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天意从来高难问(1 / 1)
我蔫蔫的:“那个被骂的人就是我。”胤禩吃惊地看着我,我忙分辩:“我是冤枉的,本来不是那颜色,她们故意陷害我的。”细细把下午的事说给他听,委屈得紧。胤禩也气了:“真是小人得意,区区一个院里针线上的人都这样嚣张?!你只别理会,瞧她们有什么好果子。”我赶紧拉拉他的衣角:“别和你额娘去说,呆会儿别人又要说三道四的了。”胤禩笑了:“我自然知道,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他看我手一直擎着,问:“拿的什么宝贝呢,一直舍不得放下。”这才想起要送他的荷包,不好意思地说:“是个荷包,先前你不是说想要一个吗,这是人家做了特意送你的。”他笑起来:“都放到现在,我不问都不记得,只怕呆会儿又带回去了,还算是特意送我的,要不是特意,恐怕得等到过年去。”
我也笑了,拍他一下:“人家好容易学会做东西,你不夸,还笑话。”现在他也习惯我和他这样随便些了,早些时候若我随意拍他只怕又会惊得掉眼珠子。他很高兴地拿着细看,月白的缎子上正面反面都绣着行龙,四周饰着五彩云纹。其实我更想绣个兔子、小熊什么可爱点儿的,怕他看不明白,且想着他是皇子,绣龙合他的身份,也算是讨好他吧。:)
他收了荷包细看看:“比原来绣在绢子上的树叶儿确实强多了,也不辜负你在针线上这么些时候。”也不知算不算是在夸我。
夜风略微有点凉气,吹着轻轻柔柔的风,就这样不说话,只偎在胤禩身边,也觉无比惬意。突然听到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我忙支起身,却是王蒿儿进来,他看见我们俩坐在一起,欲言又止的模样。胤禩道:“有什么事,但说无防,也不是外人。”王蒿儿方打了个千儿道:“普奇大人推荐的相面人已到府中了。”
我一听“相面人”三个字惊得魂飞魄散,史书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这是胤禩政治生活中的一个大劫,算是“相面事件”吧,现在明明白白地听到这个人来了,怎么不叫人惊心。
我忙拉住胤禩:“不要去,赶他走,也不要听他胡言乱语!”胤禩耐心地给我讲:“听说准得很,是顺承郡王布穆巴的长史阿禄推荐给郡王和公赖士、普奇,他们又推荐给我的。都说相得好,不过一试,再说人都到府上了也不好驳了郡王的面子啊。”我还是不依不绕:“不要去,他是你命里的魔星,会有大难的!”
我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胤禩仍只是笑。我知道他根本没把我的警示放在心里,真是让人发疯,我狂摇着他,口内只说:“不要去,不要去,把那个相面的赶走!!”到后面居然哭出声来。胤禩大约没见我这样疯狂,一面应付着我:“是,是,赶走他。”一面已和王蒿儿准备回府。
我知已无回天之力,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历史也是不会被改变的,胤禩选择的那条路他只会走到底,不管我说什么,他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况且他才升了内务府总管事,现在太子已废,皇上又看重他,在朝中也有威望,身边聚有不少朝臣,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谁能挡住他住皇位奔跑的脚步?
我仍是不放心,虽明知是徒劳,还是一路跟了上去,才出院门不远,大阿哥也过来了,想是到惠妃宫里恰好这时候出来。他看见胤禩一个笑绽在脸上,忙迎上来:“八弟,借一步说话。”胤禩道:“王蒿儿是跟老了的人儿,事事皆知,原不用避,只是大哥有话,为弟自当遵从。”
胤禩果然是聪明人,既未驳大阿哥的脸面又护住了自己的奴才,表达了信任,怎不让这些人自始自终都忠心耿耿。王蒿儿也是极知进退的人,自走到一边去,大阿哥带胤禩再往回避开些,我忙闪到旁边的灌木中,一根尖刺扎得我,又不好叫,痛得只吸冷气。
大阿哥拉着胤禩:“咱俩虽不是一奶同胞,但因着额娘的缘故,一向比别人亲厚,十四弟和我出征过几次,也算是生死与共。”停一停又道:“知弟有鸿皓之志,为兄愿效绵薄之力,助弟成大事。”
大阿哥带兵之人,说话果然直爽,看到夺储无望,立既转头支持关系密切的胤禩。胤禩听了这话,平白又多一个生力军,欢喜得很,脸上堆着笑,悄声说些什么,他不似大阿哥声音哄亮,细细碎碎的听不真切。然后二人又各自分开,自走自路了。
见大阿哥已走,我忙忙地跑出来,站在胤禩面前,定定地说:“我要跟你一起回去。”胤禩很吃惊:“我们是有正经事,你去做什么,别任性了,我得闲一准儿来看你。”我今儿是铁了心非去不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跳进火坑,也顾不得许多,只说:“我知道你是要去见的人是张明德。”
胤禩和王蒿儿交换一下惊疑眼色,胤禩问:“你怎么知道的?”我扯一下嘴角:“我总有我的法子,你让我跟你去,过后便告诉你。”其实我也没想好到时候怎么编得圆范,现在先混过去再说,仍坚持着要一起去。
我从来没在胤禩面前如此耍赖过,他实在拗不过我,只得吩咐王蒿儿去找件太监服来我换上。这下连王蒿儿都看不过去了,直说胤禩太过宠我,甚至说起红颜祸水之类。我一概不管,只要能带我一起去已达到目的。
再次给带进那间熟悉的书房,又看见那些人,老九、老十、小十四都在,还有个穿长褂子的中年男子,想来便是张明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