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邂逅（1 / 1）
第一章邂逅
作者：赵培龙
叶也倩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美轮美奂的建筑，兴致勃勃地问叶宝富：“爸爸，新华门里边有什么？过去皇帝住这里吗？”
看着花枝招展满脸稚气的女儿，叶宝富笑着回答：“里边就是著名的中南海，解放后成了党和国家领导人办公的地方，据说毛主席曾经住在丰泽园，周总理住在西花厅。对了，当年慈禧太后囚禁光绪皇帝的瀛台就在里边。过去皇帝大多住在故宫，就是紫禁城，这不，前面就是天安门了，待会儿逛完广场我们就去游览参观。”
“那么，游完故宫我们能去中南海吗？”叶也倩问。
柳絮菲脉脉看一眼叶宝富，然后笑了笑对叶也倩说：“傻孩子，那哪是寻常百姓去的地方，你没见那几个威严高大的哨兵？不过，等倩儿长大了，上了大学，有了出息，做了大官儿，说不准也能到里边上班呢，到时候带爸爸和阿姨一起进去看看也不是不可能呢。”
正在此时，叶宝富的手机抖了起来，看了来电显示，叶宝富告诉柳絮菲是海城赵济才打来的：“喂，老赵啊，你好，刚好有事找你，远洋船舶公司那笔生意谈得怎么样？噢，行，行，行，这样吧，你跟他们再侃侃价，可以呀，我早跟絮菲说过，你虽是副主任，但可以全权负责，单笔生意五十万元浮动拍板就是了，现在成本高，开销大，生意不好做，有得赚就行，你说是不？行行行，我们玩得挺尽兴，特别是倩儿特开心，好，就这样，有情况再联系。”
刚接完电话又进来短信，叶宝富粗略一看，“嗬嗬”笑了起来。叶也倩问笑什么，叶宝富把手机递给她。只见手机屏上是段节日贺信：
早起的赏赐美酒，贪睡的拉出去放牛，不想我的刑事拘留，忘了我的一律斩首，不给我电话的发配西域训猴，祝您五一节快乐话语比我精彩的切巴切巴喂狗！裘不害贺。
叶也倩看后也笑了。柳絮菲问叶宝富谁的短信。叶宝富告诉她是吴江裘不正经发来的。说话间，的士停在了广场西侧人民大会堂东门附近。叶也倩和柳絮菲戴上红色太阳帽和茶色太阳镜先下了车。叶宝富付完费，将相机套上脖子，戴上墨镜，精神抖擞地与妻儿携手并行。一会儿，一家人便汇入花团锦簇欢声笑语的游人之中。
依托人民英雄纪念碑、人民大会堂和天安门城楼等背景，一家人又是单人又是合影，照片拍了一组又一组，之后饶有兴致地向金水桥走去。叶也倩兴高采烈，一会儿在华表前做出姿势，一会儿手扶金水桥汉白玉栏杆摆好造型，叶宝富抢抓镜头“咔嚓咔嚓”忙碌不停。缓缓穿过天安门高大深遂的门洞，叶宝富赶紧排队购票。叶也倩插空拿出手机看短信回短信。票买来了，一家人跟随长长的队伍缓缓朝城楼西侧的阶梯移去。差不多喝掉两瓶矿泉水，才移到检票口。等待是烦躁的，登临又是快乐的。终于，一家人登上了人民共和国的标志性建筑。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极目远眺，宽阔雄伟的广场尽收眼底，叶也倩欢快的表情全都写在了娇艳的脸上。只是凭栏观光的游人太多，想拍一张没有陌生面孔闯入的照片实在不易，尽管柳絮菲不住地维持秩序，还是浪费了叶也倩不少表情。
忽然，叶宝富感觉手机又在振动，他打开翻盖一看，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摁下按键接起电话：“喂，你好，噢嗬……原来是你呀赵总，好久不见好想你呀！”
“宝富，好久没联系了，现在还好吗？”电话中传来赵济全深沉而激动的声音。
“这个嘛……”叶宝富看了看远处并没有急于要拍照的柳絮菲和叶也倩，高声答道：“最近还算好吧，只是心情有时还不太那个。”
“你可要放宽心啊，过去的都过去了，你说是不？”
“那是，那是……”叶宝富笑着回答。
这时，柳絮菲叶也倩走了过来，见叶宝富在接电话，柳絮菲问是谁的。叶宝富捂住话机说：“赵总编，省城报业集团的，就是先前给你发稿子的那个老乡赵济全。”说罢，笑着用手拍了拍头顶，意思是“秃顶”。
柳絮菲笑着点头示意明白了。
叶宝富放高嗓门：“赵总，对不起，我周围人多嘈杂，刚才你说什么？噢，对了，我心宽着呢，这不，五一黄金周，带女儿她们来北京走走，只是游人太多，吵得要命，听你那边好像也嘈得很……怎么，你也在北京，在哪儿？”
“天下真有‘可巧’二字，到了北京不知怎么就想起你了，你看这缘分，那你现在在哪儿？”
“天安门城楼。”
“那又巧煞人了，你猜我在哪儿？”
“……”
没等叶宝富发话，赵济全嚷道：“紫禁城，老佛爷的住处，储秀宫附近。”
叶宝富乐了，笑着说：“那是绝了。那好，我们向北走，你向南行，咱们等会儿见。”
“行，二十分钟后我们再联系。”
“好的。”
挂断电话，叶宝富十分激动，他将赵济全同在故宫游玩的事告诉柳絮菲，她也惊讶不已，觉得不可思议。
一路浏览，一路留影，一路笑语，不觉半个小时过去。这时，叶宝富的手机再次振动，他知道是赵总来的，没看便高声应答起来：“赵总吗？我们已到太和……对，太和殿前了。”
赵济全：“我也离你不远了。”
叶宝富：“那好，那好，我们继续前行。”
赵济全：“对了宝富，刚才我跟朋友联系了一下，中午老乡一起吃个饭怎样，说话算数，就简单吃个饭，不喝酒。怎么回事呢，这个朋友有点特权，他的意思吃完饭带我们一起去中南海看看。”
叶宝富以为听差了，忙问：“什么，你说到哪儿看看？”
见叶宝富惊疑，赵济全大笑说：“中南海，就是那个威严的新华门内，怎么样，不信？
叶宝富还真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半信半疑自言自语道：“可以去中南海看看，这个……”
“是这样的宝富，东亭清明镇有个老乡，在给中央领导家开车，刚才就是跟他联系的，邪了，我一说你的大名，这位老弟马上说了你一大串的事儿，于是想坐在一起唠唠。去中南海是他的主意，上次来我已经去过，一路绿灯，十分方便。皇家禁地，机会难得，里头美得很，看看都长见识。行了，别犹豫了，跟你那个柳儿菲儿的通报一下，就这么定了，咱们一会儿见。”
叶宝富挂了电话，将赵济全说的事告诉柳絮菲，站在一旁的叶也倩乐了，不无得意地说：“爸爸刚才还说中南海不是寻常百姓去的地方，阿姨也说等我有了出息才能进去，怎么样，倩儿的嘴有仙气吧，说什么是什么，这就叫心想事成。”
叶宝富被女儿的话逗乐了，本来还犹豫中午这顿饭去吃不去吃，见女儿对中南海这么感兴趣，于是用肯定的口气与柳絮菲说：“多年的老朋友，又是家乡人，机会难得，我们还是去吧。”
见父女俩兴致勃勃，柳絮菲虽说内心并不情愿见到赵济全，但还是笑着答应了。
差不多过去一刻钟光景，赵济全再次来电，说自己离太和殿不远了，让叶宝富到东侧门汇合。又经三番两次电话联系，终于看到了挥手的对方。
赵济全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一个上着红衣下穿白裙与自己年龄相差悬殊的年轻貌美苗条女子一起来的。一见面，叶宝富首先将柳絮菲介绍给这对黑男靓女，并让叶也倩叫赵济全爷爷。
赵济全爽朗大笑：“天啦，孩子这一叫真把我叫老了。还有小柳，虽然我们不曾见过，但透过你的文稿我能猜到长成什么样儿，文如其人嘛，散文写得漂亮，人肯定标致。”一席话夸得柳絮菲满脸绯红。赵济全继续说：“来，介绍一下，这是小杨，叫杨丽莹，与那个甜歌星差了一字，是我们报业集团的才女加美女，前段时间来京进修，我刚打电话叫她过来，陪陪我们貌美的夫人和娇贵的公主。”
杨丽莹与柳絮菲颔首致意，然后主动上前招呼叶也倩：“妹妹今年几岁了，上几年级？”
叶也倩与杨丽莹初次见面，出于礼貌，轻声一一作答。之后，五人径直朝南走去，两个男人走在前面聊得兴致勃勃，三个女人跟在后面低声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语。
这时，赵济全的电话响了，是小董打来的，说时间不早了，最好先去吃饭，他的车停在午门西侧停车场等候。
一会儿，一行人来到停车场，一辆挂有甲A02-×××××的豪华进口商务车停在那儿，一位身材魁梧的年轻人戴着墨镜在四下张望。
杨丽莹眼尖，老远就看见了小董。
柳絮菲不禁内心发笑，刚才赵济全还说小杨是他特地叫来的，看其对车和司机的熟悉程度，足见两人关系非同一般，肯定经常见面外出游玩。
果不其然，小董老远就看到了杨丽莹，两人见面后说笑随便。
赵济全将小董介绍给叶宝富。小董赶忙摘下墨镜，乐呵呵地与叶宝富握手寒暄：“久仰叶总大名，东亭骄子，如雷贯耳，京城朋友之间早已盛传。”
叶宝富心里十分惬意，但嘴上还是谦和地说：“哪里，哪里，办了个小作坊，做点小生意，混口饭吃呗，不足挂齿，老虎不吃人名声在外，其实不像大家伙儿吹的那么玄乎。”
“叶总过谦了，”小董说完，转向赵济全：“赵总，咱们最好先去吃饭，这样时间才刚刚凑巧。”
赵济全点头同意。
叶宝富同样同意，他对小董说：“行。不过，去那儿不为难吧？我的意思是不要因为我们几个给你添麻烦什么的。”
“不会的，我带东亭不少人去过，只要不下车，看看没什么问题。”小董的回答十分自信。
汽车进入长安街，一路谈家乡谈见闻，小董不时介绍路边的建筑古迹。叶也倩好奇地看着窗外稍纵即逝的景物。坐在后排的杨丽莹与柳絮菲悄悄谈论着她们感兴趣的话题。
驱车四十分钟，七拐八弯，来到“江淮大酒店”。小董与大堂经理似乎很熟。紧随其后的赵济全在叶宝富面前不停地小声夸小董，说他很能干，尤其是首长夫人特别喜欢他，亲自出面为他老婆安排了工作，还在前门大街为其弄了一套七十平方的房子，家乡的父母官来京，北方菜吃不惯，他都带到这儿来吃淮扬菜，大家都说合胃口，待会儿尝尝就知道了，这小子与这里上至老总下至领班熟得不行。
菜早已配好。这时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进入招呼，说张总刚好出去有点事情，菜谱是张总定的，张总留下话，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
入席时，小董让赵济全坐主人位，并问喝什么酒。叶宝富说现在喝酒不行了，随便喝点饮料什么的。赵济全笑着看了看杨丽莹，再看看柳絮菲，然后笑着对叶宝富说：“男人不能说不行，女人不能说随便，咱们多年不见，特别是第一次见到小柳和小公主，你也初次见小董和小杨，为了表示庆贺，今天破例喝点国酒茅台怎么样？”
小董马上笑着附和：“对，对，日子难得，第一次见到心中偶像，虽然开车，我同样喝上一小杯，以示庆贺如何？”
叶宝富笑了，看看柳絮菲，红着脸说：“快别说什么偶像了。行吧，客随主便。不过，小董开车最好别喝，我呢喝一小杯，血糖有点高，医生不让喝。”
“爸爸不能喝白酒，妈妈从来不让喝的。”叶也倩不高兴地冲柳絮菲：“阿姨怎么不管了？”
一席话，说得柳絮菲很没面子，同时弄得杨丽莹和小董摸不着头脑了。为了打破尴尬局面，赵济全笑着说：“还是女儿好啊，看，多关心爸爸。”见气氛稍事缓和，于是和蔼地对叶也倩说：“不过呀，今天日子特别，爷爷只让你爸喝一杯，不让我们小公主为难行不？”
见叶也倩不讲话，柳絮菲马上打圆场：“倩儿说得对，她爸的确不能喝白酒。不过，今天爷爷在这儿，阿姨和倩儿说了都不算，不过，酒呢顶多只喝一小杯。”
叶也倩仍然撅着小嘴不说话，沉默片刻便低头玩起了手机游戏。
一番温文尔雅，不觉中赵济全已是三杯白酒下肚，话也渐渐多了起来。叶宝富同样将杯中酒喝了下去。小董为其续上第二杯，叶也倩不停地与叶宝富挤眉弄眼。叶宝富不住地说着“不能再喝不能再喝”之类的托辞。这时，大堂经理进来敬酒，小董故意将叶宝富的身价抬高数位，弄得经理毕恭毕敬不敢怠慢。接着，经理给赵济全和杨丽莹敬酒，从两人表情和场面看，俨然老夫少妻，给人的感觉关系非同寻常。
由于叶也倩的一再催促，酒很快喝完，主食很快端上。可巧的是，最后上的果盘居然是东亭爆炸瓜，这让叶也倩很是称奇，说东亭市除了西瓜出名还是西瓜出名，什么东岳寺、望海塔、董永庙、发绣、陈皮酒、翻译家、水利专家、雕塑家、作家、企业家，在全国哪个的名气都与西瓜没得比，有意思。一番话，说得大家唏嘘不已。
饭总算吃完。大家准备上车，这时叶宝富的手机响了。看看来电显示，他走到一边接电话。接完电话，叶宝富皱皱眉头，内心不安地坐进车内。这一切柳絮菲看在眼里。车子开出后，柳絮菲轻声问叶宝富怎么了。叶宝富说没什么大事，示意晚上回宾馆再说。
此时的赵济全已经迷迷糊糊，半倚在杨丽莹的肩上打起了呼噜，半张的嘴巴吐着酒气，嘴角流出哈喇子。
汽车再次驶上车水马龙的长安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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