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外 财 通 灾 （9）（1 / 1）
四、外财通灾（9）
原来，柳飞临时“东家”这位小饭店老板，是一位典型的“血汗工厂”型老板，他对员工的压榨，已经达到“挤干榨尽”的地步。所以，在他小饭店的打工仔，“工作寿命”皆不长，最多干不了三个月，少者撑不了两星期。并且，干短工半个月内，一律不付工资——只供应残羹剩饭。
他的小饭店，客流量多时，可以接纳四十多人用餐，而雇员却很有限——厨师一人，女服务员一人，加上一个打杂的——柳飞。柳飞的工作量多得惊人。早上，要和老板去购菜。回到店里，要整理清洗青菜、鱼虾肉类。中午则是传菜打杂，然后要和服务员，共同清洗一大堆碗碟餐具——如果晚上生意好，工作量比中午还要繁重……
通常的工作时间大约十四小时左右，这对于工作中经常泡病假，悠悠荡荡的柳飞而言，已经可以同日伪的“劳工”相提并论了，的的确确是苦不堪言……
柳飞苦不堪言——老板却潜喜在心，即使是最最廉价的劳动力，也要给于充分利用——这正是他要达到的效果。
在这里，我们再简单介绍一下柳飞的老板。因为他在人世间不一定是典型人物——但在本书中却相当典型。他的事业型、抠门型、以及模范丈夫型都是相当“另类”的。他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天晚上，到了床上之后，都先要和妻子进行的“语音沟通半小时”。他的沟通名目繁多，内容丰富，他们的热门话题有古今中外，人间百态，有世事、事业等等五花八门的话题。偶尔也会谈一点——夫妻生活中的性知识，作为半小时后房事生活的“热身”。
这一天又到了他们“沟通半小时”的时间了。今天谈些什么呢？他们又换了一个新话题。我们将其整理出来——并非是用以挖掘他人隐私来吸引读者眼球，而是这一次的枕席之间的“半小时”，涉及了柳飞艰难困苦的打工生涯。
这位老板在这一次和老婆闲谈时的自拉自唱说：凡是在他手下干活的，就是像“楚霸王”那般的雄壮，在他的手下干长了，非得让他变为“韩信、张良”不可；他的话，几乎是卷帘格灯谜，一般人还真难理解琢磨。不但一般事外人难以理解他的弦外之音，就是他的老婆听了，也万万的理解不了。
他老婆不解其意地问他：“韩信逼得霸王自刎，你竟然叫‘楚霸王’变为——‘张良、韩信’，这不是越变越厉害了吗？人家说‘从奴隶到将军’，你这是在‘培养元帅’！”
老板笑笑说：“你此言差矣。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霸王‘力拔山兮气盖世’，变成韩信张良之辈——皆变成手无缚鸡之力也。”
他老婆这才理解丈夫火辣辣的用心，她捶着他的肩膀嗤笑地：“你这个鬼东西，心够黑的。”
“嘿嘿嘿”做丈夫的大笑起来。“古人云，不杀穷人不富，这是一句值得思考的名言。来来来，让我看看你的心——哈哈哈”
柳飞在此人手下混饭吃，处境可想而知了。但万般无奈的他、走投无路的他，却在这饭店里，像“猪坚强”一样度日如月的坚持了二十四天。这是他人生中，最最没有尊严的二十四天。
真正的运气出现转机，是柳飞“打工易食”的第二十四天。
这一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千家万户都在合家欢聚。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同感巧遇，使两颗肮脏的灵魂，有机地结合到一起了。
这一天，因为游客皆各自回乡享受天伦之乐了，饭馆里一整天无宾无客，十分清冷。这也是柳飞在多天劳累中，得到喘息的一天。这时，他早已从旅馆里，转移到这家饭店里，已栖身这家饭馆。到了晚上，老板已回家与亲人欢聚了，厨师和服务员也撤退了，只有他——有家难归的柳飞，独自坐在清冷的大厅里，对着比大厅更清冷的残茶剩饭，暗暗伤神。正当他一碟、一瓶、一杯一人孤身独饮时，从门外几乎是溜进来进来一位客人。此人是个港客，曾来过几次，并和柳飞柳飞有过简单的交谈。柳飞还依稀记得他的大方。这是一位三十岁左右，出手——十分大方的港客。上次如果不是老板看见、并及时被没收——他将得到这位港客，给他较大颇丰的一笔小费。
柳飞像见到贵人一样，忙着迎上去：“先生，您好。您需要什么吗？”
这位港客也热情洋溢地：“柳兄，你好。今天过节，你们老板也太小气了，这种就餐，等于是打发乞丐。”
柳飞一听怔住了——因为他这二十四天，生活得比乞丐还要苦，还要累！他同时想起远在东北小城市的父母亲人——以及已经与他离异多年的妻子，“每逢佳节倍思亲！”
港客见他的话已奏效，已经勾起了柳飞的无限惆怅。他看着柳飞泪珠翻滚的面孔，连连道歉：“对不起，我的话带刺了。走，我做东吧，另外找个地方，向您赔礼。这个地方，您从此不必再来了。”
这位港客的话，和上次的小费，像两道符咒，柳飞被它们鬼使神差地领到另一个酒吧——从此，他先像魔鬼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又向魔鬼出卖了自己的生命……
再说咽下第二只鸡腿的柳飞，忽然感到一阵阵腹疼。开始，他不以为然，因为他常常会腹疼——那只是暴饮暴食的恶果。有些身边的人曾劝他节饮减肥，而他却大言不惭，说多吃多喝不妨事。他是越来越放开的大吃大喝，他曾对劝他的人牛过，他就是吞下个孙悟空也不怕。可这次不同了，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了。他曾患过阑尾炎，可这比阑尾炎的疼痛要厉害多了。他扭曲着面孔，扭曲着身体，扭曲着灵魂在地反上复翻滚，终于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明白了——是吃了魔鬼的毒药。魔鬼给了他钱，买去了他的生命，他才深信用魔鬼的钱非得送命这句话无不验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