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离魂暗逐郎行远(1 / 1)
这样的消息让我心中阵阵发紧,纵是人离开那样远了,可心里终是放不下啊。我忙拉着娟儿问怎么回事,娟儿看我那着急样倒蒙了,只说:“我并不知道原由,是前儿妞子他爸从城里回来,说朝庭出事儿了,好端端的又废起太子来。我也没留意,想山高皇帝远的事儿与我们什么相干。”
我眼都红了,直问柱子到哪儿去?娟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向绿玉道:“你们这位表亲怎么了,急成这样子。”
绿玉忙悄悄拉我,我才回过神来,胡乱拿话混过去了,娟儿还是有些疑惑地看着我。好容易等到胡柱子回来,我心里乱成一团麻,怕他们再起疑心,只好故作镇静,和绿玉一唱一和地扯闲篇儿似的地向他打听。
胡柱子挠挠头,想想道:“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前儿到城里一个本家胡举人那儿送柴火,听他们家门下的人在议论,说皇上又把太子废了。又说什么人什么人受了牵连,我也不记得名儿,想来是平日和太子有交往的罢,好像说胡举人没事儿。”
我才懒得关心胡举人呢,只怕胤禩太激动会不会出事,又问:“没有什么大人物,比如阿哥、贝勒的受牵连吧。”柱子摇摇头:“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些什么人,胡举人都吓到了,想来都是大人物罢。”
我昏,胡举人算什么,在乡里大人物看来是以大不大过他为标准了。柱子又问我:“怎么关心起这样的事儿来了?莫不是你有亲戚在谁府上?”
我愣一下,忙忙地点头:“就是就是,我有个远房哥哥在贝勒爷府上当差呢。胡大哥时常往城里去,信息灵,若是得了什么消息,也告诉我一声儿。”胡柱子憨厚地笑起来:“宫里那些消息,别说我了,只怕胡举人也难知道,不过是有些传言大家闲嗑牙罢了,若是你哥哥在当差,我听到什么一准儿告诉你,不过当差的想来没什么大碍,你别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一是胤禩,也是我最担心的,太子在位还好,太子一旦不在位了,他的野心还不涨得山高,只怕已是绿着眼睛天天儿思量怎么谋太子的位了。二是太子可怜见儿,一废再废,生生要把他弄成个精神崩溃。
我一时冲动又想回去劝胤禩了,可是就算我在他身边又有什么用,他听我的吗?一直以来,他听过我的劝吗,他依旧对皇位念念不忘,没有一时一刻的放弃。任谁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他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只怕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
虽然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为胤禩为宫里的事担心,但日子却真真实实地在我面前一天天过去,生活总是要过的。我一次次从包裹里取银两,看着她越来越瘪,就差没去当衣服了,况且就我现在这几身素到不能再素的行头也值不了俩钱儿。
唉,实在搞不懂,人家穿越总能搞定身边一众人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好吃好喝,一呼百应。每当危难,总是骑白马的王子、勇士救之于水火,或者无数男配,当牛做马,就算明知没有结果也会为她肝脑涂地,再或者自己聪明伶俐、胆识过人、有勇有谋、遇佛杀佛,遇鬼杀鬼,然后反败为胜,万众瞩目。
再不济就算是受点磨难,随便跳个舞唱个歌背个诗也能吸引众人目光,移风易俗,颠倒众生,众星捧月般。就算人家一个没留神像我这样流落民间也能靠点小技术发家致富,不管是开店卖货还是副食餐饮总能生意兴隆、财源茂盛,至少也是个衣食无忧吧,她们是怎么做到一举成功的呢?
我好歹也算是个读书人,正史野史也读过几本,好诗歪诗也看过若干首,怎么就混得这么惨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亦舒说过,大意是所有的失败都不用去抱怨,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姑且这样想着吧,不然我的乡野生活不被饿死也会愁死,或是想不通憋死了,那样多么不合算啊,还是留着命,好死不如赖活着,况且以我现在的情况,只怕好死都没份,赖死就更划不来了。
一日,我正没心没情,有一搭没一搭地帮张婆婆喂鸡,她看我情绪低落,同情地说:“院儿这么大,我又有农活,也顾不过来。要不你们也买点儿小鸡养养,我也可以帮你们看着。不管是养大了生蛋还是买鸡,到镇上也能换几个钱,总算是多条路嘛。”
反正也没什么生计好做,我和绿玉又开始倒腾小鸡。不敢学有些庄户人家敞放着养,我怕丢,也怕看不过来,再说我从没养过,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把这些小得能放在手掌上的绒球儿养大。
绿玉烦胡柱子在屋后给做了个篱笆,我们白天把小鸡都放在里面,又不会丢又能它们吃到草和新鲜的小虫子,晚上再捉回院儿里来用箩筐盖住,张婆婆那天卖蛋回来看到我们的新创意,笑得直不起腰来,只说再没见过我们这样养鸡的。
天气好的时候,我就将小鸡放进篱笆里,然后坐在外面做针线,胡柱子赶集的时候或是有时候去镇上也带着卖卖。不过生意并不太好,卖不掉多少,加上有时张婆婆零星给介绍几个,总之只是挣点儿补贴补贴。那个时候又没有饲料添加剂,小鸡得六七个月才能长大,这中间,我们的经济着实困难。
我只得算计又算计,一个铜板都要记帐,将生活压缩到最低标准了,可是因为怀孕,我有时会想吃些莫明其妙的东西。绿玉虽是尽力给我找来,但我知道银根必然吃紧,我也尽量忍住,节约为要,不提特别要求。可是肚子里还有孩子,不能不顾他,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