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的怕楞的4(1 / 1)
“听说过鬼怕恶人故事吗?”何伟贵见池来发脸上仍旧是乌云遮太阳,突然想起一个笑话来,心里推测这笑话或许能让他拨云见日。那是一个二十年前晚上熄灯后睡不着觉一个战友在被窝里讲的故事。
阴间和人世间一样,遇到腐败年代也是贪官当道,卖官鬻爵成风,贪污受贿盛行。新鬼到了阴曹地府要先被提审,根据在人世间所作所为,善事恶事多少分别被送上天堂,下油锅和打入地狱,而地狱又分为十八层,按罪行的轻重分别打入不同的层次,只有那些恶贯满盈、十恶不赦的恶魔才被打入十八层。老人常教导孩子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举头三尺有神明,意思是告诉你人所做的一切老天爷都记着呢。就像人世间哪庙都有冤死鬼一样,阴间也存在屈打成招。这一年阴间流年不利,小人当道。判新鬼上天堂、下油锅、入地狱的阴官是一个爱财如命贪得无厌的判官,名叫盛潘安。虽长得貌如潘安,确是个银样镴枪头的草包,娶了一高官的丑女为妻,这女子不是一般二般的丑,丑得出奇,奇丑无比尚不能表达其万分之一,不是让人过目不过,而是让人看一眼后再不知道什么是恐惧的容貌。在谁娶后谁便有高官厚禄的诱惑下,盛潘安冒吓破胆的危险迎娶回家,靠裙带关系入仕途。盛潘安因心里变态,行事心狠手辣,凡新鬼进来,如不孝敬银两,必整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弄得阴间乌烟瘴气,众鬼怨忿,冤气弥漫,因盛潘安上面有人,下面雪花一样的状子无处投,天大的冤枉无处诉。贪官污吏原本是一根线上拴的蚂蚱,蹦不了你,也跑不了他,查了一个就可牵出一大串,牵一发而动全身,官官相护才是稳住官位的根基。这更使得盛潘安越来越肆无忌惮,只要使足了银两,你犯下罄竹难书的滔天罪行,一样能升上天堂,结果天堂也不再是积德行善者的归宿,那些自作清高而没有罪行的人不花钱,一样要受酷刑的煎熬。天堂不再是天堂,地狱不再是地狱,阴间已无一处安宁。
偏巧一天来了一群新鬼,个个是身无分文而又没眼力劲的穷光蛋,看到这些新鬼盛潘安气不打一处来,对没有罪行的他也得费尽心机地找个理由来折磨,从中取乐。
“干啥的?在人世犯过什么罪?”盛潘安问第一个推进来的新鬼。
“强盗,杀过人。”新鬼知道满是满不住的,满不在乎地说。
“罪大恶极,先下油锅,然后打入十八层地狱。”盛潘安不疾不徐地说。
新鬼自知难逃法网,没有伸辩。
“下一个。”盛潘安唱戏一样语调,让人觉得这是表演,而不是审判。
“干啥的?犯过什么罪?”
“农民,偷过钱。”
“偷的谁的?偷了多少?”
“一个老太太的,两千多元。”新鬼怕满不住,也从实招来。
“没用的东西,要偷你就偷有钱人的,偷一次咋也能花上几年。下油锅。”
“下一个。”
“干啥的?犯过什么罪?”
“木匠,打过老婆孩子。”
“用手用脚?”
“用手。”
“把手剁了,下油锅。”
“下一个。”
“干啥的?犯过什么罪?”
“老爷,我是做小买卖的本分人,遵纪守法。我没犯过罪,望老爷明察。”新鬼伸辩道。
“没有罪,不可能。是人就有罪,就你罪还不少,别想蒙混过关,老爷我明察秋毫,再仔细想想,如实招来,免得受罪。”盛潘安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沉思了半天,新鬼才吞吞吐吐地说:“看过邻居的女人洗澡。”
“他妈的,更没出息,剜了两眼,下油锅。”盛潘安满脸鄙夷。
......
犯罪的没犯罪的,一十七个新鬼个个没有好下场。第十八新鬼一看,无论你说什么,油锅肯定是要下的,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宁可站着死,决不跪着亡,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骂他个狗血喷头,先出一口恶气。当盛潘安问他是干啥的、犯过啥罪时,新鬼张口骂道:“日你妈的!”骂得理直气壮,骂后面不改色心不跳。
盛潘安一看这架势知道此鬼决非善鬼,连他都不放在眼里,不知究竟有多大势力,人脉关系肯定不弱,没准是皇亲国戚,别打虎不成反被虎伤,惹不起不惹,省得惹火烧身。赶紧说道:“爹来了,上天堂!”
第十八个新鬼因恶得福。
那些对话何伟贵是学用西安话说得,摹仿得惟妙惟肖,使故事别有一番风味。池来发听后终于忍俊不禁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