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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贤良方正是什么东东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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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正与韩绛商量边事,听说吕惠卿父丧要回润州守制,不觉一怔,“霍”的站了起来,缓缓走向窗口。夕阳西下,议事厅前已处在一片阴影之中。王安石的目光投向穸外,投向被屋顶割裂的苍穹。在那深不可测的蓝上略一逗留,便转空灵——眼中已无一物,思维却在临空飞舞。韩绛宣抚陕西,王安石已失臂助,因想陈升之和曾公亮尚不会阻坏新法,小有制肘,无碍大局。但吕惠卿位不如韩绛,但均输、青苗、助役诸法皆出自他手,在实施新法中地位无人可以替代。现在韩绛和吕惠卿同时离去,他忽然感到了身单力薄。韩绛走到窗口,目光盯着王安石,从王安石的脸上,他看到了一丝难色。他问道:“介甫兄,你准备用何人替代吕惠卿?”

王安石说道:“也只有曾布可代了,声望资历,曾布不如吕惠卿多了。”

韩绛说道:“我给你举荐一人如何?”

王安石问道:“子华兄举荐何人?”

韩绛说道:“钱塘沈括。”

王安石问道:“你是说存中啊?”

韩绛说道:“不错,沈括沈存中。此人文武兼资,天文、方志、律历、音乐、医药、卜算无所不通,为人谨厚忠直,声望资历虽不如吕惠卿,其才则或有过之。”

王安石说道:“子华兄之言不差,此亦我所熟知。只是沈括因母丧正在钱塘守制,不知何时才能赴京。”

韩绛说道:“大约尚有数月。”

王安石点点头,没有作声。但他的目光已渐渐的变得坚定,并移到了远远矗立着的宣德门的上空,那里有几片白云在缓缓飘移。

吕惠卿一走,王安石举荐曾布替代吕惠卿,曾布从著作佐郎、编修中书条例改除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原为检正中书户房公事,现改判司农寺。于是曾布忽地便红了起来。此时因韩绛离京宣抚陕西,陈升之也因母丧离京守制,王安石又是送行,又是吊唁,竟大忙了几天。接着,枢密副使冯京改除参知政事,翰林学士、三司使吴充除枢密副使。中书省里,韩绛名义上还是参知政事,真正管事的,也只是曾公亮、王安石、冯京三人了。

曾布红了又如何?沈括什么时候走进我们的视线先按下不说,说一说贤良方正、能言极谏的考试情况,因为这是王安石和司马光的又一次较量,两人都不肯后退半步,惹出了极大动静,甚至司马光在一怒之下离开了朝庭在。

开贤良方正、能言极谏科,也有朝庭歌舞升平的意思,有五人参与科考,初考由宋敏求、蒲宗孟阅卷,台州司户参军孔文仲为范镇所荐,所作对策,洋洋九千余言,指陈时病,详言王安石所立理财之法为非,被宋敏求、蒲宗孟立为三等,太原判官吕陶和张绘、钱勰为第四等,候溥因在对策中引用了王安石著的《洪范说》中所言“肃时雨若非时雨顺之也,德如时雨耳”句,被判为“阿谀”而黜。复考由王珪、陈睦主试,改孔文仲为第四等,最后由韩维详定,孔文仲仍定为三等,钱勰之文虽工,但失之平缓,也被黜。送赵顼钦定的,便只有孔文仲、吕陶、张绘三人。

五人科考,五人主试,主考官除宋敏求外,都是翰林学士。便是今年春闱主试人之一的吕惠卿,资历上也比他们差上一截。王安石虽为参知政事,却也无法选定赞成新法的人参与主试,这次开贤良方正科,竟按着司马光、范镇他们的意愿选士!

崇政殿里,赵顼端坐在龙床上,座后两名宫女轻轻的打着扇,御案上放着孔文仲、吕陶和张绘三人的对策。王安石和冯京坐在紫花瓷墩上,内侍送上香茶,王安石和冯京端起茶杯,略抿了一口,又放回盘中。今天赵顼的心情很好,开贤良方正科,也是朝庭恩典,或者说是他赵顼的恩典,应该说是件喜事,尽管送交钦定的只有三人。冯京第一次以参知政事的身份参加御前议政,胸无定见,有点无可无不可。

赵顼看看王安石和冯京,又抬眼看看殿外。他们在等曾公亮。曾公亮已七十五岁,从家里骑马到宣德门,还要从宣德门步行到崇政殿。而从宣德门到崇政殿,这段路便不短。“老臣来迟了!”曾公亮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接着便见曾公亮快步走上台阶。一声:“老臣曾公亮奉旨见驾,”话音刚落,曾公亮“啪”的一跤,跌在崇政殿前的丹墀上。

曾公亮这一跤跌得甚重,他的膝盖磕在金砖上,痛得一时爬不起来。赵顼忙命内侍扶起曾公亮。曾公亮又急又羞又痛,头也有点发晕。他没有进殿,由内侍搀着勉强躬身说道:“老臣失仪了,老臣告退。”赵顼说道:“内侍好生送曾相回家。”

王安石和冯京对看一眼,似乎不相信殿前的这一幕是真的,但这又千真万确。他们看着赵顼,赵顼轻叹一声,说道:“公亮真老了!”他看了王安石和冯京一眼,说道:“这次开贤良方正、能言极谏科,有五人对策,主试定孔文仲为三等,定吕陶和张绘为四等,卿等尚有何话说?”说毕两眼望着王安石。

王安石早已看过孔文仲三人的对策,也知道候溥因在对策中引用了自己的话而被黜。钱勰被黜,说是文过于平缓,其实也因为未如孔、吕两人指摘时事,攻讦新法。他事先并没有想到举贤良方正之士会出现这种情况,更没有想到评判贤良方正比之取舍李定和苏轼要复杂、深刻得多。李定和苏轼,由革新和守旧两方举荐分别代表着两方,又都因自身不修(尽管事实并非如御史所言)而遭御史弹劾。他们只是代表个人。而孔文仲的取和黜,却是涉及到选定贤良方正的标准,而这标准将为天下士子法。孔文仲可以看作是司马光和范镇的代言人,孔文仲借试制科著文非毁时政,可以看作是司马光和范镇向王安石发起的挑战。王安石决不会同意意尚流俗、指摘时事、攻讦新法的人为贤良方正之士,不会同意录用孔、吕二人,因为他不能后退。赵顼以目示意,王安石说道:“这次举子制策,陛下曾有恩诏,言‘毋谓古人陈迹既久而不可举,本朝成法已定而不可改,其惟改之而适中,举之而得宜,不迫不迂,归于至当。其悉以文陈,朕亦不惮于有为焉。’吕陶对策中说,‘陛下初即位,原不惑理财之说,不间老成之谋,不兴疆场之事。陛下措意立法,自谓庶几尧、舜;然以陛下之心如此,天下之论如彼,独不反思之乎?’此言甚无谓,又与陛下初衷相违。至于孔文仲,其言多意尚流俗,尤不可恕。臣以为此二人皆当黜退。”

冯京看看王安石,想说点什么,刚要开口,赵顼说道:“孔文仲试卷中言‘专任德’。德、刑不可偏,然救世亦时有偏用,‘乂用三德’是也。这‘亨而后革’嘛……”

王安石接口说道:“革,巳日乃孚,革然后亨。若既亨,则安用革?世之文章之士不难得,有才智识道理者甚少,孔文仲诬上不直以迎合考官不逞之意,如范百禄以非濮王事迎合考官而取高等,岂能遂其所愿?”

范百禄是范镇的儿子,举进士之时,正值朝中为英宗的生父(即赵顼的爷爷)是称皇伯还是皇考争得一塌糊涂,最终定为皇伯。主考官主皇伯说,范百禄便著文非濮王,果然取在高等。这便是政治投机。王安石以孔文仲与范百禄相比,在迎合主考这一点上,是一致的。赵顼说道:“卿言有理。”他提起朱笔,就在孔文仲的试卷上写道:

制科“调”字号卷,详观其条对,大抵意尚流俗而后是非,又毁薄时政,

援正先王之经而辄失义理。朝廷比设直言极谏之科,以开扩聪明来天下贤智

之士者,岂非谓能以天下之情告上者谓之直言,人君有污德恶政而能忘其卑

高之势以道争之谓之极谏者乎?以此人学识恐不足收录以惑天下之观听。

赵顼放下笔,对王安石和冯京说道:“孔文仲当黜,吕陶就算了吧!”

此时,冯京清了清嗓子说道:“臣以为孔文仲不当黜。孔文仲素有贤名,为朝野所推崇,黜之恐塞贤路,选人当重其道德,请陛下三思。”

王安石说道:“沽名钓誉者似贤而非贤,乡原似道德而非道德,苟合流俗,以是为非,何谓道德?”

赵顼说道:“今一辈人所谓道德,其实并非道德,然此间亦有智者。”

王安石说道:“所谓智者,适足以害政也!”

冯京还想讲点什么,看看赵顼和王安石,摇了摇头,咽了口唾液,也把话咽了下去。

赵顼以“意尚流俗,毁薄时政”黜孔文仲,想不到竟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赵顼的御批先是被知通进银台司齐恢、孙固封还,孙固在封还御批后匹马来到开封府告知韩维,韩维随即赶到范镇府上,此时,范镇正陪着司马光和孔文仲在客厅里喝茶。

孔文仲与范镇本无渊源,孔文仲以进士第一名及第,考官吕夏卿在范镇面前称赞孔文仲词赋赡丽,策论深博,文势如荀卿、杨雄,范镇听了,便想见见这位年轻状元。经吕夏卿引荐,孔文仲拜访了范镇,尊范镇为师,范镇见孔文仲磊落倜傥,也颇喜欢。其后孔文仲调任馀杭尉,转台州司户参军,一直有书信往来,这次开贤良方正科,便是范镇举荐了孔文仲。孔文仲在试卷中直言王安石所建的理财、训兵之法不对,这也正是范镇和司马光的见识。后经三审列为优等,自谓必中,只等钦定后便有恩诏。这天,孔文仲来到范镇府上,范镇又差人请了司马光相陪,宾主间言笑晏晏,颇有弹冠相庆之意。忽听门上报说韩大人到,范镇、司马光和孔文仲忙起身相迎。

韩维被范镇、司马光、孔文仲迎进客厅,彼此行礼落坐。韩维看了范镇、司马光、孔文仲一眼,说道:“制科已经钦定,文仲被黜了。”

韩维的话,给正在兴头上的范镇和司马光当头一盆冷水,范镇一时不能相信韩维的话,怀疑是自己听错了,“霍”的站起,急问道:“你说文仲被黜了?”

韩维说道:“不错,皇上有御批,文仲被黜了。”

韩维说完,把御批背了一遍。范镇听到御批中有“意尚流俗、毁薄时政”之言,把桌一拍说道:“罢了,罢了,这一定是王安石的主意!”

韩维说道:“据孙固告知,皇上的御批已被通进银台司封还,尚有转圜余地,我准备下午入宫求对,只怕未必能挽回。”

司马光说道:“持国兄和当今皇上渊源极深,素为皇上所信赖,所言皇上或许能听。”

范镇说道:“君实之言极是,此事还得持国兄鼎力维护。”

孔文仲得知自己被黜,便如晴天起了个霹雳。御批中言使他意外又难堪。这是当今皇帝打在自己身上的一辈子也抹不掉印记,也就决定了他这一辈子宦路艰难。他感到心灰意懒。他见韩维、范镇、司马光急着入宫关说,心里既感激又满不是味。他说道:“既然皇上御批说我‘学识恐不足收录以惑天下之观听’,即便韩大人为我争回,我也觉无颜。文仲请三位大人不必为此事烦恼。”

范镇说道:“举一贤以利社稷,这不是你一人事。”接着,他把桌子拍得山响,说道:“罢、罢、罢,我举一苏轼,苏轼遭御史弹奏;举一文仲,文仲又遭黜。我范镇还有何颜厕身朝堂之中?我这翰林学士当得还有何意趣?”说着连连叹气。

司马光听了范镇之言,不觉为之动容,范镇的话说到了他的心里。当韩琦上书言青苗不便、王安石告病求退时,赵顼还下诏要他任枢密院副使,是他因话不见用而坚辞。前不久吕公弼遭黜,曾公亮虽也曾提到由他接吕公弼之位,继任枢密院副使,最终还是定了冯京。这说明他在赵顼心中的地位已大不如前。联想到冯京已做了参知政事,吴充做了枢密院副使,凭他们的资历人望能与自己相比?如范镇所言,‘我还有何颜厕身朝堂之中?’想到这里,只觉胸中一股酸涩之气汩汩上升。他没有像范镇那样急忿,他叹息一声,说道:“不怪景仁兄气恼,光感同身受。我是不想再在朝中待下去了!”

司马光的话如火上加油,范镇大声说道:“致仕,致仕,我这就上表!”他手捋白须接着说道,“皓皓须发,尚有何虑?我必定作最后一谏!”

孔文仲说道:“若因文仲之黜而使两位大人萌生退意,此乃社稷之失,也是文仲之罪,还请两位大人在朝中勉力维持。”

司马光说道:“此亦与你无关,我等欲退已久,朝政也非我等所能维持,你不要多虑。”

范镇和司马光以话赶话,越说越激动。韩维比之范镇和司马光,心境有所不同。韩维和司马光、吕公著、王安石曾被人称之为“汴梁四友”,可见其交情之深。韩维在颍王府任记室参军时,常在赵顼面前推崇王安石;韩维知道王安石之能非常人可比,他希望王安石一新朝政,王安石与司马光关于阿云一案的论辩,韩维是站在王安石一边的。然而,王安石的均输、青苗诸法,已远远超越了他的思维定式,已经不是他所希望的“一新”。他的思想和韩琦、富弼、司马光、范镇完全一致,便是孔文仲一事,他也和司马光、范镇同气相连,为之奔波。所不同的是,他没有和王安石正面争论。因为这中间碍着他的哥哥韩绛,韩绛的思想与王安石完全一致,他不能反对哥哥。还不仅仅如此,韩维是翰林学士权开封府知府,朝中青苗、免役诸法都在开封府所属县内试行,韩维却又不得不身体力行。此时他想,请求入对未必能准,还是上表吧!力请赵顼收回成命,孔文仲不黜,范镇就不会致仕,或许司马光也不要求外放了。想到这里,他站起来,向范镇、司马光、孔文仲躬身说道:“告辞,文仲之事,维将上表力请!”

韩维一连上了五本章奏,力言孔文仲不当黜。因赵顼御批“以此人学识恐不足收录以惑天下之观听”,韩维自然便不能说孔文仲对策优异,只说“文仲草茅疏远,不识忌讳,且以直言求之,而又罪之,恐为圣明之累”;“陛下无谓文仲一贱士耳,黜之何伤?臣恐贤俊由此解体,忠良结舌,阿谀苟合之人将窥隙而进,为祸不细,愿改赐处分。”赵顼因见韩维之言,尚在情理之中,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得手诏问王安石。

此时的王安石身后自有一大群拥护和奉行新法的人,但争孔文仲的舍取却只有他一人,王安石自然不肯松口。他上表说道:

……文仲诬上不直以迎合考官不逞之意,若不如圣诏施行而用考官

等第奖擢,则天下有识者必窃笑朝廷听察不明,而疏远无知者谓陛下

所为诚如文仲所言,而比周不逞之人更自以为得计,此臣不敢不奉行

圣诏也。今韩维出死力争之,若陛下姑息从之,则人主之权坐为群邪

所夺,流俗更相扇动,后将无复可以施为……

王安石表中的要义是“后将无复可以施为”这一句,可见王安石对孔文仲一事的重视。赵顼读到这一句时不觉动容,遂才下旨将孔文仲遣返本任。韩维的努力,没有奏效。

对孔文仲奖擢还是黜退,表面上无关朝庭大政,其实却牵动着朝臣的心。孔文仲成了流俗派的代表,王安石深知其中利害,一步不肯让。虽未与韩维当面争辩,上表的内容却是与韩维针锋相对。

朝臣中除韩维五次上章,范镇、陈荐、孙永也都上章力言孔文仲不当黜。而被范镇引为莫逆、称之为“两人合长一个脑袋”的司马光,却置身事外,不置一词。

并非司马光不愿上本,而是他自认为在赵顼的心目中,比之颍王府旧人的韩维,尚有所不如。

司马光是翰林侍读学士,天子近臣。除了学士的职分,还在编著《资治通鉴》。他每著完一卷,便向赵顼进读。他对史料勾沉、撷取、文饰、臧否,自然有着个人的价值取向,他用“臣光言”的形式,对前朝的人事予以褒扬或指摘,进读时又在纵论历朝得失成败时借古而讽今。他希望赵顼的思想在他所铺设的轨道上运行,然而,他分明觉得,他与赵顼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他说的话,赵顼是越来越不听了。因为赵顼选择了王安石,而王安石的政见和进中书省后的种种举措与司马光的思想没有丝毫共同之处。司马光在与王安石详议阿云一案时首次败北,在其后的一次次较量中,司马光也从未取胜。韩琦上书言青苗不便,成了司马光和王安石之间、旧政与新法之间的生死较量,但是,司马光又败了。

孔文仲被黜,司马光没有上本,却在家中留青轩内久久的徘徊。头上月色星光,耳畔风叶絮语,脚下青苔绿藓,似乎都已溶入他的思维,他的心海归于平静,他在作着抉择前最后的权衡和斟酌,思考着临走前的最后一次谏诤。不想夫人张氏出语惊人:“在朝不顺心就去当地方官,别自己不走给人撵!一定要当宰相吗?编好你的《资治通鉴》不比当个宰相强?”张氏是前朝礼部尚书张存之女,这话有点难听,却并非没有见识。那些年轻新进中不乏小人,不乏鬼蜮伎俩,自己不走,只怕真有被撵的一天。想到被这些年轻新进们左右着朝政,他的心里就好像塞了一团棉花。他想:王安石啊王安石,你不用年轻新进,便无以行新法;用了年轻新进,这怕新法也会坏在他们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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