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有没有打算再结婚?”
“我……暂时不敢谈恋爱,”吕彦杰有意无意地打量静微。“我后来才知道,要找到像你这样的女人,并不容易……”
就算是甜言蜜语也好,静微有许久不曾听到。吕彦杰也变了很多,当时他并不是一个懂得赞美她的男朋友,反而是她像个体贴的小妈妈一样,死心塌地地对他好,如今他成熟了,更像她心目中向往的理想情人。
事情不知是怎么开始的,也许应该怪午后天气过为闷热,暖烘烘的热流使她头晕目眩。喝完咖啡后,吕彦杰说,他的小窝就在附近,要看一看吗?她看看表,离要接孩子们的时间还久,情不自禁地说了个:“好。”
单身男子的窝就是那个样子,吕彦杰的家不算杂乱,但也很随意,看到他衣柜里乱七八糟的内衣塞成一团,她真的有股冲动,想要帮他折好。吕彦杰慌慌张张地找冰水给她喝,偏偏只有热水,说是要下楼买可乐。她就真的动手开始折他的衣服,往日两人相处的所有浓情蜜意,像水坝决堤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上她的脑门。
“你在干嘛呢?”他悄悄在她身后抱住她,装着可乐的冰凉塑料袋微微撞击着她大腿内侧。这一刻她忘了自己是谁。
他像及时的阵雨浇溉她心中干渴的雨季。他的肢体肌肤既陌生又熟悉,使她在狂放与羞赧的两极中摆荡;在他的枕上她闻到曾经熟悉的发油味,仿如春药般地挑动情欲。他们当初一起到美国读书,未分手前曾经同居过一段日子,爱干净的她每个星期天总会更换床单和枕套,她会习惯性地把他的枕套放在鼻子边闻了闻,仿佛在叮嘱自己,要记住他的味道。
她像个未成年少女,直到激情暂时冷却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这时她才开始问自己:糟了,这几天是不是安全期?
吕彦杰打开可乐递给她;静微竟然想起了自己那对最爱喝可乐的双胞胎。基于“色素太多”的理由,静微常常禁止他们喝可乐,除非有客人来。可乐灌进她的喉咙里,像冰块丢进了炭火堆一样,发出只有她听得见的响声,那个声音在她体内不断制造着回音,她的皮肤一阵痉挛,冒出了许多鸡皮疙瘩般的小小圆点。他注意到了:“你每一次都会这样。”
是吗?她忘记了,也许只有和吕彦杰在一起时,她的皮肤才会留下偷情的香艳印记。那么长的婚姻生活,数不清的床第缠绵,她不记得自己的皮肤在做爱时会有过敏的反应。
静微看了看表,急着把衣服套上身子:“我要回家。”
“接小孩吗?你是个好妈妈。”
在她听来,这句话像讽刺。吕彦杰看出她脸色的变化:“……我的意思是说,我应该娶像你这样的女人,真的,我……我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他脸上带着无限惋惜。他是变了,从前,她对他一样好,只是他不知珍惜,任凭一个陌生女子,破坏他们多年的情谊。
她向吕借了浴室洗了个战斗澡。不出她所料,其实吕彦杰不如他自己说的那样孤单,他的浴槽旁有几根女性的长发,她想,他应该有个亲密女友;漱口杯里有两支牙刷,一支蓝的,一支红的,一个人不会用到两根式样相同的牙刷,必然有个女人偶尔会来这儿过夜。
她赶到校门口时,已超过下课时间十分钟,女儿径自去接了弟弟们,站在校门口等她。静微的心一紧,泪水又在眼眶中滚动。双胞胎喊肚子饿,她为了弥补心中愧疚,带着孩子们吃麦当劳的冰淇淋,女儿小声问:“妈妈,我们晚餐也可以在这儿吃吗?”她又为他们买了鸡块和汉堡,也替自己买了一份;反正正中又不会回家吃晚餐,她在家煮饭累个半死,对孩子来说又比不上麦当劳,何苦来哉!
这天,她想为自己放个假,她可没心思去想柴米油盐的事情。
“妈妈,你今天脸上面红红的哦。”双胞胎中的哥哥指着她说。
“妈妈,你今天的心情是不是比较好?”大女儿也仰头对她微笑,递给她一张数学小考一百分的考卷。
“我以前……看起来心情都不好吗?”她问。
辑四 爱的故事:情人逃不过我的眼睛(11)
以前妈妈都不笑,很凶。”女儿说。
静微的心还七上八下,她一边吃着汉堡,一边想起今天下午的荒唐事,那是一种和泰式的酸辣酱一样的滋味,吕彦杰第一次送花表示要追求她、她第一次和吕彦杰上床时,也有类似的幸福感觉。
该怎么办?看着办吧。姚正中是不会知道的,他一定和小怡在一起乐不思蜀,不会关心她。他可以有外遇,她为什么不能?
静微被些微的罪恶感包围,也被强烈的幸福感环绕。她的世界忽然在这一天下午改变了。她并没有改变未来的打算,她也知道自己不会离开这个家,也不会回到吕彦杰身边,奇妙的是和他的碰面使她多了一些继续待在原处奋斗的力气。她心情大好,决定带三个孩子去看刚上档的卡通电影,孩子们大声欢呼,使她觉得自己又变回一个受欢迎的重要妈妈,原来讨好小孩如此容易。
这天正中比他们要早回家。门是开的,他面对着门口失神地张望,一脸疲惫,西装还没脱下来,看到母子四人欢天喜地地回来,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你们到底去哪里,我差点去报警……”
静微本来想回答:“你夜夜晚归,我都没报警,有一天比我们早回来,就夸张成这样。”话到了喉头还是吞了回去,何必呢?现在一切都扯平了。她淡淡地说:“我们去看电影。”
“也该……说一声哪……”姚正中说得很心虚,不敢与静微四目交接。他并不是没有自省能力,眼看太太今天心情似乎比较好,不会找他麻烦,他又何必自寻争端,马上掉转了话题,问孩子:“电影好不好看?”
外头的楼梯间吵得很,夫妻俩不约而同地望向外头,本以为是隔壁的朱氏夫妇又吵架了,一看,只有朱太太站在外头,连四楼爱管闲事的李阿娘都站在那儿,还有二楼的吴太太,众人七嘴八舌──
“发生什么事?”不爱和邻居打照面的静微忽然也好奇起来。
“真是缺德……我就知道有人在搞鬼……”李阿娘说:“朱太太,我就知道,你生气不要生太早,朱先生没有外遇啦,这一次是有人在搞鬼,十天以前我也接到一通电话,说我老公有外遇,她是小老婆。太好笑了……我们家死鬼已经翘辫子好几年了,小老婆是阎王爷派给他的吗?笑死人……”
原来每一家的太太在十天前都接过类似的电话,有的叫小花,有的叫丽丽,有的叫美美,静微家的这个叫小怡。
“还好我神通广大,我用我们大楼的管理基金去找人查,果然是有内奸,电话号码是六楼的,是其中一个女学生打的,叫做什么芳芳的,我刚刚去找她,问她为什么要这样恶作剧,她说,我们这栋公寓都是坏人,要谋杀她的狗!她就拿着我们大楼的芳邻名册来骚扰我们……那一张格杀勿论的纸是谁贴的?”
众人一片静默,朱太太指着自家的铁门:“是他贴的啦,他是军人,脾气坏得很,以前在单位里专门管宣传海报,老了还手痒!”
“那个狗是很可恶,那个女生也不成体统啦,我们来商量一下,要不要请律师告她?”
显然没有人想要把事情闹大。吴太太摇头:“请律师还要花钱,还要开庭,算了,还好李婆婆把事情查出来,否则我们家那口子和我,唉,已经吵到都不讲话了!”
姚正中在门内也听得一清二楚,在静微进门时,悄悄揽住她的肩:“看,根本是你误会我!”
静微无奈地低着头,想想又觉得事有蹊跷,也想问正中:前几天你夜不归营,到底去了哪里?──算了算了,她也有些心虚,所以没追问下去。
无论如何,这晚她没靠安眠药,舒舒服服地睡了个觉,梦中,吕彦杰的样子是二十岁的样子,傻傻地对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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