛有人在耳边讨论着什么。
揉搓着双眸起身,却看到他们兄弟两个,慌忙看了看被下的身子,松了一口气,幸得宿魅给她穿上了中衣:“你们怎么来了?”
不解的看着娘亲酡红的脸,溪儿回道:“是姨娘让我们过来看看娘亲。”
“姨娘?”该不会是指轻盈吧?
“是啊,姨娘,与以前的娘亲长一样的当然只有姨娘了。”
笑着起床,落雪转到屏风后面换衣衫:“怎么知道我才是你们的娘亲呢?说不定认错了。”他下手还真是够狠,身上到处都是红瘀。
溪儿理所当然的说道:“感觉啊!”
“能让父皇动心的只有娘亲。”槢儿的话,带着宿魅的味道传来。
笑着摇了摇头,该是说孩子们太聪明了还是自己太笨了,看着轻盈出现,她都开始在怀疑自己的真假了:“姨娘让你们来做什么?”手下一个轻颤,话问出口,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昨日听到的对话。
宿魅让自己不要轻举妄动,说是今日便会让一切慢慢浮出水面。如今孩子们过来了,她到底该不该插手呢?
“姨娘让我们过来,说是助娘亲离开冷宫。”
离开冷宫?这倒是让人觉着新鲜了。
不等槢儿说话,溪儿抢先道:“是这样的,父皇不是最喜欢桃花酿么?当年只有娘亲和姨娘才能做出这样的酒来,前先日子父皇说想喝了,姨娘便说忘了如何做。如今做了,正好以娘亲的名义献给父皇,指不定父皇看在魅夫人的面子上,就会把娘亲放出去了。”
这一番话,落雪听着有些糊涂,茫然的看着槢儿。
叹了口气,一个说话不清楚,一个头脑不清楚:“姨娘的意思便是让娘亲去献酒,而后父皇念旧情,或许会把娘亲接回宫里。”娘亲到底是哪里的优点?竟然让父皇舍弃后宫三千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昨日不是说让槢儿送么?今日怎地就变成自己了?
“因为娘亲出不了冷宫,姨娘便说由我来送。”
终于回到主题了,原来绕了一个圈子,还是绕到槢儿身上了。
“姨娘让我来问问娘亲,这样做是否妥当?”溪儿想着姨娘的话,而后说道:“姨娘说了,待会儿就会让哥哥宫里的太监给父皇献酒去了。”
若真是如此,就没有必要让两个孩子过来询问自己。除非轻盈担心槢儿亲手送桃花酿过去,宿魅出示会有人将槢儿置于死地,因此改由他人借槢儿的手送桃花酿给宿魅,不仅可以害宿魅,害可以保住槢儿兄妹。
“娘亲,娘亲,你在想什么?你觉着这样如何?”溪儿摇着落雪的身子,低声询问道。
思绪一片混乱的落雪摆了摆手:“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心咚咚直跳,总感觉有什么是自己没有想到的,却不知在哪里。
昨日自己还猜测她们会不会故意将那些话说给自己听的,而后来个声东击西。若真是自己猜测的这样,那轻盈让槢儿兄妹过来,不过也是让自己以为真的有毒酒,去阻止什么,而在自己在去阻止这一切的时候,她们可以从另一个方面暗暗进行着。
可是另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什么呢?从哪里进行呢?
站起身来,落雪急切的在房里走来走去,会让宿魅放松警惕的到底是什么?按住脑袋,落雪静下心来想着。
槢儿兄妹不解的看着娘亲,不知她此刻在想着什么。
管不了那么许多,落雪站定身子:“走,我们快些去一趟天欶宫!”说话间拉着两个孩子朝外走去。
刚出门,才发现今日狂风大作,雨疏天暗,本应长得稳稳的枝叶,因为狂风而散落了一地,带着雨珠,像是它们留下的泪水。
冷宫里格外寂静,甚至带着几分幽深,落雪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这样的日子,让她想起了春日里的水灾。
想要伸手摸摸额间的疤痕,才想起两手皆拉着两个孩子,默默的看了看跟在自己身边的他们,生于帝王之家,或许对于他们呢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拥有的至高无上,不过是让他们远离遮人群,独群而居。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片树叶从眼前飞过,那是一片新绿,却在蒂处带着新伤,嫩黄嫩黄,看不得很清,只是一晃而过。
万物似乎都是这样,展现给他人的,永远是那光鲜的一面,而藏于阴暗角落的肮脏,总是在一切皆不可挽回的时候,才能稍稍瞧见些许。
宫人们不知都去了何处,匆匆行过,却也不见任何身影,往常人影穿梭的皇宫,倒是应景的多了几分寂寥。
匆匆赶往天欶宫,却发现宿颜笙坐于宫前亭子,眼前摆着几个玉碗,没有任何曲调的在轻敲着,一双眼眸,落寞的望着阴暗的天空,似乎在想着什么,却又仿佛在犹豫着什么。
落雪母子三人走近的时候,他都不曾看见。
“颜哥哥,你在想什么?”溪儿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
惊得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三人,眸间闪过一丝狂热,随即却又隐去,轻轻的将溪儿抱坐在腿上:“溪儿怎么过来了?”神情似乎已经明了她们来做什么,毕竟此刻的落雪,应该是在冷宫才是,若不是重大事情,她是不会出冷宫的。
至于她的重大事情,除了父皇,似乎没有其他。
看着宿颜笙,落雪紧张的开口:“我想知道,你们真正的计划是什么?”
抬眸看了她一眼,宿颜笙毫不动容的说道:“什么计划?我有些不明白。”
紧紧的盯着他的双眸,不让他回避:“他是你父皇!”
“可他差点杀了我。”
“你应该知道,皇上若是要杀一个人,又岂会三番两次的将人放了,若你不是他的儿子,恐怕站在这里听风看雨的人也不是你。”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眼眸紧紧相望。
他在探索她话里的真实性,她在说服他坚强的心。
溪儿虽然有些不明白他们的对话,却也只是乖乖的坐在宿颜笙的淮里。而槢儿,却是懂事的靠在站在一旁不出声。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宿颜笙看了看远处徐徐燃起的烟火,而后轻轻的一声叹息:“只需将他在意的暖雪宫和你现在的冷宫,一把火烧掉,还有槢儿他们也去了你的冷宫,他定会随你而去!”一句话落下,他轻轻的坐落,看着听闻话语后疾奔而去的人影。
是了,该是这样的,她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不该离开冷宫,应该等着他前来相救的。
奔跑的身影拖着长长的衣裙在皇宫飞起,带着地上湿润的树叶,翩翩起舞,打着旋儿的跟随。
不解风情的狂风大作,使得熊熊的烈火高高燃起,阴暗的天空,因着大火燃烧而微微泛着红光,这样的景致,本应唯美才是,却因着那心间的人儿,变得那般的骇人。
张扬着的火焰,张牙舞爪的要吞噬着一切。
浓浓的烟雾,蒙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一滴小小的雨珠落入眼眶,使得紧紧盯着前方奔跑的双眸多了一些酸涩。
穿过大片的庭院,曲折的九曲廊,摇曳花枝的园子,心中祈祷,深深的祈求着,希望他不要进去,希望他仍然安全。
刚到冷宫,却发现众人皆在守着,无助的看着越来越大的火焰,一双双的眼眸里皆是惊恐。
“皇上呢?皇上在哪里?”
“在里面,皇上进那里……”
话落,便见落雪的身子朝大火里冲去,在场之人,竟然没有一人前去阻止,而傻傻的落雪,一心想着宿魅的落雪,却忘了若是宿魅在里面,众人不可能会站在那里,只会上前救火才是。
而后跟随而来的槢儿,反倒察觉出异样,连忙冲上前去阻拦,却只来得及捉住一角飞起的裙角,手收回时,裙角已经滑出飞向火里。
冲动的孩子,二话不说,便朝着身影奔去:“娘亲,不要!”
一声惊呼,身影已经吞噬在了火海,冒出的火焰,阴森森的让人害怕。
进得满是烟雾的房间,落雪便大声呼喊:“皇上,你在哪?落雪在这里,皇……”一口气被烟呛着,提不上来,咳个不停。
儿槢儿,进来便听到落雪的喊声,慌忙回道:“娘亲,我是槢儿,父皇不在这里,娘亲,听得到槢儿的说话么?父皇不在这里。”烟雾太大,使得槢儿看不清前方,摸索着落雪的声音,槢儿缓缓的前进。
虽然身在火海,却在听到宿魅安全的刹那,唇角绽放出笑容,却也担心的提醒着孩子:“槢儿,我在这里,你别动,娘亲过去。”
灼灼的火舌,烧着他们的皮肤,却仍然阻止不了两人的步伐。
终于,母子两人相遇,落雪拥着槢儿:“傻孩子,怎么进来了?我们快些往外走。”也幸得房里火势不大,也没有出现任何异状。
两人飞快的朝门口奔去,却被从顶而降的一块燃烧着的横梁堵住去路,落雪当下拉着槢儿离开:“窗口,我们走窗口!”
这又转向窗口,发现那里已是一片熊熊火焰,房里的烟雾越来越小,火势越来越大,为了护着槢儿,落雪的衣衫已经燃起。
槢儿伸出手来迅速的拍着她身上的火,即使一触上便是双手烧的发烫,却仍旧不曾放弃,一下一下,嘴里还喃喃念叨:“娘亲不怕,不怕,槢儿在……”火势扑灭了又起,起了又灭。
相拥的母子,没有任何出路,似乎在此刻,只有静静等死的余地。
是她不听话,为什么不静静的守在这里等着他来救?为什么不听他的话?那样的话,即使是死,他们也在一起了不是么?如今若真是留下他,他又该怎么办?
扯过榻上的棉被,落雪拥着槢儿:“槢儿,听娘亲的,不要晕过去,不要,父皇会来的,一定会的。”嗓子呛得难受,却仍旧让儿子不要放弃。
懂事的槢儿只是靠在娘亲怀里,深深的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娘亲,你的怀抱好温暖,槢儿从来都没有抱过娘亲。”
泪水涟涟的落雪:“傻孩子,是娘亲让你们受苦了。”
用棉被相拥的母子,互相安慰着,鼓励着。呼吸已经开始渐渐困难,头亦渐渐的沉重,仅靠着一丝意志维持着清醒,他们在等待着死亡,却也在期盼着奇迹。
在听闻玉风没有找到母子三人时,宿魅心下也放了下来,只要不在冷宫便也无需担心,却又被溪儿冲去相告的情景,吓得一脸煞白。
闻讯赶到现场的宿魅,只是大声吼了句:“赶紧救火!”身子已经向里面飞去。
愤怒的声音伴随着宿魅进入的身子响起:“十七,你在哪?赶紧给我回个话!”不想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心下大叫不妙:“羽落雪,朕叫你,再不回话,朕让两个孩子都给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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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回
迅速的挡去迎面而来的一块屏风,脚下不曾停留,踩过火烬,穿过烈火,全然忘记了那灼身的火舌已经将一身龙袍燃起。
心急如焚与火焰一起飞扬,一颗心能承载的东西不多,但仅仅有一个致命的,便已是百年囚禁身。
“十七,你说话,十七……”焦急的声音带着沙哑,让他恐惧,深深的恐惧,如果再一次的失去她,恐怕他也没有坚持下去的信念了。
双耳高高的提起,警觉着一丁一点的动静。
昏昏欲睡的落雪,仿佛听到他的呼唤,依稀听到他的怒火,唇缓缓的勾起:“我……在这里……”话音刚落,人已经被人飞快的抱起。
“羽落雪,你找死!”愤怒的声音,将两人抱起往外冲去,想起了什么,宿魅又折回身子朝里面奔去。
傻傻的一笑,带着满是水泡的手,落雪覆上他焦急的脸庞:“好喜欢皇上!”一句话说完,整个人已经弯道了他的臂弯。
看着她的容颜,宿魅笑了,他的笑,格外的妖魅:“此次你真是惹怒我了。”脚下一个踢飞,只见一道石门从烧毁的榻后缓缓升起,宿魅进去,石门再次缓缓合上。
进得密室,如蜘蛛网一般的暗道四通八达,而宿魅却熟门熟路的在里面穿梭。
而密室里面的侍卫,一见到满是是火的宿魅,便已上前相互扑灭,而后朗声高喊:“皇上,一切已准备妥当!”
点了点头,宿魅走到一座密室内,将母子二人放在床上。
恋恋不舍的轻抚着她的面容:“这世间怎地就有你这么傻的女人呢?”执起她满是水泡的手来,心疼的微微呼了口气:“明明那么怕痛的人,却还往火堆里钻,知不知道?若你再一次出事,怕是我的心再也承受不了了呢!所以这次,你一定要醒来,如若不然,那便把我也带走。”
金戈铁马,万里河山,他有着神话般的战斗力,却仍旧是坠入了她的温柔乡,不求天荒地老,只求每日醒来能够看到她,每夜躺下之时有她相伴在身侧。
曾经他以为,穷其一生,他该是孤身一人,或许从她傻傻的说“全学会了”的那一刹那,心便开始被她劫去,是宿命,却也是心甘情愿。
对她的感情,似乎没有去认识,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是深入骨髓,恋上了她的味道。
看着看着,人也渐渐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想想现在出去时机也不对,看着她身上包扎的伤口,安心的在她身侧躺了下来。
只在暗道里过了两天,外面已经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每日宿魅之时惯例的问了众人朝中的事,而后便安然的守在落雪身旁。
虽然一日比一日紧急,他却也只是淡漠相对,拥着落雪入睡。
终于,在第四日的午时,宿魅便令众人做好准备,开始反击。
缓缓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十七,朕一定要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一定!”看了她一眼,吩咐众人好好的照顾他们母子,随后率领侍卫走出。
这厢梅宇轩自看到皇上冲进火势不曾出来以后,便迅速的将宿魅葬身火海的消息传出,因着有众多人在场的证据,文武百官即使要说什么,却也无从说,毕竟那便是铁铮铮的事实,但拥立新君的事情却一直不曾落实下来。
就在这日,朝堂之上,众人正提议着立新君的事情,两方人马皆吵得不可开交。
首当其冲的便是右丞相于墨:“本相只信皇上,皇上的骸骨一日没有出现,我等便一日不信皇上驾崩!”
于墨乃整个朝堂之中,最为古板,最为崇敬宿魅的臣子。
“即使没有见到骸骨,但你见到皇上出来么?”与之相对的是吏部尚书吴国翰,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皇上驾崩,是所有人皆看到的事实。”
户部尚书段元年上前驳道:“我也不赞同,没有看到皇上之前,我等绝不拥立新君。”
“国不可一日无君啊,你等这时逆天而行。”
……
吵了半天,依旧是没有结果。
于墨只是冷冷道:“皇上的骸骨没有见到,我不跪任何人!”
在暗处的梅宇轩实在是听不下去,再拖,只怕会有其他变故。
不顾宿颜笙反对的示意,梅宇轩缓缓的走出:“右丞相,难不成你想造反?”一句话,为的就是调拨起他人对于墨的不满。
看着突然出来的女子,众人一脸诧异,细下了看,也就不难发现,此人乃当年与魅夫人一起的梅宇轩,也就是大皇子的生母——玉浣尘。
“朝堂之上,岂容你这疯妇胡闹?”孟余庆激动的呵斥,当年皇上没有将她处死,只是念在旧事的份上,不想如今她倒嚣张了起来。
冷哼一声:“我胡闹?”猛地一个挥手,隐藏在暗处的人皆飞身而出,将整个金銮殿堵了个严严实实:“今日你等愿意也罢,反对也罢,大皇子这个皇位是坐定了。”
适才站在大皇子这边的人,皆是一脸喜色,看来此番是押对筹码了。
于墨上前痛斥道:“大皇子,难不成是你陷害皇上?而后想黄袍加身?”大皇子向来敬重皇上,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宿颜笙并不说话,整个人现在都呈现无神状,一双游离的眼眸,带着丝丝的伤感,在悼念着什么,对众人的争斗并不加以理会,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放肆,皇上明明是为了救那个妖女才冲进火里,是她将皇上害死的,怎能前来责备大皇子?”
段元年上前:“如若不是你们陷害,那你现在在此做什么?”
懒得理他们,梅宇轩只是大笑道:“无论你等心中有如何想法,今日若是不同意大皇子登基,谁也别想走出这金銮殿,即使外面有着侍卫又如何?却也无人能知道你等在这里面是何等状况,若是将你们杀了,于我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手上一个挥下,众人缠打起来,毕竟朝中武官较少,而梅宇轩等人,率先便拿下孟余庆等武将。
不到片刻功夫,朝堂之上,各个已是刀剑架于脖颈之上。
满意的拍了拍掌:“好了,现下赞同的还来的及,若是反对,我便将尔等一律斩首!”
人,一个一个的向左边走去,于墨、段元年、孟余庆等人,大义凛然,身子丝毫不曾动弹,只是紧紧的仰头看着金銮殿上的翔龙。
拿出笔墨,梅宇轩朗声说道:“好,现下便可拟新皇登基诏书!”她,毕竟当初坐上后位,对朝堂之事,多少还是有些了解,此番自然也是有模有样。
正在此时,宫外传来一声吆喝,一柄长剑疾驰而来,直直的向梅宇轩刺去。
“贱人,果然露出真面目了。”一声怒吼,宿魅的身子匆匆行进,冷漠的环视殿里的众人,而后大步向那龙椅走去,一个旋身,龙袍扬起,身子坐落,单手指向左边的众人:“混帐东西,一个个都找死!”
左边的臣子皆是一脸恐惧的低下头来,后才反应过来跪倒在地。
而于墨等人,则是睁大双眸,激动的看着怒意横飞的魅翎皇,适才坚定的神情,竟然双双闪出泪花。
躲过宿魅的那一剑,梅宇轩狠狠的看着宿魅:“你竟然没死?”愤愤的怒火,已经将当年的爱恋转化成了怨念。
她冒着生命危险进宫,为他生下颜笙,而他,却在玉翎城另结新欢,忘了两人的辗转悱恻,忘了两人的你侬我侬。
“要朕死,岂能那么容易?”冷冷的看着激动的宿颜笙,而后再次回到梅宇轩身上:“朕一直等着你的最后计划呢,不陪你玩玩,你也不知道自己的愚蠢!”
双眸微微一个回避:“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她的一切皆是在秘密中进行,她应该不知道才是。
“不知道?好,朕倒不妨告诉你。”而后朝外一个招手。
一名女子手中抱着个布娃娃走来,徐徐行礼:“民女参见皇上!”
“你是何人?”
“民女乃血砂宫弟子丽珠,当年被宫主救下,后宫主因为大皇子的关系进得皇宫,便也将民女带了进来,安排在了小宫主的身边。”
看到那名女子,梅宇轩当下脸色煞白:“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已经……”
转头看向梅宇轩,已是满眼的仇恨:“宫主是想说奴婢死了么?哼,自然不会。”
宿魅轻轻的一个挑眉:“血砂宫?不是在三年前已经散了么?”
“上任宫主血舞因祝月清皇夺位召集,这些年在江湖上招兵买马,重新整顿起来。”
想想也是,梅宇轩的父亲乃宿云时的丞相,家中自是腰缠万贯,为了外孙宿颜笙坐上帝位后的荣华富贵,千金自然散尽,毕竟还有回来的一天。
看着满堂中疑虑的目光,女子轻轻的举起手间的布娃娃:“这个布娃娃,便是当初梅宇轩让我做好,种下蛊,给小公主玩,后来顺势提议献给二公主的。”
“哦?也旧事说当初这蛊并不是二公主所下?”感兴趣的问道,而后一双眼眸看了看于墨等低下的头。
丽珠点了点头:“自然不是二公主,并且还有皇上宫前的大片曼陀罗,皆是让人迷失心智的花,宫主与假魅夫人夜夜在皇上耳边提醒,让皇上相信二公主便是妖孽,而后才有了后来的火刑!”
“好,很好。”后面的火灾亦无须他人再说,他便已经知道。
梅宇轩不仅仅让落雪听到她们的假计划,故让落雪心神不宁,并且利用轻盈对两个孩子的感情,诱使轻盈上当。为了维护两个孩子的安全,轻盈自然安排他们亦去了落雪的冷宫,如此正好走进到梅宇轩的陷阱,让他们母子三人一同葬身火海。
本来落雪若在冷宫,他便可将她救出,不想她却去了天欶宫,反倒将一切阴差阳错,最终还是落入她的全套,走进火海。
一想差点点失去落雪,宿魅一肚子的火便熊熊燃烧。
“皇上,不是这样的,她在冤枉我,将弑君的罪加诸在我身上。”梅宇轩知道,若是一切如潮水般涌来,宿魅定是不念旧情,将她处死。
讽刺的笑了一声:“朕今日要让你死得心服口服。”而后身子飞起,一掌击向梅宇轩胸口,毫不留情。
梅宇轩哪是宿魅的对手,当下一口鲜血吐出,求助的看向一旁的宿颜笙。
“这一掌,是你下蛊之罪。”紧接着拔出一柄长剑,狠狠刺中她的心口:“这一剑,便是你的曼陀罗之毒。”
鲜血染红了整个金銮殿,却没有人上前阻止。
实在看不下去了,宿颜笙挡在梅宇轩面前:“父皇,请饶了娘亲,她毕竟生过孩儿。”
“生过你?朕倒宁愿没有你。”紧紧的闭了闭眼,宿魅看着这个自己曾经爱过的女子,终于,那一段纯美还是要终结了,最后一掌,击向梅宇轩的天灵盖:“这一掌,还你让她所受的所有苦难。”
瞳孔紧缩,身子缓缓倒下。
她惨死的状况,没有人敢再看一眼,只有宿颜笙怔怔的抱着她残缺不堪的身子,缓缓的走了出去。
“传朕旨意,血砂宫弟子,一律杀无赦!”此番,若不连根拔起,怕也是后患无穷。
金銮殿之内,不仅仅有着历代帝王的鲜血相博,更有着各路人马的相互叛逆,如此一个皇位,如此的万人之上,却是让人丧失心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当初立志逐鹿天下,是否是一种错误,历代帝王,哪个不是鳏寡孤独,而自己,不想孤立于世,却又想拥有那雄霸天下之威仪,如今落得一个个的人,在自己面前消失,是否也是慢慢的走向孤立?
夕阳渐渐的染红了天际,照在金銮殿的血迹上,煞是悚然。
残阳似血,血似残阳,人的鲜血,在此时不过是残阳的象征,落寞的灵魂,便已随着残阳远去。
站立这的众人,看向那金銮殿上伟岸的天子,从一个赢弱的四皇子,走过一波波的风雨,迎来一次次的战争,用他举世无双的智慧和英勇,战胜所有艰难,成为这世间的主宰。
他们更是确信,如今的他,已是雄霸天下,终有一日,他将一统河山,成为一个不倒的神话。
如今将一切处理妥当,宿魅才想起还有轻盈那里,倒也不是很担心,毕竟自己早早的便让人将她禁锢在宫里,不得动弹。
正欲摆驾而去,不想玉风却慌慌张张的走了过来,在他耳边细细低语,使得他刚顿下的神情,当下紧张起来:“你说溪儿将轻盈带走了?”
“因为公主说肚子痛,我便去找太医了,不想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已经去了好一会儿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轻盈的聪颖,他是知道的,去了任何地方他都不担心,唯有密道,因着事情还没有说开,密道里的众人自然以为她是魅夫人,如若那样,那落雪……掌心渐渐开始冒冷汗,他有一股很不祥的预感,感觉轻盈的一切,似乎不如调查来的那么简单。
心下如是想着,脚上已经匆匆的走了出去,却又想起了什么的说道:“今日站在左侧的人,一律斩首示众!”而后留下一声声的哭求声,急急的奔进了夕阳。
匆匆的行人,一脸的肃穆,在夕阳的照耀下,却也柔和不了半分。
刚进暗道,宿魅的身子便已经凌空飞奔起来,没有往日的端庄与严肃,只是焦急的奔向那个密室,双眼满是担心和急切,心里祈祷着一切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坏。
刚进入密室,身子已经向床榻奔去,凌乱的脚步,显示着此时的紧张。
却在看到空空如也的床榻时,心一下子落入冰窖,脸色顿时煞白。若说梅宇轩是阴狠毒辣,那么轻盈便是口蜜腹剑,从当年将落雪送来自己身边,而那傻女还傻傻的为她付出所有时,便可见其不一般。
“人呢?”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一旁的侍卫恍然的说道:“魅夫人过来,说是皇上现下正在处理大皇子的叛逆之事,特让她和小公主过来接二公主回宫……”看到魅翎皇阴狠的神情,侍卫后面的话亦不敢说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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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回
不待他说完,宿魅一掌已经击向那人胸口:“混帐,自作聪明,朕不是说了任何人不得将她们带走么?”怒的转身,留下满屋惊惧的生命。
回到皇宫,宿魅便派人四下寻找轻盈的下落,一切似乎早有准备,查了整整七日,全国四处贴满告示,仍旧没有任何消息。
宿魅急躁的心已经从最开始慢慢变得沉静,轻盈带走落雪,定是有目的,既然如此,自己便只能沉下心来,静静的等候她们的主动。只是派出玉风负责的暗道人,在全国四处暗访。
落雪清醒过来,却在刹那间想起宿魅和槢儿,紧张的大呼:“皇上,槢儿,皇上……”朦胧的双眸来不及,只得一声声的呼唤。
一双小小的手,握住她的紧张:“姨娘,溪儿在这里,姨娘不怕。”
好不容易看清楚眼前的人,落雪这才发现,她们坐在一辆马车上:“溪儿,我们怎么……”却看到一旁的轻盈时,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要做什么?”宿魅现下应该非常紧张吧?这下可如何是好?
轻轻的为槢儿换着药,轻盈平静的说了句:“皇上要杀我,我自然只能用你来换自己的生命!”
她变了,变得让自己不认识了,以前的轻盈,即使以自己为中心,却不会作如此低贱的事情,如今却是这般,也不知是何原因?
“可是姨娘,我朵姨娘和哥哥的伤势还没好,这样赶路会让伤口加重的。”溪儿甜甜的窝到轻盈身边,她发现,姨娘虽然变了,但是疼惜哥哥的心,却始终不曾改变。
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溪儿的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们现在在赶路,待到了以后,便可以休息了,姨娘届时请最好的大夫为她们诊治。”
点了点头,溪儿聪明的不再说话,若为落雪说话太多,只会引起轻盈对这个秋朵儿的怀疑。
因为要躲避官宾的巡查,马车便不能堂而皇之的走管道,专挑一些山道而行。
颠簸了将近一个月,从越来越凉快的天气,落雪发现她们行途一直北上,若猜得不错,不日便可到得天心城了。
撩起车帘,落雪看了看外面苍凉的景致,越来越没有南方的山清水秀,反倒是益发的干燥:“你到底要带我们去何处?”槢儿已经醒来,乖巧的孩子,许是明白了些什么,并不言语,只是静静等着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去你该去的地方。”重复的回答着这句话,其他语言并没有。
一日到得天心城,为了让两个孩子开心,轻盈硬是不顾下人的阻碍,领着两个孩子在城中游玩。
落雪轻轻的跟在她们身后,如今母子三人,微薄的力量,自然敌不过轻盈她们特意的安排。
心已经急得不行了,她离开的这些日子,宿魅都是在怎样的焦急中度过啊?那样的痛苦,她没有品尝过,但却能体会他的不安和彷徨。
拉着轻盈的手,溪儿笑问道:“姨娘,溪儿要去买绳子,跟哥哥玩翻绳子。”她甜甜的笑容,早就引得街道上的人格外瞩目。
轻盈正要说话,却被槢儿的一声冷哼:“谁要跟你玩翻绳子,幼稚!”语气满是不屑。
一句话把溪儿满心的喜悦说得眼泪汪汪:“姨娘,溪儿只是想玩嘛!这些日子天天在马车里,以前爹爹会陪着溪儿玩,如今没有爹爹……”可怜兮兮的表情,惹得一旁的路人格外不忍。
看着来往的路人停下,轻盈有些着急,天心城乃临月国的城池,如今自然也已经接到皇城传来的密报了,适才也是经过乔装一番才敢带着她们出来,因着不忍让可人的溪儿乔装,便也只是让她穿了些平常的衣衫,不想这孩子还是如此惹人瞩目。
“好了,溪儿不哭,姨娘给溪儿买。”而后看了看一旁酷酷的槢儿,跟他示意了一番:“槢儿,你是哥哥,不可以欺负妹妹。”
仙子般的人儿,马上破涕为笑:“那溪儿要买各式各样的,要买很多绳子。”小嘴撅起,撒娇的说道。
“哼!”看她的表情,槢儿讽刺的开口:“幼稚,永远……”
看着溪儿垮下的脸,轻盈连忙打算槢儿的话:“好,溪儿喜欢什么绳子就买什么绳子,姨娘同意,哥哥是跟你开玩笑的,溪儿不哭哈。”说话间手下捏了捏槢儿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溪儿了。
就这样,沿着整条街下来,在每一家有装饰的摊贩上,溪儿都会问有无翻绳子的彩绳,没有便作罢,有便会买下所有。
轻盈倒也不生气,满脸笑意的陪着两个孩子玩,不再是那不苟言笑,而是跟当年羽落雪在一起时的宠溺。
默默的看着轻盈,落雪不觉有些感动,轻盈无论怎么变,对于溪儿她们的爱,从来不曾改变,这一点让她很欣慰,在这个繁乱的世间,留给人类的感动已经越来越少,只是那仅仅相绊的亲情,永远似断非断的存留在人的心间。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伴随着手中翻绳的逐渐增多,溪儿的笑容越来越大,直至走完整条街道,众人这才上得马车继续赶路。
日复一日的日子,死角的天空,让人烦闷的囚禁,幸得有两个孩子不时的笑声传来,才能使得她们稍稍轻松了些微。
这日,马车行到一山谷,众人便下得马车歇下。
溪儿兄妹还在喋喋不休玩闹,这一路,两个孩子为了不让轻盈对落雪起疑,明显的与她生疏了不少。
粗粗的用过晚膳,溪儿兄妹便到轻盈身边,两人玩闹了一会儿便靠在轻盈怀里睡下。
气氛似乎有些诡秘,轻盈自然也感觉到了,跟随从们仔细叮嘱了一番,这才转头深深的注视着落雪:“秋朵儿,你实在是很像一个人。”这些日子被劫了来,不吵不闹,不骄不躁,只是随遇而安,这样的性格,牵起她心底深处的那个人,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落雪。
当年若没有落雪,自己定然不会以那样的方式消失,若不是月清皇对落雪的沉迷,自己此刻怕也只是一堆骸骨,说来说去,落雪去了城主府的那一日开始,她是替身,却慢慢的虏获了宿魅的心,月清皇的心,慢慢的将自己变成替身,而落雪,反倒成为所有人心目中不可侵犯的圣女。
能说不恨么?不能呵!当年若是落雪没有进府,自己或许还有机会成为宿魅的心上人,她去了,反倒打乱了一切。
“我只像我自己。”看着她眼中复杂的神情,落雪便能知道,轻盈,或许一直都在恨着自己,却因为宿魅对自己的宠爱,她不得不依然装成那个疼惜自己的妹妹,只是让她费解的是,当年,她为什么要以那种方式消失?做皇后不是很好么?
苦笑了一下:“不,你像她,你若不像她,他不会待你这般好,这个世间能让他这般沉迷的,只有她。”
心中想的,落雪不得不问出口来:“听溪儿他们叫你姨娘,想必你并不是魅夫人,而天底下与魅夫人有着同样容貌的人,除了皇后轻盈,便不会再有其他人。”顿了顿,看着轻盈并不惊讶的神情,落雪提了口气:“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当年的皇后娘娘,不是被皇上处死在五刑台么?怎地你还……”
笑着点了点头:“你果然不是她,落雪,她永远都是傻傻的,不会去想太多的事情,而你,自是比她聪颖几分。”她从来没有见识过落雪聪颖的一面,所以一直以来,落雪永远只是那傻傻的女子:“当年我的死,不过是刻意的安……谁?”说话间却见一群黑衣人向她们袭来。
连忙将怀里的两个孩子交到落雪手上:“照顾好他们。”说完人已经飞身而起,与黑衣人缠打起来。
两方人马,势力相当,打起来自然也是不相上下,而护着落雪三人的一名随从,因着久久不能分出的胜负,不得不跟着加入战场。
两个孩子在轻盈打起的瞬间便已经醒来,一见身旁无人,连忙拉着落雪的身子往暗处隐去。
一点点,一点点的隐退,直到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小,兄妹俩这才说道:“娘亲,我们快走!”两个孩子都曾习过武,身子骨自然比落雪来得迅速。
母子三人一路狂奔,黑暗中,看不见道路,看不见光芒,只有三个大小不一的黑影奋力的奔跑。
人的潜能,似乎只有在生死关头才能尽显,像此刻的落雪,明明感觉身子已经快支持不住,却因着孩子们的信念,她坚持着,努力的跟着他们的脚步,一步步的向自由迈进,一点点的走向希望的曙光。
狂奔的落雪,忽然感觉到身旁的两个孩子忽然顿住脚步,抬起头来,却看见十多双泛光的眸子,紧紧的围在他们周围。
漆黑的夜空,万物沉睡的夜间,那光芒点点的眸子,犹如地狱幽灵一般的恐怖,双手下意识的紧紧拥抱着两个孩子:“你们要做什么?”可怜的孩子,竟然还用她们的身子,急切的挡在自己面前。
那些人并不说话,只是久久的盯着他们,手下亦没有任何动作。
见他们不说话,落雪只得缓缓移动身子,不想她挪到哪里,那些人便跟到哪里,只得不再动弹,静静的与他们对视。
许久之后,似乎感觉时机成熟,一名黑衣人上前说道:“姑娘,我等是有求于你,因此还需姑娘跟我等走一趟。”听语气,似乎不是想要杀她们。
“竟然是你们求我,却还这般态度?”怀里的两个还并无丝毫怯意,只是紧抓着她的衣袖。
“实乃无奈之举,希望姑娘见谅。”
话落,众人已经向她们袭来。
没有任何反击能力的三人,自然毫无疑问的被人抓住。
抓着三人,众黑衣人便飞身在夜空下行去,一双双的眼眸,满室匆忙之情。
刚行出十里开外,便见一名男子静静的堵住他们面前:“放下她们!”
一听声音,落雪大喜,这不是玉风么?若是玉风前来,是不是宿魅也离她们不远了?
抬首望去,却也只见玉风一人,当下心中黯然,怕也是一番徒劳了。
冷笑了一声,黑衣人派出七名与玉风缠打,其他人继续往前行去。
终于,奔波了一个晚上的黑衣人这才行至一处府邸,将母子三人安置了下来。
东方渐渐泛出白光,晨雾缭绕,世间万物醒来,烟波浩渺的湖面,冷清的雾水,滴滴沾于树枝之上,晨曦之光落于上面,绽出小小的七彩。
一只小鸟,微饮露水,甘甜的滋味沁入喉间,喜得它‘吱吱’的鸣叫个不停。
北方的夏日,不及南方炎热,反倒是凉爽宜人,叮咚之水,潺潺的从假山上流出,白色的水花,一朵朵的绽放在湖面,而后带着晶莹的泡沫,缓缓的奔向远方。
轻折一片荷叶,带于头顶,落雪缓缓的在这个府邸行走,翩然的白衫,因着多日的适应,已经缓缓飞起,不再焦急。
身旁一名男子静静的候在一旁,话到唇边又咽下。
“姑娘,近日过来,在下是有事相求。”
在寰宇国,落雪没有认识的人,因此,能够到得这片府邸,她并已经明白是何人所为,便也能心安理得的住下:“你家主子出什么事了?”
惊愕的看着她,男子闪了闪神,后来才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上次三皇子前去临月国,本应是前去打探敌情,且在皇上召唤期间,抗旨不回,如今被皇上打入天牢。”
不解的看着他:“打入天牢?打探敌情?”她有些不明白。
“姑娘,好久不见。”远远的,之间阿里一身侍卫装饰前来:“真正的原因是,我家主子上次救了魅翎皇,被大皇子等人告密,皇上以为三皇子是在叛国,便将三皇子打入天牢,三日之后,在午门斩首示众。”
“啊?”落雪当下惊呼出声。
落寞的看了她一眼,阿里接着说道:“自上次从临月国回来,主子身上的重伤还不曾恢复过来,怕如今已是病入膏肓。”
急切的抓住阿里的手:“你说什么?他受伤了?”
犹豫的别开头来,阿里为难的看向它处。
“阿里,你赶紧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日爷救下小姐,本就深受重伤,后又不曾疗伤进去皇宫,为了引诱魅翎皇下得断崖,只得以身为饵,再中魅翎皇一掌,那时已是伤及心肺。”说着说着不觉已是热泪盈眶,从来都只有三爷上别人的时候,而那是的三爷,却只能丝毫不反抗的让他人击掌于胸:“后又发动内力,为魅翎皇驱逐曼陀罗之毒,待到毒素解去,三皇子已是吐血昏迷。整整三十日,昏迷中不断叫着姑娘的名字,奴才等知道,三爷不想离开姑娘,更希望与姑娘在一起,却为了不让姑娘伤心,硬是用自己的身子救回了魅翎皇。”
一番话说完,落雪已是双眼朦胧,她的幸福,原来都是在雪尘胸口上雕刻而出。
“本想着快些回国找大夫为三爷疗伤,不想刚进城便被皇上命人抓去,可那时……三爷还没有醒来啊,到现在,一切皆是未知,也不知三爷醒来没有,无奈之下,只得找来姑娘。”
原来,他的不告而别不是因为不想看到宿魅,不是在怨恨自己,而是因为伤势太重。雪尘,怎么就这么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落雪撇去眼间雾水:“如今,我要如何才能救他?”
阿里欣喜的看着落雪,只要有她这句话,他们别已经宽下一半心了:“前些日子八公主来信,说是魅翎皇想将一名女子送来寰宇国与三皇子完婚,以达到两国友好。”这件事,让绝望的他们格外兴奋,却在左等右等之下,仍不见有人送来寰宇国,他们也不得不急了。
宿魅会如此做,恐怕也是出于对雪尘的歉意吧?
“当时我们便想,若真是这样,皇上定然不会将三爷处死,毕竟魅翎皇的面子,是任何人都不敢驳的。”落寞的咬了咬牙,而后才说道:“可是,等了许久也没人。”
神情一个恍惚,落雪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你们是想让我当那名和亲女子?”不要这样残忍,她与宿魅之间,好不容易走到今日,她亦不想再让他伤心,不想再让他费神,难道报答便只能用这种方式么?
“可是,只有姑娘清楚魅翎皇的一切,皆是皇上问起,自然亦能坦然自若。”那双清澈的眼眸,让阿里觉得自己很卑鄙,不看落雪的双眸,将头向一旁偏了偏:“只是缓兵之计,皆是三爷登……出牢,自然一切回归原地。”
没有说话,落雪只是默默的取下头顶的荷叶,经过太阳片刻的灼晒,荷叶已经慢慢发软,上面的纹路,犹如那织成的网,没有头绪,没有出路。
所有想法介意撇开,她只是微微的一个点头:“好!”为何当初不安静的只等君的采撷?为何要染上一身风尘?如今一切,怕也是身不由己呵!
怨只怨,一切世事皆无常;恨只恨,此时不关风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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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回
事情既然决定下来,自然是开始着手进行了。
一大队人马,从城外开始想寰宇城行去,声势那时有模有样。
最让落雪感到吃惊的便是玉风,虽然仍旧是一脸的愤恨,但似乎被什么困住,不得不顺从,不得不示弱。
一队人马刚临近寰宇城,便见素仁皇御驾相迎,可见他对魅翎皇非一般的重视。
“兰成公主此番前来,乃我国之幸。”素仁皇许是常年卧病,说话底气十分不足:“不知魅翎皇可好?”
先前一切相关事情都有交代,所以也能知道如何回答:“托皇上的福,皇兄身体健壮;瞻皇上之幸,临月国一切皆安!”这样的一番话,甚是绕口,她就不明白,宿魅治国有方,为何要将功劳冠上他人的名字?
素仁皇自然不知落雪心中一番想法,只是满脸笑容的回道:“公主连日劳累,现下还请到别馆小憩,明日朕将为公主接风洗尘。”
微微一个颔首:“谢皇上恩典!”
就这样,在浩浩荡荡之中,落雪在城里的别馆里安顿了下来。
若说仅仅是这样的便让人相信了,那也太容易了,而寰宇国的人亦不是傻子,自然在刚落脚的当日,便有人寻上门来一探究竟。
落雪倒也懒得管那些,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睡过,得知两个孩子一切皆好,却也不再担心,反倒是一到别馆,梳洗一番便小睡片刻。
门外传来玉风说话的声音:“公主,大皇子在外久侯多时。”
“好的,我这就来了。”婢女一番梳洗,落雪便出门随着玉风等人走向前厅。
整个别馆,似乎是刚刚经过一番修葺,门前栽种的几株紫罗兰,倒是花团锦簇,香气扑鼻,一路走过,沾染花粉点点,煞是清香。
一身宫装,长裙曳地,带上几片花瓣,镶上几缕花魂,缠缠绕绕,翩若仙子。
刚进大厅,便见大皇子卿无尘站起而起,如此女子,不若北国佳人的高大健硕,只是小家碧玉的可人:“兰成公主不愧是魅翎皇之义妹,果然千古风流。”一抹礼貌的笑,挂在脸上,很是虚假。
单手微抬:“大皇子请坐!”而后神情倨傲的坐落,端起一杯茶水浅尝一口:“不知大皇子此番前来,所谓何事?”魅翎皇的声威和临月国的强盛,兰成理当傲气。
见她如此,卿无尘反倒有些顾忌,想了想才说道:“也没什么事,只是想问问公主一路上是如何过来的?”如此说话,既显关切又不失礼。
岂能不知道他的意思:“一路上倒也顺利,顺道帮皇兄查探了一番民情,也算是为临月国略尽一番薄力了。”
“兰成公主果然有心,只是不知魅翎皇如今可好?”
“前些日子皇兄宠妃被人劫走,倒是让皇兄万分焦虑,如今也不知怎样?”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感叹世事的无常:“而我,本应陪在皇兄身边,却为了两国之友谊,皇兄还是将我送来寰宇。”
她的感叹,倒让卿无尘觉着她在不舍临月国,当下却也不再怀疑:“兰成公主一番心意,我想魅翎皇自是心领,若兰成公主一切皆好,才是对魅翎皇的另一种安慰。”如此得体女子,怪不得冷酷的魅翎皇收之为义妹,果是不凡。
“大皇子所言极是,兰成实不该让皇兄为难。”而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晚膳的时间差不多了:“大皇子不妨留下一起用晚膳?”
岂能听不出来她的逐客之意,卿无尘站了起来:“叨扰公主多时,已是万分抱歉,父皇明晚特为公主置备了接风之宴,还望公主能赏光。”
“那就有劳皇上了。”
“现下时辰不早了,我先告退了。”
点了点头,落雪含笑目送着他走了出去,待他走远,落雪这才收回笑脸。
满屋的奴才婢女,一个个皆是阿里安排的人,她倒是想问玉风一些话语,却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只得慢慢的等候雪尘出来,再慢慢的商讨了。
北方的夜晚,不如南方的温暖,反倒有着丝丝凉意,在这个国度,她不陌生,因着本身就在当年的天心国生活三年,但却会感到孤单寂寞。
她以为,自己应该是最耐得住寂寞的,不想如今倒也开始害怕了,习惯了温暖,突然之间回到寒冷,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风吹着沉沉花香扑鼻,落霞使得一片片的花海染上了红红的光芒,万物皆披上了霞衣。
“公主!”一个声音打断了自己的沉思,很熟悉,很温暖的声音。
转头却见幻儿一脸欣喜的立于身后,一身粉色衣衫,亭亭玉立。
“幻儿。”自从被宿魅带回月临国,她便在担心着幻儿的下落,如今却在寰宇国见到她,还真是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这里?”
想要伸手抱着公主,却又不敢,只得讪讪的笑着说:“公主当时被魅翎皇劫走后,奴婢也就回到古庵,后来是三皇子寻了来,才将奴婢接来寰宇国。”
雪尘,这倒像他的做事风格,无论什么事情,皆是安排的有条有理:“你在这里呆着可习惯?”瞧她如此精神,想必自己的话都是多问了。
“奴婢还好,三皇子人很好。”
笑了笑,落雪没有说话,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说不上来,物极必反的道理她懂,但此刻的她,却也拒绝去深想。
翌日晚上,婢女们将落雪刚梳洗完毕,外头便有人前来,说是素仁皇派人前来接公主进宫用膳。
刚进宴席,便见到歌舞升平,整个皇宫,竟然如白昼一般明亮,光芒璀璨,熏香缭绕,仿佛进入仙境一般;温度亦比宫外要暖和许多,整个人一进来,便已觉得浑身骨头都酥了。
走近了看,才发现那是一座座的火焰山相连,山上燃起的火焰,将皇宫照亮如日光,山上熏香燃起,更是分外迷人。
心下这才知道,酥魅的宫宴,相之于素仁皇,简直是天上地下,可想而知,酥魅的一马江山,乃一手一脚打下,而素仁皇,却是奢华至极啊!
“兰成公主,快快入座,朕可是久侯多时啊!”看着落雪一脸匪夷所思,素仁皇不觉得意:“我国礼仪,自然不如临月国,却也只能这般了。”
微微一个颔首,落雪感叹道:“我临月国礼仪,相之于敝国,实该汗颜。”得体的回答,不仅仅突出魅翎皇的勤俭简约,更是说明素仁皇的礼仪周全。
素仁皇当下大喜:“兰成公主实是可人。”而后击了击掌,传膳。
只见百名宫女,身穿薄羽轻纱,手端美味佳肴,足下轻微,徐徐而来。
本以为会将所有菜肴置于桌上,不想却是所有女子,端盘蹲坐于一大转盘之上,围成一个大圈,再有几百名宫人转动转盘,所有菜肴美酒,皆在可人面前缓缓转动,各人想吃什么,只需一个点指,菜色便旋转而来。
此等享受,落雪闻所未闻。所为秀色可餐,怕也是这样吧?
而她拥有的男人,又是怎样的一个男人,骄而不侈奢而不华,且最让所有帝王汗颜的便是,他的一颗心,只属于一个女子,他的身体,只为她燃烧。
“公主,素闻魅翎皇痴情深种,一心只为当年的魅夫人,不知此话是否当真?”素仁皇虽然几十年的骄淫奢侈,却也不乏智慧相伴,没有魅翎皇的圣旨,只是八公主的一封信,便说此女乃魅翎皇之义妹,实是有些不足为信,昨日无尘一探,虽回话定是魅翎皇义妹,但仍然带着怀疑。
双眸微钦,其间溢满柔情,天底下之人,皆知宿魅对她的痴情,而唯独她自己,却将他所以情意忘去,如今听着,心下已是甜蜜:“皇上所言可谓对了一半。”
素仁皇抬起眉来:“哦?”倒是有人反对魅翎皇的痴情,第一次听闻。
“皇兄对魅皇嫂的深情,我们自是无需怀疑,但在今年年初,皇兄攻打天心城时,带回一名女子,此女乃天心国二公主,因着一双眼眸与当年魅皇嫂甚是相像,却也被皇兄带回皇宫,倒是宠幸有加,虽不及当年魅皇嫂,却也是不相上下。”
此话出口,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如此话语,若非兰成公主是魅翎皇格外宠溺之人,怕也无人敢出口,因此,却也不再有人质疑她的身份,反倒是因着魅翎皇的面子,格外礼遇。
“公主果然快人快语。”素仁皇端起酒杯,众人一顿豪饮。
膳食退下,便是各式各样的节目,个个相继登场,宴会的高潮顺势而起。
“前些日子朕的三子雪尘去了临月国,回来说是与公主格外投缘,也不知……”虽说是魅翎皇赐婚,却也仍旧需要他先开口。
终于到了重点了,稍作羞涩状垂头:“三皇子去临月国,不仅仅在水灾之时,相助于皇兄救助百姓,更是为皇兄解去身上毒素。”而后微微抬首,已是满眼倾慕:“此番皇兄为谢三皇子救命之恩,却也让我……”后面的话,她却也有些说不出口。
“哈哈,兰成公主果然爽直,若是成了我皇家儿媳,自是成就一桩好事,我与魅翎皇也算是亲戚往来。”话说完,已经是一脸的笑意。
落雪头垂得更低,满脸已是通红,与雪尘?或许曾经有过那样的想法,但是宿魅,究竟还是将所有的幻想拉回现实,他才是她终生在意之人,深入骨髓,即使忘记,却仍旧再一次爱上。
一顿饭下来,众人已是笑容满面,同贺此联姻盛世,皆赞魅翎皇的英明神武。
不仅仅是人与人之间,国与国之间,也会存在此等巴结之事,月临国的强大,使得各国争相瞻仰,即使是魅翎皇微不足道的一个举动,却也能让人歌颂成为千古佳话。
这便是一个人在他人心中的地位,古往今来,能做到这样的帝王,又有几个?能这般勤俭节约之帝王,又有几何?
刚用过午膳,正欲午睡,便见阿里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公主,我家三爷醒了,醒了。”欣喜的看着落雪,阿里满脸喜色。
这两日虽然入得寰宇城,却因身份没有确立下来,即使素仁皇雪尘放回王府,她也不敢前去,昨夜竟然一切定下,如今也无需顾忌了:“快些领我过去。”
刚进王府,便见仍旧是简陋雅致,与在皇城时的不知相差无几,只是这大小院落之间,紧紧绕着雪尘的点点气息,熟悉而温暖。
收回心神,脚下加快步伐,与幻儿一同步入屋内。
榻上正闭目养神的卿雪尘,只听一阵脚步声,便猛地睁开双眸,顾眸相盼。
四眸相接,皆是脉脉含情,此时无声胜有声,她思念他,却也含着对宿魅的思念;他思念她,却是单纯的只有她。
整整消瘦了一圈的卿雪尘,虽无平日里的优雅,却也仍旧是一身风骨傲人。
“落雪,真的是你么?”嗓音带着微微的颤意,小心翼翼的神情,仿佛是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将会让眼前的女子消失一般:“你来看我了么?”
轻轻的点了点头,落雪缓缓的走到榻旁:“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他的伤,皆是因自己而起。
执起她的手来,卿雪尘贪恋的放到自己脸侧:“好怕这只不过是一个美梦,当梦醒了便是一场虚无。”身子轻拥着她,头抵在她的颈窝。
“傻瓜,怎么会呢?我这不是在你身边么?”
抬起头来,紧紧的看着她:“父皇说你是被宿魅派来与我完婚的,是么?是么?”一双深陷下去的眼,炯炯的光芒,让人迷恋。
为难的看了他一眼,到唇角的话,因着他的急切,就这样收了回来。
她怎能说一切不过是为了救他才这样?她怎能说自己也不过是被人带来寰宇国,才知道他的被抓?她怎能说……
“咳咳……咳,落雪,是么?咳咳,是真的么?”一阵急喘,让他的话断断续续,却也有着无比的力量。
轻拍着他的背:“瞧你,伤还没好呢?”
“咳咳,没事,告诉我,是不是真的?”说完,身子已经开始咳个不停了。
一旁的阿里,已经是一脸煞白,他真担心落雪会说实话,真怕她说了,会让三爷重新燃起的希望再一次破灭。
看着如此的他,落雪心下叹了口气:“自然是真的,不然我怎会前来?”点下头来,却是对宿魅的无比愧疚。
缓缓的笑了,青年宫雪尘一个重咳,身子就这样倒在了落雪身上,一双紧抓的手却不曾松开。
大夫们慌忙前来。
苦笑了下,落雪轻轻挣开雪尘的怀抱,让大夫好给他诊治。
直到确定他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适才真是谢谢姑娘!”阿里感激的看着落雪。
摇了摇头:“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了。”
阿里送了一程,众人刚走进院子,便见一名黄衫女子匆匆前来,在看到黄衫女子之时,落雪满脸雾水。
“阿里,我们小姐传你有事。”女子上前,看了落雪一眼,虽然惊讶,却也没有太多在意。
此刻自己容貌改变,甜甜自然是不识得自己,可是她却知道,那便是甜甜。
甜甜?她怎么会在王府?怎么会在雪尘的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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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回
阿里点了点头:“好的,我稍后便过去。”而后看向落雪,恭敬的说道:“公主,请!”
出得府门,落雪便问幻儿:“适才出现的那位黄衫姑娘,你可认识?”幻儿当初在雪尘的府上住了如此长时间,兴许会知道甜甜在王府干什么呢?
不解的看了公主一眼,幻儿回道:“甜甜是王妃的贴身丫鬟,侍候王妃饮食起居的。”
王妃?也就是说雪尘已经娶妻,心下虽然微微流过一丝苦楚,但那隐隐的几分高兴,却也真实的存在心间。当听到宿魅去了其他宫,即使明明知道那不过是做戏,自己心里也会酸楚难当,如今听到雪尘已为人夫,却也不会过分的难过,是否也已经说明,她对雪尘的那份感情,亲情多于男女之情?
想了开来,一切也就明亮了起来,心也就松了很多。
这两日,落雪因为害怕面对卿雪尘,便也不敢前去王府,只是素仁皇名人递过来良辰吉日,只待她一个挑选了,最远的是半个月之后,最近的便也是这两三天。
微微的一个叹息,落雪将册子放在桌上,日子一天比一天近了,他怎么还不来?难道不知道自己在这里么?
她住在别馆,见不到两个孩子,如今倒是想看看两个孩子那边的情况是怎样,才能定夺了。
“幻儿,备马车,我们去一趟王府。”
“你倒是和我想的一样。”外面一个声音愉悦的传来:“我今儿个正好过来,你也省得过去了。”
抬起头来,便见雪尘缓缓走了进来,一脸的笑容,带进来些微阳光。
看到桌上放着的册子,笑着拿起,翻看两眼后问道:“你觉得哪个日子比较好?”
耸了耸肩:“这个我不怎么懂。”只是想着如何开口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四月初八如何?此乃黄道吉日,倒也不……”察觉她的默不作声,卿雪尘问道:“怎么了这是?”
犹豫这看了他一眼:“雪尘,我想见溪儿他们。”
没有丝毫不悦:“好啊,我现在就带你去。”说着便拉着她的手朝外走去。
唉,想必一切都是自己多心了,反倒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雪尘,对不起,是我多想了。”
“傻瓜,你我之间还分这些么?”拉着她的手不觉紧握了一番,只是想起什么的对落雪说道:“只是我早已有了妻室,却没跟你说,反倒是怕你……”
“无碍。”想起那日见到甜甜的情景,落雪转而问道:“甜甜怎地会在你府上?”对于她的一切,从头到尾雪尘都清楚的,自然也明白甜甜的事。
“哦?你见过甜甜了?”
瞧他有些惊讶的神情,想必他还不知道:“是啊,听闻是侍候王妃饮食的。”
思量了一番,雪尘点头道:“嗯,那倒是,王妃的身子一向不好,便也让甜甜在侍候。”顿了顿,想好了这才说:“当年我也是去各国游历的路上碰到浑身是血的甜甜,而后便将她带了回来,不想反倒是你的丫鬟。”
原来是这样,两人一番说笑,便也很快到了雪尘城外的别院。
见到两个孩子安然的模样,落雪也不再担心,与他们各自玩闹了一会儿,雪尘便因为素仁皇有传,急急的赶往宫里,她倒是留了下来。
溪儿兄妹倒是不问落雪,为何她们母子三人要分开,只是尽情的玩闹着。
没一会儿,溪儿便说要玩捉秘藏,一旁守着的侍卫,见无何事,便也远远的退了开去。
这样下来,场地也够大了,母子三人的笑声,在整个府里传了开来。
轮着槢儿抓人的时候,被蒙着眼的孩子,慢慢摸索着向前行去,溪儿在一旁大声的诱导,槢儿便也上前,两个孩子东躲西抓,好不热闹。
“溪儿,快些别往湖边走,等下哥哥该掉下去了。”落雪担心的大喊,这孩子,总是玩些危险的游戏。
看了看她,溪儿顽皮的回道:“没事,哥哥向来沉稳,怎地也不会掉下去,若是我,或许还有可能。”说完便朝槢儿喊道:“哥哥,快来,来这边。”
无奈的摇着头,这倒是,若是溪儿,她才该担心。
阳光下溪儿的小脸,让人不敢直视,风带着她的银铃在整个府里回旋,这样的笑声,让这些日子落雪阴暗的心情稍稍开朗了些。
抬头望去,却见溪儿朝这边奔来,而追着她的槢儿,却因整个人刹不住,朝湖里奔去。
“啊。”落雪一声惊呼,欲朝湖边奔去,却被溪儿上前拉住手。
“娘亲,且慢。”
落雪看着朝湖边奔去救溪儿的侍卫,便也放下心来,而后怪异的看着溪儿:“这是怎么?”
“娘亲,姨娘似乎和雪尘叔叔有关系。”溪儿双眸故作紧张的看着湖中的槢儿,嘴上却喃喃的说着:“那日我和哥哥无意间见到的。”
被溪儿抓住的落雪,浑身一个震撼,却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湖中的槢儿,差点点便被救起,许是见到这边话没说完,一个松手,又像湖里倒去。
为了能将一切毫无顾念的传到她的耳里,两个孩子却费了这么大的心思。
这一幕看在落雪眼里,已是热泪盈眶:“这个傻孩子。”而后拍了拍溪儿的头:“你和哥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娘亲会小心的。”
郑重的点了点头,母子俩便朝湖边走去。
待到一切安定下来,落雪这才与两个孩子依依不舍的分开,缓缓的朝府外走去。
夕阳西下,落霞染红了整个天空,绯红得有些过头。
坐在马车里,落雪不知该如何是好,轻盈怎地与雪尘认识?而甜甜,真的像雪尘说的那般,只是他游历时捡来的么?
接下来的事情如何处理才是,两个孩子在那,眼下倒是安全,时间长了也说不定,当务之急应该是将两个孩子带在身边才是。
只是不知道宿魅如今怎么样了?知不知道她们母子三人被带来了寰宇国?那日溪儿在天心国大肆的抢购翻绳,他是否能够知道?自己的离去,怕是让他心急如焚了吧?那日在火海里,见到如此愤怒的他,自己都已是心疼不已,如今她这一失踪,毫无头绪的他,岂不是像无头苍蝇一样?
像宿魅那样的一人,一生太过稳重,难得着急一次,却也不知是何等模样?想着想着,不觉也笑了笑,便也没有注意到身边多坐了一个人。
待到回过神来,却见穿着小厮衣衫的男子,慢慢的向自己靠来,抬眸一看,却发现是那日日挂于心间的男子,当下疾呼出声:“天哪,皇上你……”
话没说完,他的吻已经铺天盖地罩了下来,带着责罚和思念,肆虐着她所有的感官,细细绵绵的缠着她的呼吸,紧紧密密的勾着她的心魂。
他眼中的思念、担心和害怕,皆是那般真实的传至她全身;她的安慰、思念和应承,皆是如此温柔的包围着他的心扉。
这是宿魅的极致,那种担心和绝望,他不想体会第二次,更不想孤单的守着她的前来:“好想你,十七,若是此番你走了,朕也会跟着去,无论上碧穷亦是下黄泉,今生再也不离不弃。”微喘的气息,是温情的告白,是延绵不绝的爱恋。
紧紧的拥着他的身子,轻轻的回吻着他的热情,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间隙下却不忘责备他的冲动:“你这一来,若让人发现了可该如何是好?啊……”一个轻呼,被他轻咬的唇生生的胀痛。
“给朕专心些。”说完只是加深了这个吻,双手亦将她紧紧的拥在了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子一般。
直到感觉她快要喘不过气来,这才缓缓的离开一些距离,而后就着她的唇角轻舔着说:“他有没有如此吻过你?”脸上带着一股酸意,大有落雪若是点头,便将她活活吞下腹中一般。
“即使有,也没有皇上如此的惊心……”一见他双眸中冒出的火光,落雪连忙说道:“没有,自然是没有。”
听她如此说,宿魅这才满意的移开双唇,懒洋洋的抱着落雪,一副餍足了的舒服,无害的犹如那太阳下的猫一般,却有危险得犹如大山林里的猛虎,一个不小心便是尸骨无存。
过了一会儿,没见他说话,只闻耳边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落雪这才侧头看他,那绝尘的脸上,此刻有着淡淡的笑意,微微勾起的唇角,带着她的味道缓缓的闭着。
微闭着的双眸,有着劳累后的松弛,如此的安详,若是一辈子就这样静静的让他靠在肩头休憩,该是何等的唯美?
在听到自己的消息后,他有事何等风雨兼程的赶来,一颗焦急的心,又是揪得有多高?来到寰宇城,又听闻她和卿雪尘的婚事,当时的他,怕是怒火中烧,可是见到自己,却也忘了的愤怒,忘了所有,只是将心中的思念通通告诉她,让她感受。
手指轻轻的触上那总是僵硬的唇角,此刻的松弛,让她想到他的柔情。
世人皆说,薄唇男子容易薄情,可是她,何其有幸,今生便让她碰上了痴情的他:“这一生,我最成功的事,或许便是让你爱上了我。”是呵,人存在的意义,无非是为了生活,为了能够锦衣玉食,可是这些于她来说,皆是可有可无,但是有了他,便是她今生最重要的事情。
将他当作意见事情,让他知道,怕不是该生气了,微微的一笑,手指缓缓的轻点他的薄唇:“一辈子的味道,贪恋一辈子,啊……”惊觉他张口咬住自己的手指,落雪连忙挣扎。
宿魅睁开双眸,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一双火热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她:“我想要你。”
听他的话,落雪惊得弹跳而起:“这可是在马车。”这男人实在是没办法,身子连忙向车厢门口挪了挪。
见她如此,宿魅只是一个轻笑:“你以为能逃过去么?”话落,落雪的身子已经落入他的怀里。
一看那男人认真的表情,她挣扎着说道:“真的不……”行还没说完,却已觉着他的手已经进入自己的衣衫,霸道的轻揉着她的浑圆,一个使劲,便夺去了她的声音,余留一串串的娇吟出口。
满意的看着她的神情,宿魅轻轻的吻着她的锁骨,缓缓的向她被解开的衣衫下游走,点起一串串的火花,收纳着她所有的喘息和浑身的战栗,她的身子,果然只为她而绽放。
双手勾住他的脖颈,生怕他的一个不小心,自己掉落下去:“皇上,这……这是马车,啊……”最后一个字终于被他转为娇鸣。
他不耐的唇一个轻咬她的耳垂,夺去她所有的理智,紧紧的跟随他的步伐。
双腿轻触的,是他的硬物,顿时落雪一脸绯红,她稚嫩的表情,看得宿魅一阵轻笑出声,而后开始解着自己的衣衫,缓缓的将她的身子拉近,贴上自己的火热,舒解着自己的渴望。
就在他欲进入时,只闻外面一声:“公主,别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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