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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染和海城全都愣住了,两人抓紧梼杌的鬃毛,随着它的身躯起伏,快速地向前方的白色行去。这只巨兽矫健雄伟,两人能清楚地感到身下他健美有力的肌肉耸动,步子又大又平稳。
海城搂着蓝染,震惊之外更多的是疑窦,在她耳边低声说:“这古兽的感觉好像认得我们。”
蓝染这时才发觉自己正以从未有过的亲密地姿势坐在海城怀里,他修长的手指握住她柔软的腰肢,吐出的气息萦绕在她脸侧,蓝染所有的思绪“轰然”一飞,脸颊绯红,努力让自己的心跳减慢一些,说:“这梼杌真怪。”
“它不像要伤害我们的样子,这里漫无边际,它也许是个转机。”海城说着,抬手替她整了整有点滑落的围巾。
蓝染忽然看到海城那骨节分明白皙瘦长的手指在微微打颤,随即发觉他的身体很冷,即使她靠在他的胸口,也感觉不到应有的热量。蓝染猛地抬起头,看到海城正轻轻闭着眼睛,雪白色的脸上睫毛像惶急的蝶翼颤动着。
“海城,你怎么了?”蓝染急忙扭过身子,拉住他的胳膊。
海城刚压下突如其来的眩晕,睁开眼就看到蓝染焦急担忧的神色,他想笑一笑跟她说没事,一张口却吐出一口血来,落在白色的衬衣上,鲜艳刺目。
蓝染脸色一变,在梼杌背上跪起来扶住他:“海城!”
一滴鲜血还没来得及擦去,顺着他的嘴角蜿蜒滑落,海城随手抹去,莞尔一笑:“没事没事,吐啊吐啊就习惯了。”
蓝染白了脸,直直地盯着他,他从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吐血了?
海城则有些懊恼,到魔鬼城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的心率很快,开始小口呕血,却没想到这么没用,这点时间都坚持不住,在蓝染面前露了馅。
“……”蓝染说不出话来,喉咙像被一团棉花堵死了,她紧紧攥着他的胳膊,拼命抿着嘴不让眼圈继续红起来。
海城恢复了些,将她温柔地拉下来,掉过身子环抱在怀里,在她头顶轻轻说:“小染,你瞧,我们第一次约会就在这么壮丽的地方,有上古神兽当宠物,是不是很可以炫耀?”
“谁跟你约会……”蓝染小声地反驳着,也许是太阳太大,她的视野模糊不清。
“等离开这里以后,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别再负担那些恩情或者仇恨,那是他们上一辈人的债,不是你的人生。”海城笑着说,“我认识的小染一向善良而果断,是个勇敢的人啊。”
蓝染很想问,那你呢?你不能离开这里了吗?你以后的人生呢?
他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看到她眼眸如一泓清泉,波光似要溢满岸边,他皱眉笑着说:“原来蓝女侠也有被怪物吓哭的时候啊?”
蓝染心中酸楚,却在看到他的笑容时忽然明白了他的倔强,海城这样的人,有即使命运也不能折辱的骄傲,为了他这份骄傲,她便也要坚强。
好吧,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诉离殇。
蓝染使劲一吸鼻子扬起脑袋:“谁怕了?我倒要看看它要带我们去哪!”
这时,梼杌的步子突然快了起来,两人抬头,就见那抹白色已经遥遥在望,梼杌像是也越来越兴奋,载着他们加快了速度。
两人已经能看清那白色是石头的颜色,越近越清楚,那竟是一座白色的石山,向两翼延展,又被沙漠围拢,像伫立在瀚海上的一道屏风,阳光下熠熠生辉。
石山上正对他们的方向,迎着烈日大漠,一座石窟悄然开凿在笔直的岩壁上,精绝恢弘,万千气象。
蓝染的心跳快了起来,一把抓住海城的手:“那是……”
梼杌一直来到石山脚下,脖子一低放下了海城和蓝染,舔了舔蓝染的脚,转身再次转入沙漠中消失在了地下。
两人惊奇地目送梼杌离去,手拉着手转回头,用力抬头仰望着眼前这座陌生而精美的白色石窟,日光反射在玉似的石壁上激起七彩的光线,使这座传说中的神秘洞窟圣洁中带着一丝异样的魅惑——这曾经让蓝天、程强和穆慎行目眩神迷的宝窟,让许多人的命运因此而改变的地方,终于在他们眼前!
海城握着蓝染的手紧了紧,两人举步踏上沿洞窟向上修凿的石阶。
天地间寂静得一丝声息也无,蓝染走过一间一间精美绚丽的石窟,感到他们就像走在密封的水晶球里,眼前是见所未见的富丽历史,每间洞窟内都有色彩明媚的壁画、雕像,不同于莫高窟的沧桑风尘,这里一切都仿佛是崭新的,像是昨日刚从匠人的妙笔下生成,新鲜艳丽、生动异常,那一个个飞天窈窕的身姿似乎都要从穹顶上摇曳飞落,置身其中,耳边仿佛还能听到昨日这里开凿的喁喁人声。
海城和蓝染的手心都出了汗,这石山洞窟真是让他们瞠目结舌、叹为观止。然而两人没有停留,现在不是详细做考察的时候,他们还记得蓝天讲述的时候提到过,当年是在最后一个洞窟里发现了密道从而进入的。
山壁上的石窟一共有六层,石阶尽头的最后一间洞他们很快就到了,这间洞窟跟之前的并没有明显的不同,四周美仑美奂的壁画映衬下,一座卧佛慈眉善目地横陈于正中墙前,佛像鎏金嵌玉,华美异常。
“就是这里吗?”蓝染转了个圈环顾四周,石室不大,一目了然。
海城则是围着卧佛,仔细查看着,不久他便招手道:“小染,你看!”
蓝染凑过去,立刻瞪大眼睛。卧佛所在石台的背面,一件东西正静静地躺在地上,是一颗金属袖扣。
蓝染捡起那粒袖扣,捏在指尖,脸色微微发白:“是穆希昊的。”
她记得很清楚,穆希昊的衬衫袖口上就是这样的袖扣,这东西出现在这里,那就是说,他们已经来过了?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握住了她,海城说:“没事的。”
蓝染心中一暖,刚才一瞬间的吃惊惶然被冲刷而去,她定神点点头。海城嘴角弯了弯,扭回头在石台内侧摸索,很快便发现这台子的石板并不牢靠,再一用力,石板便整块被他取了下来,一个半人高的黑洞洞入口出现在他们眼前。
海城将石板放到地上,探进头去看了看,石台下的这处所在没有一丝风声或光亮,看来不像是连通外界的。他打开强光手电筒,手电的光线竟然只能照出一米多远就湮没在这绝对的黑暗中。
海城收回身子,对蓝染说:“下面有一级石阶,离地不到两米,前面太黑,不知道通向哪里。”
蓝染蹲在洞口前挽袖子:“下去看看!”
海城两只手按住她,有些无奈地微笑:“我先来。”
他扒着地面往下一探,便踩到了第一层石阶上,顿时只露出胸口以上在地面。他伸出双臂抱住蓝染,轻轻将她也抱到了身边。两人就着手电光一起低头看,地面已经不远,是干燥的石板铺成,年深日久积了不少灰尘,几行脚印带着外面沙漠的沙子留在了地上,看来穆家父子他们果然是捷足先登了。
两人跳下去,这才感到这地道颇宽敞,三个人并肩走没有问题,空气干燥沉闷,有股陈旧的腐味。
就在此时,一声轻杳诡异的女人的笑声忽然响起在他们耳边,仿佛从地道深处的黑暗里扑来,让人不禁激灵灵打个寒颤。
蓝染头皮一炸,下意识地贴近海城:“什么声音?”
海城全身也是一僵,回手就把蓝染揽在怀里,双眼紧盯着地道深处,手电的强光刷地打了过去,却无奈地没入黑暗里。
两人半天没有说话,再听却什么也听不到了,那声音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要不是海城依然紧握着她肩头的手,蓝染几乎以为刚才是幻听了。
静,依然是亘古不变的静,两人的心头却同时有了层毛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