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1）
我回到夏凝的家里，将鞋一脱，进了房间就把自己重重地扔到床上。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夏凝啃着苹果走了进来。
“我被公司炒鱿鱼了！”我大声喊。
夏凝不以为意：“听你的口气，八成没被炒掉。有谭总在，怎么会炒你鱿鱼呢？”
我听到这个名字有点发愣，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为什么有他在我就不会被炒？”
“很简单啊，他对你有意思。”
我有点发懵。刚刚经过那么惨烈几乎是要冤死的污蔑马上受到一个人的表白，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你终于知道了？”夏凝瞪着眼睛问，一副“你早干吗去了”的表情。
“唔，他今天说了。”我回答，脑子里却乱的要死。
“那你答应了没？”夏凝笑着问，凑近我的脸，充满了期待。
我奇怪地看着夏凝，难道自己应该应该接受吗？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跟谭蔚交往，就像当初从未想过要接受白引一样。
“你对他没感觉吗？”夏凝问。
我摇摇头。
“白痴。”夏凝忍不住骂道，“你这个感情大白痴，神经大条的家伙，我对你无语了！”
我坐在床上，一脸漠然：“你骂我干什么？”
夏凝也坐在床上，很郑重地说：“我找人问过谭蔚的情况了。谭蔚这个人很有能力，挺稳重的，主要是，他不花心，有一年没交女朋友了。我想，这一年是因为他遇见了你吧？”
“你这副模样很像要嫁女儿的老母亲类。”我企图打哈哈混过去。
“严肃！”，夏凝说，指着角落的一个行李箱说，“后天我就要离开江市了，你的妈妈又去上海了。罗雒和波涵要读研，你一个人怎么办？我们都很不放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嘀咕道，“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好好的。”
“不，”夏凝坚决地说，“你一个人的话就会胡思乱想。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有熟人的时候你就会装活泼，可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闷骚地要死，并且随便吃垃圾食品。”
“那我跟你走。”
夏凝吓了一跳，“跟我走？你凭什么跟我走？”
我用力揉揉自己的脑袋，“你知道吗，我现在脑子乱死了。我知道谭蔚如果是我能交到的最好的男朋友，可是我不爱他。我一直把他当成我可以依靠的兄长。他对我那么好，我如果接受了就是骗了他，如果不接受又对不起他。并且那个宋辰，只要一看到他我就心只有他。我要离开这里，太乱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这是逃避。”夏凝说。
“逃避，可是我只会逃避。我今天经历了什么事情知道吗？一个同事，平时对我很好，我们也算是很好。可是她看了我辛辛苦苦想的计划书，把它挪为她自己的，还反咬我一口说是我窃取她的。我差点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人与人之间的欺骗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这本来很正常啊？”夏凝说，“你看多了就理解了。”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适应。我不喜欢面对这些。你知道吗，如果我不是长成这样我可能会喜欢上谭蔚的，不，也有可能是他不会喜欢上我。我告诉过你吧，谭蔚的初恋长得和我很像。所以我一直把谭蔚当成大哥看待，我不希望自己成为替代品。”
“谁会把你当替代品呢？”夏凝轻轻地说。
“不，我就是一个替代品！”我压抑许久的秘密终于说出来，“我就是一个替代品啊！谭蔚的初恋叫做云微，她长得和我很像，在16岁的时候出了车祸成为植物人，五年以后去世了。你知道吗，我就是一个替代品，郑可儿找来的云微的替代品。我没有了16年的记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醒来以后成为了她的女儿，我不敢去想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我甚至不敢想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那我就从另一个角度说一遍。你知道郑可儿的丈夫姓云，对吧？”
“嗯，”夏凝点点头，“他是一个官员。”
“郑可儿17岁的时候为云辉生了一个女儿，叫做云微。现在郑可儿44岁了，她的女儿27岁。”
“难道你不是她养大的？”夏凝问。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16岁，郑可儿说她是我妈，我叫郑银。我不记得16岁以前所有的事。”
“你现在也没有想起来吗？”
我摇摇头，“没有，一点印象也没有。我到公安局查了云微的档案，档案上说她已经死了。并且我的户口是由我16岁的时候迁到郑可儿名下的。”
“也就是说，郑可儿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夏凝说，“这好有戏剧性呢，为什么她的女儿成为植物人最后死亡，为什么你恰好失忆，并且又长得和她很像，这也太夸张了，会不会她把吧你绑了催眠啊？”
被夏凝这么说，我慢慢放松下来，“我觉得没必要。郑可儿不至于这样。我怀疑是我出了车祸恰好被她遇上了，或许是上帝的安排。我试探地问过郑可儿我是谁的女儿，可是她回答得特别干脆，我就是她的女儿。”
“哎呀，麻烦死了！”夏凝说，“很可能你就是她的女儿，车祸，植物人，醒来，失忆，就这样了。”
“可是，当女儿还没死的时候，有哪个当母亲会去公安局证明她女儿已经死亡了？”我问道。就是这句话，将一切都卡死在了一个点上。
“的确没有。”夏凝说，“那你应该怎么办？”
“不知道，我不想去查，我不想知道答案。我就当做自己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夏凝搂个过我的肩膀，鼓励地说“你应该去找你的亲生父母，这样你就能多一份归属感，解开这个结了。”
“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去找我的亲生父母，我想的是，如果我是郑可儿的亲生女儿该多好，我就有了爸爸和一个小弟弟。如果谭蔚喜欢的是我该多好，我就会和他在一起，不会为宋辰而烦恼。”
“谭蔚不是喜欢你吗？”
“他可能喜欢我，也可能只是喜欢我和云微一样的笑容。他说过，云微的笑容很美。”
夏凝小心地问：“这么说，你也喜欢谭蔚了，你在吃醋。”
“有时我也这么认为的，我觉得他特别有安全感。可是渐渐发现不是，那是对朋友一样的信赖，没有心动。我害怕他把我当成云微，是应为我没有自信，我希望他可以肯定我，我不喜欢自己被带上别人的影子。”
“唉。”夏凝忍不住叹气。
我忽然抱住夏凝的手臂，“夏凝，我跟你走，我跟你一起出去闯。你当老师，我也可以当老师。我还可以开公交车，蒸包子，卖夜宵。”
“你的大学白上了？你在公司也白干了？”夏凝好笑地问。
“我只要吃得饱穿得暖就满足了，叫我天天耗那么多脑细胞诚惶诚恐地上班，我还不如自由自在干一些小伙计来的高兴。”
夏凝很无语地看着我，忍不住伸手戳她的脑门，“你的大脑退化得比罗雒还简单。”
“不要以为你自己已经活了三十多岁了，可以看透人间百态。”我不服气地嘀咕。
“那是，我平时看的是社会新闻，你看的是娱乐节目，罗雒看的是动画片。你们能和我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