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四章 突来的表白（1 / 1）
虽然是一月的太阳，但依然晒得我有些头晕眼花，我不知道我怎么跌跌撞撞地就进了一间酒吧，酒吧里面好黑好黑，只有几盏小彩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不过，比起外面的“烈日”我宁愿待在这种昏暗的地方，阴暗的地方总是最适合疗伤的，我不想把我的伤口曝露在阳光下，我不想众人都来对我的遭遇指手画脚，就算是同情我、可怜我，我--也--不--要！
摸索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我点了几杯烈酒就开始对自己一阵猛灌，酒是辣喉的，呛得我几乎失声痛哭。
偌大的酒吧里只有我一个客人，所以就连现场伴奏的乐队都没有，冷冷清清的氛围蔓延在整间酒吧，只有半旧的音箱里不停循环播放着《出卖》，我禁不住一阵苦笑，这首歌真是为我量身打造的。
“那么多年自作聪明付出了真心，总以为换到一个公平的回应，你床边的蜷曲头发残酷地说明，缠绵的爱比不上一时的高兴，你的多情出卖我的爱情，赔了我的命，我卖了一个世界却换来灰烬，你的绝情出卖所有爱情，好梦一下子清醒，感情像个闹钟，按一下就停……”。
我最纯洁的爱破裂了，我最爱的人已经彻底不再属于我了，那是我曾经的信仰，是支撑着我走过无数艰难险阻的动力，而现如今它却变成了对我最大的讽刺，扼杀了我最真挚的情感，只剩下一具苟延残喘的行尸走肉！
心底的酸楚一点点加剧，直至蔓延到鼻头，我再也忍不住抽泣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地滴入杯中的酒，看着晶莹的眼泪慢慢地被血红色的液体吞噬直至没了踪影，不禁苦笑，好脆弱的生命！
“是我调的酒不好喝，还是你觉得加点泪水会更好喝？”耳边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我猛然抬头对上的却是一双饱含深情的深邃眼睛，那里面好像写满了爱怜和疼惜，不禁让我有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我努力使自己清醒一点，认清面前的男人不过是这间酒吧的酒保，他不是那个我爱得那么辛苦的人！
“你说眼泪一旦溶入酒中，我还能品尝出它的苦涩吗？”望着男人，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因为他是局外人，所以他应该比我更看得清楚局势。
但其实我真正想问的是：曾经的感情一旦掺杂了其他杂质，我还能品尝到它曾经的美好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
男人接过我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但他没有立马就给出答案，似乎是在仔细思考着什么，许久，在我的追问下他才告诉我答案，原来眼泪一旦溶入酒中我就不能再品尝到它原本的味道了。
好残忍的答案！我嘴角扯动一个难看的弧度，眼泪却再也止不住了，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再一次被烈酒无情吞噬。
烈酒果然是烈酒，后劲大到我根本无力招架，不知什么时候我竟昏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都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
而我身处的环境也是陌生得干脆利落，内心一阵莫名的恐惧，对于陌生的环境我总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畏惧，我不禁撑着沉重的身子慢慢爬了起来，待我看清房间的摆设确定这是一个男人的房间时我更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正准备收拾东西赶快脚底抹油的时候房间的门很不给我面子地打开了，走进来的人很眼熟，我绞尽脑汁在脑子里搜索了半天才想起这就是我昏睡前见过的那个酒保，只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换下了贴身的工作服，稍大的睡袍遮挡了他原本修长挺拔的身材，只能依稀辨别他的年纪大约三十岁。
“你醒啦？”男人一进门就问，“饿不饿，我煮点东西给你吃，你睡了很久，我从来没见过喝醉酒昏睡这么长时间的人。”说着嘴角还露出一丝我看不懂的微笑。
我睡了很久？还是睡在他的床上？那我是不是已经被他？
“你放心，我不会乘人之危，虽然我不否认我对你有意思，但我绝对不会在你不同意和不清醒的情况下就……”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只以眼神示意，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也不用说得那么直白。
男人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心思，他这么直接倒还把我搞得很不好意思。
“你喜欢我？”不过这才是重点，我一下子几乎就懵掉了，脑子里炸了一个响雷，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表情应该是无限错愕，“你是说你喜欢我吗？”
“是，从你进酒吧的那一刻起我就陷进去了，无法自拔。”
男人毫不忌讳地表达着他对我的爱意，不过很可惜，要是换做今天之前我也许还会考虑考虑和他在一起，因为我很享受那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感觉，那样温暖窝心。
但是今天之后我就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莫心桑了，我回不去了，李昌海的背叛已经让我遍体鳞伤，车轮一样狠狠碾过我的心脏，窒息般的疼痛，蚀骨钻心，是他亲手杀死了过去的莫心桑，从现在开始，我亲手为自己戴上假面。
“呵呵，喜欢我？”我干笑两声，直视男人真诚的双眼一字一顿，“喜欢我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他果然中计了，乖乖地一步一步地走进我布下的陷阱。
“你有奥迪Q7吗？”我无法忘记那个女人的坐骑就是价值不菲的奥迪Q7，我也无法忘记那个女人雄厚的身家背景，所以我毫不客气地向男人开出条件，“你可以让我一辈子穿名牌吗？”
其实早在我醒来的第一刻我就已经大概扫视了整间房，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这个男人最多不过是个中产阶级，和有钱人根本就沾不上边。而且既然我不喜欢他，那么我就没必要再伤害一个无关的人，这种痛我亲身尝试过，我不想成为像李昌海那样的刽子手，把另一个无辜的人推向痛苦的深渊，所以我只能以这种方式来拒绝他，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我希望他能知难而退。
“呵呵，我并不是有钱人。”男人尴尬地笑笑，牵动嘴角的法令纹，语气却冷静到让我有些吃惊，“我没有奥迪Q7，也不能让你一辈子都穿名牌，但只要是你想要的，只要那是我力所能及的，我都可以给你！”
听到男人这样的表白我不禁有一丝的动摇，毕竟这样的承诺连李昌海都不曾给过，而这个不过只见了我一面的男人竟然如此轻易地就给出了这样沉重的承诺，说真的，我有点承受不起，我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值得他这样的付出。
“不！”我轻蔑地扫了男人一眼，不轻不重地吐出这个字，说实话，除了这个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为什么？你是认为我不够真诚？还是认为我是在和你开玩笑？”男人惊异地望着我，眼神里写满了忧伤，“我是真的喜欢你，从你进门的那一刻起我就认定了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难道真的就是因为我不符合你心目中有钱人的标准？”
有钱人的标准？我一颤，当然，他绝对不符合有钱人的标准，而我到死的那天也绝对不会忘记李昌海的妈妈对“标准儿媳”的定义！
“是！”我一咬牙，昧着良心说，“你不了解我，我就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没有钱的男人不是我追求的目标！”
说完连我自己都觉得一阵忍不住的恶心战栗，我真的因为李昌海的背叛带给我的刺激就要变成另外一个莫心桑吗？我一定要用“贪慕虚荣”来伪装自己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今天起有什么微妙的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而我会为此付出的代价有多大无法估计！
“好了，谢谢你没有把我扔在大街上，现在我醒了也是时候走了。”面对此时此刻尴尬的情景我只能赶快逃之夭夭，否则我不确定自己辛苦戴上的面具会不会又被我自己亲手撕裂，因为要变成另一个自己真的好难，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善于伪装自己的人，而面对这样一个男人我更是无力抵抗，尽管我并不爱他。
我顺手抓过手提袋和大衣就朝房门走去，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可是脚下的步子竟渐渐地不由自主地乱了，我竭力使自己镇定一点，努力使我好不容易搭上门把手的手不要颤抖。
用尽全身本就所剩无几的力气旋开了门，呼，我不禁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快速消失在男人的家却被他猝不及防地叫住：“等一下！”
我身子一僵，许久才恢复过来，强自镇定地转过身与他对视，妩媚地撩了撩头发，尽可能地装出一副撩人但是“穷人勿近”的样子，靠在门边不耐烦地说：“还有什么事？”
“不要装了，我知道你不是这样子的人，从我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笃定你不是拜金主义者，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呢，你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憋在心里不难受吗？”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男人望着我的眼睛里盛满的东西是怜惜和痛心，我的鼻子一下子就不争气地酸了起来，这么轻易就被拆穿了吗？我算是终于遇到一个懂我的人了吗？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现在的莫心桑要的不是简简单单的纯粹爱情，她要的是一段用钞票堆积出来爱情，而这个男人给不起这样奢侈的爱情！
“装？”我不屑地横了男人一眼，无所不用其极地继续死鸭子嘴硬道，“你以为你可以看透我吗？真是笑话！我的过去怎么样用不着你来操这份闲心！”
“那么，我想最后问你一个问题，我希望你能老实回答我，可以吗？”男人的脸上已经满是妥协和恳求，我突然间发现我居然无法拒绝这样的他，于是我叹一口气，轻轻点头。
“我不相信你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既然你不想说你为什么要这样伪装自己，我也不会逼你，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要的是你心底的答案！”
我一怔，对于他最后会问的一个问题我在心里假设了十万个，但就是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一个我最不想回答的问题，我皱着眉思考着到底是回答还是直接转身走掉。
男人也不着急，一直耐心地等待着我的答案，罢了罢了，就给他一个痛快吧！也让我心里好受一点。
“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好男人，但，对不起，我没办法爱上你！”说完，我迅速转身离去，只听见身后一声重重的叹息，就在我几乎要离开他的视线的时候他又说了一句话，因为距离的关系他几乎是用吼的。
他说：“我叫尹贺岩，如果哪一天你想回来找我的话，我会一如既往地接受你！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后面的话我没有听清楚，不过，已经足够！
刚出了尹贺岩的家门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死党庄颖打来的，她约我一起去温州打工，说什么温州人很有钱，在那边工作也很好找，但她一个人还是不敢单独出去，所以想叫上我一起。
其他的话我没怎么听清楚，不过“温州人很有钱”这句话倒是让我很受用，而我也不想继续留在这个让我绝望的城市，于是我一口爽快地答应下来，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竟会是我另一场更恐怖的噩梦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