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碧山相映汀洲冷(1 / 1)
我也不明白,良妃现在这样子怎么可能安心,小塔走了半日我还没想过味来,雁儿笑我越来越像老嬷嬷了,又锁碎又无聊。
第二日我去送良妃的那件做好的小褂子,只见白云一改往日贤静的做派,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还激动得大声嚷嚷:“可是得了准信儿,娘娘真可以放心了,皇上复封八阿哥为多罗贝勒了,这下子可是没事儿了。”只听见良妃带着哭腔轻轻念了声佛,我在外间交了衣服,也舒口气,慢慢地退出来,只觉得面上有些凉,一摸,眼角竟是湿的了。
出来瞧见小灵子,他也是一脸的兴奋:“正到处找你呢,这下可好了,爷没事儿,又有出头之日了,可没白费了心思。”我只点点头:“知道了。”便不再说话,小灵子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想这样天大的好事忙忙地来告诉我,我竟是这样淡的表示,和平时完全不同,实在有些不解。
我心中只是发空,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激动或是紧张,只是喉头又干又紧,像是说不出话来。回到宿舍,终于忍不住,扑到床上嚎啕大哭,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仿是放下件什么事,轻松下来,觉得舒服多了。重新匀了脸,又怕别人看出才哭过,将红鼻头上点了一大块粉盖住,可还是看着不太自然,但总不能不出去啊,没奈何硬了头皮出去上针线处去又做我的活计。
还好银链取线去了不在,只我一个人,也没谁问什么,我认认真真地做我的功夫,到上灯时分才觉得晚了,脖子低得都有些疼,这才想起该吃晚饭了。
这时银链进来,见我奇道:“你怎么还在这里边里?这是吃饭还是没吃饭呢?”我笑起来:“才刚做这活计,忘了时间,只怕都错过吃饭时间了。”
银链把手里的包袱放下:“算你有口福了,今儿皇上赏了娘娘两块料子,白云姐姐说要开春了,叫做两件夹衣,我才去前面取线,可巧儿碰见凌宵,对了,她还问起你呢,顺势儿就在她们那边吃了饭才过来的。有种饼极好吃,我还厚了脸皮带回来与你共享呢,谁想你还没去吃饭,说不得都给你了。”说罢递给我个油纸包,我口中还说没事儿,不饿。只是肚子不争气,“咕咕”叫出声来,银链又笑起来:“快吃了吧,还强嘴,到底肚子是不骗人的。”我才和银链一起享用了这餐美食。
胤禩复封之后,又开始积极活动,虽然他来看过我几次,但都只字不提正事,但我从小灵子嘴里也略知一二。我稍稍有点劝他的意思,他便转移话题,我一向没他聪明,知他是不爱听,也无计可施。况且难得他来一次,时间又短,情话还来不及说完,也只好做驼鸟,装作看不见前面多舛的命运,过一日是一日,胤禩虚幻的成功梦也做一日是一日罢了。
三月初九,康熙正式复立太子,还遣官告祭天地、宗庙、社稷。初十日,又分别将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晋封为亲王,七阿哥、十阿哥晋封为郡王,九阿哥、十二阿哥、十四阿哥也封了贝子。康熙可能是想以此促进太子和诸皇子之间的团结,少些争斗。
此次诸皇子的政治地位随太子的复立都提高了,但是胤禩却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是他在朝中威望仍然很高,都称他“有美名、为人谦和、坦诚”,九、十、十四等阿哥也忠心追随,认为他“极正气”,对他“倾心悦服”。而且胤禩从康熙四十七年署理内务府总管事来也是成绩斐然,显示他不是“庸劣、柔性成奸”和“无有知识”的人。所以对这次刻意漏掉胤禩的晋升,众多大臣和皇子都向康熙提出了异议,但康熙只表示:“八阿哥乃获大罪身撄缧绁之人,留其贝勒足矣。”
只是康熙可能还是觉得这个儿子颇有能力,尚可差用,仍让他外出随驾,也派他差事儿,父子之间的关系慢慢似乎也有些些的微妙改善,只是不管胤禩如何认真努力,康熙总没一句夸赞的好话。
这日康熙召众皇子进宫,大阿哥因前获罪囚着自然不在列,惠妃心下难过,来良妃这儿倒苦水。她们俩关系本来不错,又因儿子的原因,兔死狐悲,同命相怜,在一起总有好多话说。
珍珠也趁机来瞧瞧我,也说些体已话。大阿哥的情景并不好,皇上将他削了爵,囚禁着,全不念他以往的赫赫战功,仿是从没这个儿子,冷在一旁,毫不过问,只过年时惠妃再三求了,才许去看望过一回,别的时候连大阿哥过生日都没再许过,也够狠心的。
珍珠讲起都是泪水涟涟的,说上次随惠妃去看大阿哥只见他轮廓虽然还在,但已全然失了昔日的风采,囚在那儿,又寂寞又烦燥,性子都和以前不同了,动不动就发怒。惠妃见着伤极了心,他这才跟着落泪,看着都心酸啊。说完又撇撇嘴:“彩屏连去看都不肯,找借口躲了,亏得先前大阿哥还对她那样上心呢。哼,还不是见太子又上了,仗着有几分姿色,想攀高枝儿罢。”我劝她别太放在心上,谁管谁呢,别理会,自己过自己的就是。
珍珠仍有些不平:“人家太子正春风得意呢,对彩屏也未见得就热情,自己上赶着罢了。”又转过头来问我:“倒是你和太子还有些意思,现在他可是得势了,你们到底怎么样呢?”
唉,又来了,自从太子又上台后,我不知道被多少人问过这个问题,只得再解释一次,和太子确实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有时候说说话,当朋友般倾诉倾诉,可惜听的人总是半信半疑,当我是故意低调,真是没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